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輸了!”這是文瀾從小到大來第一次認輸,三歲而學《論語》,五歲即可賦《中庸》,十歲即可將四書五經倒背如流,十五歲時諸子百家無一不精,從此遊歷四方,很多名儒大家皆折在他的手上,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天之驕子,但現在他輸了,輸的連他自己也找不出任何的藉口,輸的徹徹底底。
還算他修養不錯,儘管心緒不寧也不至於失了分寸,反而對張越大起結交之心。如此人才才配得上但他文瀾的朋友。
“不知神兄是否有空到舍下一聚?我們但可把酒言歡,促膝長談!”文瀾很快走出失敗的情緒,高聲道。
張越暗自點頭,這京城四大才子除了唐九郎氣量稍顯狹隘外,其餘三人都可皆謂人中龍鳳,氣度不凡。於是也朗聲道:“文公子既然盛情相邀,在下也就不遍推脫了,只是在下衣着土蒲,頗沾染了些塵土,勿怪打攪了閣下的貴室雅居!”
文瀾笑接道:“貴客如至,蓬蓽生輝豈有推諉!神兄就不要自謙了!”
張越和文瀾二人在這裡互相客氣,有人可看不過眼,比如小公爺,也比如唐九郎,還比如胡靜楓。
小公爺自然是爲自己的算計不成反而助長了對方的氣勢而不忿,算計落空就算了,還讓張越成了文瀾的朋友,這對他暗殺張越可是很不利的,他巢國公府勢力雖大卻也不敢說在這京城裡橫行霸道,很多人他也是不敢遭罪的,比如文瀾正是其一。
別看他只是儒學世家,但出自他家門下的官員卻不知凡幾,當朝太師正是文瀾的叔父,勢力之大更勝於巢國公府,畢竟他們這些王公貴胄也是很遭天子猜忌的,很多事都要低調。
唐九郎的不忿自然很簡單,都說了他是個很狹隘的人,而今他不僅輸了還得看在文瀾的面子上不找張越麻煩,這不是讓他難受嗎?
最難揣摩的怕是胡靜楓了,一方面他爲張越的勝利而高興,另一方面卻爲張越的大出風頭而擔心,要知道從今天以後他‘神天城’的名頭可是又要徹響整個大周了,保不住那幾個女人會跟過來······,還有就是在這天香閣裡的很多貴胄小姐看張越的眼神就很不對,不對··不對···這··這關自己什麼事啊!
“神公子如此才情就沒有想過參加大舉,報效朝廷?”這話是小公爺說的,他這麼說當然不懷好意,就憑‘神天城’以前的案底只要他敢出仕就等着御史們的彈劾還有大周天子爲平息朝堂而舉起的屠刀。但如果他公然拒絕,以他如今表現的才華,稍有推諉就可以誣他個居心叵測,藐視朝廷的罪名,這招不可謂不賭啊。
一時間,整個大廳的氣氛都緊張起來,張越不傻,如果初來這個世界還有可能在不知情的狀況下中計,現在他自然看出了小公爺的險惡用心。
一旁的文瀾也是皺起了眉頭,這個小公爺也是太不知好歹了,自己接張越去自己府上就是有解下張越與小公爺樑子的意思,希望小公爺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要再追究,誰知他盡然來了這麼一出,不知道張越底細的人自然不明不白,知道的人都看得出來這是將張越朝火坑裡推!
現在就看張越自己怎麼應付了。
張越不言,一把抄起桌上的一大壺酒,擡頭就灌,一壺酒頃刻間就一掃而空,張越的腳步已經虛浮起來,口裡開始不明不白的唸叨着什麼起來。
“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手持綠玉杖,朝別天香閣。五嶽尋仙不辭遠,一生好入名山遊。廬山秀出南鬥傍,屏風九疊雲錦張,影落明湖青黛光。金闕前開二峰長,銀河倒掛三石樑。香爐瀑布遙相望,回崖沓嶂凌蒼蒼。翠影紅霞映朝日,鳥飛不到吳天長。登高壯觀天地間,大江茫茫去不還。黃雲萬里動風色,白波九道流雪山。好爲廬山謠,興因廬山發。閒窺石鏡清我心,謝公行處蒼苔沒。早服還丹無世情,琴心三疊道初成。遙見仙人彩雲裡,手把芙蓉朝玉京。先期汗漫九垓上,願接盧敖遊太清。”
靜!驚!
比任何時候都要驚訝,這是何等的瀟灑?這是何等的豪情?就這一首詩足以流傳千古,“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這等力度,這等無法言語的自傲、自狂,令人瞠目結舌卻不得不由衷的佩服。
也就在此刻文瀾歎服道:“吾不如也!”
這就是張越的回答,如此才情,加上酒後之言,沒有人會再去追究先前的問答,這些都是旁枝末節,只會隨着這首詩成爲一段佳話,小公爺徹底的淪爲一個龍套,在這段佳話裡扮演了一個很不光彩的人物,流傳千古。隨着張越的大步瀟灑而去,原本寂靜無聲的天香閣大廳再一次的轟動起來,如此絕世才情,如此絕世人物怎麼不叫人驚奇?
一天,只要一天,‘神天城’的大名就再一次的傳遍了整個玉京城,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以一個戲子、藝人的身份爲人所知,而是以一個文豪一個詩人的名義,這身份的差距是從天到地的。
張越是一個人從天香閣出來的,他想走沒有人留的住他,也沒有人跟得上,不知不覺間已經在天香閣呆足了一夜,原本喧囂、繁華的街道獨落下滿地的殘紙落葉再也不復昨夜的璀璨。
一夜的威風留下的只有落寞和孤獨。
一間很普通的茶館,平日裡茶客並不多,但今天卻特別的熱鬧,因爲一個昨天有幸在天香閣見證了張越大發文風,與四大才子比斗的全部場面,所以在這裡講述着那場精彩絕倫的文會。
特別是他重述着張越的仙劍系列的故事事,那場面更是恨不得將整間原本不大的茶館給擠爆了,這茶館的老闆也算得上聰明,讓小廝將所有故事都記錄下來,每天在茶館裡講說,還請了一兩個歌女在茶館裡反覆的唱張越那晚唱的《仙劍賦》,更是錦上添花,讓原本慘淡的生意日漸火爆起來。
同樣的事情在玉京城一再發生,可謂形成一時風潮,更有好事者將張越以前表演唱出的歌曲、詩句、講的故事也搬到了各大茶館、酒家、旅館、甚至戲臺。
藉着這股東風,那晚唱曲的兩個清官人更是成爲兩大紅牌花魁,那個給張越唱曲的姑娘更是交了好運,成爲玉京城當之無愧的‘一姐’。
但如果論在這股風潮裡面最頭疼的就是當今的大周天子了,這位平日裡英明神武的皇帝現在卻被自己的幾個女兒弄得焦頭爛額,一個爭着吵着要他找張越回來讓她們見一見,讓他更頭疼的是原本矜持的皇后也隱晦的提出了這層意思,更遑論他那兩個才五歲和七歲的小女兒從早上睜眼開始就纏着他。
這些都不是讓他最煩心的,最煩心的是這個時候偏偏自己怎麼都找不到他的人,就彷彿這個人從不曾存在過,在這個玉京城裡消失了,但看守城門的人卻斷定張越絕對沒有出這座玉京城,這讓他很不安,他怎麼會忘記張越的另一層身份呢?
那麼現在風頭正勁的張越人呢?
他現在正在一個廢棄房屋的枯井裡面,沿着井壁他開鑿出了一個很大的空間,而他就坐在那兒運行着自己的獨特內力,自從休習了《蛻衣決》之後他的內力就不在是之前的海藍色氣流狀,而是銀藍色如粘稠的膠水般的液體存在,藍銀色的光輝在他身體上反覆流轉,照耀整座枯井有如一個發光的燈塔。還好這一代都沒什麼人居住,否則還不嚇壞人!
就算是這樣,有人遠遠見到了還以爲是鬼火閃動,慢慢的傳出了這一帶鬧鬼的傳言。
要說張越也是最近功力進漲的太快了些,那天他從天香閣出來後由於心神的一時鬆懈,導致體內內力的失控,還好有萬載玄冰的存在,壓制住了內力的暴亂,但筋脈還是受損了,爲了修復受傷的經脈和徹底平息暴亂的內力,消除隱患張越才決定這一次的閉關。
也就在張越運功的關頭,他聽見有一陣腳步聲傳來。是有人過來了,張越緊忙收斂內力,一面被發現,這是本能行爲,卻讓他錯有錯着的發現了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