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笑意盈盈地來到祈軒的面前, 少卻了恭維多了些得意。
“郡守,這是怎麼回事?”祈軒理所當然地問。
“回聖上,這是臣的一片赤誠, 爲了聖上的安全, 做了些力所能及的安排。”郡守回答地卻是從容。
“安全?朕看禁錮更合適一些。”祈軒冷哼出聲。
“聖上說笑了!”郡守連忙道。
“聖上交於臣的手令臣已經交讓人快馬加鞭交至中書省令府, 相信不日便有回覆。請聖上耐心等待數日。”郡守做了個請祈軒回屋的動作。
祈軒畢竟是皇帝, 怎可能在臣子面前失卻了威儀, 所以站着不動,看那郡守能耐己何。
“臣請聖上回屋!”郡守抱拳。
“朕的行動想來還不需經郡守同意吧?”祈軒質問。
“聖上行動當然輪不到臣多言,但望聖上體臣一片忠君之心。”郡守似乎說的很懇切。
祈軒不信, 向前一步。
但聽得,唰——
齊齊的聲音, 是除卻郡守和祈軒衆人統一的腳步聲。
“你——”祈軒怒!
“聖上, 請——”郡守始終保持着那個動作。
哼——
狠狠地甩了衣袖, 祈軒回屋。
皇帝又如何,被人制住, 也只能在這方寸範圍活動,祈軒此時格外想念與王憐清攜手逃婚的日子,是多麼愜意、多麼自在,又多麼隨心!
王憐清其實並沒有走遠,因爲她發現有人在跟蹤她。究竟是誰?王憐清尚不可知, 卻也猜得一二。分析的結果, 第一, 那人是別人派來的。第二, 那人是自己跟來的。若是第一類人, 不難猜測,要麼是自己認識的, 要麼是認識自己的。若是第二類人,那就更好猜了,肯定是自己認識的。因爲自己在這個世界上認識的人還真是屈指可數。
又過了幾日,王憐清見那人還在盯梢,於是排除了第二類人的想法。自己認識的無非就那麼幾個,李美玉、月華衣、祈軒還有白公子。若是前兩者估計早就來捉自己了,若是祈軒大概會請自己大吃大喝順便逛個御花園什麼的,犯不着躲躲藏藏的。若是白公子估計早現身了,何至於憋着氣呢!於是,順着這個理上推,在第一類人中,能夠派人盯梢連被發現都無所知的定然是不熟悉自己的人,這樣的人估計認識自己認識的人,如此看來,那麼只有——祈軒!
王憐清不知道祈軒遇到了什麼問題,但是她可以肯定祈軒現在一定被人監視着。所以,王憐清決定和監視自己的人做個遊戲。
想一想哦!那天是在哪裡分手的呢?不就是郡守府嘛!王憐清有了主意。
王憐清一如往常地在大街上瞎逛,而後載舟遊湖,遊着遊着和艄公玩起了角色對換,艄公自是願意的,反正有銀子嘛!所以當跟蹤的人追到船的時候,早已是人去船空了。帶回到客棧,卻知王憐清早已付款走人,一時茫然了,人海茫茫,找個人如大海撈針,況且是個根本一無所知的人呢!所以細作回稟他的主人去了。
街角處,喬裝的王憐清玩起了反跟蹤,壓低帽檐,挑着看似沉重實則空空如也的擔子出來了。
做人也是需要演技的!王憐清確信這句話沒錯!
小樣!我倒要看看你是誰呢!或者說你的主人是誰!王憐清的心情和玩一個好玩的遊戲無異。
被跟蹤的人總覺得不對,但有察覺不到什麼,所以加快了步伐,這樣一來,他的身形在王憐清的眼中確是更加明顯了。在接近郡守府的地方,那人消失了。王憐清明白了一些。
郡守?祈軒?難道說祈軒有危險?王憐清只是猜測。
自己猜測也只是瞎猜,終究不知道究竟呢!王憐清也分析不出原因。
王憐清忽然興致來了,決定夜探郡守府。化被動爲主動!
入夜了,大概天也知道王憐清要做什麼,月亮也被烏雲給遮蔽了,話說這年頭的黑衣還真不好買。王憐清本來要打算買夜行衣的,但是看過幾個商鋪不是質料太差就是殘次品,二手貨王憐清還不願意穿。好不容易在自己的包袱中翻找出一件像樣的,還是深褐色,不過了勝於無嘛,王憐清就湊合出門了。
剛入郡守府,王憐清就抱怨起來了,因爲院太多,屋太多,路太繞呢!
飛上屋頂,縱觀下去,古代的建築有其自身的風格,也有一定的定律,但是在陌生的地方,王憐清就不知這個定律有什麼變化了,所以依着常理去尋,這總比茫然無序的好。但時間總是有限的,王憐清的耐性也是有限的,於是,爲了節約時間,也爲了控制耐性,王憐清想到了一個最爲簡單快捷的方法——放火燒屋。
看着熊熊燃起的火焰,王憐清那個自我陶醉呀!不愧是聰明人!
失火啦!失火啦!——
羣衆的呼聲是強大的,許多人被驚嚇地跑了出來,還衣冠不整的。
郡守不去救火,反而指揮衆人去嚴守祈軒的屋子。
蟄伏許久的王憐清終於搞清地點,於是一個動作,輕盈落地。
又一把火在離祈軒屋子的不遠處被點着。
快救火呀——
不知是誰先喊起來,反正守着院落的士兵都被吸引了過去。乘着衆人分神,王憐清打暈一個士兵,套上他的衣服,而後咻地一聲溜進屋子。其實大可不比如此費周折的,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小心一點總是沒有錯的。王憐清堅信!
誰?
聽見響動的祈軒警惕道。
別回頭,回頭你就死定了!
王憐清的嬉皮笑聲清晰地傳入了祈軒的耳中。
祈軒轉過身來,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只是呆呆地看着王憐清。
“表哥,你還是那麼呆!”王憐清笑話着。
此話一出,祈軒更加確定面前的人是王憐清無疑。
“你……”
剛想開都問,話卻被王憐清中途截了。
“我知道你很感動,我也知道你很想念我,我還知道你那滔滔思念之情如長江之水源源不絕,黃河之水一發不可收拾,還如抽水馬桶之水一去不復返……總之,你很想念我!來,擁抱一下吧!”說着,王憐清就撲了上來。
祈軒一個閃躲,王憐清撲了個空。
“大哥,你也太不可愛了!”王憐清作不滿狀。
祈軒笑了,這是他住進這個屋子第一次笑。
“大哥你別光傻笑,我時間有限,你有啥話快點交代,我好速去速辦呢!”王憐清催促着。
祈軒沒有開口,只是走過來,擁抱住王憐清。
王憐清知道此時的祈軒需要安慰,所以她沒有出聲。
喂!看你是皇帝,還長得不錯,我才肯犧牲的哦!王憐清在心裡這樣說服着自己。
擁抱只是短暫的,但足夠祈軒安心了。
“聖上!聖上!”門外想起了敲門聲。
王憐清暫避,打開門,是那個討人厭的郡守。
“何時?”祈軒冷冷地問。
郡守知道皇帝不待見他,於是躬身道:“臣下宅邸不安,恐驚擾聖上,萬望聖上贖罪!”
祈軒的眼驟然狹長細眯起,而後射出寒光,讓擡頭的郡守震懾到不敢仰視。
“你這樣深夜打擾,就不怕驚擾到朕了?”祈軒的言語帶着責怪。
“臣不敢。”
“你是想看看是否有賊人跑進朕的屋中吧!”祈軒直白着。
“臣只是擔心聖上的安慰。”
“你把這圍的和鐵桶一樣,還怕朕跑了不成。”祈軒譏諷着。
“臣只是關心聖上,萬望聖上體諒臣一片忠心。”郡守身子壓得越發低了。
“那好,現在你也關心夠了,朕也體諒到了。你可以走了。”
啪——
猛烈地關門聲震得郡守一陣心驚。
從暗處走出的王憐清在偷笑着,“皇帝陛下挺威風的嘛!”
聽着王憐清的話,祈軒覺得有些苦笑不得。
“被禁錮的皇帝還有威風可言嗎?”
“被鎖住的騰龍他依舊是龍,只是暫時困淺灘,待到明日,必飛耀九天。”王憐清說的自信。
“但願如此吧!”祈軒這樣期望着。
“閒話少說,你要我做些什麼呢?”王憐清問道。
“你帶上我令符,去暗之門調集影衛來此護駕。而後帶着我的手書將他交給建威將軍祈放,另一份交與尚書省令李謙。他們的住處我在這……”祈軒拿出一份地圖詳細地說明着。
諸事妥當,王憐清將地圖揣進了懷中。
“你似乎早有準備哦!你就知道我一定會來哦!”王憐清眨着眼睛。
祈軒覺得王憐清的眼如澄澈的溪水,明鏡一般透徹,讓人可以信賴。
“我還有些自知,若不懂得自救,便坐不得這皇位了。”
果然是個聰明的人!皇帝嘛當然不可能是草包的了!王憐清也從沒有把祈軒當成笨蛋過。
“我走了。”
“你要怎麼出去!”祈軒有些擔心呢!
“當然是光明正大地出去囉——”
啊——
嘿嘿!又騙到了個好笑的表情。
“——那當然是絕對不行的!”王憐清來了個大喘氣。
這個傢伙!祈軒白了王憐清一眼。
哎呀——
祈軒感覺突然頭暈目眩,而後再看見一羣人衝了進來,其中還夾雜着王憐清的笑臉。
這個可惡的傢伙!居然敢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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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的,很配合王憐清初衷地暈倒了。
屋內的叫喊聲、吵雜聲震耳欲聾,王憐清慶幸祈軒是暈着的,要不然呆着估計耳鼓膜都有可能被震穿。
再回首,王憐清看着郡守府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郡守呀!只能說你不幸囉!
拿着地圖,王憐清快馬加鞭地趕向另一處。
又是深夜,王憐清終於整了件合適的夜行衣套上。
步履依舊輕盈,身手依舊敏捷。
隔日,中書令府傳出一謠言——中書令張岱張大人被打劫了。
至於被劫了什麼,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