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行本想着發生這等大事,歡迎宴也無法繼續下去,不料顧知晥卻堅持勸他回去水榭,再怎麼樣,白音雅若等人都是客,宮廷之事自有穆皇后處理。
宋昭與聞訊而來的連壁也都符合,顧知行嘆道:“二妹妹發生這等事,確實是我這個做大哥的沒看好,綰綰你且跟去椒房殿,看看是什麼情況吧。”
顧知晥一本正經的睜眼說瞎話道:“大哥無須自責,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二皇姐與石晉伯之子究竟有沒有關係,我們誰也不知道,也許這是你情我願之事呢?”
她的聲音有些大,跟在身後徐徐而來的祝家姑侄臉色都不好看,祝歡想要反駁,卻被祝貴妃瞪了一眼,只能乖乖退下。
顧知晥知道自己這位大哥完美繼承了穆皇后善良的性子,對待所有人都是一副寬厚之心,自然也不會去猜測那背後的陰暗,何況這次出事的還是同父異母的妹妹,心裡莫名有些難受,覺得是自己的責任。可顧知晥經歷過一世慘痛,明白你將他人當做親人,他人卻將你視爲踏腳石的道理,對於非我同心者,其異必誅。
在場的三個大老爺們都盯着顧知晥看,宋昭暗暗在心裡誹謗,其他人不知道,他可是全程參與這場‘陰謀詭計’中的,始作俑者卻能夠面不改色的將黑的說成白的,甚至暗示他人顧佩清與寇振海是郎有情妾有意,無關他人之事。
“綰綰——咳,你小小年紀,咳,算了,你先走吧!”在顧知行眼裡,綰綰還是以前被他抱在懷裡的小孩,接受不了她冠冕堂皇的說出男女之事。
顧知晥福身離開,走的時候也帶上了李氏。而方纔隨顧知行宋昭一起來的另外一名青年連壁望着那離開的身影,靠近宋昭耳邊道:“玉真公主可真厲害,三言兩語便定了二公主與寇振海的私情。”說罷又往旁撇了撇祝貴妃姑侄,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祝貴妃強撐着笑臉,又與顧知行說了幾句好生招待突厥使團的話,連白音與雅若的照面都沒打,也急匆匆地跟上顧知晥的步伐往椒房殿而去,渾然忘了方纔她說特意來此的目的。
歡迎宴上照舊歌舞昇平,但方纔的事隱約有所傳出,衆人不斷竊竊私語,就連白音也好奇問道:“太子殿下,貴妃娘娘、琦妃娘娘怎麼走了?玉真公主呢?她怎麼也先離席了?”
好在宋昭今日喊上了連壁一起參加,他自來話多,隨便扯開了話題,白音不便多問,只是朝着雅若使了眼色。
而此時椒房殿內,穆皇后揉了揉發脹的穴位,聽着芳若解釋來龍去脈。皇后發話,琦妃不敢不從,終歸是不情不願的將寇振海給送了回來,自己慘白着一張臉進了殿,朝穆皇后堪堪行了個禮。
但送回來的寇振海已經被打的口鼻出血,人也不知是不是清醒的,軟綿綿的別人擡進來,若不是胸脯的起伏證明人還活着,恐怕穆皇后都要命人喊仵作了。
穆皇后也是有女兒的人,她大致瞭解了事情經過,也頗感同情,命琦妃落座後,斟酌開口:“佩清那兒有請太醫先查看嗎?”
琦妃想起女兒的慘狀,眼眶紅了紅,但她不想讓別人知道顧佩清的真實情況,只能咬牙道:“擾娘娘關心,臣妾方纔已經瞧了瞧,佩清並無大事。”
怎會無大事?!回到琦雲殿的時候她便仔細查看了顧佩清手上的守宮砂,果然已經不見,又見她身上身下一片狼藉,心知此事沒有迴轉餘地,泄憤似的讓人對寇振海拳打腳踢。
顧知晥與祝貴妃也到了,穆皇后忙將她喚到身側,見她整整齊齊,身上沒有酒味,並不像芳若方纔說的公主似乎喝醉了的模樣,這才微微鬆口氣,顧知晥正要說話,卻被穆皇后示意噤聲,隨後拉她坐到下側,對着祝貴妃道:“貴妃,聽聞是祝歡提議去找知晥與佩清?”
上次太液湖之事,穆皇后還沒忘記,她對祝歡已無好感,此番聽到事情的來龍去脈,自然又聯想起上次的事,皺起眉頭不悅地望了過去。
祝歡有些畏懼地看了一眼琦妃,將想好的說辭徐徐說來:“回稟娘娘,原本二公主與玉真公主,我們一起在水榭敬盞,歡兒見玉真公主似乎有些不舒服,去了淨房,歡兒便回了自己的坐席上,並不知道二公主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歡兒一直到姑母與琦妃娘娘到來之後,這才發現二公主不在席間,玉真公主也一直未歸,便提議去尋的。”
她着重咬着顧知晥,強調她一直未歸。
“其他的事歡兒也不甚清楚……”最初的驚恐已經過去,祝歡稍稍回神,她不如祝貴妃想的多,雖不如她計劃所想,是顧知晥與寇振海有事發生,引的皇甫大哥相救;卻意外的將顧佩清給繞了進去,失了身的她,想必以後再難打皇甫大哥的主意。
如此也不算最糟。
“石晉伯之子可是祝姐姐說的項,才能夠參加歡迎宴,如今出了事,祝姐姐難道不用擔責任嗎?”
琦妃怨恨地眼神望了過來,祝貴妃對祝歡也是失望至極,但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祝,還是幫着說話:“玉真公主何意?二公主與寇家公子的事還沒查清楚,怎會要歡兒承擔責任?”
要保祝歡,必定得罪琦妃,祝貴妃嘆口氣,如今的局面,由不得她選擇了。
“貴妃難不成是說我的清兒是自願與那畜生往來嗎?!你祝家與石晉伯乃鄰居,寇振海又是祝歡力保參加宴會的,會發生這一切,全都因爲你們,是不是祝歡私下與石晉伯計劃好的,爲的就是想要順利當上皇上的乘龍快婿!”
這話說的嚴重了,連穆皇后都放下連上喝道:“琦妃慎言!”
琦妃深吸一口氣,她本生的豔麗,即便上了年紀,卻風韻猶存,可短短一個時辰內,讓一位風華無比的美婦迅速衰老了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