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的本意或許是想置之死地而後生,可惜,除了他自己的部隊由於是楚軍的老部隊,紀律嚴明,在大變之下還能巋然不動,新近擴充的210師,在209師的帶動下,也蠢蠢欲動起來。兵敗已然是不可避免的了。
“陛下,陛下。。。大喜。。。大喜啊!”汴京城裡,李谷高高興興的闖進了皇宮之中,城外楚軍的異動,讓這位最近壓力極大的“汴京城防司令”,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雖然夜色茫茫,可是城西、城南的喊殺聲則充分證明了一件事——援軍來了。
“咳咳咳。。。李愛卿,可是有援軍來了嗎?”郭威一身戎裝,坐在御座上。夜色已深,他卻並沒有休息,最近汴京被困,城破在即,這位馬上皇帝又哪能睡得着覺啊。
看着郭威浮腫的眼球,疲倦的神色,李谷心中略有感慨,嘴上卻說道:“陛下,正是有援軍到來,現在正在城西和城南與楚軍作戰。微臣派斥候順城而下,已然探明他們都是關中的白衣軍,晉王殿下發兵來救駕了!”
“消息可靠嗎?”郭威問道。
“陛下,絕對可靠。城下的騎兵有兩三萬之多,楚軍絕對沒有這麼多的騎兵!”李谷拱手答道。戰爭打到了這個份上,李谷當然是萬分小心,沒有確切的消息,他自然不敢隨意胡說的。
郭威笑了:“雖然汴京城幾度險些城破,可是城外的楚軍也是疲憊不堪。援軍想必勢如破竹,楚軍必然打敗了吧?楚軍若走,定然是要東渡汴河了。”
“陛下聖明,楚軍已經開始想汴河轉移了,據斥候所知,楚軍已經轉移了3萬餘人。臣。。。臣想請命,是不是也派人出兵助陣啊?”李谷說道。李谷心裡很明白眼下楚軍在汴河以西已經是打敗了,如果能夠趁機渡過汴河追殺楚軍,那麼楚軍就有徹底崩潰的可性能,到了那個時候,整個局勢就徹底活過來了。
“咳咳。。。”郭威一手撫胸,一邊用力的咳嗽着。入夏以來,他的身體就一直不好,最近由於楚軍攻城,他不得不勉強打起精神。每當他站在城樓上指揮作戰,還不覺得身子有什麼不好,一旦退回皇宮,頭暈、四肢無力、咳嗽、氣喘等等毛病就一起涌來,讓他能有片刻的安生。
郭榮平息了一下呼吸,沉聲說道:“不必了。我兒既然從關中來救援,你不是說他同時從城南和城西進攻楚軍的嗎?哼哼。。。如果我料的不錯,我兒必然已經派人渡過汴河偷襲楚軍了。”
“這。。。以臣之見,晉王輕裝疾行而來,想必步兵並沒有跟來,單靠3萬騎兵,想沖垮楚軍6萬人的步軍,恐怕不容易啊。現今楚軍大亂,咱們站了上風,如果不痛下殺手,等楚軍休整過來,恐怕又是一場空日持久的對峙戰了。咱們,咱們在宋州囤積的糧草,足夠支持楚軍半年之久啊。”李谷分析道:“臣不是爲了爭功,臣是想盡快擊潰楚軍。遲則生變啊。楚軍圍困汴京的消息,這幾日,恐怕早已傳到了河東、契丹那邊,如果他們勾結在一起,一同發難,咱們可就更加的困難了。”
“恩。。。”郭威猶豫了,他沉吟了一會兒說道:“現在還不到三更天吧,這黑燈瞎火的,如果你怎麼和晉王的援軍取得聯繫呢?萬一造成了誤傷,損失的可是我們啊!”
“這個好辦,咱們的軍隊和晉王的軍隊,還有楚軍,都用明顯的區別啊。首先楚軍的軍服是土的,而晉王的軍隊則是白色的,咱們確實青色的,依照衣衫的不同,就可以分辨了。”李谷解釋道:“我來的時候,楚軍已經開始在燒燬汴河的浮橋,而晉王的軍隊都是輕裝騎兵,倉促之間,搭架浮橋必然不會順利。臣就帶着10000軍隊,出城一面助陣,一面幫助晉王搭架浮橋啊!”
郭威考慮了一下,又問道:“楚軍的主力,現在在那裡啊?”
李谷愣了下,他忍不住瞟了眼郭威,心中不禁忖道:莫非皇帝太累了,怎麼又問了一遍啊。李谷說道:“陛下,楚軍的主力已經轉移到了汴河以東,殘留在汴河以西的軍隊大概還有兩萬人,不過,晉王的騎兵已經殺過來了,以兩萬倉促的疲兵,對付三萬鐵騎,臣以爲楚軍在河西的軍隊是必敗無疑的。可是,如果讓河西的楚軍穩住形勢的話,對我軍來說,也是一個大麻煩啊。陛下,您也是知道的,楚軍的戰鬥力極強,如果。。。如果不是這兩天楚軍拼命攻城,讓體力大損,咱們想輕易擊潰楚軍並不容易啊。”
“愛卿的意思,是要痛打落水狗了?”郭威猶疑的說道。汴京城裡的周兵雖然也是疲憊不堪,可是,一來周軍大勝,士氣大振;二來,只是讓汴京城的周兵去修修橋,助助威,應該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纔對。
“陛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李谷再次勸道。
郭榮終於點了點頭。
-----“陛下有令,許將軍專斷之權,讓將軍相機行事。”傳令兵拱手對王全斌說道。
“陛下的情況如何?”現在的王全斌有點心亂如麻了:“我軍主力可是已經渡過了汴河了嗎?”
“稟報將軍,我軍主力已經渡過了一半,只是。。。只是敵人已經殺過來了,恐怕汴河以西的軍隊,難以順利回到汴河以東了。”傳令兵實話實說道。
“陛下。。。陛下沒有讓我回軍救援碼?”王全斌有點不敢相信。最近這幾天,楚軍拼命攻城,軍隊大疲,要說休息時間還算比較長的,就屬自己的軍隊了。雖然自己的軍隊也參加過攻城戰,可是城西的佯攻強度要比城南低得多。同時,由於擔心被城南的軍隊得了頭功,王全斌麾下戰鬥慾望還很強烈。
王全斌點了點頭,見自己手下的三個團練使都來了,他把緊急軍情有說了一遍,問道:“諸位,現在局勢極壞,你們可有什麼意見嗎?”
“將軍,陛下危在旦夕,咱們應該立刻回軍救駕啊!”其中的一個團練使說道。
王全斌笑了:“如果陛下要我們救駕的話,聖諭就直接說。可現在聖諭偏偏沒有這麼說,諸位,陛下恐怕沒有讓我們回軍的意思。”
“可是。。。”那個團練使還要申辯,突然,一人跳開帳簾走了進來:“稟報將軍,對面的周軍出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