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惜,你想要這個孩子嗎?”躺玉惜身邊替她做過孕檢的人,沒有看着她,眼神有些飄忽地問。
玉惜答不出來,她一開始從沒有想過和蘇已會有一個共同的孩子這件事,第一次意識到就是蘇已說他想要她給他生個孩子,這之後她接受了這個願望想爲他實現,而很巧在她想爲之努力時,孩子自己來到了她的肚子裡。
“因爲是蘇已的,所以無論如何都會生下來,是這樣嗎?”白千湖能理解玉惜的很多想法,她總是無時無刻都在爲那個男人着想。
玉惜擡手摸了摸還不怎麼顯眼的肚子,她之前想過很多,比如孩子生下來後,會和蘇已再無聯繫,以後就算想去找他,估計也是天涯海角難覓其蹤。在自己體內有很多奇怪的東西,會招魔會短命會連累身邊的人但蘇已會守着她,和不再有那些困擾卻也不再與蘇已有關這兩件事中,她不知道該如何選。
“小白,如果我真的因此擺脫了蘇已,或者說他擺脫了我,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白千湖摸了摸她發頂,看來他想問的事,她其實已經想過了。
“我不知道我失去體內的那些奇怪東西后,你是不是還會在我身邊,但如果你還在的話,不論我怎麼求你,都不要帶我去找蘇已,好嗎?不管是下一世還是多少世,就算我以死相逼,你也不要答應我,好不好?”
白千湖徹底愣住了,手也停留在她頭頂。
“就連這一世,也不爭取了嗎?”
玉惜笑了下,看着還算是平時的普通微笑,並沒有什麼很沉重的氣氛,“對他來說,我似乎是個負擔,意識到這一點時,我試過讓自己主動離開,可是我做不到。拜託給別人或許是種軟弱,但一味去追求只會帶給對方困擾的感情,就算再努力,大概還是錯的吧,不是嗎?”
白千湖回答不出來,他想說她沒有錯,她不過是想去追求自己的愛人,這哪裡有錯?可是他無法這樣回答,就算再努力她也不會得到所求,哪怕苦痛對她來說是幸福,他也不願意見到她再一直苦苦掙扎。
“我只能答應你,我不會拋棄你,不管你變成普通人之後,是小氣還是狠毒,我都會愛你。”
玉惜沒有推開抱住自己的這個人,他口裡的內容她並不完全能懂,“謝謝你,小白。”
蘇已歸來時,兩人端了客廳的椅子整齊坐在門口看電視……使用的是白千湖帶來的平板電腦,大概是提前已經下好的劇集,聽臺詞就是狗血愛情片。
“你的品味很獨特。”蘇已去一邊把廢料稍微整理成柴火,主要是形狀奇特的那些廢料。
白千湖挑眉看過去,“芸下的,你該去對她說。”
芸是除了櫻之外唯一知道他帶了玉惜回來的人,不算那兩個還留在城裡的,而櫻其實來了之後一直留在這裡,之前白千湖就交代了芸去弄點現代人的娛樂回來給他,芸一直忙到最近纔給他交了差。
蘇已看了看天,想想剛纔聊過天的人,她竟然會下這些狗血劇,不知道是不是當真出自她自己的口味,感覺很難和那張臉匹配起來。
“今晚吃什麼,有湯嗎?”沒有魚,上兩次來他都沒有喝到湯,忍不住提了需求。
蘇已感覺今天是皇帝陛下來巡,以往只有王后娘娘時還好糊弄,現在似乎不行了,“骨頭湯的話還是可以的,但千萬別吃那些骨頭上的肉。”
白千湖滿意地點頭,看看沿着房子擺設的酒埕,隨手拿過一個開了,看清裡面的東西后,就伸手拿了一顆餵給看劇的人。
玉惜沒有在意,張嘴就吃,稍微有些酸,她忍不住捂住口露出一個牙都要酸掉了的好笑表情,而後張口就是一句,“說不定是個兒子。”
白千湖對人類這種俗語瞭解不多,自己嚐了一下,差點吐出去,“你喜歡就好。”
蘇已打了個呵欠,聽那兩人閒聊,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一對小夫妻,而且聽起來比電視劇臺詞還要讓人倒胃口。
隱居的事暫且擱置,說到城裡的事,最讓人關心的,當屬三位高人追擊張明雲的事,爲了他手裡那份前世留言簿。
如果說以一敵三,那結果如何還真是令人堪憂,可那三人似乎是忘記了,張明雲還攜帶着他的前妻,雖說已經恩斷義絕,但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兩人還育有一兒一女,鍾靈兒想必不至於冷血無情至此。
在城裡狙擊很難隱蔽,要鋪設過大的結界,而且很容易讓目標逃出結界,一旦一擊不中,有所警覺的人更難得手,不提他還有可能叫幫手。
因而三人尾隨之後,把地點選在了張明雲從人多的交通工具下車,回山門之前那段塵世和天師門山地之間的偏僻山林裡。雖說離天師門近,更容易有人來相助,但只要他們速戰速決,時間控制得當,一睹留言簿真相還是大有機會的。
停在林道里的張明雲,對有人跟蹤應是已有所察,他身邊的鐘靈兒也止步看着他。
接下來的展開頗有些奇怪,在三人就要圍困住他倆時,張明雲把東西交給了鍾靈兒,“交給門主。”
鍾靈兒二話不說收下後,足下點地迅速在三人合圍還未成型前,快速突圍跑跳着離開了戰場。
三人尷尬了,不知道鍾靈兒拿走的東西是真是假,去追還是不去,誰去追就很難決定,面面相覷了一會還是由女士去追女士。
然而張明雲閃身擋在了唯一那名女性掌門人婠婠的身前,當頭就是一個攻擊符咒,欲置對方於死地的那種,讓她只好退後結陣擋住,由於道法強弱,她擋住後還退了幾步。
另兩人看張明雲這架勢是要斷後,雙雙攜劍攻去,被圍攻的人左右手同時畫符防守,騰挪閃躲的同時,也不忘了關注第三者的動向,他勢必不能讓任何一人去追靈兒。
這樣被無情拋下的張天師,讓人有些憐憫,而他爲了讓前妻逃走,以一敵三也實在是讓人感動。整體看來,這簡直就是一出人間慘劇——被同行圍攻,被前妻無情拋棄,爲救那樣冷血的前妻和同行展開殊死搏鬥。
婠婠尋隙不着,只得先攻下張明雲,否則耽誤的時間會更多。雙手連攻帶防的人,對第三人的參戰有些無瑕應敵。
彷彿訓練過三人合作一般,壯漢和長臉男在婠婠的掩護和僞攻下紛紛得手,攻破張明雲的防禦將他刺傷,均是要害部位,一時鮮血染紅了張天師的單衣。
差不多是時候結束了,婠婠打算補上最後一擊,他們不至於爲了這點事殺死同行,但讓他暫時無法阻攔,是必須要做的。
只能說他們把天師門想的太簡單,張明雲忍着疼痛,在女人襲來時,雙手合十從手心裡取出了長劍,揮劍格擋,一個刀刃相接裡,就震碎了婠婠以道法化出的長劍。
其餘兩人收回掩護的攻勢往後躍回落到了地面,看看被擊碎武器的婠婠,有些難以置信。
“張明雲,你們天師門到底是什麼意思?是想要一家獨大嗎?”惡人長臉男先發制人。
其餘兩人心思也是一樣,大家同是道門中人,可天師門一脈一直佔上風,不論是三界溝通還是道家集會,他們永遠是上位者,卻總是發言不多,沉默守中。他們一直都猜測天師門暗藏了許多道家秘術,還有高深的道家道法,秘而不宣卻內部消化,妄圖以此統治道家乃至人界。
“自己學藝不精怪的到誰?”張天師癒合了兩處傷口後,還是稍顯虛弱,“我原想各位是想切磋道術,點到爲止即可,若再咄咄相逼,休怪我不客氣。”
“張天師好手段,既然天師門有如此造詣,現在道家又這般缺人,若不與同門共享,是否違背祖訓呢?”婠婠隨手扔掉劍柄,不一會就消失在地上,跟隨了長臉男的說法。
張明雲看看左右兩人,暫且收了長劍,“若是請教道法,天師門隨時恭候各位來訪,門主師弟定當知無不言。”
“剛纔的冊子卻不能借我們一睹嗎?”壯漢也收了兵器,再戰下去未必能討到好。
張明雲環顧左右,大概猜到了幾分,“那並非道家術法相關之物,是我從門主師弟處偷出的本門絕密,和道法毫無關係,各位可能是聽蘇已說了什麼,那完全是無中生有。”
他這說法只讓三人更加確定了那冊子定有深意,否則天師門的絕密,難道會是些無聊的內容嗎?
真是對不起他們,裡面的確是很無聊的內容,蘇已如果在場,一定會這樣感慨。
“既如此,我們三人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上山跟張門主打個招呼,張天師可否一路與我們同行?”婠婠如此發問,另兩人也沒二話。
張明雲皺了眉,“去師門的路各位很熟,張某竊取秘寶還私自下山,先行一步去請罪,各位請便。”
話音落他沿着剛纔鍾靈兒的去路,足尖點地小跑着失去了蹤影。
長臉男的劍尖還指着地面,看人走後才晃動着收了兵器,還有些後怕,“這張明雲的道行,恐怕比張十一還要高,天師門因何從李克峰失蹤把門主之位讓到了張十一手裡?”
魯婠婠也是不解,天師門的水太深,即便是同道之人,對他們瞭解得也甚少,“兩位意下如何,要去拜訪一下現在的門主嗎?”
“既然來了,總要有所得。”壯漢底氣還算足,這三人裡他最是穩重。
和蘇已所料不差,三人在天師門逗留數日,和門主展開了你來我往的攻心戰。
而張十一,那時纔剛從仙界回來不久,聽說留言簿失蹤,已然猜到一二,並沒有找他師兄追究什麼責任,張明雲所謂的請罪也無從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