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暖瞪眼,“一隻虛無之物,也有精神力?”
“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讓你試着看看自己的精神力,是否能控制這東西。而非全程都用幻音功。”
雲暖不解,“若是我的琴音一停,這東西豈非就要化爲虛無了?”
“所以說,你沒有嘗試過,怎麼就知道自己一定做不到呢?”
雲暖徹底無語了。
反正不管怎麼說,都是自己沒理唄。
不過,他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以自己目前的實力,完全是可以踏空而行的。
可是因爲內力修習的特殊原因,所以她即便是可以,也只能維持極短的時間。
沒有長久性,這自然是她的一大弱點。
“現在再試一次,彆着急。”
雲暖連做了幾個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隨後,琴音再起。
當一隻巨大的鳥再次幻化出來之後,雲暖彈琴的速度,便慢了下來。
隨後,慢慢地外放精神力,試着來操控這隻大鳥。
只是,這大鳥原本就是虛化出來的,想要以精神力來操控,難上加難!
試了幾次之後,雲暖都失敗了。
蘇白挑眉,“灰心了?”
雲暖的臉色當然不好看,頭也沒擡,只是悶悶地嗯了一聲。
“那裡有一盤果子,你現在以自己的精神力來操控它,試着將它挪到這裡。”
雲暖的嘴巴立馬張大,這怎麼可能?
“師父,別人都是以內力來攝,可是我的內力心法特殊,所以根本就是做不到的。”
“我說了,以你的精神力來操控它。”
雲暖咬牙,這種事情,還真是沒試過。
以前也只是將東西移到自己的空間手鐲裡。
如果只是單純的以精神力來操控物品的話,估計很難。
果然,雲暖試了幾次之後,仍然是以失敗告終。
蘇白對於這樣的結果,似乎是早已經預料到了,並不奇怪。
“暖暖,所以爲師才說,要你好好地修煉精神力。”
原本有些絕望的雲暖一聽,頓時又來了精神。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我的精神力達到一定的境界,就可以做到了?”
“當然。如果精神力仍然保持在這個水平的話,你也應該以幻音功來操控這隻大鳥。現在,是否願意再以音幻功來試試?”
雲暖想了想,自己剛剛都站上去了。
再試試,說不定就能行呢。
雲暖再次嘗試着站到了鳥背上,待她站穩之後,便開始以琴音來操控着大鳥的行動。
其實,說白了,就是以自己的內力在操控。
大鳥緩緩起飛!
雲暖主要是怕自己再跟上次一樣被摔了,所以纔會動作慢了一些。
飛到了一丈高左右的時候,雲暖便開始控制着大鳥的飛行方向,以及速度。
只是,飛了不到一刻鐘,雲暖便撐不住了。
操控一隻大鳥所耗費的內力,簡直驚人!
現在她明白,爲什麼師父要讓她修煉精神力了。
若是以自己的內力來駕馭這隻大鳥,估計飛不了多遠,自己就能累趴下,而且,還會耗盡了內力。
不過,好消息就是,她果然是可以做到以音化形了!
直到此時,雲暖才真正地體會到了以音化形的意思。
“感覺如何?”
雲暖點點頭,額頭上略有些汗。
“現在,你可以再試着幻化出一隻老虎來,自己騎上去,看看效果如何?”
雲暖這次沒有猶豫,再次試了。
結束之後,雲暖覺得有些奇怪,“爲什麼我操控這隻老虎,就比操控一隻大鳥要輕鬆很多?”
蘇白笑了,“那是因爲一個是天上飛的,一個是地上跑的。對於大鳥,你要操控的方面太多了。所以,纔會如此。”
的確。
大鳥的飛行速度、方向、高度以及平衡感等等,都要好好地掌控,所以,耗費的內力,也更爲巨大。
“好了,時候不早了,今天晚上就先練到這裡。明天再繼續。”
雲暖折騰了這麼將近一個時辰,也的確是有些累了。
不過,自己的身上黏乎乎的,還真是不太舒服。
又讓人去準備了熱水,沐浴一番之後,這纔回到了寢殿休息。
蘇白看着雲暖殿內的燈燭熄了,這才笑着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次日一早,宋清玥就過來了。
“暖暖,昨天晚上那麼晚了,怎麼還在練功?”
雲暖一想,定然是昨天晚上的琴音驚動到母親了,所以才這般焦急地趕過來。
“我沒事,主要是睡不着,所以就想着還不如干脆練功。”
“以後可不許這樣了。再怎麼勤奮,也還是你自己的身體最重要。”
“是,母親。”
宋清玥見她倒是挺乖順的,也不再說她,連忙推了推桌上的早點,“快吃吧。我特意讓人給你準備的,都是你最愛吃的。”
別說,雲暖還真是餓極了。
昨天晚上太累了,沐浴後倒牀就睡,這一起來,立馬就覺得肚子裡空空的。
雖說,習武者,達到了一定的境界,就可以辟穀數日了。可她還是喜歡肚子裡有食物的感覺。
“娘,我的幾位表哥,應該也就快要來王都了吧?”
“嗯。你的三位表哥今天應該就都齊了。你三表哥被你父親派出去公幹,昨天晚上纔回來的。至於你的四表哥,今天應該就會趕回來。”
“等他們回來了,月家大哥也應該換回來了,到時候,我會再次閉關。如今王都,應該沒有什麼棘手的事情吧?”
宋清玥搖搖頭,“沒有。一切都挺好的。”
“那這次就讓父親白天處理朝政,晚上抽時間再來修煉。母親和我一同閉關吧。”
宋清玥早就想閉關了。
只是他們現在的身分不同了,哪能一時間全都跟着閉關?
上次讓雲墨祥閉關,這朝中的事情,大都是她和雲墨林在處理。
這一次雲暖再閉關,自然就該着讓她來一起修煉了。
“好,要不要再問問你二叔的意思?”
“娘可以讓爹爹去問。”
雖說一家人也曾一起並肩作戰過,可是雲暖單獨面對雲墨林,還是會有幾分尷尬的。
宋清玥也明白雲暖的心思,親眼看着她用完了早膳之後,就立馬派人去將宋家的幾位公子都請過來。
至於宋斌,身體雖然已經調養地差不多了,可是到底是對於他的身體有些負面作用。
所以,上次雲暖閉關,宋斌也都是在調理身體,不曾進宮陪着一起修煉。
這一次,宋斌覺得自己的身體恢復地差不多了,也跟着一起進宮了。
雲墨林沒有進宮,而是主要負責王都的守護工作。
太子云寒再次閉關了。
這一次閉關,沒指望着一定要再有所突破,只是希望能多吸引一些內力,好讓自己的實力能更爲穩固。
宋承恩、宋承志和宋承業兄弟三人,倒是一起進宮了。
這一次的閉關,奇然和小五再次陪在了雲暖的左右。
讓雲暖意外的是,這一次,蘇白竟然也選擇了閉關。
原以爲,以他的實力,藏氣珠應該不會起到什麼作用的。
不過,有他陪着自己一起修煉,也是一件妙事。
這次閉關,雲暖主要是修習自己的精神力爲主。
這並不影響藏氣珠對大家的影響。
月流木和月流風兄弟二人則是進宮協助雲寒一起爲他們護法了。
雖說如今的王都一切正常,無論是世家還是百姓都十分太平。
可是閉關之時,最忌諱地便是有人打擾。
特別是這麼多人一起閉關。
王都有云墨林帶着雲翔和雲強一起守衛,王宮有云寒幾人,於安全方面來考慮,應該是相當高了。
一個月後,大家的實力,各有了不同的進展。
宋承恩原本就已經是半聖強者了,所以這一次的實力提升,並不明顯。
雖然能感覺到了體內的內力在增加,可是並沒有達到晉升的條件。
倒是宋承業,進步比較明顯。
順利地晉升到了半聖強者的行列。
另外,奇然和小五,分別都再進一步。
一個是半聖巔峰,一個也已經到了半聖中期。
看到他們兩人的實力突破,雲暖格外歡喜。
由此看來,這藏氣珠的功效,還是相當喜人的。
不過,正如蘇白所說,這種寶物,是不能長期地讓它不見天日的。
就好比之前在島主府,長期被藏於地下,這珠子的光澤都有些灰暗了。
這些日子在雲暖的空間手鐲裡,有着再生泉的滋潤,雲暖纔算是真正地見識到了這寶貝的真面目。
通體泛着一種淡淡的金色,看上去,好像是珠子裡面有液體在流動一般。
實際上,那根本就是藏氣珠所吸收的靈氣,或者是精華。
“師父,我想去明山一趟。”
蘇白不解。
“明山的地勢好,我想將藏氣珠在那裡放一放,也讓它出來見見太陽。”
目前爲止,無根島的人,並不曾找來。
再說了,這等大事,就算是找來,也必然是島主本人。
因爲他不可能會相信別人。
哪怕是他的親生兒子,現在的島主,也不會輕易地相信了。
“也好,我隨你一起走一趟。”
去明山,除了藏氣珠在那裡可以受到極好的保護以外,還可以讓雲暖靜下心來,好好地修煉精神力。
環境好了,人的心情自然也就會不一樣。
“無需提醒大家閉關,只要大家在正常的情況下修煉就好。你這兩次閉關,已經在幾大世家之間引起轟動了。他們難免會有所猜疑,即便是猜不到你的身上,對於雲家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
消息若是傳地遠了,再傳地邪乎了,就怕無根島的島主再找來。
雲暖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好,師父放心。”
可惜的是,雲暖在明山並沒有修煉多久,柳城就出事了。
若是以前,柳城出事,雲暖未必會親自過去,畢竟那邊還有許家在。
可是這一次,聽說連許家也壓制不住了,雲暖得到消息,直接就跟雲寒傳音,說是由她過去處理。
四人到了柳城,發現城門外早已經聚集了不少的流民。
而且看起來,個個都是高手。
雲暖皺眉,“這是怎麼回事?”
“我收到消息,柳城近日來連連暴雨,導致二十里外的一處山體滑坡,聽說直接就埋了兩個村子。”
蘇白說完,雲暖的眉心擰地更緊了。
“那現在怎麼辦?”
“先進去看看情況吧。”
雲暖看到如今城門緊閉,外面已經有人搭了幾十頂帳篷,不過,仍然有爲數不少的流民,無處安置,就倚着牆根兒坐着,或者是躺着。
“這些,大都是普通的百姓,沒有武力值。也因此,沒了家,他們再沒有什麼謀生的手段,所以纔會到了這裡。”
雲暖點點頭,看得出來,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殘。
而且,其中以小孩子居多。
“我們先進去,看看許城主是如何打算的。”
既然城門緊閉,他們便不能以正常的方式進城了。
四人也沒有刻意地遮掩行蹤,直接就躍上了城牆。
有守衛看到他們四人上來,頓時都警戒了起來。
“什麼人?”
雲暖擡手亮了一下手中的玉佩,也是雲家的特有標識。
“你是雲大小姐?呃,不對,是公主殿下?”
雲暖點頭,“許城主呢?”
“城主現在正於城主府中,與幾位大人商量對策呢。”
“知道了。帶我們過去吧。”
“是,公主殿下。”
已經收到消息的許陌言,親自到了城門口來接。
“給公主請安。”
許陌言正要行跪禮,就被雲暖給免了。
“說說吧,具體是怎麼回事?”
“前天發生了山體滑坡,埋了兩個村子,之後,我們便已經盡力地搜救這些倖存者了。只是沒想到,昨天其它兩處地方,同時又發生了類似的事情。所以,這流民一夜之間,便暴增。”
許陌言一邊引路,一邊解釋,“因爲百姓們親眼看到人被那些泥石吞噬,所以離山稍近一些的百姓們,都不敢回家,帶了家中值錢的東西,都避了出來。”
這個,雲暖倒是表示理解。
誰見到了這種事情,也會害怕的。
這一路走來,其實她已經注意到,城內的百姓,明顯也比以前增多了。
應該是先一步被安置的百姓。
“災情很嚴重?”
許陌言的臉色嚴肅,“很嚴重,到目前爲止,受災的村子已經多達十二個,同時,柳城這邊幾乎所有的莊稼,也都毀了。”
連日暴雨,這莊稼自然是不可能再指望了。
所以說,當務之急,還是要解決糧食的問題。
“目前柳城還有多少存糧?”
“若是按以前柳城城內的百姓人口計算,以最低的標準來配備,可以維持半年。”
雲暖一聽,腳步一頓,便明白情況並不樂觀了。
“現在呢?”
許陌言的臉色也是相當的嚴峻。
現在流民暴增,再加上受災面積太大。
“所有的糧食加起來,只怕最多,也就是能維持兩個月。”
“你說的是官糧?”
“正是。”
“各大世家名門裡,應該都有存糧吧?”
許陌言點頭,“的確是有。只不過,想要讓他們捐糧,只怕有些困難。”
這個時候,對於大多數人而言,某些人不坐地起價,就已經是在行善了。
所以,想要讓他們捐糧,簡直就無異於做夢呀。
“回頭將柳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和家族,弄張清單給我。”
“是,公主。”
進入正院,許城主已經帶人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參見公主,給公主請安。”
雲暖掃了一眼,不怒自威。
“免了。許城主,我有話單獨問你。”
“是,公主。您這邊請。”
進入議事廳,許陌言識趣地將外面守着的人也都叫下去了。
奇然和小五,則是分別守在了門外。
“公主,如今柳城的災情嚴重,目前急需的,應該就是糧食了。”
“不是說,全城人,可以撐上兩個月?”
許城主苦笑一聲,“公主,話雖如此。可是目前流民暴增,若是此時能有官糧押送至此,至少可以起到安民心的作用。另外,目前流民還在不斷地增加之中,兩個月,只怕是維持不到了。”
雲暖也明白許城主的苦衷,“捐糧一事,聽說遇到了阻礙?”
事情一發生,許城主和許陌言就想到了捐糧這個點子。
只是可惜了,那些人個個都跟成了精似的,都推說沒有多少儲備的糧食。
“你立刻頒佈一道城主令,就說但凡是捐獻一千斤糧食的,都可以得到玲瓏丹一瓶。若是捐獻超過萬斤糧食的,我親自助他們家族提升一個人的實力,至少可以提升到武尊以上。”
許城主一愣,“公主,這樣的城主令,只怕就算是頒佈下去,也沒有多少人會信呢。”
“沒關係,你先頒佈,然後儘快安排一場宴會,就說是我來了,命令柳城所有官員必須參加。同時,當地的世家名門,全都邀請。包括一些剛剛崛起的,不入流的家族,也一樣不要落下。”
“是,公主。”
許城主聽她這麼說了,那就相信,她定然是有這個能力的。
當即,許城主便揮毫潑墨,親自寫了城主令。
城主令張貼出去不足一個時辰,整個柳城的這些家族們,全都震驚了。
玲瓏丹,他們自然是千金都難求得一瓶的。
那可是治癒內傷的靈藥。
提升實力?
這簡直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當然,更多的人,對此是持懷疑加看熱鬧的態度的。
城主府的宴會,自然是十分熱鬧。
就算他們明知道城主招開這個宴會是一是爲了爲公主接風洗塵,二是爲了籌糧,他們也不敢不來。
對於這位公主的事蹟,烈國的百姓,哪位不曾聽說過?
但凡是有點兒腦子的,都知道,烈國王室之中,這最不能招惹的人,便是雲暖公主了。
因爲她的實力強悍?
不全是!
主要是人家有寵她的皇上和太子呀!
惹了太子,太子肚量大,可能不與計較。
可若是惹了公主,那就等於是跟整個王室做對呀!
所以說,爲了自己的小命,爲了家族的生存,還是老實安分一些爲妙。
雲暖大概也能猜到這些人的想法,所以對於今天晚上的宴會,她還是很期待的。
倒不是覺得柳城能出多少的人才,只是想要看看,在柳城,這些達官貴族們,到底能做出多少的貢獻。
當然,她身爲公主,自然不能強逼這些富豪來捐糧捐銀。
可如果是那種明明有糧食,卻不願意拿出來的家族,她不介意給他們一個小小的教訓。
雲暖沒有穿公主的朝服,仍然是一身普通的衣裝。
說是普通,其實這料子,都是以上等的冰蠶絲所制,這種料子,整個烈國,目前也就只有王室纔有資格穿。
雲暖在城主府的後花園閒逛,小五緊隨其後。
不多時,便聽到了鶯鶯燕燕們的笑鬧聲。
雲暖蹙眉,看來,宴會的客人,已經來地差不多了。
起初並不曾有人注意到雲暖,因爲她特意地避到了假山後面。
只是,因爲聽到了一些相對而言,較爲過分的言論,這才從假山後面出來,站到了衆人的身後。
“聽說那位公主實力非凡,一手音波功,可以說是橫掃天聖呢。”
這語調聽起來,則是頗爲怪異。
不僅沒有什麼羨慕或者是敬仰的意思,反對是聽起來陰陽怪氣的。
“不管怎麼說,人家都是公主。千金之尊來了咱們柳城,那就是柳城天大的榮耀。”
雲暖側目,說這話的是位紫色姑娘,面色沉靜,這語氣麼,倒也還算是中肯。
“喲?怎麼?許連歡,我不過是實話實說了幾句,你就覺得受不了了?”
紫衣姑娘竟是許家人?
雲暖仔細看了兩眼,發現並不認識。
“段小姐,這裡是城主府,今天晚上的宴會是爲了給公主接風洗塵,你若是再這般說話,連累了衆人,你擔當得起嗎?”
雲暖勾脣,倒是個聰明的,知道提一提她公主的身分。
衆位小姐們一聽,也覺得許連歡說的有理。
“就是,許小姐說的沒錯。段小姐,不管公主是不是有那個實力,都不是我們這些人能企及的。”
段小姐聽了,不以爲意地哼了一聲,“不過就是仗着現在雲家成了烈國之主罷了。說到底,還不是以亂臣賊子起家的?”
許連歡的臉色一變,“段映紅!”
聽得她這麼一聲大喝,衆位小姐們的臉色也都跟着變了變。
“你瘋了?這種話你也敢說!你自己不要命了沒關係,別連累我們!”
段映紅被她這麼突兀的一喝,先是嚇了一跳,隨後臉色便變得陰沉了起來。
“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許家的一個庶女嗎?真以爲你還是許家尊貴的大小姐了?”
一句話,將許連歡給噎得臉紅脖子粗的。
她的出身,一直都是她的痛處,如今被段映紅這樣猛戳,自然是大爲羞惱。
“沒錯,我的確是庶出的,那又如何?”
許連歡特意地挺直了上身,揚起了下巴,“我的出身再不好,也是許家的小姐。而且父親這一房裡,我是唯一的姑娘家。怎麼?我的身分,讓段小姐不舒服了?”
段映紅頓時一噎,想不到,向來好性子的許連歡,竟然也學會反擊了。
“喲,對於許家嫡系來說,可不是隻有你一位小姐。”
許連歡哼了一聲,轉頭看向了人羣中的某一處。
只見一位個頭兒稍微有些矮的粉色姑娘走了出來,看樣子,年紀還有些小。
“大姐姐,表姐,你們別吵了。還有這麼多的客人在呢。”
雲暖挑眉,這位小姑娘的表現,倒是有趣。
許連瑩說完,站到了許連歡的身邊,然後一手拉住了她的衣袖,再看向段映紅,“表姐,你剛剛的話,的確是有些過了。若是被公主聽到,只怕是要問罪於你的。”
一聽說要問罪,段映紅的眼神閃了閃,自然是流露出了幾分的懼意。
只不過,她這個人,向來高傲慣了。
不過是兩三息之間,便又梗着脖子道,“我說的不對嗎?雖然不好聽,卻是事實!”
這一次,圍在了她身邊的姑娘們,又再次避了幾步。
大多都是站到了許連歡這一邊。
許連瑩搖搖頭,一臉的無奈,“表姐,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質疑的,更不是我們能妄議的。大姐姐提醒你,是爲你好,你又何苦咄咄逼人呢?”
這麼一看,許家這兩姐妹的感情,倒是還不錯的。
“許連瑩,你是傻了嗎?你纔是許家嫡出的小姐!”
不想,許連瑩卻搖了搖頭,“不,我只是二房的嫡出小姐。大姐姐的生母雖然不是大伯母,可是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在大伯母跟前長大,幾位哥哥也是對她照拂有加。在許家,無論嫡庶,既然都是許家的血脈,自然是要做到相親相愛。”
言外之意,就是你這麼挑撥我們之間的感情,其實是不合適的。
段映紅的臉色僵了僵,沒想到這個丫頭竟然這般地不識擡舉,不知道自己是在幫她出頭嗎?
“哼!不識好歹!”
段映紅拂袖,隨後轉身離去。
一干小姐們見此,也都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大姐,您別生氣了。表姐就是這個性子。”
許連歡嘆了口氣,語氣也軟了下來,“瑩妹妹,不是我要生氣。實在是剛纔的言論,太過危險了。若是被有心人聽去再稟明瞭公主,只怕倒黴的,不僅僅只是一個段映紅。”
這話說地高明。
在場的衆位小姐一聽,紛紛表示,自己一定會守口如瓶的。
衆人這麼一表態,自然就看到了站在最後面的雲暖。
許連歡和許連瑩姐妹倆都瞧着她有些面生,“這位姑娘是?”
雲暖挑了挑眉梢,笑道,“在段小姐面前,我不過是微不足道罷了。”
衆人皺眉,這位姑娘,好像到現在都不曾表態呢。
“小姐,時候不早了。公子該等急了。”
“好,走吧。”
衆人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人家揚長而去,竟然連她的身分都沒有弄清楚。
許連歡只覺得無比頭疼,“罷了,時候不早了,咱們也過去吧。別再讓公主殿下等着咱們,就是咱們的罪過了。”
“許小姐說的對,走吧。”
許連瑩走出去一段路之後,突然臉色一變,驚呼道,“我知道她是誰了!”
衆人都停下了腳步,看到許連瑩的臉色微白,預感不妙。
“瑩妹妹?”
許連瑩已經是嚇得有些口齒不清了,“大姐姐,是,是雲,不對,是公主!她是公主殿下!”
許連歡一愣,她是不曾見過雲暖的。
之前雲暖來柳城時,她與家中的幾位兄長一起外出歷練,並不在府中。
不過,雲暖救了許陌清,並且後來還幫着許家成爲了柳城的城主一事,她還是知曉的。
“你說她就是公主?”
“是的。雖然已經一年多沒見了。我不會認錯的。”
許連歡沉默了片刻。
當初,許連瑩是在府中的。
因爲隔了一年多不見,所以剛剛一時纔不曾認出來。
現下聽她這麼說,那今天晚上,段映紅只怕是要倒黴了。
其它的衆位小姐也都變了變臉色,各自想着,她們在後花園時,可曾說過雲家半分不好的話。
衆人心思忐忑地到了宴會廳,隨後,各自落座。
而早早到了的段映紅看到衆人的情緒低迷,一時有些不解。
不過,當她看到了許連歡的臉色也不太好時,便有些幸災樂禍了。
看到她不高興,那麼,段映紅的心情,反倒是好起來了。
“公主駕到!”
隨着一聲高喝,雲暖在奇然和小五的陪同下,進入了宴會大廳。
“參見公主,原公主吉祥如意!”
雲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之後,便擡手道,“都起吧。”
“謝公主。”
雲暖坐上主位,隨後,奇然和小五一左一右地在她兩側坐了,既是保護,對於底下的人來說,也是一種震懾。
特別是當奇然和小五落座之後,刻意外放出來的氣息,可是讓整個宴會大廳,都充滿了壓迫感。
就連許陌言,都忍不住擦了擦汗。
他沒想到,這纔多年不見,奇然就已經是半聖巔峰的實力了。
這簡直就是神速進晉!
還有那個小五姑娘,現在也已經是半聖中期的強者了。
跟在雲暖的身邊,果然就是不一樣。
兩人適當地給現場衆人一個下馬威之後,便見好就收。
雲暖先看向了許陌清,“許七公子的腿傷可好些了?”
“多謝公主惦記着,當初若非是公主的玉骨膏,微臣這條腿,怕是就要廢了。”
一問一答,立馬就將雲家與許家的關係,說了個明白。
雲暖笑道,“不過是舉手之勞,許七公子太客氣了。”
另一邊,許連瑩小心地對着段映紅使眼色,最後,還是以傳音入密之法提醒道,“表姐,你還是快去主動認錯吧。剛剛你在後花園說話時,公主也在。”
段映紅原本舉起了杯子,正要飲用,聽到了這一段話,頓時手一抖,大半杯的果酒灑了出來。
段映紅的手上、衣袖上,到處都沾滿了果酒,一股香甜的味道,瞬間就在她的周圍瀰漫開來。
一旁的段夫人不明所以,微微蹙眉,“沒事吧?怎麼這麼不小心?要不要下去換件衣服?”
段映紅則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隨後,猛地轉頭,看向了主位之上。
迎上了雲暖那笑吟吟的視線,段映紅覺得自己的一切,就要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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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
一瞬間,段映紅的腦子裡閃過了無數個念頭。
要不要主動站出來承認自己的過錯?
這裡這麼多人,若是自己承認了,將來還有什麼臉再出席類似的宴會?
可若是自己不主動認錯,一旦公主怪罪下來,自己哪裡能承受得了?
段映紅的腦子裡,就像是有兩個小人兒在打架。
一個堅持認錯,一個堅持拒不承認。
就在她糾結的這個空當,雲暖則是直接將話題引到了糧食之上。
段映紅聽到了公主已經在提糧食的事,心底裡閃過了一抹僥倖。
看來,這一劫,她應該是躲過去了。
“公主殿下,實不相瞞,柳城出現了災情,我們段家也當第一步伸出援手。只是,我們段家人口衆多,而且也並沒有多少的存糧呀。”
聞言,許陌清第一反應,就是輕蔑一笑。
別人不知道,他這個段家的親外甥,會不知道段家有沒有儲備糧食?
騙誰呢?
雲暖聽他主動提及自己的家世,便以詢問的眼神看向了許陌言。
“回公主,這位是我二嬸母的兄長,段家目前的家主。”
雲暖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說着,視線已經移到了一旁段映紅的身上。
“我看,不是段家沒有儲備糧食,是不想將糧食拿出來幫助許家和柳城一起度過難關吧?”
雲暖刻意提到了許家,就是在提醒段家,你們與許家的關係,可是最爲親密的。
這樣袖手旁觀,當真好嗎?
不想,段家主卻不爲所動,仍然堅持,他們段家沒有糧食。
雲暖冷笑一聲,將玉箸隨手一扔,發出了響亮的叮噹聲。
於是,整個宴會大廳都安靜了。
“看來,段家果然是對我雲氏一族不滿。小五,將段小姐拎出去,先杖責五十再說。”
“是,公主。”
當着衆人的面兒,小五對雲暖的稱呼,也是一再地注意。
段家主和段夫人頓時一驚,特別是段夫人的反應,則是猶爲明顯。
“公主殿下,您這是何意?我們段家沒有糧食,您就要拿我們的兒女來逼迫嗎?您這樣的行徑,與強盜又有何不同?就算您是公主,也不能逼我們拿出我們原本就沒有的東西呀!您這樣做,如何能夠服衆?我想諸位,也是不願受此威逼吧?”
段夫人說的義正言辭,而且,還不忘了將其它的家族也一併牽扯進來。
其中一名老人倒是站了出來,恭敬地行了一禮。
“參加公主,老朽不才,手上倒是有些餘糧,不過,最多也只能進獻出三千斤的糧食。老朽的孫兒前些日子被人打傷,除了受了極重的內傷之外,胳膊也被人打斷,並且難以恢復。所以,老朽厚着臉皮跟公主求一瓶玲瓏丹和玉骨膏,還請公主成全。”
雲暖笑了笑,這位老人倒是可愛的緊。
“好,沒有問題。”
老人擡頭,面色一喜。
“老朽明日一早,便派人將糧食送來。”
“好。明天到了城主府,自會有人給你玉骨膏和玲瓏丹。”
“多謝公主。”
老人說完之後,便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仿若是什麼也不曾發生過。
倒是段夫人的臉色有些尷尬。
她剛剛明明就是在提醒在座的諸位,要大家一起聯合起來對抗這位公主。
怎麼一轉眼,這個老傢伙倒主動提及了捐獻糧食?
雲暖冷冷的視線掃到了段映紅的身上,“小五,還不動手?”
“是,公主。”
小五足尖一點,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段映紅已經被她給抓在手裡,手腳並用地掙扎着。
“父親救我,母親救我!”
段家主也懵了,這位公主,當真是說動手就動手呀!
“公主,小女並不曾得罪過公主,您又何必咄咄逼人?”
雲暖冷笑一聲,身子後仰,“小五,告訴她,到底有沒有得罪過我?”
“是,公主。”
小五話落,將段映紅重重地摔在地上,讓她整個人直接趴在那裡。
剛要動,便覺得背上一沉,小五一腳將其踩地死死的,令其根本就無法挪動分毫。
“段家不是無糧,而是有糧,卻根本就不想協助王室。畢竟,對於段家人來說,雲氏一族,是亂臣賊子,當不得王室這樣的榮耀!”
段映紅一聽,臉色立馬就白了。
段家主和段夫人還有些糊塗,“到底是怎麼回事?”
“令媛當衆辱罵公主,並且聲稱雲氏一族根本就不配成爲烈國之主,既然如此,對於你們這等冥頑不靈之輩,還是隻有誅殺的份兒了!”
話落,段家衆人面色一變。
就連許二夫人的臉色也跟着變了變。
許二夫人轉臉對上了許連瑩,見她朝着自己微微點頭,面有憂色,便知道這位小五姑娘,所言非虛了。
“段家上下,連主帶僕,總計三百六十二口。段家主不如猜猜看,以我這兩位護衛的身手,需要消耗多久的時間,才能將你們滿門誅殺?”
衆人心頭一驚。
想到了段映紅大逆不道之言,對段家,也只有同情的份兒了。
果然,禍從口出呀。
段夫人這個時候,自然再不敢有半分的傲氣,撲通一聲,直接就跪了下去。
“公主饒命呀!孩子年幼,不懂事。還請公主能饒過映紅這一次。”
“這樣的罪過,也是能輕易饒恕的?”
雲暖說着,挑了挑眉梢。
小五會意,腳下登時便加重了力道。
咔嚓!
衆人似乎是聽到了骨骼斷裂的聲音,個個嚇得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位公主,看着柔弱面善,可是這心,當真是狠到了一定地步呀。
“公主饒命,還請公主看在了許家的面子上,饒過映紅這一次吧。”
“哦?這個時候,記起你們和許家的關係了?”雲暖的話裡,滿是嘲諷。
此時,就連許陌言,也覺得這段家,果然是上不得檯面的。
“饒了她?也不是不可以。小五,奇然,那你們就殺三百六十一口吧。不如,先從這位段夫人開始。”
“是,公主。”
奇然話落,也已經到了中間,一腳落地的同時,另一隻腳已經將段夫人直接踹翻,也讓她與段映紅一樣,呈現出了趴在地上的狼狽模樣。
“公主饒命!老爺救命呀!”
段家主嚇得一身的冷汗都出來了。
他算是聽明白了,公主要的,是整上段家!
只要把他們都殺了,段家的一切,不是都將直接充入國庫了?
嘖嘖,到時候,有多少的糧食,都成了柳城的儲備糧,哪裡還需要你們同意?
想及此,段家主已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公主恕罪!小的願意將段家的全部糧食貢獻出來,還請公主息怒。”
雲暖笑了笑,“全部糧食?嘖嘖,那樣的話,你們段家上下,不還是一樣活不了?本宮可不是那麼小氣之人。說說吧,你能拿出多少來?”
早先,雲暖已經跟許陌言通過氣了。
對於段家現在的實力,也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
段家主微怔,之後不得不低頭道,“小的願意拿出五千斤糧食來。”
雲暖聞言,只是眨了眨眼,不曾說話。
倒是奇然這邊,也突然就加重了一下力道。
“啊!”
大廳裡,響起了段夫人一聲慘叫。
這一聲慘叫,可是將廳內的衆人都嚇得不輕。
特別是一些女眷,這會兒有的臉都嚇白了。
剛剛衆人都聽得真切,只怕這位段夫人的身上,也有幾根骨頭斷了。
段家主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女,頓時滿頭大汗。
他知道,五千斤這個數字,並不能讓公主滿意。
段家主只要咬了咬牙,“回公主,我段家能拿出來的糧食實在有限。不過,小的一定盡力湊齊,可爲城主獻出一萬斤的糧食,另外,我段家願意再出萬金,以助城主去其它城池購買糧食。”
這樣的答案,勉強還能讓雲暖滿意。
“許城主,你可聽到了?”
許城主連忙應了,“公主放心,此事微臣一定儘快辦妥。”
雲暖點點頭,一揮手,奇然和小五再次回到了她的左右兩側。
段家主哪裡還敢再多留半分,連忙讓人將夫人和小姐擡了起來,匆匆告辭。
雲暖對於段家主的先一步告退,倒是不曾在意。
眼睛在衆人的臉上環視一週,明白自己剛剛的舉動,已經震懾到他們了。
雲暖略一斟酌,便將注意力落在了許陌清的身上。
“我記得一年前見你時,便已經將要突破至武宗了,怎麼現在,你纔是武宗中期?”
許陌清在許家的天分也算是不低的了。
雖然比不上許陌言,可是許陌清這樣的實力,也能算是同輩中的佼佼者了。
“回公主,微臣羞愧。”
倒不是許陌清不肯盡力修煉,只是他也不明白,爲什麼自己修煉了這麼久,還只是一個武宗的初期。
雲暖對他招手。
“你到中間來,讓我看看你最強的實力。”
“是,公主。”
許陌清站到大廳中央,將周身的氣勢散發出去,果然,就是武宗初期的實力。
看到底下衆人之間竊竊私語,雲暖微微一笑。
“我若是有法子助你提升實力,你當如何謝我?”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
特別是許二爺,完全沒想到,這好事直接就落在了他的兒子身上。
許陌言倒是面色沉靜,下意識裡,多看了許陌清一眼。
雲暖有着能幫人提升實力的本事,這一點,他是知道的。
而且,他也算是有過受益。
七弟一直都刻苦修煉,只是提升的速度,確實不怎麼快。
“回公主,微臣感激不盡,無以爲報。但凡是公主的要求,微臣在所不辭。”
“好!”
雲暖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宮就助你一臂之力,你且開始盤膝修習內力。一切,順其自然。”
“是,公主。”
雲暖話落,手指一動,桌上已多了一把五絃琴。
悠悠琴聲響起,衆人紛紛豎起了耳朵,更是睜大了眼睛,想弄明白,公主是如何助人提升實力的。
許陌清正在運轉內力,突然感覺到了自己的周圍內力濃郁,且只要他稍稍用力,便可進入自己的體內,頓時狂喜。
一刻鐘後,琴音止。
雲暖收了琴,然後笑意吟吟地看着許陌清。
片刻,許陌清倏地睜眼,隨後,兩手一用力,武宗巔峰的實力,立刻展露了出來。
“天哪,竟然已經到了武宗巔峰!”
“我的天哪,我沒看錯吧?這纔多久?剛剛他明明還只是一個武宗初期呢。”
“太神了!你們說,公主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這也太快了吧?這,會不會是公主使的什麼障眼法呀。”
……
底下,衆說紛紜。
許陌言格外震驚,他沒想到,雲暖幫助人提升實力的時間,已經可以縮到這麼短了。
“多謝公主。微臣感激不盡,願此生爲公主當牛做馬,以報大恩!”
許陌清單膝跪地,整個人表現出來的,都是一種興奮。
他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每一滴血液,都是沸騰的,更是覺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個毛孔,此時都是歡愉的。
這樣的體驗,簡直就是不能太爽了!
雲暖笑了笑,“你能晉升到武宗巔峰,主要還是依靠了你自己的實力。本宮不過是助你一臂之力而已。不必多禮,快快歸位。”
“是,公主。”
有了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先前對於城主令還存疑的衆人,自然是紛紛表示願意捐獻糧食了。
更有甚者,一名家主直接就從自己的空間戒指里弄出來一萬斤糧食,希望公主能當場幫助他的兒子提升實力。
雲暖看過之後,點頭答應。
不足半個時辰,便將對方大武師巔峰的實力,提升至了武宗中期!
同樣是跨越了兩個級別!
如果說先前許陌清的那一次,衆人還心有存疑,以爲可能是他們聯手做戲。
可是公主再露了這麼一手之後,再沒有人敢質疑公主的能力了。
這一晚,總共籌集了十幾萬斤的糧食,如此一來,不需要王都再派人來護送糧食,他們柳城的燃眉之急,便可解了。
當然,發生了這樣嚴重的災情,並不是僅僅有了這些糧食就可以解決的。
至少,還是要到受災嚴重的地方去看一看。
用雲暖的話說,就算是死,也得知道到底是怎麼死的。
雲暖去四處查看,沒有再讓人陪同。
他們四人出行,也都格外低調。
如今大雨已停,只是地面上仍然是溼的。
有的地方,道路泥濘不平,馬車也沒有辦法正常通行。
“師父,我們去那邊的山頂上看吧,應該可以看得更全面。”
蘇白點頭,雖然是發生了山體滑坡這樣的事件,可是山頂那邊,似乎是還一切完好。
“大家小心一些。儘量地用上輕功,免得自己再墜下去。”
“是,小姐。”
四人到達山頂,發現這裡也是到處都溼漉漉的。
不過,這裡的草木等植物,似乎並沒有受到很大的影響。
畢竟這裡是高處,雨下地再大,也都是順勢而下的。
站在山頂上,依稀能看到底下的模樣。
“看來,就是雨勢太大了,而且是連天的暴雨,所以,纔會造成了這裡的泥石松動。”
蘇白的手指上粘了一塊泥,他略一捻之後,便拍了拍手,隨後拿出帕子擦拭乾淨。
“這裡其實根本就不宜住人的。”
雲暖仔細地查看過之後,對於這裡的一些特點,大概也弄明白了。
這種地方,就算是不下暴雨,到了冬天下大雪,也是極其容易發生雪崩,隨後,給底下的村民帶來災禍的。
小五靠過來,“我們之前也打聽過,這山腳底下的村民,的確是經常受到各種的麻煩。冬天也有被雪給蓋住的時候。不過,這些人都是祖輩都在這裡生活的,所以他們纔不願意搬離現在住的地方。”
雲暖搖頭。
人哪,就是這般地分不清輕重。
留戀故土,也得有個度好吧?
現在弄成這樣,哭天喊孃的,還有什麼用?
最後,還不是得指着朝廷派人來解決?
這麼多的難民,難道都指着吃救濟?
“現在大概有多少難民?”
“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已經有兩萬人了。”
雲暖皺眉,“怎麼會這麼多?”
“住在這山腳下的村民是一小部分。更大一部分,是因爲洪水沖垮了田地,今年的莊稼必然是顆粒無收的。”
所以說,需要幫助的,不僅僅是這些沒了家園的人。
還有那些沒有了土地,等於沒有了進項的普通百姓。
雲暖嘆了口氣,治理一個國家,果然是不易。
這才只是一個柳城,發生這種事情,就已經讓人頭疼不已了。
若是治理一個國家,那需要操心的事,只會更多。
雲暖看着滿目瘡痍,心底自然也是不好受。
可是她很清楚,即便她的實力不俗,可是遇到這種事情,她能做的,也相當有限。
天災,這是這個時代所有人都十分畏懼的。
即便是蘇白這樣的高手,也只能是依靠衆人的力量,慢慢來降低天災對於百姓們帶來的傷害。
“連日暴雨,柳城沒有鬧太大的水災,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雲暖這話說地倒是真心。
一般來說,若是遇到這種情形,倒黴的,可不僅僅只是山體滑城這一項。
許多人家的田地雖然被衝了,可是至少宅院還是好好的。
所以說,柳城在許城主的治理下,還算是很不錯的。
“走吧,我們還要再去看看相關的河道。”
等到了堤壩,雲暖就明白爲什麼柳城不曾發大水了。
這裡的堤壩被加高了至少有兩米。
同時,雲暖還注意到,有的溝渠是近來新挖的,而且此時都已經蓄滿了水。
“看來,這位許城主當真是爲了當地的百姓着想,如此一來,你父親也就放心了。”
雲暖點頭。
一國之主,雖然高座廟堂,對地方的事情,瞭解地再多,也不及當地的官員。
所以說,底下的這些人盡心了,烈國才能真正的安樂和平。
“若是烈國多一些許城主這樣的人,烈國,何愁不能強大起來?”
蘇白笑了笑,“果然是身分不同了,你也學會憂國憂民了。”
雲暖白了他一眼,“不許笑話我!”
蘇白兩手一攤,一臉的無辜狀。
“連日暴雨,對於地下水自然也會有些影響的。特別是一些沒有遮擋物的水井。”
雲暖說着,眉頭緊擰,“水災可是很容易引發瘟疫的。現在我們趕來的及時,還不曾發現。應該找一下許城主,讓他早做防範了。”
“走吧。”
看過了具體的情形之後,雲暖的眉頭一直就沒有鬆開過。
親眼看到了這些難民,還有受災後的一些地方,雲暖對於柳城的後續安排,表示很不樂觀。
首先,難民的數量,只會逐步增加,所以,如何安置,這是一個大問題。
其次,便是預防瘟疫了。
“公主,您有何吩咐?”許陌言帶着許陌清過來,兩人面上,皆是恭敬無比。
“你們要儘快地聯繫一些藥商,然後去籌集這些藥材。”
雲暖將方子交給了許陌言。
“公主是擔心會有瘟疫橫行?”
“有這種可能。”
許陌言將方子收好,“公主,微臣現在最擔心的,是有人利用這些難民,對柳城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