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暖帶着奇然和小五一起進了聖京,當然,更準確地說,是蘇白堅持的。
雖然雲暖現在的實力並不懼聖京中的任何一位高手,可是不代表了就是絕對地安全的。
畢竟,這裡是聖京,是皇甫家的地盤兒。
而且,那些人敢打姬牧的主意,又怎麼確定他們沒有打雲暖的主意呢?
既然湘郡王知道了雲暖修煉的是幻音功,那麼,其它人,也未必就猜不到。
特別是,那位一直對他存有敵意的皇甫玉。
誰又能確定,他不會把主意打到雲暖的身上?
哪怕不是衝着她的幻音功,也是極有可能會衝着他來的。
雲暖進城,其實主要就是想要打探一下各方面的消息。
畢竟現在姬丞相還重傷未愈,而姬家現在,也是一片亂麻了。
聽說,姬家的長子,已經順利地接管了姬家。
現在的姬家,只怕已經不是姬丞相再能約束得了的了。
當然,這些都只是表象。
據姬丞相所說,姬家真正的精英力量,只認他一個。
換言之,現在的姬大公子所掌控的,不過就是一個空殼罷了。
而且姬大公子所能支配的財富,也僅限於表面上。
甚至,連姬家龐大的情報網,他都是一點兒頭緒也沒有的。
在茶樓裡坐着喝了會兒茶,雲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就帶着奇然和小五準備離開了。
只是剛出了茶樓,就遇到了皇甫玉。
當然,雲暖並不認識他。
不過,還是從他的穿戴及氣勢上,猜出了一二。
“有事?”
“雲公主?”
皇甫玉面帶微笑,表現得倒是彬彬有禮。
雲暖因爲知道了他和蘇白之間有些不對付,所以連帶着也就對這個人喜歡不起來了。
現在見到,自然也不可能有什麼好臉色。
“這位公子有何指教?”
假裝沒有猜出對方的身分,雲暖的表情十分淡漠。
皇甫玉自然是知道雲暖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所以,他不相信雲暖不知道他是誰。
也正是因爲確信這一點,所以,他十分確定雲暖一定是從蘇白那裡聽到了一些什麼不利於他的話。
“雲公主貌似對我有什麼誤會呀。”
雲暖直接呵了一聲,“你想多了。”
皇甫玉挑眉,“雲公主這是何意?”
“我連閣下是誰都不知道,又如何會對閣下心生不滿?閣下是不是得先自報家門?”
皇甫玉淺笑。
他身邊的護衛卻是有些薄怒,“放肆!膽敢對六殿下無禮!”
一邊喝斥的同時,已經一邊抽出了隨身寶刀。
雲暖一看就樂了。
“六殿下?如此說來,我還真是小瞧了六殿下。但凡是沒有認出您身分的人,都要落得一個身首異處的下場嗎?”
皇甫玉微微凝眸,“他不過是擔心本宮的安危罷了。雲公主既然進城了,不知可否一敘?”
雲暖的眉梢微動,“不了。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既然如此,還真是有些遺憾。不知雲公主現在何處下榻?”
雲暖真心覺得累。
你連我的身分都弄清楚了,會不知道我在哪裡落腳嗎?
裝給誰看呀?
“六殿下,您這樣貿然問我,是不是不太合適?”
皇甫玉愣了一下之後,微微一笑。
“公主誤會了。聽說最近這裡有雲天大陸的人出沒,我只是擔心雲公主的安全而已。這樣吧,既然遇上了,那本宮就帶人送雲公主回去。”
“不必麻煩了。”
“還是要的。畢竟,你是烈國的公主,身分尊貴。若是真的在聖京出了什麼事,我們日後也不好向烈國的國主交待。”
好吧,人家都這麼說了,自己再堅持,就有些矯情的嫌疑了。
一行人一路同行,氣氛卻相當地尷尬。
奇然和小五自然都有些不爽。
在他們看來,有他們兩個在,少夫人這裡是絕對沒有任何的問題的。
既然這位六殿下主動提出來要當護花使者,他們也不好越過少夫人去拒絕。
只是,總覺得這位六殿下看他們少夫人的眼神有些不太對。
好像是很溫柔,很儒雅的樣子,可是實際上,讓他們感覺到了一種危機感。
總覺得對方是對少夫人有所圖的意思。
奇然和小五兩人都有這樣的意識,所以,全程都特別地粘着雲暖。
雲暖也能察覺到他們二人的不安,只是微微笑笑,並不曾在意。
其實,雲暖覺得,如果皇甫玉真對她有什麼不好的想法,那麼,極有可能是要藉着她來傷害蘇白的。
兩個男人之間的博弈,有時候,看起來很高深,可是實際上卻是很簡單的。
所以說,男人們之間的爭鬥,往往是很直接,也很明白的。
不像是女人間,那咱勾心鬥角,心思深沉。
男人也會有心機,只不過,真到了最後的時候,拼地,還是他們的實力。
特別是在這個只看實力的世界裡。
目前來看,這個皇甫玉的實力雖然不弱,可是跟蘇白比起來,還是差了一截的。
應該說是一大截。
畢竟,蘇白是和黑煞一較高下的人。
而皇甫玉,顯然是段位不夠。
雲暖因爲體力差一些,所以基本上,全程都是坐在馬車裡的。
奇然負責趕車,小五則是在裡面陪着她。
皇甫玉身爲六皇子,自然不可能真的就騎着高頭大馬,然後大搖大擺地去護送一個屬國公主。
馬車一前一後出了城,行走在平坦的官道上,竟顯得格外地寂靜。
雲暖闔眼,琢磨着皇甫玉到底想要幹嘛。
不過,她也沒有琢磨地太久。
畢竟莊子離聖京也不遠。
雲暖從馬車裡下來,就看到皇甫玉一臉平靜的表情下,似乎是壓着一絲喜色。
心頭一跳,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
守門的護衛一看雲暖回來了,嚇了一跳,臉都白了。
“少,少夫人。”
這聲音都已經開始打顫了。
雲暖皺眉,“結巴什麼?”
“沒,沒什麼。只是沒想到您這麼快就回來了。”
雲暖翻了個白眼兒,原本沒打算這麼早回來的。
誰讓他們遇到了皇甫玉呢?
被他跟着,別的地方也去不成,乾脆回來算了。
“蘇白呢?”
“公子在裡面。”話落,護衛的臉色一怔,“呃,不對。公子出去了。”
雲暖一看,就知道這裡面一定有貓膩了。
眯着眼睛看向門口,“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護衛嚇得撲通一聲,直接就跪下了。
“少夫人饒命呀。那,那人是公子自己抱進去的,與小人無關呀。”
那人?
雲暖神色一凜,自然猜到,能讓蘇白抱進去的,必然是名女子。
走到門口,想也沒想,直接擡腿就是一腳。
屋內,衣衫散亂,到處都是。
甚至,雲暖還看到了一個被撕扯地變了形的紅肚兜。
雲暖的臉色,已然是極其陰沉了。
奇然和小五想要攔,此時,已然是來不及了。
皇甫玉倒是比他們還要快一步地,進入了屋內。
氣氛,瞬間尷尬。
紗帳還是不停地飄動着,因爲牀上男女的動作激烈,所以,更顯得有幾分的曖昧。
皇甫玉看了一眼地上的衣衫,貌似還看到了一頂玉冠,笑道,“雲公主,咱們還是先出去吧。”
雲暖的眼珠一轉,一臉狐疑地看向了皇甫玉,“誰讓你進來的?還有,我出不出去,是你說了算的嗎?”
他二人的話,自然也驚動了正在牀上混戰的兩人。
只聽得一聲咯咯聲,女子白如蓮藕般的玉臂伸了出來,隨後,就是女子無比嬌媚的聲音,“大姐姐,好久不見了。”
話落,又是一聲嬌喘,而且隱約看到簾帳內的男人,動作未停。
“唔,你的男人,果然味道不一般呢。嘖嘖,這持久力,我真是高估了大姐姐的魅力呢。”
這聲音,就算是再柔媚,再做作,雲暖也能聽得出來。
她一直都知道雲瑾明沒死,而且就在聖京。
沒想到,竟然會以這種方式見了面。
雲暖勾脣,輕笑一聲,“是嗎?雲瑾明,既然來了,那就出來露個臉吧。還是說,你如今已經是沒臉見人的模樣了?”
雲暖的激將法,雖然簡單,卻絕對好用。
最主要的,還是她瞭解雲瑾明。
所以,雲暖的話音剛落,雲瑾明便迫不及待地從牀上下來了。
未着寸縷。
奇然第一反應就是退了一步,然後別開了臉。
對於他的反應,小五倒是比較滿意。
而皇甫玉則是微微眯眼,對於雲瑾明的身材,真是沒有半分興趣的樣子。
“呵呵,不好意思呀,原以爲姐夫對你有多忠誠,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許是因爲睡了太多的男人,所以,雲瑾明真的是一絲的羞愧意思都沒有,大大方方地站着,任由衆人這麼看着她。
雲暖看她整體的變化極大。
一雙眼睛,果然是達到了勾魂攝魄的地步。
媚眼如絲,連走路的姿勢,都是相當誘人。
“雲瑾明,我沒想到,你竟然會墮落到如此地步。”
雲瑾明輕嗤一聲,“你這又是在故意假好心嗎?別以爲我不知道,如今看到我落魄至此,你應該是很高興纔對的。畢竟,我曾經讓你生不如死,不是嗎?”
自己過的不痛快,也得讓別人憶起曾經的不痛快。
大家一起痛苦,纔是真的痛苦呢。
“雲瑾明,看在二叔和三哥的份兒上,我可以不再計較你曾經的所做所爲。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在她說出這句話之後,皇甫玉的眼神,明顯就不對了。
而云瑾明則是完全沒有意識到。
“雲暖,你真以爲現在是烈國的公主了,就很了不起嗎?你以爲我稀罕?”
“我再問你一次,現在回頭,你肯是不肯?”
雲瑾明回覆她的,就只有一聲輕哼。
那輕蔑的態度,足以說明了一切。
小五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一個旋身,然後將一道布簾揮出,將雲瑾明緊緊地裹了起來。
而此時,簾帳後的男子,也終於出來了。
這身形,乍一看,倒真是與蘇白有七分相像。
當然,也僅僅只是相像。
這張臉,很明顯就不是蘇白。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了一聲悶哼。
正牌的蘇某人,已經一身乾淨清俊地出現在了屋內。
挑了挑眉梢,然後直接看向雲暖,“怎麼樣?我還算是配合吧?”
在場沒有人比雲瑾明的臉色更難看了。
當然,僅次於她的,就是皇甫玉了。
怎麼也沒想到,精心安排的一切,竟然就只是一場笑話!
蘇白摟過雲暖,然後連個眼神也沒給皇甫玉,“現在,是你自己將你的人帶走處置,還是交給我來處置?”
皇甫玉的手心裡,全是汗。
哪怕是蘇白什麼也沒做,可是他強大的氣場在。
彷彿,就只是針對他一個人而散發出來的一般。
下一秒,雲瑾明痛呼了一聲,整個人癱在地上,表情痛苦不堪。
“修習媚術這麼久,卻一直不曾修煉到最高境界,雲瑾明,你的天賦,也不過如此。”
對她下手的,正是剛剛與她翻雲覆雨的男子。
被人這般輕視,總會讓人感覺到不舒服的。
最終,皇甫玉還是獨自離去。
至於雲瑾明,則是被雲暖讓人喂下了一種忘憂丹,然後再打包送回烈國了。
吃了這種藥,前塵往事盡數忘盡,但願她能一切都重新開始。
當然,在此之前,雲暖運用自己的精神力,從她這裡套取到了不少的消息。
比如說,她和皇甫玉之間的關係。
再比如說,那位神秘的柳夫人。
還有,皇甫玉的身邊,當真可以說是高手如雲。
將所有的消息都串聯起來之後,雲暖不淡定了。
“皇甫玉這是要幹嘛?打算控制雲天大陸嗎?”
“柳夫人是天聖皇朝的人,是當年被不知道第幾任黑煞帶回到雲天大陸的。從而,纔有了機會提升自己的實力。”
“你早就知道?”
蘇白搖頭,“不久前才知道的。而且,還是從雲天大陸傳回的消息。因爲那一任黑煞過世之後,這位柳夫人便神秘地失蹤了。所以,沒有人知道,她竟然是天聖人,而且還回到了天聖皇朝。”
“那她當年嫁入柳家堡,就是爲了保全她們母子?”
“應該是這樣。”
雲暖微微抿脣,又想了想,“當初她手上怎麼會有那件信物?”
雲暖可沒忘記,當初就是憑藉着那樣信物,才放了他們一馬的。
若是當時直接將人殺了,或許就沒有這些後續的麻煩了。
當然,他們現在也不能確定,這些麻煩就是由這位柳夫人所惹出來的。
“那件信物,也不過只能用一次。她也不笨。再拿出來,也便無用了。”
雲暖撇嘴。
無論如何,這一次,找到了雲瑾明,也算是對二叔有所交待了。
雖然雲瑾明已經成爲了一個普通人,可是誰又能確定,普通人就沒有幸福呢?
但願,她能想得明白。
“暖暖,看來我們要去黑域走一遭了。”
“爲什麼?”雲暖眨了幾下眼,“皇甫玉這裡怎麼辦?我總覺得他倒是一個大麻煩。而且,總覺得他纔是躲在了幕後的黑手。”
“與皇甫玉聯手的,是柳夫人。不過,我不相信,就只有一個柳夫人。”
雲暖頓悟,“你是說,我們在黑域,或許可以查到一些?”
“想要讓姬牧活命,並且將來維繫我們雙方的和平,這一趟,我們是非去不可的。”
雲暖沉默了。
姬牧到了黑域,一定不可能一帆風順的。
總會有一些人盯上他,因爲聖子的位置,實在是太誘人了。
只差一步,就可以成爲下一任的黑煞,雲天大陸的主宰了。
這麼誘人的大餐,誰會願意就此錯過?
而且,就像是蘇白所說,有些真相,或許還得到了黑域,纔能有所收穫。
“可是你之前不是說,黑域是很難抵達的嗎?”
蘇白點頭,“嗯。不過,相信這一次,我們可以很順利的。”
“爲什麼?”
雲暖對上了蘇白的眼,瞬間就想到了之前和黑煞的那一次會面。
“你不會是說,他還想着讓我用幻音功來助人起死回生吧?”
蘇白笑了。
“那個人是他心頭的執念。你出馬,要麼救活,讓他歡喜無比。要麼無可奈何,他也就可以死心了。”
“你怎麼知道他只是會死心?萬一他盛怒之下要殺了我呢?”
雲暖一臉地不高興,“說地好像是你多瞭解他一樣。我告訴你,我可沒有學什麼起死回生之術。”
蘇白擡手摸了摸她的頭,“放心吧,就算是你救不了那個人,他也不會殺你的。”
“爲什麼?”
雲暖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彷彿在說,你要是不能給我一個讓我心安的理由,我就跟你死磕到底了。
“你是幻音功的傳人。黑煞是不可能與幻音功的傳人爲敵的。”
雲暖嘴巴立刻張大,“啊?”
“幻音功的創始人,據說身上曾流着一半雲天大陸人的血,也正因此,幻音功想要大乘,就必須要去雲天大陸的黑域。只有在那裡,你才能真正地開悟,並且,那裡的靈氣,也可助你增長修爲。”
雲暖一臉的難以置信,“真有你說地那麼玄乎?”
蘇白一臉好笑地看着她,“難道是我沒事兒哄着你玩兒嗎?我哪有那個閒心思?”
雲暖瞪他,“你是在說沒有心思哄我,還是在說沒有心思陪我玩兒?”
蘇白怔住,好半天才訥訥道,“你們女孩子的腦子都是這麼奇怪嗎?抓重點都是這樣抓的?”
“不然呢?”
雲暖則是故意挑了挑眉,“說,到底是哪個意思?”
蘇白也知道她這是故意的,無奈地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說,我沒有心思騙你。只想好好待你。”
雲暖立馬又笑嘻嘻的了。
兩人膩歪了一會兒,便早早歇下了。
次日天不亮就動身了。
此次去黑域,仍然只帶了奇然和小五。
至於其它人,則是被留在了莊子裡,負責姬丞相的安全。
“你若是還想看到姬牧平安回來,那就好好地在這裡養傷。除了這裡,哪也不要去。特別是皇甫玉找你,也一定不可見。”
姬丞相何等聰明之人?
只一句話,便聽出了門道。
心底瞬間冰涼,“你是說六殿下?”
“我什麼也沒說。我只是提醒你,現在的姬家,明面兒上做主的可是你的侄兒。若是不想你手上的權利被人徹底地取代,就先老實地在這兒養傷。這裡除了你的暗衛,還有我的人,想要護你平安,自然無事。”
姬丞相沒有說話。
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兢兢業業爲了姬家。
到頭來,竟然是被自己人給算計到了。
“我離開的消息,自然會很快傳開。到時候,皇甫玉也只會以爲是我帶走了你。所以,你留下來,纔是最安全的。”
姬丞相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他現在的身分的確不適合躲到太遠的地方。
畢竟,他手上不僅僅只有姬家本身的勢力,還有其它的一些盤根錯節的關係。
只有留在附近,才能更方便他日後行事。
“我明白了。殿下一路小心。”
“放心吧。還有,就算是我找到了姬牧,若是他自己願意留在黑域,那也是他的事。我不會勉強。你可明白?”
姬丞相的眼神動了一下,很快,又恢復如初。
“多謝殿下了,只要他能平安,留在哪裡,倒是都無所謂。”
能感覺得出來,他這番話說地是有多無奈。
從心底裡,他是想要讓兒子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的。
可惜了。
事與願違。
早些年,人在天聖皇朝的時候,他只敢偷偷地在暗中看看他。
如今倒是好,便是想看,也看不了了。
早知如此,當初是不是就應該早些露面?
至少,也能讓他們父子一起多吃幾頓飯?
看到姬丞相一臉的沮喪,蘇白到底沒有再出言安慰。
原本,他就不是一個會安慰人的人。
一行人抵達雲天大陸沒多久,就被一行人請上了船。
蘇白倒是沒有猶豫,直接牽着雲暖的手上去了。
“他們是黑煞派來的人?”
蘇白低頭,“在這裡,要稱陛下,特別是當着黑域人的面兒,絕對不可以如此地不敬,否則,我們會有大麻煩的。”
“那你也要稱他爲陛下嗎?”
“我當然不用。”
蘇白說完,有些小得意地揚起了頭,“我可是逍遙公子!”
雲暖一臉鄙夷地看着他,“你是嗎?”
不要以爲戴着逍遙公子的面具,你就是逍遙公子了。
跟她成親的那一個,可絕對不是呢。
而且,心裡總有那麼幾分的不自在。
明明就是夫妻倆,爲什麼他就可以直接口無遮攔地說黑煞,可是自己就不行呢?
不是說,妻以夫榮嗎?
看着她有些小情緒的樣子,蘇白樂了。
“逗你呢。若是果真如此,那你剛剛的話,就足以讓他們對你刀劍相向了。”
雲暖挑眉,所以?
“你是我的妻子,他們自然知道應該怎麼做的。”
雲暖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對嘛。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話未落,雲暖自己先怔住了。
她剛剛好像是在不經意間,先把自己給罵了一頓。
這到底是有多沒腦子?
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頭,“簡直了!”
蘇白心疼地在她的頭上摸了兩下,“幹嘛呢?打疼了我是會心疼的。”
這情話說地,絕對是甜到爆。
奇然和小五,果斷看不下去了,直接躲到了船艙裡。
“暖暖,你看那邊那座山,在這海面上看,有沒有一種那是仙境的感覺?”
雲暖的腦子裡第一個閃過的,就是蓬萊仙境。
當然,也只是想了那麼一下下。
這地方,壓根兒就是不可能會出現這種名字的。
“嗯,真的很像仙境。”
可能是海上有霧氣,再加上離得遠,那座山大半兒都是隱在了雲霧之中,看不清楚全貌。
可人往往就是這樣。
在看不到全部的時候,就越是覺得這東西美不勝收。
船在海上走了十幾天,雲暖覺得自己快要悶出病來了,總算是順利地抵達了小島。
“每次進出,都要這麼多天嗎?”
“當然不是。咱們上船的地方,離這裡比較遠,所以在海上的日子纔會久一些。回去的時候,咱們就可以先到離這裡近一些的陸地上了。”
因爲坐船的時間太久了,所以雲暖剛一下來,還有一些不適應。
雖然覺得腳踩在陸地上的感覺很舒服,可是走路人是輕飄飄的感覺。
看到她這樣子,蘇白又覺得十分有趣。
不過,在她哀怨的小眼神兒下,蘇白還是十分識趣地將人抱了起來。
“走快些,她需要休息。”
這些日子在船上,雲暖一直都休息地不太好。
要麼就是半夜裡驚醒了,嚷嚷着船沉了。要麼就是有些不舒服。
蘇白看在眼裡,自然是十分心疼的。
終於到了他們下榻的宮殿,蘇白連瞧也不曾多瞧一眼,直接就抱着人進去了。
“先好好躺一會兒,想吃什麼?我讓小五去準備。”
“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就是覺得特別累。”
“那就先睡一會兒。我先去找黑煞,一會兒就回來。”
雲暖點點頭,知道他的實力,擔心倒是沒有那麼多。
事實上,蘇白剛出大殿,就遇到了黑煞派來的人。
看得出來,黑煞也很急切。
兩人見面,自然是閒話一個字沒有,直接切入主題。
“她呢?”
“在休息。”
黑煞皺眉,“受傷了?”
蘇白一臉不悅,“你才受傷了!”
黑煞一怔,從來沒想過,向來十分冷靜又大氣的逍遙公子,竟然也會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
果然,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樣了。
“最遲明天。”
蘇白則是愛搭不理道,“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
語氣中,分明就是帶着那麼一絲傲慢的,不對,應該是一種嘚瑟!
黑煞立馬黑了臉,“你別忘了,姬牧還在我的手上。”
“他是你們黑域的聖子,與我何干?”
黑煞輕呵了一聲,“若是無干,你又怎麼會帶着雲暖過來?”
心思被戳穿,可是蘇白卻一點兒都不着急。
“你周圍的事情都處理完了?”
黑煞沉默了下來。
蘇白的意思,他懂。
當年她是怎麼死的,他永遠都不可能忘記。
若是自己身邊的人沒有清理乾淨,就算是將人救活了又怎樣?
只怕用不了多久,還得再讓她死一回。
蘇白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事情只怕還沒有處理好。
“天聖那邊我已經查出來了,就是皇甫玉。關鍵就是你這裡了。那個瑩兒怎麼樣了?”
“死了。”
黑煞面無表情道,“還有大長老我也已經下獄了。不過,我感覺主謀,應該不是大長老。”
“你沒有試着用精神力?”
“試過了,被人鎖住了。我若是強行衝開,大長老不死即瘋,到時候,他腦子裡的東西,也就沒用了。”
蘇白愣住,如此看來,幕後之人,絕對是一位高手。
“你身邊的十二黑使,可曾查過?”
“正在讓人查。還沒有結果。”
蘇白直接就以一種有些不屑地眼光回贈了他一句,“你這個效率呀,也真是讓人堪憂。”
“你以爲你那裡就一切都好?”
蘇白直接撇了撇嘴,沒打算跟他繼續這個話題。
最終,雲暖休息了三天之後,黑煞終於發了發善心,讓姬牧來見他們了。
帶姬牧來的人,正是趙棋。
“一別多時,想不到,竟然會在此相見。”
趙棋淡笑,“我也沒想到,我經營了多年的烈國,竟然會被你們雲家輕而易舉地奪走。不過這樣也好,我在天聖,也便沒有了牽掛。”
雲暖實在是很難想像出來,他們竟然還能如此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說話。
看得出來,趙棋要比她冷靜得多。
“你到底是誰的人?”
想到了之前在烈國的種種,雲暖真地很難讓自己冷靜下來。
畢竟那些活死人,可真的是太可怕了,也的確是讓太多的人,丟掉了性命。
“我和妖嬈不是一路。”
這一點,雲暖之間就已經知道了。
特別是後來,妖嬈對她屢出殺招。
相比較而言,趙棋這邊倒是安靜了許多。
“我承認我曾經看你不順眼,但是這並不能讓我對陛下不忠。”
所以說,他真正效忠的人,其實是黑煞?
“妖嬈現在還不曾回來,不過,她應該已經收到了你來這裡的消息。你猜猜看,妖嬈以及她背後的主子,會不會繼續對你下黑手?”
雲暖倒是不以爲意,笑了笑,“這裡是你們的地盤兒,做爲黑煞的客人,我若是出了事,丟臉的,不僅僅只有你們陛下吧?”
趙棋愣了一下之後,就呵呵地笑了起來。
“女人太聰明瞭,果然是不太可愛了。”
對此,雲暖不置可否。
姬牧纔來這裡多久,整個人的狀態看起來差的很。
瘦了一大圈兒不說,膚色也比以前黑了好多。
“你怎麼樣?”
姬牧搖搖頭,“老樣子。”
趙棋看了他一眼,低頭喝茶。
雲暖能感覺得出來,他很累。
“你想離開這裡嗎?”
姬牧的眉心微動了一下,片刻之後,似乎是苦笑了一下,“我能去哪兒?回到天聖?我的身分,只怕很快就要被鬧得人盡皆知了。在天聖,又怎麼可能還會有我的立足之地?”
“只要你想,一定可以。”
雲暖實在是不願意看到這樣有些頹廢的姬牧。
趙棋的眸光微動,仍然低頭看着自己手上的茶。
“不了。”姬牧深吸了一口氣。
“我現在知道了自己的身分,說地更臉皮厚一點,我知道了自己的使命。我還知道,前任黑煞其實是留了一絲血脈在外面的。而且那個人的天賦,應該也不會比我差。”
雲暖的臉上閃過一抹驚訝,隨後快速地看向了趙棋。
趙棋只是微微點頭,“他說地沒錯。只不過,那一位的心性不正,縱然是天賦好,也不適合成爲黑域的主人。”
什麼叫做心性不正?
在雲暖以往的認知裡,黑域的人,就是以殺戮爲樂的。
在絕大多數的天聖人的心裡,雲天大陸的人,絕對都是殺人狂魔,無一例外!
可是現在到了這裡,再仔細地換位思考一下,好像雲天大陸的人,也沒有那麼糟。
更準確地說,並不是所有黑域的人,都是殺人狂魔。
“你若是想好了,那就好好地修煉。我相信終有一日,你能成爲雲天大陸最頂端的存在。姬牧,你一直都很棒。”
姬牧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隨後突然一笑,“感覺我是在被你鼓勵。”
雲暖挑眉,“不可以嗎?”
姬牧哪裡敢惹她?
“當然可以。我還曾經認你爲主呢。”
“那現在還算不算數?”
明知道是玩笑話,可趙棋仍然有些緊張了。
畢竟,姬牧現在是黑域的聖子殿下了。
代表的,已經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立場了。
“放心吧。無論我是聖子,還是以後的陛下,我都不會主張對天聖開戰的。我相信,雲天大陸的貧瘠,一定可以有其它的辦法來彌補的。”
雲暖笑了。
“或許,以後維繫和平的重擔,真的就落到你的肩膀上了。”
姬牧笑而不語,只是怎麼看,都有了幾分的彆扭。
雲暖也知道,這種心理落差,再加上環境的陌生,姬牧在這裡的生活,一定不會很輕鬆。
“所以說,我可以相信你嗎?”
這話,卻是雲暖在問趙棋。
她現在需要先確定,趙棋到底是不是忠於黑煞的。
如果是,那麼,又是否確定他對姬牧也會忠心?
畢竟,趙棋曾經可是與她爲敵的。
“我們之間從來就不是敵對的關係。”
這話,雲暖並不認同。
“你和雲瑾明是怎麼回事?”
“她從來就不是我的人。只是你們一直以爲我們是一夥的而已。”
雲暖挑了挑眉,“你早就知道她是皇甫玉的人?”
“不然,你以爲她哪兒來的底氣與你爲敵?說實話,她太天真了。皇甫玉那種人,從來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任何的利用,都是有目的的。”
“皇甫玉到底要幹什麼?”
趙棋輕笑,“其實,蘇公子心裡什麼都清楚,你應該去問他。”
雲暖愣了一下,想到蘇白現在可是逍遙公子的身分,所以說,趙棋其實也是知道的?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也是剛剛纔知道蘇公子的身分的。其實,徒弟繼承師父的,也沒有什麼好意外的。”
雲暖傻眼。
所以說,蘇白這是等於變相地承認了,他繼承了姑父的衣鉢?
那以後還有安生日子過嗎?
蘇白回來之後,又聊了不足一刻鐘,他們便先回去了。
“準備一下,明天黑煞要帶你進入禁地。”
雲暖的脖子微縮了一下,明顯有那麼一點點的抗拒。
“別怕,我會陪在你身邊。明天你就盡力而爲便是,不需要有任何的壓力。”
雲暖真的氣得想罵人!
她盡什麼力?
哪位高人告訴過她,幻音功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了?
這根本就是一點兒提示也沒有,明天怎麼做?
看到她這樣子,蘇白覺得心情大好。
“你還笑!”雲暖氣得撅起了嘴,“我都快要急死了。你還笑得這麼沒心沒肺的,你到底有沒有擔心我呀?”
“傻丫頭,你的幻音功已經到了第八層,所以,哪怕你不能將人救活,至少,給他一個幻境吧。”
雲暖愣了一下,兩眼呆呆地看着他,“這樣也行?”
“一直以來,他都想要有機會再跟她好好地一起說說話,將一些誤會解開。這是他的執念。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成全他。”
對着一個死人解釋?
想想就覺得後背發涼。
可是既然來了,這件事情,就是她不得不去做的。
有些緊張地做了一個吞嚥的動作,蘇白笑着揉了揉她的頭。
“不用怕,有我在。”
這句話就好像是有魔力一樣,雲暖心底的擔憂,真地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次日一早,黑煞就派人過來了。
等到了禁地門口,奇然和小五都被攔在了外面。
雲暖有些擔心,“你要保證他們的安全!”
黑煞難得好脾氣地點了點頭,“放心,不會有人動他們的。”
雲暖轉頭與姬牧對視了一眼,見他朝着自己點點頭,纔不太情願地進入了禁地。
雲暖覺得這裡到處都充斥着一種陰森森的氣息。
把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冰在這種地方,也真的是沒誰了。
琴聲響起,很快,黑煞就缷下了防備。
說實話,雲暖沒想過,自己的琴聲,真的可以影響到他的精神力的。
畢竟,他是和蘇白一樣強悍的存在。
可是,事實就是這樣。
黑煞真的完全放棄了用自己的精神力來抵抗。
而後,雲暖便眼看着黑煞進入了一種忘我的狀態。
這種體會,讓雲暖覺得有些不太自在。
總覺得自己是在窺探着他人的隱私。
也是直到現在,她才明白,爲什麼黑煞這麼執着於要讓她來這裡,爲什麼將那個女人的屍體,冰封了這麼久。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爲他的執念。
雲暖咬脣。
看着前面明顯動情的黑煞,她的心底裡也是有一絲同情的。
很難想像,這樣的一個大男人,竟然會這麼地感性。
蘇白擁着她,感受着她的感受。
“是不是覺得他這樣的人,是不可能真的對一個女人有多深的情感的?”
雲暖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我真的覺得,他挺可憐的。”
即便是坐在那個位置上又如何?
身邊的美女如雲,卻沒有一個是讓他看了歡喜的,能真正地讓他覺得可以攜手共度餘生的。
這麼一瞬間,雲暖突然覺得,沒有愛情或者是還沒有經歷過愛情的人,都是很可憐的。
而像是黑煞這種,明明擁有了愛情,可是又因爲自己的不珍惜,不小心又失去的,就更可憐了。
偏偏,對這個女人,他還是愛到了骨子裡的。
“他沒有孩子嗎?”
“有。”
蘇白的聲音微低,“可惜不是這個女人生的。而且,天賦上一般,並不曾得到聖石的認可。”
“她到底是誰?”
“是黑域的一任聖女。當時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還不是黑煞,連聖子都不是。所以,地位的懸殊,也直接導致了兩人後來的悲劇。”
果然,不管是哪個世界哪個年代,還是要講究一些門當戶對的。
對此,雲暖直接就嗤之以鼻。
直到幻境結束,雲暖竟然看到了黑煞流淚了。
這一幕,真的是直接震撼到了雲暖的內心最深處。
果然,無論是什麼人,只要是遇上了愛情,都會與聰明和理智無緣的。
哪怕這個人是叱吒風雲的王者,也一樣是無可奈何。
一路從禁地裡出來,黑煞都表現得很沉默。
雲暖和蘇白兩人緊緊地牽着手,和他拉開了不小的距離。
雲暖真擔心,黑煞會一怒之下,將她給劈了。
“走吧,我們好好談談。”
議事殿,雲暖被阻隔在外了。
奇然和小五始終不離雲暖左右,生怕再有心懷不軌之人的靠近。
“奇然,你看!”
奇然聞聲看過去,只見有十餘名的黑衣護衛簇擁着一隻軟轎過來。
四人擡着軟轎,上面坐着一名一身白衣的女子,面覆輕紗,身材纖細。
在這一片黑中,有這麼一抹白,倒真是顯得有些突兀。
而且,那名女子一身白色,或許能給人純淨之感,可是待其稍近之後,那女子眸底的凌厲,卻着實令人不喜。
而云暖則是輕笑了一聲,“不倫不類!”
這麼一說,小五也跟着笑了起來。
還的確如此。
就在那名女子的軟轎快要經過雲暖的身邊時,變故突生!
從四面八方冒出來的黑衣人,直接就奔着軟轎上的女子襲殺了過去。
雲暖幾乎是來不及做出反應,就看到那些黑衣護衛竟然也飛速地散了開來。
之後,場面一片混亂。
奇然和小五緊緊地護着雲暖,快速後退。
直到看到有人倒在了血汩中,雲暖纔回過神來。
這才意識到,這是遇到殺手了。
而且,眼下這情況,貌似根本就分不清楚,到底誰是好人,誰是殺手了。
更要命的是,已經有蒙面的黑衣人已經朝着他們三人撲殺過來。
雲暖心裡咯噔一下子。
現在蘇白和黑煞在裡面商議要事,並且佈下了結界,就是爲了防止有人聽牆角。
這些人,難道真正的目的,是自己?
這麼多的武聖!
雲暖的眼睛倏地瞪大。
這樣的陣勢,絕對不是普通人可以召集起來的。
因爲這裡是黑域的中心位置,原本,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姬牧和趙棋纔會十分放心地去了別處。
這下子,倒真是有了大麻煩。
不過才過了十餘招,小五就已經受了傷。
奇然見妻子受傷,自然是有些分心,一個不注意,也險些被劍氣掃到。
這一切的變故,都發現在轉瞬之間。
雲暖已經冷靜了下來,並且取出琵琶,開始運用幻音功。
眼前的敵手雖多,可是隻要她出手,並不至於太難應付。
只不過,雲暖纔剛剛開始彈奏,就覺得內息不對。
噗!
一口血奔了出來,視線已經變得模糊。
隱約中,她似乎是看到了那個女子滿目怨恨地,朝她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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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想一口氣寫完的,可是因爲長輩突然住院,所以出了一些變故。很抱歉。我儘量在週一上傳剩餘的結局部分。另外,新文我已經上傳了,今天也過了審覈,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搜不出來。估計要等到明天,或者是週一了。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