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慘絕人寰的圍攻發生的時間和蘇已他們出發去妖山的時間差不多,而在那三天,鍾逸試了無數種逗逼方式,試圖挽救自己魂不知歸處的妹妹,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
月瑤不止是沒有蹦蹦跳跳,而且還吃不下睡不着,更加沒有說過一句話。
“小妹,實在不行,你還有哥哥啊,師兄那種混帳東西,就把他忘了吧?啊?”鍾逸不氣餒展開了又一輪攻勢,月瑤只是放下筷子吧噠吧噠落淚。
鍾逸嘆氣,交代她不要出門後,還是接替了師兄的工作。
一般的片區工作其實很簡單,他的同門師兄弟們估計會有空去泡妞,而他所在這裡,生存風險很高是不用說的,卻還有個例行工作是額外的。
師兄不允許三級以上的魔物出現在本區,更不提什麼小魔王大魔王等級了,他能知道是和小玉有關,以她的情況,那種等級的魔物能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因而這個工作就是其他地方根本不需要太過緊張的掃雷行動。
一般片區就算大的魔物出現,頂多在它爲害時去做做驅除,概率不高,它們本身並非惡,這和橘對怪的看法一樣,即便是恨這樣的怪,本身也並非惡。
到了小魔王等級,纔會有些隱憂,最好是驅除,否則一旦再壯大,就變成了必須驅除,而且一個人還很難完成的工作。
這個片區的魔物密度本就高,三級以上又不是個難度係數太大的成型等級,鍾逸工作得很辛苦。他並不知道師兄是去哪裡了,也不認爲他是掛掉了,他只希望師兄早日回來,接手他自己的活,因爲師兄做起來,應該比他輕鬆很多。
不過隨着時間推移,鍾逸發現,本區的魔物濃度在下降,雖然很緩慢,但他畢竟每天都忙於此事,當然能意識到。
因而差不多蘇已走後一週多,他的工作強度漸漸降了下來,鍾逸不想去考慮太多原因所在,也不準備追究,只有一件事,既然有空了,就想要趕緊解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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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第一個週末,鍾逸帶了月瑤從定點去往玉惜的房間,事先並沒有和誰打招呼,他也沒有這家裡的任何人的聯繫方式。
出房門就看到客廳三個眼熟在看電視的人,他很疑惑,說眼熟是眼熟,可是妖氣不對,氣氛也很不對。
月瑤無知無覺過去坐在了小蝶和“玉惜”中間,看了旁邊的玉惜一眼後,又換到了小蝶另一邊獨自坐下。
看來連自己妹妹都察覺了,鍾逸過去看了看低配版白千湖,而後是成妖了的玉惜,“出什麼事了嗎?代妖王大人把小玉和我師兄一起擄走了?”
兩人扭頭看着他,小蝶趕緊插了話,“沒事沒事,道士弟弟是個逗逼,你們別理他就好。”
鍾逸只能猜測玉惜的失蹤和妹妹的失聲有些許關聯,但還是找不到關鍵點,他拉了小蝶上樓密謀,“你們這什麼時候變成妖窩了?我妹到底是怎麼了,是師兄給她下了什麼離魂咒嗎?”
小蝶早看到剛纔月瑤的情況了,看來過了一週多她沒有能振作起來,小姑娘還是經不起打擊,“怎麼說呢……上次月瑤在的時候,得罪了小白,小白就問了道士哥哥,如果他殺了月瑤妹妹,道士哥哥有沒有意見,道士哥哥……表示隨意。”
鍾逸也愣住了,他不認爲師兄是這麼不念同門之誼的人,搖頭甩開多餘的懷疑後,“就這個事,還有別的嗎?我妹怎麼會得罪代妖王大人的?”
“她好像是不知道小白的身份吧,當着小玉的面說什麼他可以變成蘇已的樣子,還問小白有沒有變過來騙小玉……”小蝶爲自己圓了謊,“後來是小玉攔着沒讓小白動手,道士哥哥就帶了月瑤妹妹走,不過她當時好像就嚇傻了,沒想到一直都沒好,你要不要帶她去看一看?”
又是一次禍從口出的慘案嗎?早知道當時應該把妹妹咒啞了再扔過來的,看來不用問也知道師兄改變預定計劃的原因了,因爲他修改了行程,決定要跟小玉去妖界吧?
“爲什麼代妖王臨時決定回去,還帶了小玉和師兄一起?”
小蝶作思考狀,“可能他出來太久了,事情很多,而且有了之前的事,小玉已經知道了小白是妖,還聽說現在妖山風景正好氣候不冷不熱,也可能是去旅遊吧。”
鍾逸點了頭,“打擾了,下次過來會帶你愛吃的動物餅乾,這次忘記了,見諒。”
小蝶跟着他下樓,一邊搖頭說,“沒關係哦,你什麼時候帶月瑤妹妹來玩都可以,最好是她到時候已經恢復精神了,我可以跟她玩遊戲,還有抽鬼牌,那兩個人都不願意陪我玩。”
鍾逸在前面無能爲力,他盡力而爲了,看來等師兄回來哄妹妹是最好的辦法,不過他還是會繼續努力的。
“對了,我能問下彤彤姐的聯繫方式嗎?”臨走前鍾逸無視了兩個妖,這麼問了小蝶。
小蝶搖了頭,“我並沒有聯繫方式哦,你沒有嗎?之前不是跟她都談到要交往的程度了嗎?”
鍾逸差點跌倒,這個小蝶姐姐是個順風耳嗎,連他那天在房裡胡說的話她都聽到了。
回去後,翻箱倒櫃的鐘逸,在一個很隱蔽卻很顯眼的位置找到了蘇已的手機,撥給了彤彤。
“玉惜?很久沒聯繫,上次打去她好像在忙。”彤彤其實察覺到了一些問題,但既然玉惜沒說,她就沒問。
欲怪的事結束就是上個月中的事,這才過了半個月,偶爾聯繫少點不算怪,但上次她打過去時,玉惜含糊其詞讓她有所懷疑,沒有深究。
鍾逸告訴了她白千湖帶了玉惜和他師兄去妖山的事,再次確認了彤彤並不知情,就準備掛電話。
“逗逼,上次說那事你考慮得怎麼樣,姐姐可是好心想幫你,別總拖着我啊。”彤彤說回了上次在玉惜房裡聊的事,天知道鍾逸當時只是受師兄所託要拖住她。
鍾逸苦着一張臉,“嗯嗯,我記得的,記着的。”掛了電話他再次詛咒了蘇已,從他來了這裡,就沒有一件好事。
接下來的一天下午,門主聯繫了他,問他近況如何,鍾逸不認爲門主有這麼好心,果然接下來就是問他師兄的事。
“師兄都有很認真幹活啊,現在還沒回來。嗯,月瑤還在這裡玩。什麼?我爸媽?沒見到,他們打起來了嗎?還沒有啊,哦,是這樣。打起來也無所謂,如果有一方死了再通知我,對的對的。”鍾逸無法停下和門主的對聊,畢竟他聯繫不上蘇已,他妹又變成了啞巴,他一個人快憋瘋了。
“門主,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師兄一個人沒事的,能者多勞對不對?”
張門主嘆息着數落了他,“怎麼這麼不上進,你還不如你妹勤奮,看看她無所事事都能在那邊待着,你好歹還頂得上半個蘇已,別一天到晚想着回來回來,回來不要吃飯啊,多一張嘴不要多一些開支嗎?”
鍾逸無力垂下頭,他也有耕種的好吧,還有幫忙釣魚啊,雖說沒釣到,也不能抹滅他的苦勞吧?“門主,您聽說代妖王大人回妖山了嗎?”
張門主勾起笑,“我就知道你還是有點用的,你回來的事我會考慮的。你師兄跟去了是吧?”
“門主,妖山有什麼好,您和師兄都這麼感興趣?比我們天師門的山脈羣要好到哪裡去?還是有人蔘鹿茸?”鍾逸苦笑着搖頭,他搞不懂他身邊這些人,腦子裡想的東西都太多了。
“有寶貝也輪不到你,別想了。”門主大人果斷掛了線。
鍾逸拿下放耳朵上的左手,他纔不稀罕呢。師兄此去兇險萬分,尤其是他那性子,動不動就對小玉有非分之想,去了代妖王的領地,能回來的概率那真是用天文望遠鏡他也看不着。
月瑤在此時開了房門出來,和沙發上剛結束通話的親哥對視了一眼,默默去了廚房倒水喝。
她其實沒有之前聽到師兄那句話時那麼傷心了,而且也猜到惜姐姐懷孕這事肯定非比尋常,出於保密原因那兩人才有那番對話。她只是在最近發現自己身邊的事都不像以前想象中那樣簡單,包括她哥口裡說出去的話,明顯就帶了出賣師兄的意思,她想不明白。
突然被迫成長的十八歲少女,就好像在下雪的冬夜被趕出家門的公主殿下,一下子體會到平民的生活疾苦,缺乏求生能力,只能縮在殼裡試圖保護自己,然而並沒有什麼用,現實就是如此。
但她決定像師兄那天所說,不會告訴任何人玉惜懷孕的事,因而她不打算恢復語言能力,打算就讓自己這麼啞巴下去,直到事情有個結局的那天爲止。
聽說白千湖回山的張門主,並沒有單純以爲他就是回去處理公務或是度假,尤其是蘇已也跟去了這件事,雖說他還不能猜到具體原因,但他意識到事出突然必有貓膩,因而措詞後去了信,想要一探究竟。這就是那封遲來的道歉信的成因。
白千湖把這封信一直壓着沒回,直到那天又收到了仙界來信,內容竟然與天師門這封如出一轍。
仙界的說法是,仙界派往溝通道家和妖界關係的神仙一直擅離職守,聽說其人在妖山出現,他們想要指派新的負責人過來,同時搜尋上上任的去處,希望妖界能夠放行,給予方便。
一個離崗千年的神仙,和一個和妖王大人一起失蹤的人仙,仙界近千年都沒有追究過這三者的去處,卻在如今翻了頁,這事擺任何人面前,都是天大的笑話和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