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能使得這件事儘快點平息,慶豐帝唯有令穆皇后儘快擇選日子,安排顧佩清出嫁。琦妃在不滿,被看管起來也沒有辦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看着顧佩清備嫁。
欽天監遵循穆皇后的意思,比對了兩家的八字,擇出了最快的日子,婚期定在下個月十三號,離中秋還有兩天,到時候顧佩清便可以在中秋之時回門。
穆皇后命人將算好的日子給琦妃送去,琦妃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最後還是於秋從旁相勸,這才勉爲其難的將紅紙收了起來。
琦妃望着那用金箔寫上的日子,金燦燦的十分喜慶,眼眶就溼了,她像是在自問一般說:“本宮可憐的清兒,竟當真只能嫁給寇家那個殺千刀的淫賊了嗎?”
於秋只能勸道:“娘娘還是放寬心吧,您這麼與皇上置氣,到頭來傷的還是自己。”說罷端來一杯茶水,服侍琦妃喝下:“皇后娘娘到底不會厚此薄彼,對您一如既往,連茶葉都是上好的龍井,皇后娘娘必定不敢苛刻公主出嫁的嫁妝的。再加上咱們公主受了天大的委屈,更是爲了皇室聲譽,這纔不得不下嫁,宮裡對公主的補償只會多不會少。寇家二公子雖本事不大,但奴婢瞧過了,人長得也算周正,聽說屋子裡也沒個亂七八糟的人,除了……除了沒有功名與蔭封,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二公主身份尊貴,您在最開始也是希望她能夠找到一個身份品階都不那麼高的人過日子不是?”
也不知是於秋這一席話說的琦妃心裡熨帖,還是被禁足在此讓她逐漸冷靜下來,琦妃已不如前幾日那般偏激,幽幽嘆道:“本宮又何嘗不知呢?不然在最開始,本宮也不會瞧上那個胡坤傑了。本宮就是覺得佩清有千洲這個弟弟在,日後也不怕過不到好日子,可這寇家實在欺人太甚,寇振海這個畜生膽敢在宮裡對公主做出如此醜事,他們家還將屎盆子扣在清兒頭上,本宮一想到是與這等人家接親,心裡的疙瘩便去不掉。”
再不願意又如何?聖旨已下,世人都知道顧佩清作爲長公主,準備下給石晉伯家的二公子,單憑琦妃,又能改變什麼呢?
若是顧知晼出事,自己若是穆皇后,想來還有機會爭取爭取,加上顧知晼雖然蠢笨,但太子顧知行卻愛護這個唯一的妹妹如初,對比顧千洲,在顧佩清出事後,更是覺得他們母女天天啼哭十分饒人,竟臉面都不露了,以免看着心煩。
琦妃失笑,這還有什麼好比的?這數十年,還看不明白嗎?
她理了理凌亂的鬢角,喚於秋來:“你找個機靈的丫頭去皇后面前,就說清兒的事本宮已沒有別的機會了,本宮如今只求皇后娘娘可以讓本宮親自爲清兒準備嫁妝。”
於秋福身應是,安排了個丫鬟前去傳話,到了下午,便有皇后的命令傳來解了琦妃的禁足。
琦妃隨意收拾了一番,便去顧佩清所在的清韻軒,卻見她的大宮女菱雲一臉爲難地站在門外,不斷的勸着屋內的顧佩清:“二公主,您就吃點東西吧,您好久沒有吃過東西了,您好歹珍惜自己的身子……啊!娘娘,奴婢參見娘娘!”
琦妃臉色不好的將菱雲推搡到一旁,自己推門進去,一陣酸味便撲面而來,琦妃反手就給跟在身後的菱雲一個耳光:“叫你們看好公主,你們就是這麼看着嗎?”
於秋朝着菱雲微微擺頭,菱雲哄着眼眶不敢反駁,只能跪在地上不斷求饒。
於秋將緊閉的窗戶都打開,纔剛有光線透進屋裡,就聽見內室傳來顧佩清的尖叫:“關上!都關上!”
琦妃聽見女兒的叫聲,眼眶又紅了,忙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待面色正常後,這才急急進屋,也不顧顧佩清身上的污穢,緊緊抱着牀上的女兒,柔聲勸道:“清兒莫怕,娘來了。”
“娘?!是你?你出來了?”顧佩清在琦妃懷裡失聲痛哭:“娘,你要爲清兒做主,清兒不能嫁給那個淫賊,清兒不願意!”
琦妃摸着她的頭髮安慰她,但並沒有出聲回她,顧佩清哭了好一會,漸漸冷靜下來,她猛的反應過來,推開琦妃,用一副琦妃從未見過的猙獰望着她問:“娘,我說了我不能嫁給那個畜生,您聽到了嗎?”
琦妃想要伸手在抱緊她,卻被顧佩清躲開:“娘,你什麼意思?”
琦妃艱難開口:“清兒,娘想過了,你嫁到了石晉伯府,也是住在公主府裡,不用與他們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你父皇更因爲虧欠於你,將會給你比對嫡公主的份例準備嫁妝,你一輩子不愁吃喝……”
“我不要!我只要那個畜生死!”顧佩清尖叫着說着狠毒的話,琦妃吃驚的捂住她的嘴:“清兒,這話可不能亂說。”
原先那個溫柔可人的女兒不見了,顧佩清這副惡狠狠的模樣讓琦妃很是害怕,“清兒,娘知道你受了委屈……”
“既然知道我的委屈,那娘就替我報仇吧!不然讓千洲去殺了他也行,不行,殺了寇振海一個人不足以泄我的恨,要殺了他,還要殺了祝歡那個婊0子,若不是她,我怎會淪落到到這個地步!還有顧知晼,她給我喝了一杯酒,女兒就喪失記憶了,是不是他們聯合起來陷害我的!?”
這些話琦妃早就聽她說過千百遍了,最開始她聽了還會震怒,更是派人去查顧知晼遞過來的酒是不是有問題,可查來查去,只能查到顧知晼的酒也是祝歡命人呈上的。
這件事她也與顧佩清提過,想必顧佩清記在了心裡,認定了她就是遭到祝歡與顧知晼的陷害。
“清兒——都過去了,你忘了這些吧——你父皇會給你好的補償,你會如母后所希望的一樣,過的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好的。如果你真的恨寇振海,等成了親,住進了公主府,關起門來你們就是兩口氣,那個時候你想怎麼樣都行,旁人都管不了!”琦妃藏起心裡的不甘,此刻的她,只是一名希望女兒可以過的好的普通母親。
顧佩清沒有說話,直勾勾盯着琦妃,盯的她心裡直發毛,正要發問,卻見顧佩清嘴角勾起一絲莫名的笑:“這是母后的希望嗎?行,女兒記住了,母親請回吧!”說罷,竟是強行要琦妃等人出去,自己重新躺回到了牀上,任琦妃如何開口,都不應她。
於秋見狀,只好又勸:“娘娘多給公主一些時間吧,等公主自己想明白了,就會理解娘娘多苦衷的。”
琦妃雖有萬般無奈,當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仔細交代下人看好顧佩清,自己先出去了。
果然如於秋所言,顧佩清一夜之間像是相同似的,不在拒絕吃飯,臉上雖沒有笑容,卻開始正常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