孩子們聽到瀾惠的聲音後面面相覷,弘暉說道:“額娘,寶寶就進來看一眼,寶寶不怕過病氣。”說着弘暉就推開門走了進去。
弘昀和珺瑤也緊跟着,可是叫弘暉用眼神攔住了。兩個小的只好站在門口焦急的等了起來。
瀾惠聽到開門聲忙把牀上散落的衣裳收拾起來,不想叫兒子看見。然後自己也鑽進被子裡,只露出一個腦袋還向牀裡面轉去,怕弘暉看見她哭腫的雙眼。
弘暉幾步來到牀邊,也只見到自家額孃的一個後腦勺,他走過來坐到牀邊上,小手伸過去覆蓋在瀾惠的額頭上,見沒有發燒才鬆了口氣,嘴裡說道:“額娘哪裡不舒服?還是叫太醫來看看吧您這樣寶寶心裡擔心。”
瀾惠聞言開口說道:“額娘沒事,就是有些疲累罷了休息一陣就好,寶寶,你要是不去上課就帶着弟弟妹妹們上山再玩一天如何?額娘這你們不用擔心。”
弘暉一臉憂色的說道:“寶寶怎麼能不擔心,額娘一向很少生病的。還是叫太醫來看看吧”
弘暉話音一落,瀾惠半晌才說道:“額娘說不用就不用,寶寶出去吧額娘想休息會。”
弘暉聽瀾惠有些命令的語氣,也不敢違抗額娘,於是出去找弟弟妹妹們商量辦法去了。
瀾惠見弘暉走了,拿起一條帕子送到空間中沾了一些泉水後又拿回來敷在紅腫的眼睛上,然後就仰躺在牀上一動不動了。
接下來一天瀾惠也沒有出屋,屋門也被她從裡面反鎖了,奴才們見了不敢叫她,而孩子們叫她她只說想休息後就不出聲了。孩子們見瀾惠連飯都不吃一個個都急得夠嗆。
而瀾惠只是習慣性的自己恢復‘傷口’罷了,在前世每當受到傷害時她都會獨自慢慢的恢復,再說也沒有什麼人能幫她,受了委屈跟父母哭訴什麼的,對她來說從來都是奢望。
這次也一樣,瀾惠把自己泡到泉眼那,看着水溫柔的劃過皮膚,肌膚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跡也在一點點消除,她應該感謝這種體質的,要不然叫孩子們看見要她怎麼解答,難道說額娘身上的傷都是你阿瑪弄的?她說不出口,不管是爲了不給孩子們心目中的阿瑪抹黑,還是叫四阿哥承受孩子們的不理解和怨懟。
瀾惠是個很難相信感情的人,前世即使交了朋友,可是在她被院長保送到衛校的時候也都漸漸跟她疏遠了,她知道孤兒院的孩子讀書很奢侈,能繼續讀書的只有那麼幾個名額罷了涉及到未來那些朋友們又有幾個能不左右攻陷的呢?誰不是使盡了辦法想要得到這個名額。
就是跟她同樣上了衛校的那個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在分配醫院的時候不也在背後用手段了麼?每當受到傷害時瀾惠也總是一個人關在屋子裡慢慢恢復,她穿越來到清朝後有了自小疼愛她的父母兄弟,有幾個聰明可愛的孩子,能給她傷害的只有四阿哥了。
“親情有了,愛情你就別奢望了。”瀾惠剛嫁給四阿哥的時候,每當四阿哥去李氏或是宋氏那瀾惠都會把自己關在空間中的木屋裡反覆的說這句話,然後第二天一早把苦痛忘了又是笑臉迎人,這些就是張嬤嬤等親近的人都沒有發現,那是因爲瀾惠即使在清朝舒適的生活了十幾年,但前世時骨子裡的那些孤獨和自我保護從來都沒有忘記。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承受不起愛上四阿哥的痛苦,所以一早就斬斷情根,即使做了十幾年打算的她一過洞房花燭,一和四阿哥逐漸接觸,一受到四阿哥的溫柔對待就不自覺的淪陷,但是隻要四阿哥在別的女人那睡一夜,瀾惠的美夢就會清醒。
“是啊對古代男人要求愛情我不是瘋了麼?”瀾惠的心在某方面來說的確是硬的,漸漸的四阿哥再寵幸別人時她也不用偷偷的藏在木屋裡了,直到她有了自己的孩子,瀾惠的一腔熱情就全放到孩子身上了。
這些年平平淡淡的過去了,即使四阿哥和別的女人生了孩子,瀾惠都能當成自己孩子一樣養在身邊,她以爲自己對四阿哥是沒有愛情的,自己的心應該是保護的好好的,可是經過昨晚的事後瀾惠無法確定了。
四阿哥做那樣的事後瀾惠本想跑的遠遠的,帶着孩子們,帶着阿瑪額娘哥哥弟弟,一起跑到四阿哥找不到的地方去,跑到歐洲開發新大陸或是到世界的其他地方,她甚至想到找些貧民收到空間裡,一家子在空間中建個王國也是可以的。
而且她連怎麼勸服額娘和孩子們的話都想好了,她連身上受的那些傷痕都沒在昨晚第一時間想辦法泡泉水恢復,而是想把它當做一個證據一樣展現給自己要帶走的人,那兩隻手腕上青紫的掐痕,叫瀾惠看見後總是能硬下心腸。
可是今天孩子們到門口後她卻沒這個勇氣了,弘暉不顧自己的話進屋後瀾惠還下意識的緊忙收起那些破碎的衣服,連自己哭紅的雙眼都沒有叫弘暉看見。她那時心裡竟然滿滿都是對四阿哥的不捨,不捨得就這麼離開這,不捨得四阿哥要承受孩子們的誤解,不捨得永遠見不到四阿哥。
瀾惠意識到這些後就把弘暉攆走了,她要好好靜一靜,仔細想想自己的心。
孩子們在外面焦急着自家額孃的狀況,最終還是弘暉說道:“要不叫克羅媽媽來吧克羅媽媽來了額娘不可能不見的,說什麼也要叫額娘吃點飯不是嗎?”
弘昀也點頭說道:“大哥說的是,這就叫張嬤嬤去請克羅媽媽吧”
珺瑤在一邊聽了忙跑到瀾惠門口,拉着張嬤嬤就來到三兄妹聚集的小廳內。弘暉把請覺羅氏來的事交給了張嬤嬤,張嬤嬤聽後爲難了一下也就應了下來,她也是擔心瀾惠在裡面出什麼事的,雖說這種事不好告訴幾個孩子,但叫老夫人來安慰一下應該是可行的,大不了福晉怪罪時自己這把老骨頭出來承擔罷了。
張嬤嬤應下後弘暉問道:“嬤嬤,您跟我們說實話,昨晚阿瑪和額娘是不是吵架了?”
張嬤嬤剛要搖頭就聽弘暉繼續說道:“要是沒吵架的話阿瑪怎麼會半夜回京,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而且今個額娘生病的消息我已經叫人傳回去了,但阿瑪也一直沒來。額娘現在又是這個樣子,額娘就是生病也沒有不見人的道理,你快說,到底是不是?”
張嬤嬤說不過弘暉,只好點了點頭說道:“昨個夜裡確實吵了幾句嘴,但奴婢聽着沒什麼大事,福晉也許只是想單獨待會吧小主子別擔心。夫妻哪有不吵架的,過幾天就能好了。”
弘暉搖了搖頭,一臉憂色的說道:“我看額孃的樣子像是傷透了心,難道阿瑪還能打額娘不成?嬤嬤,您給我們兄弟幾個透個話,昨個夜裡到底怎麼了?”
弘昀和珺瑤手牽着手也一臉凝重的望向張嬤嬤。
張嬤嬤實在開不了口,這話怎麼說,她琢磨了半晌還是沒說什麼,只是道:“老奴在外面也聽不清裡面的動靜,但傳出來的那一兩句好似四爺並沒打福晉,小主子們別胡思亂想,福晉不會有事的。”
說完這話張嬤嬤行了一禮也不打招呼就急匆匆的套馬車回京了,她現在要趕緊把夫人找來,福晉受了這樣的委屈,還有什麼安慰能比得上自家親額孃的呢
馬車一路上急趕慢趕的,好懸沒顛碎了張嬤嬤的骨頭,但即使這樣張嬤嬤還是叫車伕儘快儘快的,等馬車到費揚古府時,張嬤嬤身子骨都不利落了,她靠在來接她的小丫頭身上直接就奔着覺羅氏的房間而去。
等覺羅氏聽到張嬤嬤連噓帶喘的說了昨晚的事後,直接把茶杯子摔在地上,起身怒斥道:“這四貝勒敢這麼對待我們惠兒,是不把老爺放在眼裡了。走,咱們這就去看看惠兒,我可憐的惠兒嫁進那麼個吃人的皇家,還要受這種侮辱。”
張嬤嬤一聽心裡面總算有了主心骨,不顧自己被顛散的身子上前扶住覺羅氏就要趕回莊子看福晉,結果兩人這一出了屋就見費揚古一臉疑惑的樣子。
費揚古瞅着夫人氣氛的表情,皺着眉問道:“怎麼了?難道惠兒受委屈了。”不愧是連康熙都誇讚會看臉色的費揚古了,只是瞅了眼自家夫人和張嬤嬤的表情就猜出了大概。
覺羅氏看着屋門口的幾個下人,鬆開張嬤嬤的手拉着費揚古就進了屋,兩人說了什麼外面的下人一句也沒聽到,只不過屋子裡又傳來的摔茶杯和拍桌子的聲音叫他們一個個都緊繃起神經,看來主子心情不好,自己可要好好辦差纔是,別叫主子拿自己當了出氣筒了。屋外的下人紛紛想到。
沒一會覺羅氏和費揚古都走出了房間,費揚古一臉陰沉的對覺羅氏說道:“夫人去好好勸勸惠兒,爺找四貝勒‘談談心’去。”只見費揚古咬牙切齒的說完這話後就帶着小廝揚長而去了。
覺羅氏這邊也沒擔心什麼,一疊聲的叫奴才快去準備馬車,等奴才們手腳利落的準備好後,覺羅氏就跟着張嬤嬤上馬車往莊子趕去了。
【墅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