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皇后心知不可能在問下去,不僅是顧佩清的名譽,若此事傳出去,連皇家聲譽都會受到影響,只能安撫了琦妃,又命石晉伯夫人留下。
琦妃與祝家姑侄前後而出椒房殿,祝貴妃還想努力挽回一下,上前嘗試拉住琦妃的手,說:“琦妃妹妹可別誤會了,咱們這是都着了道了!”
不料下一刻,自己的手卻被她用力甩開,聽見她冷冷說道:“我們母女纔是着了你們的道,怕是祝貴妃擔心自家侄女萬一與寇家結了親,這纔想方設法阻止,讓我清兒去替你們掃清前方的道路吧?!”琦妃位份比她小,母族不過只是個三品文官,若不是生育有功,也不敢與祝貴妃如此說話。
方纔石晉伯夫人的那席話讓她猛的反應過來,祝貴妃臨時通知她,讓她前去水榭看個熱鬧。琦妃也有自己的想法,祝貴妃無子,而她有三皇子千洲,祝家也許是看上了自己的三皇子,所以纔會有祝貴妃三番五次的暗示想要結盟的意思。
現在看來,都是她自作聰明罷了,祝家由始至終,也許只將她視爲踏腳石而已!
琦妃不願再同祝貴妃說話,心中記掛女兒的傷,冷着臉走了。祝貴妃心裡嘆氣,轉頭見祝歡惶惶不安的臉,也不好再教訓她了,只是有些話不得不提醒:“歡兒,你的父親有衆多子女,但姑母最喜歡你,你知道爲什麼嗎?”
祝歡搖搖頭,聽見祝貴妃說:“因爲你最懂事,你最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但是歡兒,你太着急了,你的着急不僅害了別人,還害了自己。一次還好,兩次了,兩次都將皇甫澤牽扯進來,顧知晥是蠢,但她身邊的人不蠢,也許別人已經發現了當中的端倪了。”
“是我害了皇甫大哥……姑母,皇甫大哥不會有事吧?”祝歡想到皇甫澤也被穆皇后留在了椒房殿,絞着帕子。
“你此番未經過我便做此事,純粹是想助皇甫澤,但事倍功半,反倒陷他於更被動的地步!”祝貴妃一席話,讓祝歡臉色發白,祝貴妃怎會不知侄女心事,只能勸道:“但你放心,皇甫澤是皇甫家重要的一步,不到萬不得已,皇甫邵不會棄他的,只是他想要再接近顧知晥,恐怕難上加難了。”
“姑母,歡兒知道錯了,歡兒太過着急,一想到太液湖之事未能成功,纔想要冒險行事。可我明明萬事縝密,不知道爲何會被顧知晥發覺!”
祝貴妃回頭深看了一眼椒房殿的大門,硃紅色的大門上用木雕出了鳳舞的形狀,“那只是你以爲的事事俱備……說不定對方黃雀在後,就等着你往下跳呢。先回去吧,我會在書信一封給你父親,上次讓他查的事不知道有沒有結果了,顧知晥性情大變,必定有人相助,當務之急,須查出這個人是誰。你祖父與父親已經同皇甫家達成了協議,礦山那兒,已經陸續‘來客’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姑母,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琦妃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定會要個結果的。”
祝貴妃慢慢往前走,“此事已經有了定論了,不會再有其他結果了。”
“您是指?”
“宮裡很快便要辦喜事了。”祝貴妃摸了摸自己的鬢角,年年增歲,但她美貌依舊,可這又如何?比不得那位半老徐娘留得住身旁男人的心,甚至連琦妃都不如,琦妃至少還有一兒一女,聊以慰藉。哼,想要拉攏琦妃,無非是看中她手中握有三皇子,但她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如今鬧翻了也好,她也省的在和她虛與委蛇。顧佩清已經沒用了,至於顧千洲,三皇子又如何?還不是個不受寵的庶子。
祝歡隨着祝貴妃一起往回走,慌亂過後,竊喜慢慢涌上心頭,雖說陷害顧知晥的計謀又不成,但至少掃除了顧佩清,如今的她,如何還能肖想皇甫大哥?她無聲地笑出來,顧知晥,你的下場也定會如你姐姐一般,我會耐心等着。
祝家姑侄在外秘密說了許久的話,椒房殿裡也沒停歇,石晉伯夫人雖不敢再造次,抱着寇振海默默地哭,口中卻還是堅持是顧佩清誘惑自己的兒子,才犯下大錯。
穆皇后在顧知晥的提醒下,召一直候在外頭的皇甫澤進來問話,皇甫澤行過禮恭敬地說:“皇后娘娘,臣在席間曾見寇振海隨玉真公主離座,有些擔心公主安危,不敢聲張,便私下前去查看,卻在南迴廊見有鬼祟之聲,怕是公主有事,這才魯莽上前查看。”說罷竟還深情望向顧知晥,似乎鬆了口氣的模樣,長嘆道:“所幸玉真公主無事,臣當時多害怕在那兒的人是玉真公主……”
這一番說辭雖有漏洞,但也搪塞的過去,只是他沒想到,自己是第一個到場發現寇振海與顧佩清之事的外男,當中還有其他陷阱在等着他。穆皇后不比顧知晥,不知皇甫澤真實面目,聽他如此深情望着顧知晥,男才女貌,看起來便是天生一對,若能讓皇甫澤做自己女婿,綰綰定會幸福。
只是皇甫澤如今牽扯到了顧佩清與寇振海之事,怕是後續還有很多麻煩,穆皇后惋惜着想着,想要撮合他與顧知晥的心越發淡了。
“李氏是隨你與宋世子一起過去的?”穆皇后又問顧知晥,顧知晥點點頭:“是的,母后。李家姐姐與宋世子,我們三人過去的時候,二皇姐是被皇甫探花抱在懷裡的,似乎還聽見了皇甫大哥對着寇振海喊了一句‘畜生’。所以兒臣也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何二姐姐與石晉伯之子會在一起,我們到了的時候,他們已經……”
穆皇后連忙制止她再說下去,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看來這又是一樁無頭公案。
穆皇后心中已有打算,望向石晉伯夫人。
都是人精,石晉伯夫人眯着眼睛見狀,知道皇家爲了保住聲譽,想必不會重罰,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不甘,雖想讓寇振海娶公主,卻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去,還娶得是琦妃的女兒。但這結局,對寇振海來說,已是最好的辦法了,能保住性命纔是最重要的。想到這裡,石晉伯夫人也不再裝模作樣,睜眼說瞎話,俯下身道:
“想必二公主也是心繫我們家振海,纔會做出這樣心急的事,琦妃娘娘心中有氣,臣婦也理解,但二公主若與振海是情投意合,這就要娘娘成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