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空巷中慢慢走着。四周依然寂靜無聲,靜得恐怖。
王憐清時刻提高着警惕。四周雖然靜,卻不至於沒有人的氣息。連空氣都要窒息,昭示着暴風雨的來臨。
“這裡到處都是人,你們識時務的,最好乖乖放了我。”醉紅衣不無得意地說。
“我們要是馬上放了你,豈不就變成了刺蝟。哪有那麼傻的人。”王憐清不會讓她在口舌上佔到上風。
在王憐清看來,這巷子不空,反而有千百雙眼睛正盯着自己,時刻提醒着自己。
“廢話少說,帶路!”王憐清不願在多說廢話。
祈軒緊跟着王憐清,他亦察覺出四周隱伏的不安。
空檔的集子應該很蕭條,這裡的街道卻乾淨的很。無人的集子應該千瘡百孔,這裡的屋子雖不新卻也不至於塵埃迷離。這是個怎樣的集子,自己不知道,但是,周圍隱藏的殺機,自己卻能感覺得到,他們毫不掩飾,顯然在這裡他們早已肆無忌憚了。像自己一樣無意闖入的過路客有多少,恐怕早已不計其數了。這樣的集子應該消失,可惜現在自身難保。無奈呀!
醉紅衣在二人的前面走着,忽然嘴邊綻放出一絲詭譎的笑。
但見道路忽起硝煙,迷濛了衆人的雙眼。
“醉紅衣!”王憐清大叫。
但聽得嬌嗲的笑聲,王憐清知道醉紅衣脫逃了。
“緊靠我。”王憐清對着祈軒說。
“等下要是我有危險,你先走。”
“喂!你這麼說就不厚道了。那醉紅衣顯然是相中你了,估計分開後,你安全無疑,我可就難說了,況且,我還給她下了套,她能饒我纔怪。”王憐清故作不滿。
祈軒黑線了。
這傢伙,明明是關心的意思,怎麼從他嘴中說出來,就變了味了!
“那你等下可別怪我拖累你哦!”祈軒想想還是算了。
“放心,大不了人家朝我出招的時候,我拿你作擋箭牌。”王憐清笑着應對。
就知道他沒好話!雖然這麼想,但不自覺地,祈軒的心情變得好多了。
在二人談笑風生中,道上的迷霧漸散。明明是白晝,卻在霎時變得陰霾起來。昏暗的光中透着古怪與鬼糜。
忽然,有急促的腳步聲,漸行越見清晰。
哼!有意思囉!王憐清冷冷地笑着,臉上不見絲毫懼色。
來了!
二人的眼前出現一片骸骨,還是會行動的骸骨。骨骼因爲走動發出咯吱的聲音。在陰森冷寒的背景下,說不出形容不盡地瘮人。
靠近二人的骸骨,上下頜開合着,似乎要將二人撕咬。
“喂,這個是不是你說的那個召喚術?”
這傢伙,這時候了,還有閒心開玩笑!祈軒其實很緊張。
“喂,我也就是問問,不想說就算了。”感覺討了個沒趣。
對着骷髏,王憐清正像轍呢!
祈軒見王憐清不說話也不動作了,有些着急,有些擔心了。
“喂!”
王憐清沒有迴應。
“喂!”
王憐清依舊沒有迴應。
“王——憐——情——”
“哎呀,我還沒聾呢!不需要那麼大聲。”
被這傢伙打敗了!祈軒實在提不起勁和他較真。
“你說這些骷髏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王憐清問祈軒。
“啊——”祈軒不明其意。
骷髏能有什麼特別的?!
“照理說,黃泉路上男女老幼皆有。你看這些骷髏高矮個頭一般大,體格都很壯碩。難道這裡以前是戰場,那也不對呀,怎麼着也應該有幾個缺胳膊斷腿的。再說就是一個爹媽生的,也不可能如此相像。”
絕倒!敢情,他半天不說話,都在研究這個來着。要不是周圍氣氛實在詭譎,祈軒還真以爲自己是在聽故事呢!給他攪和得一點緊張感都沒了。
“說不定是我沒看清楚,要不點個火吧!”
什麼?
但見,王憐清不知從哪裡摸來的火石點着扇子。
“這把扇子怎麼這麼眼熟?”祈軒真的覺得很眼熟。
“可不嘛!就是你隨身攜帶的那把!”王憐清坦白道。
什麼!那把扇子可是名家真跡,市面上可賣上千兩呢!
“大驚小怪什麼,不就是把扇子嘛!”王憐清滿不在乎地說。
“不是……那個……”祈軒想解釋,卻又顯口拙。
“既然你不在乎,那更好了。等有空,我畫幅給你好了。”
啊?!祈軒傻住了。
在祈軒傻愣的時候,王憐清將手中的火扇輕擺,散出一個漂亮的圈,照得四周通明。
只是一瞬間,王憐清的脣揚起,一個掌風過去。
啊——噗——
霎時,街道恢復的清明。
“花招真是簡陋。下次記得逼真點。”王憐清大喊着。
二人繼續向前。一刻後,兩人還在原地。
莫非是鬼打牆!
也許這個集子就如同一個迷宮。也許又有人施法。王憐清琢磨着。
進不得,那退如何?王憐清想到退守醉人居。整個莫問集,只有那兒他最爲熟悉。
轉過身去,平白一道屏障升起。
而後,屏障放射出萬道光芒,刺得人眼睛睜不開。
再然後,有器械的聲音。
“哎呀——”
是祈軒的聲音。
可惡!
王憐清發現祈軒手臂中鏢了。
你們真的惹怒我了!王憐清的眼中最後的一點笑意也被掩藏了。
箭羽似雨點而來。
天作孽有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急急而來的箭在王憐清身前嘎然而止,而後直直地向原來發射的地方回去了,以更快的速度。
啊——啊——
聽見的是哀嚎聲聲。
“你如何?”王憐清只關心祈軒。
“我……”祈軒想說他還好,可是似乎不能。
啊——噗——
一口黑色的血吐出。
“我們回醉人居。”王憐清當機立斷。
背起祈軒,王憐清飛一般地向前駛進。
“喂,你可要挺住哦!我說過的話,可是從來不食言的,說了要保護你,起碼要讓你到目的地,你別讓我難堪呢!”用着責怪的字眼,卻發出最輕柔的聲音。
這傢伙就不會好好安慰我一下!祈軒現在不是擔心,不是感到疼痛,而是覺得幸福。
要是我說我現在很開心,這傢伙會不會說我是變態呢!相處久了,祈軒多少也瞭解了王憐清不同一般的遣詞造句了。
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而人已經回到了醉人居。
王憐清把祈軒輕輕放下,檢查了下傷口。傷口不是很深,但是有毒。麻煩!
王憐清集中精神,點了祈軒的穴道,又逼出了一部分的毒血。暫時抑制了毒素的擴散。
解鈴還須繫鈴人。王憐清在等,等那個下毒者的出現。
王憐清抱着祈軒坐在醉人居的水臺上。
“你這是放棄囉!”有人說話。
“醉老闆,你說我放棄,我放棄什麼了?”
“你放棄了活的機會。”醉紅衣從後面踱出。
“我可是從來不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的。”王憐清斜着眼打量着她。
“哦!那你自然也不會那他的命開玩笑囉!”
“自然!”
“那好,你把他交給我,我可以饒他一命。”
“然後呢?”
“你妄想的還真多。”
“你是說我看不清局勢囉!”
“你說呢!”
“我若不交呢?”王憐清挑眉。
“那別怪我了。”
醉紅衣言盡,退後一步,擺了個手勢。
剎那間,本是空蕩蕩的醉人居居然擠滿了人。
“你無路可逃。”醉紅衣好不得意。
王憐清並不理會她,只問道:“下毒之人是誰?我想到如今,你不會不敢站起身吧!”
“是老身!”從人羣走出個滿面疙瘩的老太婆。
“不錯的毒!有解嗎?”
“當然有解,不過只有我能解。”
“那好,你可以多活一刻。”
問言,四周鬨然而笑。
“好狂妄的小子。”
“性子不錯,他的膽我要了。”
“看他細皮白肉的,一定很合口。”
……
衆人無視於臺上的人,論斤論兩起來。
“你們知道嗎?”
衆人聞聽王憐清開口,都視線集中起來。
“你們無路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