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一匹白‘色’的峻馬,伏着一位年輕的‘女’子,趕往神都。
三族被滅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各地。
當然,獵鷹以霸道的姿態出現在了衆人的眼中。
惹得朝廷官員人心惶惶。
三族的人,英勇善戰,卻在一夜間被獵鷹城堡的人洗劫而空。
墨子曉坐立難安,原本有一個方天樓手握着方家軍就算了,現在三族被滅,而獵鷹卻強勢的掘起,由暗到明。
三族的人民雖然已經被滅殺,可是,如今那地方也不是東遼王朝的,那疆土上‘插’着一面黑‘色’飛鷹的旗幟,墨玄楚的兵在處理完族地後,就與獵鷹起了衝突,這些事情是墨玄楚所沒有準備好的,所以,墨玄楚的兵戰敗,被趕出了族地。
這些事情,方絕代都不想去理會,她現在只想快點回到方天樓的身邊。
這匹白馬是赫連風華留下來給她的,她不敢在船上多停留,上了岸後,鳳妖就將這匹白馬‘交’給了她,讓她騎着它回神都。
他知道她着急。
可是方天樓一事,急不得。
二十天後。
方絕代終於踏入了神都。
她急匆匆的趕回神將府。
神將府的大‘門’掛着白‘色’的綾布,紅‘色’的燈籠也換上了白‘色’的燈籠,守‘門’的護衛們腰間別着一條白‘色’的綾條,神將府被一股沉重壓抑的氣氛籠罩着。
方絕代目光發寒的盯着大‘門’,腦海中回‘蕩’着離開之前鳳妖跟她說的那些話:“你爹病情復發,恐怕時日不久,他送來了信,‘交’到了赫連風華手裡,赫連風華一直不敢把信給你,但是,昨晚,他離開前,讓我給你準備回神都的馬,並且,就算他不告訴你你爹的情況,他也在作準備送你回神都,只是沒想到,你會在這裡發生意外,不然,他早就送你回去了。”
她還是回來晚了是嗎?
還是晚了一步。
她衝入了神將府的大‘門’,守‘門’的護衛不敢攔她。
院子沒有往日的熱鬧,很多妾室以往都會在院子走動,聚在一塊兒聊天,如今這神將府卻像死一般的寂靜。
她直奔大廳。
廳子做爲靈堂,上面有方天樓的黑白畫像。
顯然,方天樓已經去了好些日子,出殯了,所以她沒有在大廳看到棺材。
如容在打掃着擺放供品的桌子,柳翠端着一盤水果放在桌子上,兩個丫鬟在認真的做事,並沒有發現從院子外頭緩緩走來的方絕代。
“翠兒,如容。”方絕代停在了靈堂‘門’口。
柳翠與如容都瘦了,兩眼的眼眶底下泛着淡淡的紫青‘色’眼圈,眼睛也有些紅紅的。
方天樓平日等她們不薄,他死了,兩個丫鬟又會好到哪去。
柳翠跟如容聽到熟悉的聲音,以爲聽錯,所以,動作很快的轉過身去。
當她們二人看到方絕代就站在她們面前時,兩人都笑了。
“五小姐,你終於回來了。”柳翠先跑向了方絕代,她是方絕代身邊的丫鬟,與方絕代比較親,看到她回來的時候,柳翠立刻撲過去,哭着說:“老爺他,老爺去了。”
柳翠哭着回過頭去看方天樓的畫像,情緒控制不住的低泣。
如容受到了柳翠的感染,拿出了手絹捂着嘴也哭了起來。
方絕代鼻子一酸,看向方天樓的畫像,眼底劃過了冰涼的寒意。
她知道現在哭也於事無濟,她要知道到底是誰,是誰要害死她的父親。
“爲何病情會復發?”方絕代抓準了柳翠的胳膊。
柳翠回道:“你走後沒多久,皇上又召見了老爺,老爺入宮回來的當天晚上,病情又復發了,然後便一直睡一直睡,儀貴妃跟德妃娘娘還有皇上一起到神將府來看望老爺,並且……還把韓太醫也叫來,奴婢奴婢覺得不對勁,可是夫人卻把奴婢趕出了院子,不讓奴婢跟如容在……”
“柳翠,你還不去做事,是不是太閒了。”這時,一道尖利的‘女’子聲打斷了柳翠的話。
柳翠身子一顫,受到了驚嚇,趕緊轉過身去,低下頭,對身後着着的一位身穿着粉‘色’衣服,面容秀麗,神情清爽的方絕婉福了一個身,然後便聲音顫抖的說:“三三小姐……五小姐回府了。”
“五小姐?”方絕婉目光一眯,看向方絕代,現在方天樓死了,這個家就是她跟她娘說了算,哪裡還有庶出的事,看到方絕代的時候,方絕婉眼底盡是嘲諷之意:“哪個五小姐,你瞎了眼了嗎,這個臭要飯的也敢領入我神將府來,還不快點趕出去。”
府中所有的庶出都被秦氏賣的賣了,趕的趕走了,能留下來的,都是些留在院子裡打掃衛生,當長期免費工的小姐們。
當然,這些小姐們以後的下場便是被秦氏當成搖錢樹賣掉。
方絕代左右的看了看方絕婉,面‘色’紅潤,根本就不像是死了爹的人,她真是狼心狗肺,不管怎麼樣,方天樓對她不算苛刻,說準確一點,對方絕代是寵溺,是方絕婉絕對是嚴肅,但絕非有凌虐之說。
現在方天樓死了,方絕婉看起來反而過的更好。
這不是禽獸是什麼?
方絕代伸手一拉,將柳翠拽了回來:“柳翠,如容,在這府裡,你誰都無需聽,只需聽我的。”
“哈哈哈。”方絕婉覺得好笑,她知道方絕代這幾日就會回到神將府,但沒想到那麼快,方絕婉自手裡拿出了兩張賣身契,在方絕代的面前揮了揮:“五妹妹,你可不要忘了,府裡所有丫鬟的賣身契都在我們的母親手裡,包括你的命運也掌握在母親的手中,你看看這府裡的人,一個一個的被母親給賣了,接下來,就輪到你們了,不過,你既然回來了,有些事我就先跟你說了吧,柳翠跟如容已經被母親賣給田莊的田老闆爲妾‘侍’,一會兒便會有人來領走她倆,至於你嘛……母親還在給你選一個適合你的人選呢。”
方絕婉只要想想往後這神將府便是由她說了算,她就覺得好開心啊。
她再也不用顧忌自個爹,再也不用在自個爹的臉‘色’下過日子,更加不用再受方絕代的氣。
往後她就是神將府最尊貴的小姐,將來會有出衆的男子成爲她的丈夫,而方絕代則是一堆爛泥,往後嫁的人也絕對不會是王孫貴族。
那些榮華富貴,方絕代想都不用想。
“不要,不要,三小姐,奴婢要留下來服‘侍’五小姐,求求你不要賣了奴婢。”柳翠一聽,嚇的臉‘色’蒼白,趕緊跪在了地上,求方絕婉。
田莊的老闆都娶了八十個妾,但凡被他看上的鄉下‘女’子都被他買回家了,聽說還有那種虐人的嗜好,若是讓她嫁給田莊的老闆,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如容卻沒有跪下來,這並不是如容比柳翠多麼的堅強,而是如容的腦子裡裝着的都是封建的東西,認爲主子要她怎麼做,她就該認命。
現在賣身契在秦氏手中,如容覺得,想讓秦氏改變主意,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也就不再做無謂的掙扎,閉上了眼,默默的接受命運的安排了。
“柳翠,給我站起來。”方絕代冷着臉低喝。
柳翠回身,抓住方絕代的衣裙,焦急恐慌的搖晃着她的‘腿’:“小姐,小姐,你跟三小姐說,奴婢不想嫁,奴婢願意一輩子服‘侍’小姐。”
方絕代抓住了柳翠的胳膊將她提了起來:“站好。”
柳翠一直在哭。
方絕代皺眉冷喝:“不準哭,只要有我在,你一定會平安無事,誰也別想賣掉你。”
柳翠趕緊抿住了嘴,把哭聲含在嘴裡,肩膀卻在不停的‘抽’聳着。
“那可由不得你的意願。”大‘門’之處傳來了秦氏強硬的聲音。
方絕代看了過去,就見秦氏帶着一位光着腦袋的中年男人走入了大院子。
中年男人油光滿面,大肚‘肥’肢,就像現代版的爆發戶,他身上戴着過分多的金鍊子,似乎恨不得告訴全天下的人,他就是有錢,就是任‘性’。
中年男人的身後跟着一羣家僕,家僕人穿着統一‘色’的赤‘色’衣服,一個個身材健朗,看起來是些打手。
秦氏對着中年男人笑道:“田老闆吶,你看,那就是如容,柳翠,兩個丫鬟長得水靈靈的,做起事兒來手腳也麻利,絕對值你那個價。”
“小五啊,你那院子也不需要那麼多丫鬟伺候,母親我會給你重新安排一個好點兒的人伺候你,你放心,母親都已經安排好了。”
“住口!”方絕代冷喝:“今天有我在,你們誰也別想動這兩個丫鬟。”
“小姐。”背後的如容突然叫住了她。
方絕代與柳翠回過身去看如容,只見如容從她身後走到了秦氏的面前,她對着方絕代福了一個身,說:“奴婢願意跟田老闆走,謝謝小姐的厚愛,奴婢無福再伺候小姐了。”
“如容,這些都是你自己願意的?”方絕代眉頭緊皺,看着如容那平靜的神情,若是如容真的想離開神將府,嫁給那個油光滿面的田老闆,方絕代也不會阻止,畢竟那是她自己選擇的路。
但是,柳翠不同,柳翠死都不願意去田莊,她必然不會讓柳翠離開她。
況且,柳翠若走了,她上哪兒找這麼忠誠的人。
“是,奴婢是自願的。”
“好,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往後再苦再難,跪着也要走完,如容,你做得到嗎?”
“不管往後多苦多難,奴婢甘願承受。”
“唉呀,瞧你說的,到了田莊田老闆自然會善待你,哪難讓你吃苦受難,搞得好似上刑場一樣。”秦氏笑眯眯的說,然後看了看田老闆道:“田老闆,你說是不是。”
“當然,當然,這三個美人我統統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