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聞言，我也跪下來，低眉對雲珏道，“臣妾知道做法有失妥當，但臣妾也想維護宮規。既然宮規是一切，那則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想皇子奶孃也大不過皇上，總不該如此擺架子……”
“皇子奶孃雖爲奴，可殊榮在身，一向被皇室子嗣所敬，那依皇后意思，朕當要改一改祖上慣例嗎？”雲珏怒道。
“慣例畢竟非明文，有其弊端，若發現弊端，當改。”我淡淡道，“仗着慣例，不守下人禮規，實有功高蓋主之嫌。臣妾以爲，慣例，也可改一改……”
“好大膽！”雲珏斥責道，聲音一大，陡然驚得一干宮人跪下，連屏風外的一干秀女也全部跪下。
我低埋着頭，額上也出了一層細密汗珠，心中忐忑。
我不怕被遷怒，只是怕失望。
“皇上，既然皇后如此說了，那今日就請皇上明斷……要麼，殺了老奴，要麼，給老奴一個交代！”喜娘擡眸，涕淚橫流道。
誰都知道，給她交代是何意。
皇太后都要讓上三分的奴才，令皇子們見者如見先帝的奶孃，如果有妃嬪刻意犯上得罪，那是不敬先帝，若論這處置，罪可就重了。
但若調解，當做誤會，喜娘架勢是絕不會允。
“喜娘起來說話。”半晌，雲珏道。
“不，老奴誓死也要求得皇上旨意！否則，老奴有何顏面在苟活宮中？”喜娘的話越發重了。
雲珏微微煩了，“喜娘何以如此，朕讓皇后給你道歉就行了，快些起來！”
喜娘一聽這話，知道雲珏雖怒，卻也不是可以左右之人，看來要治我罪是難了，索性道，“以皇后之尊認錯，對老奴怕是不合適吧？”
雲珏瞥我一眼，我正心寒，冷冷對上他的眸子。
他一怔，咬脣道，“你是皇子奶孃，如同朕的半個生母，皇后是朕的妻子，與你，也是半個女兒，讓她以女兒之禮認錯吧。”
一聽雲珏這話，我心都冷了！
女兒之禮，豈不是要我跪她？我若是肯跪她，早也不會潑她了！
“萬萬使不得，”我道，“古今中來，有哪個皇后會跪皇子奶孃？皇上三思！”
我語氣也是決絕。
但是看雲珏的眼神滿是痛苦……
皇上的身份就讓他這樣難做嗎？爲了維護他們皇家的慣例，或者爲了他所謂的孝，是非不分，讓我受辱？
“皇上，先皇之規，豈容女子左右！”喜娘順勢道。
雲珏喉頭一動，陡然道，“皇后，你太讓朕失望了！”
我絕望的攥緊了拳頭。
“小女斗膽……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正當氣氛僵做一團時，屏風外的寒葵跪着開口。
雲珏冷聲，“講。”
“小女家中有一奇怪習俗，就是……爲老人潑熱茶，爲益壽延年之意。”寒葵道，“因爲祖奶奶體虛，大夫傳一偏方說，用熱茶潑身子會變強健，遂小女家中就代代相傳了下來。”
雲珏眉頭一舒，我也詫然。
寒葵笑了笑，“皇室也是一個家，家人難免不和，但總歸是一心一路人。家人間的事傳出去總是不好，所以小女愚見，不如嬤嬤將皇后娘娘之舉當做祝您益壽延年，皇后也則不需道歉，此事作了，下人莫要相傳，就算相傳，也當做佳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