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小黑人抿着小嘴,睜着小眼,不說話。
魏西溏瞅了她一眼,追問:“面兒?怎不說話?太后奶奶請了先生教你看書習字,算起來也半月有餘,如今學的怎麼樣?來,”魏西溏換了個姿勢,笑眯眯的看着黑麪兒,說:“背兩首詩聽聽吧。”
黑麪兒還是那個表情那個動作,滿臉的呆樣。
魏西溏看着她不說話,黑麪兒隔了好一會才磕磕絆絆的開口:“那個……那個……面兒會背……面兒還在學!”
魏西溏還是看着她。
黑麪兒撐不下去,一骨碌從小凳子上爬起來,往地上一跪,對着魏西溏“咚咚咚”磕了好幾個頭:“面兒現在就回去找先生教!”
魏西溏撐着頭,嘆氣:“如此說來,太后奶奶請的先生,你還沒跟先生碰上一面?那請先生的銀子豈不是白花了?來,朕跟你算算賬,看看你要如何補齊浪費半月的這些銀子。”
黑麪兒一臉驚恐的看着魏西溏,“皇帝陛下,你不要砍面兒的腦袋。面兒好容易才長成這樣的。”
那邊付錚“嗤”一下笑出聲,回頭看了黑麪兒一眼,長成那樣確實不大容易,好歹她自己也知道。
剛這樣想沒一會,付錚就聽黑麪兒又自己說話了:“爹爹說,面兒這樣纔是大美人,跟別人都不一樣,人家會嫉妒面兒的。”
付錚:“……”
半響,默默的低頭加快速度,假裝沒聽到她的話。
魏西溏呼氣:“這個……你爹……”然後無力的點點頭:“你爹說的對。”
黑麪兒頓時喜滋滋的摸摸自己的小黑臉,擡頭挺胸的看着魏西溏:“皇帝陛下,面兒能跟你商量一件事嗎?”
“哦?”魏西溏挑眉:“說吧,什麼事?”
面兒說:“皇帝陛下能不能跟太后奶奶說,不要請先生教面兒人字了?”
魏西溏瞪眼:“爲什麼?”
面兒扭扭捏捏的說:“面兒一看到那些字,就頭暈,想睡覺。”
魏西溏:“……”
這孩子像話嗎?魏西溏撐着頭,一臉無語的表情,母后信誓旦旦的要把面兒養成大家閨秀名門淑女,結果面兒跟她說一看字就暈,這個……
魏西溏伸手象徵性的拍了下,“你這是要辜負太后奶奶一番心意是不是?太后奶奶請的可是最好的先生,那花的銀子也是大把的,你可是要太后奶奶白花了銀子?”
黑麪兒被嚇的小臉煞黑,趕緊說:“皇帝陛下,面兒錯了,面兒回頭就去認字。”
“那之前浪費的半月該怎麼辦?”魏西溏問。
黑麪兒只好問:“面兒也不知道。”
魏西溏道:“很簡單,生下的半月花更多的時間看書認字,這樣就能彌補回來之前浪費的銀子,你說呢?”
黑麪兒一臉苦相,哀怨的點頭:“是。”然後抽了下鼻子,委屈的要死,“面兒明白。”
“明白就好,”魏西溏道:“去吧。”
黑麪兒垂頭喪氣,耷拉着小腦袋,從殿裡慢吞吞的走了。
無鳴老遠就看到小黑娃如喪考妣,半死不活的朝着這邊走來。
路過無鳴身邊,無鳴伸手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黑麪兒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睛裡含着淚,說:“師傅,從今天開始,面兒要看書認字了……”
無鳴道:“你半個月前就說要看書認字,怎又變成從今日起了?”
黑麪兒抹眼淚:“那時候面兒以爲看書認字是跟掏鳥窩捉魚練劍一樣好玩來着……”
“哦,”無鳴道:“結果呢?”
黑麪兒哇哇哭道:“一點都不好玩,面兒一看到書頭就暈,想睡覺……”
無鳴看了她一眼,“那你就半月沒去?”
黑麪兒哭的嗷嗷的,“睡覺先生打手心……面兒不想去……”
無鳴拿劍打了她一下,“認字還是要認的,我都認得字。”
黑麪兒傷心,“不要……”
無鳴擡頭看天,道:“你相公若是不喜歡不認得字的女子怎麼辦?你若是認得字,他不喜歡,你還能裝不認得,若是他喜歡認得字,你不認得,豈不是就把你相公嚇走了?”
黑麪兒哭了一半,呆住:“啊!”
無鳴道:“去吧,認字去。”
黑麪兒轉身,撒開小腳丫子,朝着皇太后替她準備的書舍跑去:“先生!先生!快點教面兒認字吧!”
無鳴一臉無聊的看天,小玩意去認字了,他好無聊啊好無聊。
щшш.TTkan.¢〇 低頭看到小樂兒端着茶水過來,往他身邊一放,趕緊退了好幾步,道:“魏侍衛請用茶。”
無鳴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到了小樂兒身上,他盯着小樂兒,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問:“你真的不願意替我生個小孩?”
小樂兒被氣的一跺腳,紅着眼圈跑了。
無鳴一個人惆悵了半天。
魏西溏在窗子裡頭笑的半死,“無鳴這人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他這是要把人姑娘氣死。”
付錚好奇,“他又欺負小宮女了?”
魏西溏看着外頭道:“他好似對那個叫小樂兒的小宮女情有獨鍾,一直叫人家給他生個小孩。”
付錚笑道:“他說那小宮女骨骼清奇,是個練軟武的料,只是可惜沒走那條道,覺得若是跟他生了孩子,那孩子必然也是有些習武天賦的。”
魏西溏看着外頭的兩人,道:“若是把那個小宮女賜給無鳴,不就好了?”
付錚嘆氣:“他宮外的府裡有三個女人了,再有,就翻天了。”
“還吵呢?”魏西溏問。
付錚看了她一眼,道:“有兩個女人的地方,就有爭鬥,不只是吵,有時候還動手呢。”
“那是無鳴的後院,你怎會知道?”魏西溏警惕的問:“你去看過?可是覺得人家妾長的好看?”
付錚:“……”嘆氣:“無鳴自己說的,他奇怪爲何每次去府裡以後,總會有兩個不敢出來見人,後來發現是臉腫了。”
“被人打的?”魏西溏問。
付錚看天,道:“或許吧?誰知道?”
魏西溏拍拍胸口:“幸好朕與你,只有兩個人。”
付錚看她一眼,道:“正是,臣與陛下,只有兩個人,剛剛好,若是再來一個,也沒地方待了。”
魏西溏挑着眉,笑眯眯的看他,然後她往扶手上一趴,催道:“今日你怎這麼慢?朕都等急了。”
付錚無語,然後他點點頭:“臣這就加速了,陛下先歇息一會。”
如今她有了身孕,朝裡的事想的也少,能偷懶就偷懶,也容易犯困。身子愈發的大,這種感覺就愈發的強烈,早朝的時候也不大容易起得來,有時候還要付錚陪着才能起來。
等付錚把所有奏摺都批完了,她也睡着了。
付錚在她身側坐下,拉着她的手,等着她醒,然後魏西溏被餓醒了。
睜開眼,揉着眼抱怨:“怎也不叫一聲?等很久了?”
“不久,不過剛剛過來,陛下便醒了。”付錚笑,伸手把她扶了起來。
魏西溏看了眼桌案:“做完了?”
付錚點頭:“陛下都發話了,臣如何敢拖延?”
付錚扶着她去用膳,慢慢的沿着迴廊朝前走,一邊走,她一邊道:“也不知道到底哪日纔會生,這日子不定,朕也跟着有些急。”
付錚應道:“不急,不管哪日都不打緊,臣一直在陛下身邊。”
魏西溏被他牽着手,然後她擡頭看了眼身側的人,對他笑了一下,抱着他的胳膊,跟着他慢慢朝前走。
距離金州六百里之遙的益州迎來了巡查刺史,在天禹頗有聲望的世外仙人,時任刺史入益州,益州百姓聽聞原是那個神仙一樣的人到來,個個候在城內外,想要一睹仙尊風采。
相卿所到之處,除了前後排場,其他行頭一律自備,譬如,簇擁在他身邊的那些頗爲罕見的孿生小童,再譬如,他所乘的那頂奢華的擡轎。
仙尊入益州,除了百姓出門相迎,益州太守也親自迎在城門口。
天禹誰不知這位仙尊是陛下的身邊的紅人?衝撞陛下冒犯王爺這樣的事他做出來,也不過是貶官外放,換了旁人,早不知被陛下砍成多少段了,那位陛下,可是最喜歡砍人腦袋的,登基沒幾天,不知被她砍了多少腦袋了。
相卿的名聲在外,再加上他還有個世外仙尊的身份,以至到了益州以後的地位極高,益州太守文理都要敬上三分。
相卿入住益州驛站,太守是把自認的好東西都往他房裡塞,包括兩個脫的差不多的絕色美人。
當晚相卿入房,便看到房裡一左一右跪了兩個薄紗覆體的女人。
跟在後面的孿生小童似乎也沒料到會看到這樣的人物在,不有一愣,“誰叫你們進來的?還快出去,沒得污了仙尊的眼!”
相卿跨進門,然後在一張椅上坐下,看了那兩個女子一眼,道:“可是溫太守叫你二人來的?”
那兩個女子偷眼看了相卿,一看到這等相貌,頓時便沒了開始的恐懼,“回大人話,正是。”
相卿伸手托腮,看着她們道:“溫太守這官也是不想做了。”
小童看向相卿:“仙尊,那現在?”
相卿擡了擡手,道:“來都來了,便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