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胖子也反應過來,欺到楊武身邊,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朱駿冷道:“既然將軍不願放我等出城,朱駿只能自己搏一搏了。”
戴安行乾笑一聲道:“朱公子看見了,這等好色之徒,何以能成大事,他雖然被南朝封爲平北將軍,卻不知是不是他訛人的,即便是真的,只怕也是南人覬覦這數萬兵馬,希望能北伐之時奪個先機罷了。”
朱駿瞪了戴安行一眼,對楊武道:“楊公子,得罪了,今日若是能逃得性命,我們來日再談恩怨不遲。”旁邊的兵士早已把幾人圍的水泄不通,朱駿持劍挑翻幾個欲要偷襲的兵士,大喝一聲道:“你們都給我滾一邊去,當我不敢殺人麼?劉將軍,煩勞你下個命令,我們也只是被逼而已。待我等出了陽澤,自然放你歸來。”
劉高平眼光落在白玉軒身上,只是口中不再言語,朱胖子將手無縛雞之力的楊武扼在懷中,旁邊的大營衆將見主帥被挾持,紛紛拔劍相向。這些將士也多半是江湖草莽出身,手底下自有一番實力。朱駿冷笑道:“將軍,朱駿不願多傷人,你還是識時務些爲好。”
劉高平臉色一變,大笑道:“哈哈,識時務。朱公子可是識時務的很啊。”劉高平撫撫臉上的美髯,終於將眼光移離了白玉軒冷豔的臉頰,面不改色道:“這陽澤有我兵馬四萬,朱公子以爲你挾持我就是識時務麼?可笑可笑!”
朱駿心頭念轉,道:“將軍莫非忘了我姓什麼了麼?這晉城之主乃是我族中七叔,只需我出得陽澤,劉將軍想要捉我,卻也需花一番手腳了。”
劉高平正欲再言,卻見白玉軒短劍往下一探,頂在劉高平左肋間,劉高平口中聲音被生生逼回喉嚨,衆人也是倒抽一口涼氣。白玉軒性情古怪,朱胖子也是頗爲了解的,他散了怒氣,乾笑道:“嘿嘿,白姑娘發怒了,這位將軍你若還不發令,只怕少爺也救不得你咯。”
白玉軒盯着手中的短劍從劉高平肋間緩緩的**去,再慢慢的拔出來,面不改色。劉高平臉色慘白,大氣也不敢,這若是劍尖再上去一分,只怕須臾間他便要橫屍陽澤了。白玉軒一把扯去遮在頭上的布巾,露出一頭銀白長髮,渾身冰冷的殺氣將劉高平死死鎖住,她雖不言不語,卻是令衆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恐懼之意猶顯臉上。
朱駿冷哼一聲,道:“劉將軍,莫說我不提醒你,你這傷口卻是精細的很。咱們走出這陽澤,雖然耗時不多,將軍體內的血液卻只怕經不起折騰。”
劉高平捂住創口,冷臉喝道:“你們都讓開。我倒要看看朱公子怎樣逃出這太行一地。”
朱駿在前面開路,白玉軒短劍架在劉高平脖子上,朱胖子將楊武扼在懷中,一行人破開軍陣朝城南而去。一路上全是虎視眈眈的兵士山賊,將原本就擁擠的街道擠得水泄不通。
幾人到客棧中會合了戴氏雙姝,搶過幾匹戰馬,攜着劉高平和楊武二人直奔城門而去。
南門上早已有山賊兵士列陣等在城門下面,一行人衝到陣前,朱駿揚聲道:“你們若是還想要劉將軍的性命,最好速速把城門打開,若是遲了半分,劉將軍血液失盡,只怕大羅金仙也救不得他了。”
劉高平被白玉軒勒在馬上,強忍疼痛,卻是止不住流出體內的汩汩鮮血,這一路折騰,早已經是強弩之末,有氣無力的揮一揮手,道:“速速退去,速速退去。”
出得城門,朱駿大笑道:“劉將軍,護送之情,朱駿謝了。朱駿這便去晉城與家叔會和,若是將軍他日有閒,大可到我晉城來喝杯水酒,朱駿掃塌以待。”
朱駿知道劉高平若是失血而死,只怕幾人藏進太行深山也要被抓出來,一路還需奔逃,卻是不宜再將劉高平挾持在身邊,是以讓白玉軒將劉高平放下馬,朱胖子夾着楊武,一路朝叢山峻嶺之中奔馬而去。
太行山縱橫北地,囊括了河東數百里,其間雄險之地無數,高山巍峨,林木蔥蔥,只需遁入山中哪怕是十萬兵丁進來捉拿也是如海底撈針,不可得也。但是劉高平的平北大營正是太行山中的大王,對這些崎嶇山路瞭若指掌,好在劉高平失血過多,沒個十天半月只怕也恢復不過來,而且陽澤起事,幽燕國軍自然會很快到來,到時候也夠劉高平喝一壺的了。朱駿不敢逗留,領着幾人朝朱顏隱匿的柳條山匆匆而去。
待到得了朱顏藏身之處,早已是人去山空,再尋不得大哥的半絲蹤跡。
朱顏一行數十人彷彿從未出現過似的,朱駿念頭急轉,只見山上一陣黃塵翻滾,一隊數百人的黝黑騎兵如滾雷一般的朝自己這邊壓過來。朱駿想要拔轉馬頭逃逸,這山間的峽谷太過窄小,幾人來勢頗急,倉促間卻哪裡轉的過來。
朱駿把牙一咬,一掌拍在馬臀上,加速朝那洶洶而來的騎兵馳去。那些騎兵全都是身穿制式鎧甲的精銳北軍重騎,一個個滿臉都是冷血嗜殺之氣。朱駿不敢再想大哥的去向,心中悲憤交集,厲聲道:“小白你保護好楊公子幾人,我去開路。”
話剛說完,對面的騎兵已經如風雷一般席捲過來。朱駿口中狂喝,身子如神鷹一般拔地而起,朝領頭的那軍將滑翔過去,體內的輪迴真氣如風車一般急轉,周圍的空氣想利刃一般呼嘯出聲,卻是把速度提到了極限。
那領頭的將領身穿一件明光鎧甲,將周身要害護住,手中一把長劍耀耀生輝正指向鋪面而來的朱駿。身後幾個騎兵舉起重弩,便見一陣箭雨朝身在空中的朱駿鋪來。朱駿急轉體內真氣,一個千斤墜落在地上,剛剛避過箭羽,已有數只馬腳朝自己踏來,朱駿幾個翻滾,右肘猛磕黃土,乘勢貼上一批重甲戰馬,一掌把那騎兵拍下馬去,朝着前面的朱胖子喝道:“胖子快撤,帶他們走。”手上卻是不停,雙手扼住那戰馬的脖子,猛地一個圈抱,那戰馬吃痛前腳離地,慘嘶起來。後面的騎兵壓不住速度,頓時撞將過來。
重騎兵是各國的精銳兵種,每一個騎士必然是武藝不凡之輩。只是他們個個穿了頗重的鎧甲,手腳難免不便。朱駿身子一旋,一掌拍在戰馬頸間,使出吃奶的力氣抱住馬脖子,口中怒吼一聲,竟將那身披重鎧的戰馬抱翻在地,右腳踢在馬腹上,像是舞凳一般提起戰馬前腿,旋轉一圈,朝隊伍後部的人羣扔去,頓時一片人仰馬翻,數十個騎兵被砸下馬來,亂成一片。
這片刻的混亂,阻住了這隊重騎的速度,朱駿欲再施一次,卻聽那身穿明光凱的將令口中大喝一聲:“停,變陣!”
一衆騎兵如一個整體一般勒馬止步,有條不紊地四散開來,將朱駿幾人圍在中間形成一個鋼鐵的戰圈。這一切只是片刻之間便以完成,朱駿被圍在圈中,左右翻騰,卻是被那些騎士手中的鋼刀逼了回來。不多久只見那圈子開了一個小口,竟然連朱胖子和戴安行幾人也被逼進了包圍圈。朱胖子渾身浴血,早已受了幾處刀傷。蓬頭散發的猶如厲鬼。
白玉軒身形雖是快捷,卻是無法完全招架住朝楊武和那小個女子身上招呼過來的長刀,正是顧了左邊,失了右邊。好在那高個女子也是身負武藝之輩,不時能抽空幫助小白擱開一片刀鋒。總算是護住這兩個累贅不被刀劍砍傷。
那些重騎兵將幾人逼進圈內,封了出口,便不再逼壓過來。朱駿心中第一次感到殺機降臨,空氣裡傳來一陣沉重的壓迫感,不是眼前這些重騎兵釋放出來的,而是不遠處一個強大的存在,正在虎視眈眈。這種感覺從一開始進入這片山谷就出現在朱駿心頭,這一下卻是無比的明晰。
朱駿強忍住心頭的不安,冷道:“足下何方高人,爲何還不現身?”
“哈哈,不錯,想不到你小子年紀輕輕,修爲卻是着實不低啊。”一聲長笑過後,只見一個青袍老人如一隻蝙蝠一般從不遠處的一處山腰上滑翔而至。
戴安行臉色頓變,失聲叫到:“青龍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