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蘇白一直沉默不語。
而云暖也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一直到晚上入眠,雲暖都沒有再多講一句話。
蘇白知道,今日之行,總算是小有收穫。
如此,也算是對自己有個交待了。
雲暖的情況特殊,既然先前出了月殘花一事,他更得要小心謹慎。
趁着現在雲暖還在第五層停留,他應該早做打算,將來等她進入第六層的時候,也不至於手足無措了。
一夜無夢,算是好眠。
“暖暖,我們過陣子再去火焰谷。”
“爲何還要去?”
雲暖說話的時候,看他的眼神裡還有一抹打趣,那烈炎珠分明就已經在你的身上了,怎麼還想着再去一趟?
難道那裡還有別的什麼寶貝?
蘇白一看她這樣子,便有些哭笑不得,直接擡手就在她的腦門兒上彈了一下。
“你這丫頭,竟胡思亂想些什麼?我是說過幾個月,我們再去採些陽生草,以備不時之需。”
雲暖這才眨眨眼。
想到了自己的空間裡還長着兩株呢。
“你的實力越強,就越是讓那些人心中不安。所以,他們是想着在你還沒有真正地強大起來之前,就先殺了你。而殺你的方法,自然是有很多種。”
雲暖瞭然。
雖然到現在,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
“公子,燕歸塢傳音過來,說是有故友來訪,請您回去一趟。”
蘇白看向奇然,“可有說是什麼人?”
“傳音中未說,不過,他們已經用飛鷹傳書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到。”
雲暖像是好奇寶寶一樣,“師父,您的故友好像是很多呢。對了,師父,您到現在也沒告訴我,您今年到底多大了?”
蘇白挑眉,“怎麼?你想知道?”
“那當然了!雖然看着你像是二十歲上下的青年男子,可是誰知道你是不是駐顏有術?萬一我再找了一個一百歲的老男人,那怎麼辦?”
一旁的奇然直接就撲哧一聲,笑了。
蘇白瞪了一眼過去,奇然則是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很明顯,小姐那一句老男人,可是將公子給氣得不輕。
“暖暖,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一百歲的老男人?”
“這誰說的準?”雲暖的眼神避開他,“你的實力,顯然是在武聖級別以上的。武聖都能活個三幾百歲了。誰知道你到底活了多久了?”
這麼一說吧,雲暖覺得自己的猜測越發準了。
“嘖,糟了。你說說像你這個年紀,能修煉到半聖的,都是少之又少了。更何況是你這種級別的?天哪!我見識少,您別笑話我。說真的,我還真不知道,武聖以上的級別,到底是什麼?話說,我好像也就只見識過一位武聖,然後還被人家給打了個半死!”
蘇白實在是忍無可忍,直接就對準她的腦袋,給了一記爆慄!
“又在胡說八道!我若是一百歲了,會看不出來?”
雲暖的表情瞬間就更誇張了,“不是說,一百歲的武聖,看上去也不過就是一箇中年人嗎?”
蘇白的臉一黑再黑,“暖暖,看來,你這幾天是過得太輕閒了,是不是?”
雲暖一聽這話,立馬就嚇得抱頭,“哪有?我先出去練功了。”
面對這樣孩子氣,且十分頑劣的雲暖,蘇白還真的是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說到底,還是自己寵出來的。
不由得輕笑了一聲,隨後又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呢喃一聲,“一百歲的老男人?”
不過一個時辰之後,便聽到了鷹嘷之聲。
奇然將信解下,雄鷹展翅飛起,卻也只是在他們的屋頂上這一片打轉。
養在燕歸塢的鷹,雲暖自然是認得的。
一招手,灰鷹落在了她的肩膀上,“乖,走,我帶你去吃肉。”
蘇白看了信,半天不語。
“公子,可是有何不妥之處?”
蘇白嘆了口氣,這種事要怎麼說?
“是無情島和鳳陽山莊的人都去了燕歸塢。”
奇然一怔,公子與無情島之間的牽扯,現在也算是平了吧?
難道是無情島又遇到了麻煩?
“公子,鳳陽山莊離咱們燕歸塢可不算近。千里迢迢的,莫不是他們有事相求?”
蘇白將信遞給了奇然。
奇然接過來快速一看,明白了。
無情島的常悠悠中了毒,常離無奈之下,只好尋去了燕歸塢。
而鳳陽山莊的人,則沒有明說是何事,不過千里之遙趕來,定然不會只是過來賞景的。
“公子,這常島主爲何沒有給您傳音?”
“那次之後,我便已經收了傳音符。我這裡,他是傳不過來的。”
傳音符也是需要煉製的,更是需要內力加持的。
定向傳音,自然是需要對方也得答應的。
而蘇白直接將他之前所贈的傳音符收回,那麼,常離自然也就聯絡不到他了。
無情島的人會找上他,倒是不覺得意外。
可是這鳳陽山莊怎麼也找了過來?
蘇白可不認爲,他們有什麼太深的交情。
另一廂,雲暖看着灰鷹吃飽喝足了,笑眯眯地拍了拍它的頭,“最近怎麼樣呀?有沒有看到我的二白呀?你有沒有欺負它?”
灰鷹嗷了一聲之後,便只是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我都好久沒有見到我的二白了。一年多了呢,也不知道二白想不想我,有沒有長大呀?”
小五走過來,強忍了笑意,“小姐既然想二白了,那就回去看看唄。”
二白是隻銀狼,剛撿到它的時候,渾身是雪白的,可愛極了。
也不知道現在長成什麼樣兒了。
想想大白跟在自己身邊這麼久,都長個子了,二白現在應該也長個頭了,就是不知道戰鬥力如何。
“這麼久不見,你說它會不會不認識我了?”
一想到這麼久沒見,雲暖的心裡還是有些擔憂的。
那可是她親手抱回去的,而且自己先養了幾個月之後,才離開的。
這一轉眼,都一年了。
也不知道那個小東西是不是還能記得她。
“小姐,您別小看了它,之前可是跟着您寸步不離,連晚上睡覺,都擠在您的被窩裡呢,不可能會忘了您的。”
雲暖有些鬱悶地眨了眨眼,但願吧。
因爲燕歸塢的傳音,所以,他們四人便改道往燕歸塢的方向走了。
燕歸塢位於燕國南部,山水之城,景色秀麗,一年四季如春,可以說是人間少有的天堂之地。
進入燕國之後,蘇白臉上的面具,便再次換成了黑色帷帽。
實在是因爲逍遙公子的名頭太響,若是不低調一些,想要回到燕歸塢,還真有些麻煩。
終於,到了湖邊。
來接人的小廝,早已經等候多時。
“公子,小姐,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話落,從船艙裡走出一英俊少年,兩眼泛紅,正是之前在蘇白跟前服侍的元一。
“公子,您可回來了,元一都快想死您了!”
蘇白笑了笑,擡手摸了摸他的頭,“傻孩子,這些日子不見,長高了。”
元一吸了吸鼻子,轉頭看到了雲暖,“小姐,您好像是更漂亮了。”
雲暖咧嘴,笑得那叫一個得意,“那當然了!你家小姐我,原本就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呀。”
元一的嘴角一抽,氣氛頓時尷尬了起來。
奇然和小五兩人則是憋着笑,同時低下了頭。
“好了,走吧。先回家。”
燕歸塢的具體地點,並不是那麼好找的。
而常離和鳳陽山莊的人,也是到了湖邊多日之後,找到了燕來客棧的掌櫃的,這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進入了燕歸塢。
當然,這是在得到了奇然的準確回覆之後,他們纔敢將人接到燕歸塢的。
燕歸塢其實就更像是一個小島羣,四面環水。
不過,因爲它的南側有一個小島做遮掩,再加上中間一段路上會有濃重的霧氣。尋常人是不敢將船駛到這裡的。
即便是駛進了,也會迷了方向。
而燕歸塢的北側,則是一座大山相阻。
當然,讓人找不到燕歸塢具體地點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爲蘇白在這裡周圍,都布了陣法。
莫說是未曾來過的,就算是來過數次之人,沒有蘇白的許可,也一樣進不來。
雲暖看着兩旁熟悉的景色,大有一種歷險歸來的感覺。
“咦,師父,我的大白和雪蒼呢?”
蘇白的臉色一黑,“我說了,那是大頭和雪蒼。”
元一一怔,這麼久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了公子來糾正小姐的話呢。
以前,公子不是都不在意的嗎?
雲暖哼了一聲,“你快些將它們放出來吧,這船這麼大,不會將它們擠下去的。”
這倒是真的。
這船能坐二十餘人,自然不至於裝不下兩隻獸獸。
可是蘇白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理她,一聲不吭。
雲暖等了片刻,也不見他將兩隻寵物放出來,便有些氣了。
想要發火,又覺得好像是有些心虛。
乾脆就順着他的話道,“好吧好吧,大頭和雪蒼。”
蘇白仍然沒吭聲,不過看得出來,他的眉心微鬆了一些。
下一瞬,兩隻體形龐大的獸獸就出現在了船的甲板上。
雲暖立馬笑着跑了過去,“大白,看看我們這是到哪兒了?一會兒就能看到你弟弟了哦,有沒有想家呀?”
蘇白一聽,便又生出來一種無力感。
奇然則是強憋着笑,忍地辛苦。
而小五就沒有那麼多的忌諱了,一個忍不住,直接就開始大笑了。
蘇白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之後,看向了甲板上的雲暖。
女子此刻笑得巧然倩兮,絕對的歡喜!
這種笑容,她是極少在外人面前流露出來的。
“大白,你好像瘦了,是不是蘇白這些日子委屈你了?我還覺得奇怪呢,想着讓你們出來放放風,可是他總說你們在空間裡待的好好的,我現在明白了,他就是在故意虐待你們!”
蘇白搖頭,一聲不響地站在了她的身後。
“沒關係,別怕啊,等回到了燕歸塢,我天天給你們吃肉!”
燕歸塢的地方可不小,比之前去過的無根島雖然稍小一些,可關鍵是他們住的人少呀。
而且,燕歸塢上還有一大片的林子,那裡有之前蘇白特意從外面帶進來的一些小動物,目的,就是爲了鍛鍊大白和二白的野性的。
“對了,回去之後,你們要記得對你們的弟弟好一些哦,它也是白色的呢,你們真像是一家人。”
這一次,蘇白真的是無力撫額了。
“暖暖,我說過多少次了,小銀是一隻母狼,不是公的!”
雲暖的表情一僵,隨後尷尬地笑了笑,“是嗎?可能是最近太忙了,忘了。”
“等一下,小銀是什麼鬼?”
“你帶回來的是一隻銀狼,自然就叫小銀了。”
“什麼銀狼?不是白狼嗎?”
蘇白直接就被她給氣得頭頂冒煙兒了。
“暖暖,別再讓我聽到大白二白這樣的稱呼。”
說完,甩袖進了船艙。
雲暖則是絲毫無懼地吐了吐舌頭,哼,有什麼了不起的?
大不了,不當着你的面叫就好了。
船終於靠岸,雲暖下了船,身後跟着兩隻獸。
“公子,您回來的消息,目前還沒有通知那幾位。您和小姐,還是先去沐浴更衣,暫做休息吧。”
蘇白點點頭,雲暖則是直接就將手搭在了元一的肩上,“行呀,不錯嘛,做事越來越周全了。聰明!”
蘇白瞥了一眼雲暖的手,眸光暗了暗。
元一跟在公子身邊這麼久了,哪裡會不明白公子的心思?
當下連忙閃開,賠着笑道,“小姐過獎了。”
雲暖翻了個白眼兒,她有那麼恐怖嗎?
幹嘛用這種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着自己?
搞地她突然懷疑自己的樣貌是不是很醜了。
雲暖和蘇白一直都是一起住在陶然居的。
燕歸塢換四季的景緻,分別建了四座院落。
陶然居是最大,同時也是種植了花草最多的地方。
而落梅居則離陶然居遠了一些,若是划船,可能近一些。不過,一般來說,這裡的人都是習慣了從橋上過去,選擇步行。
而落梅居和陶然居之間,還隔了一個楓林苑。
顧名思議,楓林苑就是秋天景緻最好的一處小島。
而楓林苑上的樹木較多,再加上了地形的緣故,所以,在陶然居的二層閣樓上,能清楚地看到落梅居那邊的動靜,可是落梅居,卻沒有辦法看到陶然居的情況。
這,也算是蘇白當初設計的一種巧妙。
事實上,雲暖一直懷疑,這燕歸塢到底是不是蘇白設計出來的。
因爲這島上的某些建築,分明就是已經有些年頭的了。
除非,蘇白真是一個百歲的老男人了。
不過,雲暖記得,以前師父說過,她還有一位師祖呢。
只是一直不曾見過而已。
想來,這島上的一切,十之七成,都是她師祖的傑作。
雲暖沐浴完之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頭髮也沒絞,直接就趴在了屋外的藤椅上。
蘇白過來了瞧,臉色便暗了下來。
“怎麼不知道把頭髮絞乾?”
雲暖的內力,與旁人不同。
所以,根本就沒有辦法利用內力來將自己的身上弄乾。
也因爲這個原因,雲暖所住的閣樓,比其它地方都更爲講究一些。
雖然這裡冬天也不會很冷,可到底是四面環水,生怕她再受了風,所以,這裡的門窗,都是採用的雙層的。
“頭髮太長了,一時半會兒,哪裡能弄得幹了?”
說着,還不忘配合着蘇白,挪動了一下身體。
蘇白先拿一塊兒乾淨的帕子給她擦了擦,之後再用內力,幫她將頭髮給絞乾了。
這種暖烘烘的感覺,還真的是與吹風機有着相似之處呀。
可惜的是,她自己現在沒有這種能力了。
“師父,你不去看看那個常悠悠嗎?”
“我問過元一了,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那鳳陽山莊又是來幹嘛的?”
雲暖與他相識六年,還從未聽說過鳳陽山莊的人到這裡來坐客的。
事實上,雲暖真的是一個鳳陽山莊的人,也未曾見過。
“不知道。我與鳳陽山莊的人,也不算相熟。他們到了這裡,卻不願意與我的人實言相告,那就先擱着吧。”
聽這意思,好像是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雲暖卻不可能真的覺得鳳陽山莊就沒什麼了不起的。
事實上,鳳陽山莊在江湖上的名望,還是很響亮的。
不僅在江湖上,就是在燕國的朝堂上,人家也是有着一席之地的。
所以說,人家到燕歸塢來,您就這麼晾着人家,真的好嗎?
蘇白不理會這一茬,專心地幫她幫頭髮梳順了之後,又拿一根頭繩,給她鬆鬆垮垮地繫上了。
“以後頭髮沒幹,就不要出來吹風,萬一受涼了,遭罪的還是你自己!”
不料,雲暖卻諂媚地笑了笑,然後主動將兩隻胳膊環住了他的脖子,“那不是因爲知道你會來嘛!”
這樣撒嬌任性的語氣,簡直就是讓蘇白愛死了!
他看中的女人,自然就是閒來無事,可以在他懷裡撒撒嬌什麼的。
這樣才說明自己是她真正認定的依靠。
兩人在一起膩歪了一會兒之後,就該用午膳了。
“元一,他們兩方人馬,都被安置在了落梅居嗎?”
“回小姐,是的。落梅居地方可不小,若是放到外面的那些講究的人家裡,咱們落梅居,少說也得算是有七進的宅院那麼大了。”
雲暖眯眼笑了,“你誤會了,我不是擔心我們的地方小,我是擔心,這兩方人馬會不會一言不和就打起來呀?”
“應該不會吧?”
元一一時也有些不確定了。
“不過,這幾日下來,他們之間倒的確是有些小摩擦,不過,也算是無傷大雅。都是鳳陽山莊的那位小姐愛使大小姐性子,好在常島主不曾與她一般見識。”
“等一下!”
雲暖擱下筷子,然後一本正經地問他,“你說鳳陽山莊來的是位小姐?”
元一眨巴了幾下眼,不明所以地看看兩位主子,“是呀!我之前沒說嗎?”
雲暖的臉色立馬黑了下來,“就只有她一個人來了?”
“倒也不是。鳳陽山莊來的人較多。當然,大部分的人都被安置在了燕來客棧,進來的,只有那麼幾個。”
雲暖瞪他,“說重點!”
元一嚇了一跳,不明白好端端的,小姐怎麼說生氣就生氣了。
“來的是鳳陽山莊的兩位公子和一位小姐,另外,還有一位應該是管家模樣的人。”
雲暖的眼睛轉了轉,然後再看着正一臉淡然喝着湯的蘇白,這傢伙,就好像是什麼也沒聽到一樣。
難道是自己太敏感了?
想想自己剛剛好像是炸毛了吧?
那樣子是不是看起來有點兒像是被惹到了的小野貓?
雲暖立馬噝了一聲,然後心中暗暗後悔。
不好,不好!
被人看到自己如此不淑女,實在是有損形象。
特別是聽說,那位鳳陽山莊的大小姐,可是燕國有名的第一美人兒呢。
不過,剛剛她沒聽錯的話,好像元一提到了,鳳陽山莊的小姐,有點兒故意找茬的意思?
“來的這位,是哪位小姐?”
“是鳳陽山莊的二小姐。”
雲暖哦了一聲,難免有些失望,還以爲能見到燕國第一美人兒了。
可惜了,來的是二小姐。
所以說,她想要一睹芳容的願望,怕是要落空了。
“想什麼呢?湯快涼了。”
蘇白的語氣中,略微帶些責備。
雲暖回過神來,看到蘇白眸底的不悅,立馬嘻嘻笑了一聲,端起湯碗來,大口地喝着。
這會兒,早把淑女、形象這樣的詞兒,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陪着雲暖小憩了半個時辰之後,蘇白還是讓元一將常離和常悠悠帶過來了。
不是在陶然居,而是被請到了楓林苑。
事實上,真正踏足陶然居的人,少之又少。
蘇白這個人,一看不知道是有輕微的潔癖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一直不願意讓別人看到他捧在了手心裡的寶貝。
這也是爲什麼這麼多年,雲暖明明就住在燕歸塢,可是對於蘇白的那些故交們,卻是知之甚少的緣故。
雲暖原本不想去,可是想到了這個常悠悠對蘇白也是有意思的,萬一自己不去,再給她尋了機會,再沾蘇白的便宜,那豈不是虧了?
所以,雲暖還是強迫自己起來,洗了把臉,跟着一起過去了。
師徒二人到達楓林苑之後,便看到了常離正一臉焦急地等在那裡。
“前輩總算是回來了,還請前輩救救小妹。”
蘇白看了他一眼之後,便直接走向了躺在那裡昏迷不醒的常悠悠。
診過脈之後,蘇白搖頭,“她這種情形有多久了?”
“已有七日了。”
雲暖得到師父的暗示,也過去診了個脈。
片刻之後,雲暖又掀了掀她的眼皮,這個常悠悠的脈象,太過古怪了。
“你是如何發現她中毒的?”
“是她身邊的丫環發現的,說是怎麼也叫不醒。之後便喊了我過去。之後,我也請了無數名醫,可是卻都束手無策,無奈之下,我只好來此求前輩了。”
蘇白抿了抿脣,臉色微暗。
這個常悠悠身上所中之毒,的確是有些複雜。
想要解,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如此一來,要耗費他不少的靈藥罷了。
蘇白從來不以醫者自居,他所想的,永遠都是自己的利益第一。
此刻躺在這裡的,若是換成了暖暖,他自然是毫不猶豫地立馬就施救。
可是現在躺在這兒的,是一個曾經算計過自己的女人。
蘇白的心底裡,立馬就生出了幾分的排斥感。
對常悠悠這個人,他委實是不可能有什麼好感了。
“前輩,可是有什麼難處?”
蘇白的眼神一動,身爲無情島的主人,常離的身上,未必就沒有這些靈藥。
“你跟我過來。”
之後,提筆寫下了一大串的藥名。
“你看看這些藥材,你那裡有哪些?”
常離一一看過,然後仔細回憶。
他雖然不通醫術,可是身爲習武之人,對於藥材,還是多少有一些瞭解的。
“這個沒有,這個龍血草也沒有,還有這個。其它的,我這裡應該是都有的。”
蘇白挑眉,看來,他手上的藥材,倒是不少。
“那好,你將上面你有的,都拿出來交給元一。另外三種,我再想辦法。”
常離一聽說有辦法,自然是無比歡喜,哪裡還能再去考慮其它?
倒是雲暖,翻了個白眼兒,心裡暗罵蘇白這隻老狐狸!
約莫到了傍晚之時,藥材總算是配齊了。
常悠悠現在這樣子,藥自然是吃不下去的。
蘇白命元一找了幾名婢女過來,然後先弄了一個藥浴,爲常悠悠解毒。
泡到一半的時候,常悠悠就醒了。
只是意識還有些混亂,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身處何處。
外面的蘇白一聽說她醒了,立馬就吩咐人將藥給她喂下去。
一刻鐘之後,常悠悠被人扶了出來,雖然看起來還是虛弱無力,不過至少,人是清醒了。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這一次,常悠悠倒是聰明,沒有再胡言亂語了。
常離見她總算是理智了一些,這才鬆了一口氣。
“既然醒了,那就無礙了。送他們回落梅居。”
“是,公子。”
元一說着,將一個小盒子交到了常離的手上。
“這裡面的藥丸,每日早晚各一顆,都是飯後服用。還有,因爲常小姐的身體虛弱,目前體內尚有餘毒,所以,有關常小姐的飲食,都要按照我們的安排,不可隨意改變。”
常離一看元一說地一臉凝重,也意識到這次妹妹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哪裡能不更爲謹慎一些?
“多謝小哥兒了,我一定嚴加註意。”
待二人重返落梅居時,便看到了一位粉裳女子攔住了去路。
“咦,你醒了?這麼說,是逍遙公子回來了?”
粉裳女子的態度有些倨傲,很明顯就是目中無人的那一種。
常離不願意與她多做糾纏,只是點了點頭,便欲繞開她回去。
“站住,我問你,既然他回來了,那他現在何處?”
常離並非是第一次出現在燕歸塢,自然也知道逍遙公子的脾性和一些習慣,皺眉道,“鳳二小姐,你我都是客人,有關公子的事情,我勸你還是慎言爲好。”
話落,也不再看她,徑自扶着妹妹走了。
鳳舞一看常離這次竟然敢這樣懟她,自然是受不住,“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來教訓我!”
常離的腳步一頓,不過,想到了如今無情島的處境,還是恍若未聞,忍了。
鳳舞見他不理會自己,更是覺得他在輕視自己,心中的怒火更盛。
“好你個常離,有什麼了不起的?真當你們無情島還是當年的無情島嗎?要不是有逍遙公子護着你們,你們算老幾?竟然敢對本小姐出言不遜,簡直就是活膩了!”
鳳舞正罵地怒氣沖天呢,鳳家的兩位公子就過來了。
鳳連天皺眉,對這個妹妹,當真是有些失望,甚至還有了那麼一絲絲的厭惡。
而二公子鳳連決也是連連搖頭,這等潑婦一般的作派,哪裡像是鳳陽山莊的二小姐了?
“住口!”
鳳連天忍無可忍,直接開口教訓,“污言穢語,像什麼樣子?別忘了你的身分!”
鳳舞一見自家大哥來了,自然不敢再放肆,立馬就收了聲,縮了縮脖子,“大哥,你沒看到,剛剛明明就是那個常離無視我在先的。”
“夠了,你是什麼脾氣,當我們不知道嗎?”鳳連決不滿地瞪了她一眼,“這裡是燕歸塢,不是我們的鳳陽山莊,你的脾氣就不能收斂一些?”
鳳舞撇撇嘴,到底沒敢頂撞。
鳳連天深吸一口氣,“既然逍遙公子已經回來了,那明天必然是會抽出時間來見我們。鳳舞,別忘了我們來此的目的。若是得罪了逍遙公子,回去之後,你就自去父母那裡領罰吧。”
一聽到領罰,鳳舞立馬就慫了。
“我錯了,大哥,我再也不敢了。”
認錯的態度倒是良好,只是她的話,又能有幾分的可信度呢?
“大哥,這逍遙公子既然回來了,爲什麼不先見我們呢?”剛安分了還沒一分鐘,這鳳舞又忍不住開始埋怨了。
鳳連天狠狠地瞪着她,“住口!”
鳳連決也是一臉的失望,“妹妹,常小姐是中了毒,危在旦夕,逍遙公子先選擇了救人,有何不對?再則說了,這無情島與逍遙公子的關係非同一般,孰近孰遠,還用我再提醒你一句嗎?”
鳳舞被噎,雖然有些不甘心,也不敢再隨意出聲了。
“這幾天你總是無故找常離的麻煩,這島上的人,未必就不會稟報給逍遙公子聽。鳳舞,你自己好自爲之。若是再敢對常離出言不遜,引得逍遙公子不悅,那我們的任務,就連想也不要想了。”
鳳舞立馬就癟了下去。
雲暖和蘇白一起坐在了閣樓上看星星。
雲暖倚在他的肩頭,聲音軟軟道,“鳳陽山莊找你何事?”
“他們一直不肯透露,不過,我收到消息,鳳陽山莊名下的產業,屢次遭到打擊。更有甚者,之前派出的一個護衛隊,竟然還直接就被人殺了個乾淨。而那個護衛隊裡,全都是鳳家的精英,實力都在武尊級別以上。”
雲暖輕嗤一聲,“就這還精英?”
蘇白笑了一聲,然後摟緊了她的腰,“不能用你的眼光去衡量。畢竟,不是誰都能像你一樣,身邊圍着轉的,都是半聖強者。”
雲暖得意地吐了吐舌頭,“不過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他們應該是想請我出面,了結一段恩怨。”
“嗯?”
“根據我的消息,屢次出手打擊鳳陽山莊的,應該就是他曾經的死對頭,柳家堡。”
聽起來,好像是一個恩怨情仇的狗血故事。
“既然是他們兩家的仇怨,找你有何用?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唄。”
蘇白的手指微動,身後的一件披風已然到了他的手中。
將她緊緊地裹了起來,然後再從一側試了試那湯盅的溫度。
“應該是正好了,趁熱喝吧。”
雲暖一看到那東西,臉就苦成了一團。
“能不能不喝?”
“不行。這對你的身體有好處。你雖然內力深厚,可是沒有音律,便與常人無異。你也不希望,總是生病吃藥吧?”
這裡面都是根據她的身體情況,特意燉的補品。
當然了,裡面還加了一些稀有的藥材,就是爲了增強她的身體素質的。
“好吧。”
雲暖最捱不過的,就是他那雙深邃的眸子。
總覺得若是不聽他的話,就跟十惡不赦一樣。
看她乖乖地喝了,蘇白還不忘給她擦擦嘴,順便誇了一句,“不錯,明天我讓人換個方子。”
雲暖撅了撅嘴,不過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
只換來了蘇白的一聲輕笑。
“柳家堡的人很厲害嗎?”
“實力和鳳陽山莊應該是不相上下吧。只是,十幾年前,柳家堡的女兒嫁進了鳳陽山莊,可是不過一年有餘,便突然離世,也正因爲此事,兩家算是結下了仇怨。”
“咦?是嫁給了鳳陽山莊的莊主嗎?”
“是現任莊主,不過,當時,他還只是鳳陽山莊的少莊主。”
雲暖的眼睛亮閃閃的,好像是一出超大的愛恨情仇大戲哦!
突然好想去看熱鬧呀。
嘖嘖,自己怎麼變得這麼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