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纔不管皇甫澤的不高興,他像是抓住最後的稻草一般,飛快的拉着皇甫澤的衣服,急急地說:“本王要回突厥,本王一定要儘快回到突厥。”
皇甫澤用力地甩開他的手,他會親自前來見白音,也是因爲皇甫邵認爲此刻是與突厥人角力的關鍵時刻。突厥人見到了蕭家的到來,一定會自擡身價,畢竟此間能與蕭家的虎騎營相對抗的騎兵,也就只有突厥的十三鷹了。
但這也是皇甫家的一個機會,白音莫名其妙的陷入一場陰謀,而他太不冷靜,選擇了最糟糕的一個方式對待,竟直接拋下所有獨自一人逃跑。
要知道此時宮裡還有與他同行的幾十名突厥人,包括被他丟下的妹妹雅若。
祝融的心思誰都猜的出來,他不是爲了保護自己的女兒,而是不願意自己數十年與祝貴妃裡應外合積累的心血毀在了祝歡的手上。
區區一件小事,讓皇甫邵看清了他所願意選擇的兩個手下,一個有勇無謀,一個自私牟利,都不是可靠之人。
但皇甫邵爲了心中的野心,便是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需要祝融這樣的人替自己衝鋒陷陣,又需要白音這樣的盟友,替他解決軍隊的後顧之憂。
與虎謀皮的危險誰也清楚,但總有取捨。
皇甫澤畢竟年輕,沒有自己父親的那般覺悟,他只覺得祝融與白音都沒有資格能夠與自己家抗衡,卻不斷的在挑戰自己與父親的底線。
他有些鄙夷的看向白音,原本一件極好處理的小事,卻被他這麼衝動一搞,變的更加複雜。
“本王一定要安全的回到突厥才行,父汗的身體已經逐漸不好,本王一定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事,祝融是你們的人,你們一定可以說的動他,本王的王妃是要可以幫的上本王的人,而不是祝歡那樣的人。”
“王子難不成懷疑祝歡此事是祝家所爲?”皇甫澤終於聽明白他的意思了,有些錯愕:“這……”倒不是皇甫澤偏幫祝融,而是他想不明白祝融有什麼理由要這麼做。
此時的白音已經不願再博,前些日子他接到了留在突厥的人的暗報,老汗王的身體越發糟糕,馬上就要入冬,巫醫已同衆人提前知會,老汗王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白音作爲最被人看好的接班人,理應即使返回,接過衣鉢。
但如果白音因爲此時被耽擱在了東顧,雖然此時突厥朝中內部他的呼聲最高,但也難保不會節外生枝。
所以他只能出此下策,與其被他人的陰謀絆住腳跟,不如自己先找辦法回去,等他接手了突厥的視力,大可捲土重來,收回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
”本王已經在留給你與你父親的訊息中說的很明白了,祝融是什麼樣的人,你比本王更清楚。本王現在不管此事究竟是誰做出來的,本王唯一的要求就是儘快出城,離開東顧,回到突厥。”他頓了一頓,突然轉了畫風,口氣也不如方纔那班橫,彷彿有些服軟:“本王也曾說過,汗王的位子對本王來說非常重要,若你們能夠助我成功,日後定不會忘這當中的恩惠,比如————皇甫大人希望要借的突厥十三鷹。”
皇甫澤心裡感嘆自己的父親料事如神,竟連白音會說什麼話也一字不漏的猜了出來。
皇甫澤對皇甫邵的崇拜更是五體投地,也按照他的交代,好好乘着這次的機會拉攏白音。
"子軒,父親到底會老,陪不了你多久,但父親能夠做的,就是在有生之年,能夠替你多掃平那些障礙。我可以扮做黑臉,讓你去贏得他們的信任與依賴。”不得不說,皇甫邵雖看得更遠,他雖不見得有多愛皇甫澤,他想要的不僅僅是自己那一剎那的尊貴榮耀,他想要的是整個家族的榮耀。所以皇甫邵不僅是爲了籌備,更是會爲了皇甫澤日後鋪路。
之前白音仗着皇甫澤除了與自己談判以外,沒有第二選擇,所以突厥人獅子大開口,除去出借突厥十三鷹的必要開銷意外,還額外要求皇甫邵支付白銀三千萬兩,糧食二千旦,絲綢服飾茶葉等生活必需品必須按照季度送往突厥,同時,更是要求日後皇甫邵開朝換代之後,要將燕北以南五城同時割讓給突厥,租期爲九十九年,租金卻是每年三百頭牛。
這樣的不平等條約讓皇甫澤聽後極其憤怒,皇甫邵心中也有不滿,他也明白燕北對於帝京的重要性,若日後突厥再度強大起來,有心揮劍南下,失去了燕北五城作爲護障的東顧,猶如脫下了鎧甲的士兵,定是會任由突厥魚肉,直指中原。
所以雙方一直沒有達成一致,白音也不急,慢慢悠悠的呆在鴻臚寺行館,看究竟是誰更心急。
千算萬算卻也沒算到自己會被人擺了一道,現在他陷入了被動。
“子軒,你我都有大業要成,之前是愚兄過於着急了,但今日你既是肯來,就證明突厥十三鷹在皇甫大人眼裡也是十分重要。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要在拐彎抹角了,我也不瞞你說,我雖爲王子,但父汗還在,我就無法獨自做出選擇,很多事情也是迫於無奈沒有辦法。但若我這次可以順利回國,登上大寶,整個突厥將會聽令於我,到時候你我之間的交易,便會變得更加簡單。”白音一咬牙,面子也不擺了,對着皇甫澤稱兄道弟,直接將底牌亮給了他看。
皇甫澤心裡砰砰跳,但面上卻毫無表露,依舊是方纔那副爲難的樣子,“我父親已經讓人去問目前宮裡是什麼情況了,但現在是穆皇后掌管後宮,不知道爲何這宮裡跟鐵桶似的,消息十分難傳出來,也不知道雅若公主是什麼情況;至於祝家那裡……”皇甫澤不好明說祝融已經兩日未有聯繫了,看來祝家是鐵了心要保住祝歡,爲了避免與皇甫邵見面後被他逼迫放棄祝歡,所以乾脆避開不見。
“祝歡愚蠢至極,甚至連累愚兄,等我日後東山再起時,請子軒一定要將祝家留給我發落。”白音一想到自己是因爲祝歡才淪落與此,心中便來氣,惡狠狠地說着。
白音不再與他扯七扯八,按照與皇甫邵商定好的,對着他說:“王子倒也不必擔心,宮裡頭究竟什麼情況你我都能猜得出來,慶豐帝那個老頭,也許是打着和祝融一個心思,能夠放一箇中原女子在你身側,對於不知情的他來說,何樂而不爲?但你放心,有我們在,自然能幫你平安回國,讓王子能夠順利……登上大寶。”
有了皇甫澤這句話,白音纔是徹底鬆了口氣,抱拳連連感謝:“煩請子軒回去後替愚兄好好歇歇皇甫大人,這份恩情愚兄定不會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