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中畢業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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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會已經結束有一段時間了,我們平靜了那幾天的情緒,同學們似乎變得更加緊張起來。

一場小雨過後,天氣變得清爽起來,燕子在校園的天空飛來飛去,前幾天的沙塵暴也似乎不會再來了。氣溫也變得溫暖了許多,同學們開始換上了夏天的衣服,五顏六色。關於這一點,我們學校是非常人道的,對學生的穿着從來不是那麼死板的規定,只要你別標新立異,都是可以的。髮型也沒有特殊的要求,不要染色,不要燙髮都是可以的。那個時候我留着七十年代的大平頭,加上我的頭本來就很大,我們班的同學還稱我爲“大頭林”。

一個月一次的例行班會如期舉行。同學們對於這樣常規的班會早已經習慣了,無非是總結過去的考試經驗,展望未來的複習計劃,愛學習的同學還是像往常一樣認真複習,做着最後的努力;覺得自己根本上不了高中的同學還是該玩什麼玩什麼,或者有的同學已經有了別的打算,他們也在做着別的努力。值得高興的事情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標,不至於每天過着重複的生活。那個時候,我雖不是那麼太用功讀書的學生,但我算是中規中矩的。

班會之前我們就見到了林老師,她穿着深色的衣服,和以往的淺色系完全不同,同學們以爲林老師換了穿衣風格都討論不已。林老師平時愛穿暖色系的衣服,一旦她換了衣服,就說明一定會有重大的事情發生,我們觀察了好久,幾乎每次都是這樣的,就像看雲識天氣一樣。

開班會的時候,林老師儀態端莊的坐在講臺上,說:“同學們。這次班會過後,我們可能就只剩下一次班會了,學習的事情,我想老師也不用多說了,大家心裡都明白得很。我想說的是,下週二我們畢業生要舉行畢業典禮。”當林老師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全班同學“啊?”的叫了出來,全班立刻變得就像炸開了鍋,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談論起來……誰都沒有想到,傳說中的畢業典禮來得如此之快。

“誰都沒有想到,原來時間入海流,我們相處三年,轉眼就要分別。我不知道大家對於我的感情如何,我的感覺是,我能給大家帶班主任感覺十分高興。”林老師有點激動地說。

“老師。我們也很高興。”班裡有幾個同學在說道。

“天下有幾種感情是彌足珍貴的,師生情就是其中的一種。若干年後,你們已經在社會上扮演了不同的角色,希望你們回來看看老師,看看雲縣二中。”林老師說道這裡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我一直看着她,明顯看見她眼裡閃着的淚花。

“我愛你們。”林老師說話的時候幾乎快哭了出來,說完她轉身就離開了。很多女同學也在掉眼淚,我看了看安然,她已經哭花了眼。有的同學還互相抱着。所有的同學都忘記了我們在和時間曬跑,我們已經不知道該做什麼。年少青春不知夢,夢裡花落知多少。正在花季的我們經歷了最懵懂的年華,年久以後,或許這段時間是最美好的回憶。

課後,我還沒有從課堂的那種傷感氣氛中走出來,一個人靠在窗邊默默發呆,這或許不是一個男生該做的事情。可是誰沒有感情,尤其是正處於青春期的我們,感情世界更加豐富。

突然一下,不知道誰拍了我的肩膀。白靜從我身後出現,是她狠狠地拍了我的肩膀。我感到一陣生疼,她有時候就是這樣,不知深淺。她坐在我的旁邊。我沒有看她,繼續看着窗外,柳枝正隨風飄搖。

“喂。怎麼了?看你不高興。”白靜眨巴着眼睛說。

“看你這麼高興,你真活得沒心沒肺。”我頭也沒回說到。

“畢業每個人都會經歷,我們經歷最美的就是以後的回憶,傷感代表我們年輕。”白靜用一種很平和的口氣說出了這句讓我至今難以忘懷的話。好一個“傷感代表我們年輕”。

我沒有想到白靜居然會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她簡直讓我刮目相看。我雖然沒有正面表示我對她這句話的贊同,但是心裡還是感到有些贊同。

“今天晚上下了第二個晚自習,我在操場最右邊籃球架下等你。”白靜遞給我一張捲起來的小紙條就轉身離開了。我不知道她的葫蘆裡整天賣的什麼藥,手裡拿着那張小小的紙條不知道說什麼好。

晚上下了第二個晚自習,我一個人偷偷下去了,操場上的燈將整個操場照得通亮,有很多同學在跑步。一般情況下,我在晚上基本上是不來操場上的,一來蚊子有些多,而來怕打擾一部分同學。

我在白靜指定的位置見到了她,一身白色的運動服顯得格外明麗,她倚在籃球架邊,長長的馬尾藏在背後。昏黃的大燈照得整個操場就像八十年代的顏色。我看了看周圍,沒有一雙眼睛在注視着我,我感覺心跳有點加速,快速走了過去。

白靜彎着腰“哈哈”大笑起來,我趕忙說:“你笑什麼?不想念了,都最後幾天,給咱班同學看見誤會怎麼辦。”

“你覺得……你覺得我們是不是像美國電影裡的那種特務在接頭啊!快告訴我上級任務是什麼?”說完白靜捂着肚子笑了起來。我一臉無奈,對她真的毫無辦法了。

“什麼事?趕緊說。一會兒還複習呢。”我有些生氣地說。白靜這個時候才稍微平靜了一些。

“給你。生日快樂。”她從背後遞給我一本包好的書,微笑着說。我像突然拿到聖誕禮物的小孩兒,瞬間難掩心頭的喜悅。明天是確實是我的生日,但我從來沒有告訴別人啊。

“今天不是我生日啊。”我故意假裝不知道說。

“行了,少裝吧。明天,明天生日快樂。”白靜微笑着說。

“什麼啊?”我看着她送我的東西說。

“你回去自己看吧。”白靜把東西塞給我就跑了,我站在操場上不知所措。一個白色的背影在我面前消失了,就像我小時候在家門前的樹林裡看見突然離去的小白兔。

我懷揣着白靜送的禮物一腳深一腳淺的回到了教室,還差點被講臺絆倒。我看白靜,白靜低着頭沒有看我;我看燈光,亮的發白;我看周圍,感覺好多同學都在偷偷看我。

晚自習放學,回到家後,我終於舒了一口氣,再也沒有人看着我了。從來沒有感覺白靜是一個心細的女孩子,此刻才發現,原來豪放的人也有細膩的部分。粉紅色的包裝紙上畫着藍色的曼陀羅花,爬滿了我的手臂;一隻蝴蝶結貼在書背,像剛睡着的蝴蝶。我小心翼翼地拆開了包裝,是一本書——《簡?愛》英漢雙語版。這是我一隻喜歡的一本書,曾經跑遍了整個雲縣的書店都沒有買到。我小心地翻開一頁,在我眼前的是一個疊成“心形”的粉紅色信紙,外面畫着許多曼陀羅花。我的心又砰砰直跳,或許我可以猜到裡面寫得是什麼內容,但是,馬上就要中考了,我不想裡面的內容影響我的情緒;或許是我想得有些多了,但是萬一是我猜到的內容呢。我閉着眼睛想了一會兒,終於沒有打開它,我又把它夾在了書裡,放在寫字檯的櫃子裡鎖了起來。

我媽似乎看見了,她問我是不是女同學的情書,我告訴她,快畢業了,同學送了一本書。

第二天我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的去了學校,我很怕白靜問起我。但她究竟什麼也沒說,我對此感到十分奇怪。

一轉眼,我們就要舉行畢業典禮了。畢業典禮那天,我們初三年級都穿着校服按順序在禮堂指定的位置坐下,初三的各班同學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學校的大禮堂內緩緩流淌着關於昨天的音樂。

三年一晃,那段青春歲月即將過去,留給所有人的只剩下滿滿的回憶。等校領導一一就位的時候,臺下已經變得安靜起來,校長在開始的時候說了語重心長的講話。

代表本年級在主席臺上發言的是安然。

時光如陀螺飛轉,歲月似流水無情。三年的時光漸漸流走,我們從懵懂學童漸變爲青澀少年。我們一起走過四季,共享知識,收穫成長。但這所有的一切,都將沉澱於美好的回憶中,從現在開始,我們將揚帆起航,駛向人生另一處美麗的港灣。

首先,我僅代表初109全體畢業同學,感謝全校老師三年來對我們的辛勤教育和培養。如果說,三年的初中生活像繁星,零星撒在我們回憶中的每個角落,那麼,老師便是那深邃的宇宙。正是他們的襯托,才使得繁星更加璀璨奪目。雖然他們也許有時過於嚴格,但他們日夜操勞,爲我們付出了他們生命中的三年,這一切都是爲我們在人生的道路上走得更平坦、更順利。我代表同學們向所有的老師深深三鞠躬,我們由衷地感激我們敬愛的老師們。親愛的老師,謝謝您!

還記得嗎?三年前,杏花小雨,煙雨樓臺,我們帶着激動而又敬仰的心情邁進校門。三年的時光,一千多頁的喜怒哀樂,就這樣匆匆翻過,但是,它卻給我們留下那麼多生動的細節,那麼多精彩的片段。有年少的輕狂無知,有青澀的失敗的經歷,有茅塞頓開的成熟感悟,也有回味無窮的成功歷程。三年的生活,我們匆忙走過,卻充實而美麗;我們流過汗水,卻伴着歡聲笑語;我們踏着荊棘,卻嗅得撲面花香。三年間,我們和二中一起長大,這裡就是我們溫暖的家。

還記得嗎?……

安然在臺上深情地細數時光年華,往事在我們的腦海中一點一點走過,或許這些美好就在昨天剛剛發生過。我們互相擁抱,彼此泣不成聲,禮堂裡響起了我們熟悉的聲音,所有人都跟着唱了起來:

穿過運動場讓雨

淋溼我羞澀的你

何時變孤寂

躲在牆角里偷偷的哭泣

我憂鬱的你

有誰會懂你

愛是什麼我不知道

我不懂永遠

我不懂自己

愛是什麼我還不知道

誰能懂永遠

誰能懂自己

穿過運動場讓雨

淋溼我羞澀的你

何時變孤寂

躲在牆角里偷偷的哭泣

我憂鬱的你

不許誰懂你

愛是什麼我不知道

我不懂永遠

我不懂自己

愛是什麼我還不知道

誰能懂永遠

誰能懂自己

把百合日記藏在水旁

我純真的你

如果您中途有事離開,請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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