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兩茫

木梓衿找了乾淨的布匹,又爲寧無憂拆了身上的“繃帶”,用溫水擦拭掉乾涸的血漬和凝結成塊的草藥,清理了傷口。

模糊的傷口比前幾日觸目驚心看起來要好了很多,玉石般的胸膛上三個血窟窿,看起來有幾分猙獰。

木梓衿慢慢地將草藥塗上去,再用乾淨的布匹包紮好。這才鬆了一口氣。

“雖然說傷口癒合得很慢,但沒有發炎,比我想象中要好。”她慢慢地收攏繃帶,輕聲說道。

寧無憂半躺在牀上,她包紮傷口時,身體不由得靠近,輕柔的髮絲輕撫在他的胸膛上,他輕輕蹙眉,身體的觸覺突然變得敏感,髮絲的輕拂,也變得敏銳起來。

直到她站直身,他從鬆了一口氣。

她利索地將用過的繃帶收起來,準備扔掉。那是她的裡衣撕成條做成的繃帶,根本就不成樣子,上邊沾滿了血和藥汁。她有些嫌惡地看了一眼,胡亂裹成一團,便要離開。

“等等。”寧無憂卻起身,叫住了她。

她停下腳步,疑惑地看着他。

“把繃帶留下。”他擡手指着她手中的繃帶,發覺她疑惑的眼神,輕咳了一聲,“總要留着以備不時之需。”

“可是這已經髒了啊。”她小聲嘀咕。這怎麼說,也是她的裡衣,前些天爲了給他治傷一時沒有辦法才用了這布,如今有其他的可代替了,她就一刻都不想看見這東西。總歸是自己貼身的衣物,如今要貼在男人身上,她自己也覺得有些臊。

“髒了洗洗就可以了。”寧無憂肅然正色看着她,“若是過幾日納蘭賀他們還未找過來,本王的傷也未好,你適時拿什麼來爲本王包紮傷口?”

她深深地看着他,有些爲難,又覺得他說的在理,只好答應了。

正午,她扶着寧無憂出門散步,兩人沿着房屋之外的小道慢慢走着,黑衣人則扛着鋤頭到老婦人田地中翻地。

日色溶溶,木梓衿看着在地中幹活的黑衣人,輕輕一笑,“沒想到這人還會幹農活呢。”

寧無憂輕聲一笑,不置可否。順着她的眼神看過去,眼眸銳利如針一般。他輕輕地瞥了一眼,“本王累了,要回去。”

木梓衿扶着他回到院子中,那棵高大的梨樹下,老婦人正端坐在樹蔭下歇息,雙手輕輕交疊,放在木柺杖之上,花白的頭髮隨風輕輕飛舞,身上單薄的青色衣裳不勝身量,鬆鬆的穿在身上。但穿得周正端莊,得體大方。

木梓衿與寧無憂都知道她是又瞎又聾的,見她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便不去打擾。

清風微送,樹葉交疊,輕聲低語,似在訴說着什麼。

“若是能在此安然度過一生,也不枉爲人生一件樂事。”寧無憂突然輕輕地捏了捏木梓衿的手指,溫柔地說道。

“可這個地方冷清,怕王爺承受不住孤單。”她看着地上移動的姍姍疏影,漫不經心地回道。

“若是有人陪伴,便不會了吧。”他在樹下停了下來,目光卻落在她的臉上。樹影斑駁,陽光篩漏而下,灑下斑斕的光屑,如明媚浩淼的星辰,印在她的臉上,氤氳出她別有的沉靜與睿智,跳動的光星,靈動又可愛。

她微微蹙了蹙眉,忽而一笑,“正是,就如我父母一樣。”

“那你可願意陪我?”他情不自禁,脫口而出。

她微微一愣,木訥地擡頭看着他,卻見他眸色深邃又期待地看着她。她的心突突的跳了跳,這才覺得與他的對話似乎有些曖昧,她一時有些窘迫,可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她張了張嘴,竟顫抖着脣,沒發出聲音。

他見她窘迫遲疑,期待的神色慢慢地褪去,樹影恰在他臉上投下一片陰影,覆住他眸底的神色,淡然的眼神之中,似滑過黯然。

“王爺中午想吃什麼,我去做。”她飛快地拋開剛纔心頭的異樣,轉移了話題。

他微微一笑,搖曳的樹葉之間晃過光屑,照在他的臉上,一時猶如雲開霧散,彩雲霽月。他擡手指了指昨晚被他殺死的野豬,說道:“昨夜發現有野豬進來偷吃,便順手捉了它。放在門後,你去看看吧,今天吃……豬肉。”

她臉色一亮,“野豬,王爺打了野豬?”她飛快地跑到門背後,果然看見一隻半大的野豬,精壯得很,她把野豬拖了出來,“王爺還會打獵,看着一刀下去,十分地準啊,昨夜我並沒有聽見野豬叫喚,王爺是一招致命嗎?”

“是啊。”他聽着她歡快的笑語,心情也慢慢地舒暢開來,脣角浮出一抹笑意,那淡然笑意,如青山高遠,剛纔陰翳的雙眸也明湛奕奕。

木梓衿被他的笑容晃了晃神,心想,楚王殿下的風骨難描難仿,可那難得一見的笑容,更是丹青國手難以勾描臨摹。淡然的笑意如江天雪意,如春雨流嵐,又如霽月長川,神秘悠然。

她總覺得多看他笑一次,會被他勾去魂魄。

連忙低下頭,隨便說了句:“王爺還會打獵啊。”

“多年不曾動手,雖說身手不如從前,但打獵還是不錯的。”他輕柔一笑,“若是以後,我打獵,你煮飯燒菜,似乎也不錯。”

她眨眨眼,慢慢地吸了口氣,總覺得今日太陽毒辣些,照得人連不由得發燙。她俯身將野豬慢慢地搬進廚房裡,笑道:“我怕自己做的飯菜不合王爺口味。”

他蹙了蹙眉,若有所思,“怎會?這幾日你做的飯菜,極合本王口味。”

木梓衿無話可說,怕再多說了又加深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只好乾笑兩聲。又艱難地急切地想將這半大的野豬拖進廚房裡。

她自詡力氣不算小,可能是由於幾天的奔波和殫精竭慮,身體消耗比較大,那隻野豬拖到樹下,突然一個趔趄,身體一歪,往右側方一倒,眼看着就要撞到坐在樹下的老婦人。

寧無憂急忙飛身而來想要扶住她,可終究有傷在身,行動緩慢,走到她身前時,她已經撞到了老婦人。

她驚得瞬間全身冷汗,在空中翻了個身,及時避開,沒正面撞上,到到底碰到了。眼看着老婦人身體一歪,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她站穩之後,立刻伸手去扶老婦人,觸手之下,卻感覺老婦人的身體僵硬又冰涼。

煞那間,她腦中一片空白。

“怎麼了?”寧無憂走過來,擔憂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老婦人,微微蹙眉。

她慢慢伸手去探老婦人的鼻息,猛地縮回手!一時心頭惶恐茫然,又驚痛無措。

寧無憂拉住她的手,慢慢地俯下身,輕輕地搖搖頭,“她已經無憾了。”

老婦人已經去世很久了,至少有兩個時辰了。今日清晨,她慢慢的走到院落之中,坐在這樹下,翹首靜靜地看着什麼,似落寞,似滿足,又似乎,就要這樣安靜的坐在樹下,一直看下去,一直等下去。

她直到停止呼吸,也依舊保持着端坐翹首的姿勢,就連被撞到,也依然不變。

或許她老了,身體早晚有一日會衰竭,早晚有一日,會安靜的離開這個人世,可木梓衿卻心中沉悶堵塞,那心頭的酸澀擁堵慢慢地膨脹,讓她的眼睛酸澀難受。她一時悵然若失,寂寂無語。

寧無憂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慢慢地將她扶起來。她身體有些僵硬,臉色微微發白。但很快,她便放鬆下來,輕輕地推開他,慢慢地蹲下身去,將老婦人扶起來,她擡頭哀求地看了他一眼,他明白過來,與她一起將老婦人扶着端坐在木椅上。

木梓衿慢慢地爲老婦人整理好儀容,輕輕地爲她收攏寬鬆的衣裳,凌亂的頭髮,再想去拿開她手中的柺杖放到一旁,卻無法拿開。那柺杖被她緊緊地握在手中,若是強行拿開,或許會傷到她的手。

清風緩送,耳畔樹葉沙沙,疏影橫斜婆娑。

門口傳來腳步聲,那黑衣人走了進來,見到這一幕微微呆了呆,突然之間扔下手中的鋤頭,飛快地跑了過來,半跪在地,呆怔又無措的看着老婦人的屍體,驚慌的眼眸之中盡是驚愕與沉痛。

三人靜靜地站在樹下,疏影搖曳,金屑姍姍,這寂靜庭院深處,有一戶安靜的人家。

這家人的老婦人,在這深深小院中等候多年,每天都會坐在樹下,翹首企盼。

黑衣人喉嚨之中似發出一聲低沉又飄繆的嘆息,終究還是將老婦人的遺體抱起來,慢慢走入房間之中。

很早以前,老婦人就爲自己準備了壽棺。那壽棺,以木梓衿的經驗來看,不過是一具普通的柳木棺材,簡簡單單的四塊木頭,嚴絲合縫地拼接在一起,流暢古樸的線條,婉約又沉靜。

木梓衿爲老婦人清理了身體,整理了儀容,將她入殮。黑衣人將老婦人的遺體放進棺材之中,與寧無憂一同,緩緩地將棺材合上。

整個過程,安靜肅穆。

小村落的人簡單樸實,得知老婦人去世,前來幫忙。幾個農夫與寧無憂黑衣人一起將老婦人的棺材慢慢地擡到小院之後的小山上。

那小山上,還有一座孤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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