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終於回到了華都老家, 非常地感嘆。以前出行一路坦蕩,這次出行,被偷盜, 還參與了打架鬥毆, 最後還被人身拘禁, 有夠精彩的。
“少爺你回來了, 老爺正盼着呢!”一家僕熱情萬分地衝了上來就差沒撲到人身上了。
白公子對於下僕的熱情早已經習慣到麻木了, 所以無甚表情地讓下人安排下其他的,自己整理了衣冠進去見父親了。
父親見兒子自是喜上眉梢。
“聽聞父親多日不上朝去,可是身體多有不適呢?”白公子平靜地問着。
白公子不過是他父親衆多兒子中的一個, 但畢竟是父子呀!關心,不管是表面的還是真心的都是必要的。
“朝中近日不安, 你就少外出走動了。”白公子的父親冷冷地說了這麼一句。
“知道了。”白公子也就這麼不冷不熱地迴應了一句。
帶着面具生活簡直就要窒息, 自己每走出的一步都有人監視着。這樣的生活何時纔是個盡頭, 自己想要改變,卻又無力改變。白公子想着想着羨慕起王憐清來。獨立特行又超凡的能力讓人欽羨。
回到空蕩蕩的屋子, 白公子支開了所有人,躺在牀上。家本來應該是溫暖的,充滿歡笑的。一路行來,看見許多人家,炊煙寥寥後, 團坐在一起, 吃着香噴噴的米飯, 有說有笑的。在飯後可以聊天、下棋, 或者唱唱小曲什麼的。雖然談不上富裕, 卻悠然自得。在看看自己,現在, 只能聽見自己的嘆息聲。
“少爺,夫人來了。”
聽見傳報,白公子起身了。他想問自己母親一些事,想聽聽母親的意見。
入了屋,白公子的母親一看就是位大家閨秀,一切言行舉止都是一板一眼,中規中矩的。讓人絲毫不會懷疑她的高貴身份。這是多年來的習慣,也是她唯一能夠保守到最後的安慰。
“母親!”白公子行了個禮,讓母親上座,尊老的傳統可不容混淆。
“我兒看上去氣色還不錯!”
“是呀,遇到了幾個有趣的朋友。”
Wωω✿T Tκan✿¢Ο
“哦!是怎樣的朋友,可說與我聽?”
白公子娓娓道來,對溫柔的母親,白公子一向知無不言。若說這天下有什麼值得信任的人,白公子覺得除了母親就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古代的女子對政治沒什麼興趣,卻對自己的子女極盡的愛護,尤其聽見適齡的子女談起感興趣的對象,那正中下懷了。
含飴弄孫,是古代女子嚮往的未來。白公子的母親也不例外。
“你說那女子是御劍城城主的女兒,叫李美玉。”笑呵呵地重複着兒子的話,白公子的母親在思量着。
“也不是不可以娶,但是老爺那邊要麻煩一點。我兒看上的人,一定賢惠且知書達禮。”
白公子聽着不住地點頭。
但另一方面,白公子又爲難了。
“可李小姐看上的是王憐清,似乎城主也屬意他,兒子該如何是好?”
“這不是問題。聽你道,顯然那王憐清是不願娶親的,只要我們讓王憐清堅持下去就好。況且我們有權有勢,我兒有情有義,我想那李美玉是個聰慧的女孩,定會知道怎樣選擇。”白公子的母親倒是一點都不擔心。
白公子知道了,他母親仗的是權勢。可他唯一不想仰仗的就是權勢。所以白公子在外都用的化名,就是怕人家知道他的背景,不願與他真心結交。
“最近,可別騷擾老爺。他正頭痛着呢?”
“母親可知父親爲什麼煩惱?”
“還不是朝廷的事!似乎最近都不太平呢!郡守府起火,昨天好像連瑞王府都被驚動了。”白公子的母親想着都覺得害怕。
“母親這話只可在兒子面前說說,若傳到他人耳中告訴了父親或者傳出門去,可就麻煩了!”白公子知道這流言蜚語的利害。
白公子的母親知道白公子是一片好意,純粹的在關心自己,感到很高興,笑道:“我當然知曉這利害,只說予我的乖兒子聽罷了。”
“母親知道你剛回來,想必也累了,讓人準備的熱水,你去泡一下好了。等機會,母親定會爲你在老爺面前說話的。”
“兒謝謝母親了!”
“呵呵!孃兒倆說什麼謝呀!真生分了!”
白公子被說叨得不好意思起來。
客棧中,在比鬥中停手到現在聯手的月華衣和李美玉正在圍坐在桌前合計着什麼。
其實,她們也是不打不相識,好在最後她們都停手了,月華衣答應放過王憐清,因爲李美玉。李美玉也說動了月華衣再給祈軒一次機會。姻緣可遇不可求,可救不可毀。
“原來那是中書令張岱的府邸,難怪守備那麼森嚴。”月華衣回想着說。
“可王憐清還在裡面。”李美玉只想着心心念唸的人。
“喂!他可是張岱的門客哦!”月華衣斜睨着李美玉,對於李美玉的執着,她實在不懂。其實,月華衣本身就太過執着了,要不然怎能追一個人至此。
“也不盡然,我看他只是引我們前去。來了個金蟬脫殼罷了。”李美玉回想當初道。
“那他爲什麼要選擇中書令府邸呢?”月華衣不解。
“也許,我們知道了原因,也就可以查到了他的落腳之處了。”李美玉覺得是這樣的理。
突然,砰——
天空上方一道彩虹飛出。
“妹妹,有人來了。”
“姐姐,我們是不是要躲一躲。”
“嗯!”
李美玉一切但聽月華衣的,二人本就住在人羣雜居之處,這樣隱藏起來着實方便,不若客棧,一查就查到了。
二人隱退,留下個空屋給來者。
一陣吵雜,來者盡皆退了。
“他們是官兵。”
“嗯!”
“姐姐識得他們的衣服?!”李美玉到底是御劍城城主的女兒,對於朝中官員的服飾什麼的還是有所涉獵的。但月華衣來自神秘偏遠之地,也識得這官服,就顯得特別了。
“不是,我只是從他們的行爲來判斷的。他們衣衫光鮮統一,行事霸道無理。若不是達官顯貴的家僕便是權者的官兵。”
“姐姐眼光獨到,妹妹應向姐姐多學習纔是。”
“妹妹也謙虛起來了。”
“姐姐說笑了。”
這樣一人一句,兩人的相處倒也融洽。
入夜了,因爲環境,月華衣同李美玉同牀而眠。
因爲睡不着,月華衣開始找話題了。
“妹妹爲何那麼執着那個王憐清。我看那人便是個狡詐之輩。誠不可信也,亦不可依靠。”月華衣對王憐清基本沒什麼好印象。
“那姐姐又爲何執着於祈軒祈公子呢?我看他手無縛雞之力,他不要姐姐,姐姐大可不必理會。江湖兒女何必在乎他人的眼光。聲譽也不過是別人吹彈出的口水,就如過往的雲煙一般。”李美玉反問了。
“他是在藐視我。我乃一教之主,若言出無行,怎可服教衆。”月華衣覺得自己無錯。
“可姐姐這麼深入華都,難道就不擔心拜月教嗎?若有敵人來襲,教衆羣龍無首,該如何是好?”李美玉擔心的不無道理。
“我雖然走的倉促,但一切均已安排妥當。”
“姐姐若這麼放心,妹妹我也無話可說。但作爲一教之主應始終以教衆爲主,他們是教主的一切和希望。就像妹妹的爹爹,在外人眼中爹爹風光無限,狠戾之極,其實,爹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御劍城。我是他的女兒,所以我理解他。”
“所以,你就要借出你的幸福?”月華衣不同意李美玉的做法。
“其實,有時候自己選擇的不一定是最好的,比如我,我愛的人始終不愛我,甚至欺騙我。所以我想選擇一個有擔當的人。”
“你認爲王憐清有擔當?”月華衣實在懷疑李美玉的眼光。
“王憐清雖然瀟灑不羈,但是他可以保護他想保護的人。他雖然言語輕佻,但從來不會超過限度。他雖然看起來不夠成熟穩重,但他有勇有謀,足以值得任何人信賴。御劍山莊需要這樣的人。父親需要這樣的人。我也需要這樣的人,有了他的承諾與保護,從此我不會再怕收到傷害。”李美玉嘆息着。
“我看,你是在逃避。就像個烏龜一遇到事就想龜縮在殼子中,躲避一切。”月華衣向來直言。
“也許吧!”李美玉自省卻無法自拔。
“你這是何苦?放開些,憑你的本事、你的容貌、你的溫柔,只要你想要,何愁找不到心目中所想的。”月華衣開導着。
“也許,我的心已經死了。”李美玉似乎絕望地說着。
月華衣無語了。
“不說我了,姐姐你老是勸我,怎麼不也勸勸自己。那麼執着一個人,不累嗎?”
“我從來就不知道什麼是累!我只爲我自己而活,我在我的地盤上稱王稱霸,別人來侵犯,我即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討回。”
“姐姐,你這麼說,好似多麼瀟灑。其實,你也是放不下那個人,若你沒有看中那人,何必追逐至此。又怎會被我說動,打算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原諒他的機會呢?”李美玉的話有些苦澀。
月華衣想了下,還真是如此呢!不覺好笑起來。
“你說的還真有道理。那天我看他上臺,覺得他弱不禁風,風一吹就倒的樣子,還真沒怎麼看好他。等到他破陣後,覺得那人其實也不賴。等到走近了一瞧,竟然還是個有錢的美男子。所以,我就勉強同意了。哪知他一口拒絕,還逃跑拒婚。”月華衣越想越氣憤呢!卻也覺得自己似乎沒有當初追殺的時候那麼恨祈軒了。
“姐姐,其實我們大概都有一點喜歡對方,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執着到不願放手呢!”李美玉對着月華衣的笑顏,想到一個好笑的事實。
月華衣愣了愣,又想了想。
“也許,你說的是真的吧!”
而後,兩人無語了,屋子恢復了原來的靜。
究竟爲什麼而執着,只有在靜靜思考後才能夠發現——原來那是自尊在作祟。
究竟爲什麼而追逐,原來只是想得到自己最初的希望與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