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千湖爲是否要回絕兩邊的請求,準備妖山的守衛工作爲難時,不到下週探視前,妖山轉了風向。
並不是其他寓意,就是字面意思。妖山本來一直沐浴在夏季的南風裡,畢竟現在是七月下旬伊始,雖然山裡不熱但風還是夏天的風。可在那一晚,起了北風。
那天是七月二十號,白千湖帶給玉惜的平板電腦早就沒有電,他們沒有發電設備,因而她又失去了現代人的娛樂方式。
上午的時候就天色不太好,天陰陰的似乎要落雨。蘇已感覺情況不妙,提前把該收撿進屋的東西都搬了進去。
下午還真下了場雨,說大也算不上,說小點子還挺大。不過天上還有一輪日頭,雖然不烈,可太陽雨怎麼也無法讓人覺得冷。
玉惜搬了最初那個小板凳坐門口看雨,蘇已收拾停當後,就端了客廳的椅子坐在了旁邊。差不多也到了每天有話聊的時間,他在想今天是不是可以省掉,下雨天雨聲能代替掉這個工作。
輕輕的雨聲裡,更清晰的仍舊是遠處近處的蟬鳴、蛙叫、鳥叫,玉惜看着雨簾更遠方的世界,偏頭就着這個高度差,把頭靠在了蘇已腿上。
蘇已伸手摸了摸她側鬢的頭髮和小臉,而後捏了下她鼻子,感覺還蠻好玩。
“討厭。”玉惜沒想到他突然犯孩子氣,揮手要打開他卻總是不能如願,她氣急了從小板凳上站起身,要去報復他,伸了手想去捏蘇已的鼻子。
蘇已下意識就抓住了她手腕,玉惜也不示弱,換了另一隻手還是要完成自己的報復。閃躲間她腳下一個踉蹌,而蘇已恰好也抓住她那邊手腕,往前一帶想要扶住她,結果玉惜正巧跨坐在了蘇已腿上,而且一個前衝的力道,她把自己的臉送到了男人的臉前,呼吸交錯。
看來玩得有點過,蘇已稍微有些反省,就要鬆了手放她下去。
玉惜看到他臉上的笑意還沒收,忍不住湊上去吻了蘇已,而恰好蘇已鬆開了她的手,她就不管不顧捧着眼前人的後腦勺一個勁的深入了下去。
蘇已難得一次被動,稍微護住她後腰避免她折騰得太過掉下去後,也就由着她喜歡了。
“蘇蘇……”玉惜結束後看他面色已經恢復如常,而她坐着的地方卻有些不太方便直言。
蘇已嘆了口氣,“別鬧了,椅子要倒了。”
玉惜這纔想起了應該還在外面的櫻,不知道下雨她會不會去躲雨,起身後臉上漲得通紅。她其實也有過懷疑,畢竟就算他是個道士,也是個正常的男人,他倆同牀共枕都快一個月了,他卻什麼都沒做過,她從開始的安心也變得有些起疑。
剛纔的事或許說明了一些事情,但她也沒好意思繼續挑明,至少蘇已自己沒有要打破現在這樣的相處模式,她過於主動也有些奇怪。
接下來的時間,就在有些尷尬的氣氛裡度過了,玉惜是這麼覺得,她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想的。
晚上飯後雨就停了,山風也停了一陣子,房子裡還稍微有點悶熱起來。
“今晚會不會有大暴雨?”躺牀上後玉惜沒話找話問了身後的人。
蘇已感覺到了氣候的無常,沒有理她,“閉眼睡覺。”
玉惜鼓着腮有些不高興,有什麼大不了,不過就是她輕薄了他一下,他做這種事還少嗎?至於這麼不開心嗎,還兇她,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小氣鬼。腹誹一陣子後,玉惜鬧完了脾氣就乖乖睡了。
然而半夜她被燥熱悶醒了,並沒有下雨,外面一點雨聲都沒有,她感覺熱得不得了,先掀掉了薄被,而後轉過身看着還在睡的人,用力搖醒了他。
“蘇蘇,醒一醒,我好渴……”玉惜看到黑暗裡,對面亮起了一雙明亮的明燈,那是蘇已的眼睛。
“口渴?”蘇已覺得情況不太對,摸了下自己的額頭,雖說全身上下應該溫度差不多,他卻明顯感覺到了發熱,跳下牀說了句,“我去給你倒水,別下來亂走,別動,聽見了嗎?”
蘇已出去後並沒有去打水,他跳上屋頂感受了下,外面並非像之前那樣沒有風,而是起了北風。風裡攜帶了一股香甜的味道,蘇已對此只有一句話評價——該死的臭狐狸!
這樣想着他往潭邊跑過去,毫不猶豫就穿着衣服一頭扎進了水裡,一小會之後就又出來了,渾身是水也沒管,回屋後倒了水回了房裡。
然而玉惜已經不像剛纔那麼清醒,她可能是無意識脫掉了自己的衣服,正在牀上翻來覆去滾來滾去,蘇已扶她喝了水,情況也沒有絲毫好轉。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下午的事好不容易纔翻篇,竟然遭遇了更見鬼的情況。
“蘇蘇……”玉惜的矜持已經不見,下午那件事先忽略掉,她攀上了男人的肩膀,貼着他一個勁地磨蹭。
蘇已嘆了口氣,他剛纔過了水,腦子還算清楚,現在做不做都是爲難,如果是以前,他當然沒必要委屈自己,可他想要她肚子裡的東西,比想要她來得更要緊。
尤其是現在的狀況,還不如他理智健全時偶爾犯個規,現在犯規總感覺會一發不可收拾。
希望一次能解決問題,抱着這樣的心態,蘇已看了看窗外的黑暗,不知道姓白的發現沒,那白癡該不會住在洞穴裡吧?
發生的事或許和以前沒什麼不同,但蘇已並沒有咬身下的人,現在哪是做這種事的時候,他身下的人一點沒想起來自己是個孕婦這回事,跟以往的迴應方式也千差萬別,自然是往更熱情的那方走了。
結束後情況並沒有好轉,蘇已頭大,他感覺自己也有些來勁,對這樣的自己不禁有些失望,囫圇穿上了剛纔的溼衣服,他給玉惜也穿上了被她扔得到處都是的衣服。而後抱了人往水潭方向去,考慮之後還是跳進了潭水裡。
他希望那個小孩子已經去通知白千湖,否則今晚他就必須得揹着玉惜翻山越嶺去找他了。
蘇已一開始的確沒發現櫻還留在這裡,因爲她完全化作了本體,一點妖氣都沒有,他也無從去懷疑地上的草裡的其中一株有問題。但從白千湖對他發現食物殘骸的事不甚在意後,他就猜到了幾分,加上後來玉惜患上了以前沒有的自言自語病,他基本確定了這個事。
櫻比蘇已更早發現了問題,她是一棵草好嗎,風向變化還有人會比在室外的一株草更敏感嗎?但她並沒有第一時間去通知白千湖,而是第一時間趕到了更北邊的苦情花林旁,挪動了附近的樹木儘量想擋住氣味的擴散。
白千湖雖然沒有住在洞穴裡,但至少也是裝修完好的房子裡,畢竟那裡也是他的辦公場所,除了妖會來來往往,偶爾還是會接待什麼仙界和道家友人的。巧合的是,芸接收到了和上次同樣的任務,剛好趁這晚有空,去了最近處的人界,上次的平板很顯然拿回來才能再用,她換了一個新的,還多準備了好些充滿電的移動充電寶。
一直到櫻找到白千湖,他才聽說起了北風,兩個人就急急往谷裡趕去。
“蘇已!”在小木屋沒見到人,看到地上留下的水漬,兩人跑回了潭邊。
有人聞聲從潭裡跳了出來,就像是從五指山下跳出來的孫大聖一般,蘇已抱着玉惜回到了岸上,“現在纔來!”
他還想問他怎麼能把玉惜帶着一起跳進潭水裡,但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白千湖看了看玉惜的情況,她看起來還算清醒,可能是泡了潭水的緣故。
“要怎麼解?”蘇已問的是白千湖,他並不是沒看到站在旁邊的櫻,他只是覺得,如果她有辦法,一開始就會直接用在他們身上,而非跑去找白千湖。
“把人給我。”白千湖對略顯清醒卻一直抱着蘇已的玉惜無能爲力,這麼對蘇已開了口。
蘇已不打算懷疑他,反正他剛纔試過了,並沒有什麼用,目前能指望的也只有他了,“你小心一點,別太過了。”這麼囑咐了一句,他拉開了玉惜纏繞着他的手,把人交給了白千湖。
兩人消失在木屋方向後,櫻才問了蘇已,“你知道要怎麼解嗎?”
蘇已看了她一眼,能想到的辦法無外乎那麼一個,既然他不行,大概是因爲他是個人的關係,能解的必須是妖,他猜到了。
“你倒是挺看得開。”櫻看懂了他的眼神。
蘇已沒有答話,看着前方的黑幕,不然呢,他應該手起刀落,乾脆把那座破房子劈成兩半嗎?這樣想着的蘇已發現自己還真有這麼做的衝動,摸了摸臉上的水。看來人類在情緒管理上,並不比妖優越到哪裡去。
他就曾經做過這麼無恥的事,還不止一次,當着白千湖的面約了玉惜回房,是其中最過分的一次,而白千湖竟然忍住了沒有殺他,想到他還不如白千湖,蘇已對自己很失望。尤其是他那時候並非情非得已,而今晚的事雖說是因白千湖隱瞞而起,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將錯就錯了。
“對不起。”櫻忽然這麼說。
“爲什麼?”蘇已不理解,眼睛無法從前方移開,人也不能放鬆下來,否則他其實想坐下來聊。
櫻嘆了氣,“我太無能。”
蘇已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沒有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