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派功夫不傳外門,雖是軍中,但也絲毫亂來不得,青書詳問鄧愈出身之後,再問他是否願意拜在自己門下,鄧愈毫不猶豫,連聲應是,叩頭就拜。
既然已是自家徒弟了,那教起來也全無顧忌,青書探了探鄧愈腕脈,不由眉頭微皺,這少年絲毫不通內功奧妙,只仗着臂力過人,一通亂殺。
着少年使兩套武功看看,鄧愈十分興奮,挑起一杆大槍,刷刷刷幾下,看得青書面色陰沉如水。
看到自己的開山大弟子武功如此之爛,如何教人高興的起來?
先以無上內功爲鄧愈伐毛洗髓,宋青書內力何等之深?不到半個時辰,鄧愈便只覺脫胎換骨一般。青書再傳他武當築基內功。內力爲武學之要,沒有真氣,任你招數如何巧妙,也不過二流之輩,登不得檯面。
武當派最重築基內功,青書從小練起,真氣之純,還要勝過當年的張三丰,內息搬運的諸般法門,也是爛熟於心,挑了一門“玄虛心法”,讓鄧愈用心記下。
一番伐毛洗髓,鄧愈已有氣感,體內更有青書殘留的精純真氣,青書令他以“玄虛心法”爲導,徐徐將真氣納入丹田,吩咐他乘着今夜陰陽交泰時導運“玄虛心法”。()然後便問他道:“鄧愈,廝殺戰場,自不能拳腳應付,你選一門兵器,我教你上乘功夫。”
鄧愈大喜,想了好一會兒,目光最終還是落在槍上,便聽他大聲道:“槍乃百兵之王,我欲學槍!”
青書莞爾一笑,當即便細細揣摩起槍法來。
所謂年刀月棍一輩子的槍,諸般武藝。槍術無疑是最難精的一門,雖說青書一身武學出自武當,但他自《武穆遺書》中窺得岳飛無雙槍術,又是武學大家,觸類旁通。不到一個時辰,一杆大槍便已使得出神入化,直把鄧愈看了個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將岳飛的“瀝泉槍術”教予鄧愈後,青書吩咐他好生練習,隔日便要再次攻城,爭取在今日有一番突破,以後在戰爭之上,保命的機會也多了很多。
他還語重心長的說:“你是將帥之才,將來勢必獨當一面。穩坐中軍調度,暗箭冷箭之類的也自難免。武功高一分,便多一分保命地機會,可要好生練習。”
這時候的鄧愈還只是個憑着一股子銳氣的少年郎,聽得這話褒勝於貶,心中不免竊喜,但青書卻又一盆涼水澆下去:“當然。xx你要想獨當一面,最起碼得跟何謙和傅友德來一場沙盤作戰,什麼時候能勝他們兩個,什麼時候你就能獨掌一方帥印。”
鄧愈神情僵了半晌,才大聲道:“是!”
青書莞爾笑笑,掉頭就走,留着鄧愈一人在校場上練槍。走了約莫一刻鐘左右。青書轉入一間帳篷,看着雙手被縛在椅上的徐達,讚賞之色一閃即過。
但見徐達神態自若,渾然沒有半分不適,整個人看上去就是自然而然的坐在那裡,而不是被綁着地俘虜模樣。一雙虎目精光流轉。俄頃即逝。青書不由暗自讚道,徐達不愧曠世名將。身處敵營尚有如此氣魄!
“天德公昨夜睡得可好?”青書笑眯眯的問道。徐達的字是天德,青書是早打聽好了的。
“除去椅子實在硌的慌,其他的都好。”徐達滿不在乎的道。這椅子是趕做的長椅,椅腿兒深深嵌入地底一尺有餘。依徐達氣力,掙脫繩索不能,但掙斷椅腿卻是綽綽有餘,只是這般響動太大,想要逃不啻癡人說夢。
青書呵呵一笑道:“閣下世之虎將,宋某不敢不防。”說着解開徐達手臂繩索,潛運一道內力過去,助他舒筋活血。
徐達遲疑了一下,站起身來,道:“你現在就不防了麼?”
青書笑道:“天底下能在宋某眼底下逃走的,固然有那麼兩人,但閣下絕對不在其列。”
徐達聽他口出狂言,冷笑一聲,只道:“明尊普渡世人,光明使者護衛左右,四**王降妖除魔,任一人都是天底下頂尖的高手,依你之意,他們見了你,都只會逃之夭夭?”
青書笑容不變,只淡淡道:“他們不會逃。”
徐達不料他這般說,面色一怔,但隨即點頭。
青書依舊微笑:“他們根本沒機會逃,一招之內,足以殺之。”
徐達面色陡變,驀地長聲大笑:“狂徒狂言污耳,吾恨此地無清泉耳!”
青書道:“我所說是否屬實,將來你自會知曉。楊逍在你明教是光明左使,但我若要他與我端茶送水,還嫌他手腳不利落。”
徐達哈哈大笑,卻不言語,眼中只是不屑之意。
青書續道:“我並不想像你證明我武功有多高,只想問一句,你願意歸順於我麼?”
徐達傲然將頭一擺,抿嘴不語。
青書問道:“當真不肯?”
徐達昂然道:“徐達只做斷頭地好漢,絕不是那等歸降的懦夫!”
青書嘆一口氣:“我等都是漢人,你降了我,咱們一同將韃子驅逐出境,肆意沙場,何等快活?”
徐達斥道:“姓宋地!我徐天德今生今世,只服過朱元璋一人,也只爲他一人所用,你死了這條心吧!”
青書心內暗歎:“終於說出你心裡話了。”
兩人對視半晌,青書嘆道:“好漢子,你可惜了。”
徐達一怔,道:“可惜什麼……”話音未落,便聽風聲起,一道掌影飄飄忽忽的閃來,印在他天靈蓋上,喀嚓頭骨碎裂聲響起,徐達身子一軟,倒下地去,眼神漸漸渙散。
在他嚥下最後一口氣時,聽到這樣一句:“可惜你再看不到我一招敗你光明左右使和四**王了……”
是夜,西北星墜大地,有識之士言之爲將星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