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大晴天,我在陽臺晾着衣服,我突然想到了什麼,快速的跑回屋裡,從已經有些沾灰的旅行包裡拿出了一個塑料袋。
這個袋子塞進角落我一直都沒碰過。此刻在屋裡也不敢打開,跑到陽臺大太陽地下才敢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那是被我揉成一坨了的背心,正是當初在崇明市的那件血衣。
耀眼的陽光下,褶皺上面還依稀可見的一個八字我只覺得是那麼的刺眼。
所謂的八字上背,這歪歪斜斜的字跡是鄭香當初寫在我背上的八字,我發現日子不對,時間提前了好多。
我在心裡開始狂罵自己,爲什麼當初我因爲害怕沒敢多看這件衣服上的字一眼,這哪裡是我的出生日期?我在夜廟看到過,根本就是鄭香自己的生辰。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真相大白。一個人,不,一隻本來要來要我的命的女鬼,一次次的救了我。就是因爲早在當年,有人便提前讓她和我結下了冥婚。
我擡頭逼着自己不閉上眼,直到自己暈眩,也不知是眼睛的刺痛還是心理那種感覺,我的眼睛溼了。
痛苦之中,留給我的是深深的恐懼,到底是因爲什麼?需要做到這種程度,這所謂的博弈,時間跨度這麼多年,背後隱藏的事情肯定遠遠不止這些。
只是此時,我滿腦子想的都是,鄭香她也是個人啊。爲什麼?
我趴在陽臺上,把血衣小心的收了起來,上面歪歪斜斜猶如小學生寫的字,在我眼裡看起來是那麼順眼。
經過了一天,猶豫很久的我終於問了二叔,因爲這件事兒我一直想不通。這個普通的農村女孩,當初我第一次見她便從此忘不掉了。
二叔一本正經的說道:哪有那麼多爲什麼?有些人還真就是那麼噁心,說好聽是審美獨特,說難聽是品味噁心。人這個東西,就是那麼怪。
其實我是想問他是不是因爲和那根紅繩有關係。當我我一看到中年人便覺得有種獨特的感覺,後來才知道他是我二叔。而鄭香也是這樣,原來我早就結了冥婚。
二叔抽了口煙,突然一本正色的看着我,
:小正,不管你信不信,其實原因不在別處,而在你自己身上。
我自己身上?
二叔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可能你沒發現,你有着一些別人沒有的本事。
他說很多時候都是靠我,他纔看出某些事情的不對勁。我心裡難受,問題是我完全不知道他說的是哪些時候啊。他把煙一丟,沒素質的就從陽臺丟下去
。說自己想啊,說出來多沒意思?
二叔嘆了口氣,似乎在自言自語:一根紅繩綁住了這隻女鬼,三魂煞陣,一旦身上三處地方的肉都被割了就是個死局,無人能救。之所以會被這麼以爲,因爲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一隻害人的邪煞願意捨棄自己來救被殺之人?所以纔是必死之局。但娘她做到了。
通過這句話,二叔是肯定是明白這個兇局的原理的,但他幾乎一次都沒提過。我的心思也已經不在這些上面。二叔罵我,你個娃子就這麼沒良心?光想着這隻女鬼,也沒見你悼過你奶奶。
最終我們還是搬了家,我也想不通,二叔爲什麼會突然改變了注意。按照他的說法,他在我們家屋裡屋外全都測了個遍,真的沒找到任何鞏固風水的玩意。所以說,這間房子,從某種意義上並不是什麼守局。
這可把我驚到了,要是我們家沒什麼名堂,那些鬼魂還用廢那麼大的心思來弄這個地方?最後還不敢進屋。
不過二叔的話我還是不敢不相信,再說也輪不到我做主。二叔出了錢,我媽樂的跟什麼一樣,再三問了問是不是真的可以搬?之後便重新在老縣區找了個樓盤。
搬家那天我媽說一定要低調,結果還是忍不住給一兩個親戚打了電話。誰知這事兒居然不脛而走。
結果老家鄉下的人那天居然來了不少,這些人似乎吃定了我們家了。在館子又是擺了好幾桌,一個個農村打扮的人張口閉口全是我奶奶,還揪住以前的事兒不放。
本來就沒錢,再加上這麼一折騰,家裡的情況更加的慘淡。我媽到了新家只罵社會怎麼就這麼現實,罵我爸你從鄉里出來,難道我們一家子都得一輩子背上農村的包袱?
:胡大皮,就是去年。我正在上課,學校說有人指名道姓的找我。我去一看,是個從來沒見過的老大爺,見面就說他以前跟娘一個村子的,他的孫女小學畢業的要上縣城中學,讓我想想辦法給她聯繫班級。不是一次了,次次找到學校來。幫得了的我肯定幫,問題是幫不了的你讓我怎麼辦?
這些事兒我媽從來沒說過,這天是爆發了。我爸在一旁嘆氣,說娘他老人家人好,到處都能攀上點親戚。都知道我們進了城,誒。
這一天,我接到了白瑾的電話。
這可讓我吃驚不少,電話那頭,白瑾的聲音明顯不正常。
:胡正,去求求胡二爺,幫幫我們好麼?
二爺?難道是二叔?我扭頭看去,二叔正在跟一羣鄉下七老八十的親戚喝酒。
這時候已經幹翻了兩三個了。
二叔正對着一個抽旱菸的大爺說話:哎呀,好不容易來趟城裡,不就指着這頓飯麼?來,我乾杯,您整一半,五十二度算個球。
這鄉下親戚歲數大,喝着喝着酒不省人事了。我在一旁把手機遞給了他。
二叔沒管手機,卻扯着我直接坐下。
:剛纔只是我,現在輪到我侄兒對你們表示敬意。
再三催促,二叔拿起電話,嗯了兩聲就掛了,之後讓我喝酒。
這天出門的時候,我已經走路都搖晃。二叔領着我上了車,冷風一吹我有些清醒了過來。
似乎出粗車開到了什麼地方被攔了下來,需要門禁。我隱約聽到好多人跑了過來,沒多時,二叔帶了我下了車。
這時候已經是半夜,出現在前面的是一棟兩層小樓。
地方非常的安靜,空曠的周圍非常的陌生,我問二叔,是不是已經不在田頁縣了。
:坐了兩個小時的車,還能在原處,你真的喝醉了?
幾個人過來迎接我們,我清醒了過來,走在靠後位置的不就是白瑾麼?她手裡拿着個手機,而此時我兜裡的手機還在嗡嗡的震動。
這裡就是白瑾的家?成輝集團?也不知道是在哪個高檔的別墅小區內。問題小區別墅都是成羣結對的一棟棟的房子啊,這地方環境優雅居然就只有這麼一棟樓。
二叔小聲的對我說道:這裡我們今晚必須來,等會進屋之後,不管看到什麼,你不要主動說話。裝孫子就是了。
裝孫子?
我背地哦了一聲。迎接我們的是一對中年夫婦,靚麗的白瑾就站在他們旁邊。
中年夫婦沒有正眼看我們一眼,我和二叔這身打扮走進這地方,就像是土鱉進了城。
白瑾在一旁不斷的跟中年夫婦說,這就是胡先生,莫名其妙的把一個胡字咬的很重,中年男人哼了一聲,胡先生?上下打量了我們一翻,之後對二叔說道:你要是能救活我們家太老爺子,必有重謝。
之後坐在沙發沒有再理我們。
白瑾和幾個西裝帶着我們上樓,這陣勢讓我走路都有些規規矩矩的,倒是二叔,在進二樓一間房的最後一刻,嘴裡的煙才被請了下來。
:我懂,我懂,我不抽就是了。
這間屋子的燈光很暗,四五個醫生模樣的人還在旁邊站着,牀旁有很多儀器,上面躺着一個瘦削的老人,我只看了一眼便背後發毛,這老頭正是那晚的白老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