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如流星一般,泛起了刺眼的白光,從森林的另一頭,快速的飛向流蘇。
方絕代瞪大了雙眼,看向那突然飛來的劍,雖然墨玄楚與赫連風華比起來,要顯的弱勢了一些,可是,這麼些日子不見,墨玄楚的劍風變得狠戾,兇殘了許多,這大概是跟墨玄禁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有關,方絕代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一劍是要了流蘇的命。
方絕代來不及去多思考,在劍光一閃之際,她從馬車上跳了,嬌小的身子在空中凌翻,雙手卷起了馬車簾子,用力的從馬車門扯了下來,在凌空翻身之間,她猛地揮出了簾子,布簾在空中飛揚着,在那一刻間,方絕代也從馬車上跳落了下來,抓住了流蘇的肩膀,將她用力的往另一旁推開。
而那急速而來的劍,在馬車簾子的一擋之下,雖是減了速度,可是,那劍鋒卻將突然橫空飛來的布簾子劈成了兩半,就在方絕代將流蘇推開的那一瞬間,劍也直挺挺的從方絕代的肩膀之處劃過。
鋒利的刀鋒口,瞬間抹上了一層鮮紅的血,將方絕代的衣物劃開,血水飛濺。
僅僅只是那一劍,讓方絕代嘗試到了什麼叫皮開肉綻的痛,也讓她深深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刻骨”。
在劍從她的肩膀劃過的那一瞬間,她捂住了自己的肩膀,咬緊了牙,悶悶的低哼了一聲,然後重重的倒大了馬車旁邊,擡頭望向了不遠處的墨玄楚。
墨玄楚怔怔的坐在馬背上,握緊了繮繩的手在飛劍劃過方絕代肩膀的那一瞬間用力的握緊。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產生這種異樣的感覺,在看到那把劍飛速的劃過方絕代的肩膀時,心也跟着揪緊,那種感覺,就好似自己的心愛物品即將被人撕碎一樣,讓他此時此刻的心情處在於一個驚魂未定的端口,縱使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可是,細細的去看他握着繮繩的手,便可看見他的手有些輕微的抖動着。
當方絕代朝他這邊看來時,墨玄楚眉鋒緊緊一蹙,隨即便聽到了身後傳來馬蹄之聲,他回過神來,知道赫連風華已經發現中計,他也不想再多耽擱時間,就鞭策馬背,大聲一喝:“撤。”
墨玄楚帶着他的兵離開了,赫連風華帶着他的人,趕回到了原來的地方,望着那一片狼藉的場面,赫連風華此時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而他的頭上還沾着一些泥土跟綠葉,身上的銀白色披風有不少的樹枝刮痕,看起來頗有些狼狽。
跟隨在他身後的鐵血,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當然,此時的鐵血也好不到哪去,臉龐還有一些細小的傷痕,勁脖之處更是留下了一道大傷口,只是被簡單的處理過,白紗紗面浸出了鮮紅的血水來。
方絕代看這情況,想來是赫連風華去的那一批人受到了埋伏,而這埋伏正好是墨玄楚設的。
向來是那麼驕傲的赫連風華,怕是心裡早已氣炸。
他橫掃了眼四周的護衛,再落到了那倚靠在馬車旁邊的女人,而他的眼睛,似如毒蛇一般的落在了方絕代的肩膀上,她細白的手,正浸着鮮紅的血,赫連風華一眼便發現了她受傷了。
他生氣的揚起了手中的長鞭子,往流蘇以及方絕代身周邊的護衛狠狠一鞭。
“啊……”護衛們被那一鞭子打飛。
而流蘇跟明放兩人卻僅僅只是被鞭子打得滿地滾。
但是兩人的身上也留下了又深又長的鞭子。
“一羣廢物。”赫連風華用力的鞭策着身下的駿馬,使得那白馬仰天長嘯,似也感應到了主人心裡的怒火,白馬不敢怠慢的快速朝方絕代奔去。
方絕代望着他的到來,心漸漸的放了下來,只要他平安無事的回來,什麼大事都是小事。
就在白馬臨近她的時候,赫連風華突然從馬背飛躍而起,穩穩落在了方絕代的身前,伸長了手臂把她緊緊的擁入了懷中,然後屈下了身子,將方絕代打橫抱起,轉身,掃了眼好早已無了布簾的馬車,再看看那落在地面上的劍,似乎一切都明白了。
方絕代剛纔所倚靠的位置是流蘇一路跟隨着的位置,而他離開的時候,方絕代還在馬車裡,如今,劍在下面,人在下面,布簾卻不見了,流蘇方纔所站的位置也不是原來的那個位置,他赫連風華只要看一眼,便能夠看出整個局勢的發展性。
流蘇站起身,捂住了被赫連風華打傷的胳膊說:“赫連王爺,是我該死,不但沒有保護好大小姐,還讓大小姐受了傷,連累大小姐。”
“既然知道這是連累,那就自己看着辦。”赫連風華猛地回頭,狹長的雙眸散發着駭涼的冷意,周身縈繞着濃濃的殺氣。
方絕代用力的攥住了赫連風華的衣物:“赫連風華,是墨玄楚此人太過狡猾,與流蘇沒有關係,墨玄楚下手毒辣,流蘇若無躲過一劫,怕也是要死在他劍下。”
“這種廢物,死了也罷。”
“你……”
方絕代知道赫連風華是擔心她,可是,她卻也覺得赫連風華說話太重,流蘇好歹還是藍家的後人,這些留在龍赤焰的兵,沒有哪一個不是藍家後人,她不希望藍家再有誰死掉,她冷着臉,目光發直的瞪着赫連風華:“赫連風華,沒有誰可以做到完美,流蘇不過是失手了一次罷了。”
“她讓你受傷,就該死。”赫連風華偏執着此事,看着方絕代肩上的那道傷痕,赫連風華的雙眼幾乎要發綠。
他跳上了馬車,把方絕代輕輕的放在了馬車榻上,這些日子,方絕代有很久沒有看到赫連風華對她動怒,甚至一句大吼也沒有,連她自己都有些不習慣,此時看到赫連風華冷着一張臉,瞪看着她的樣子,方絕代的心一緊,往角落裡縮了縮。
可是下一刻,赫連風華卻伸了了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說:“把衣服脫了。”
方絕代一怔,嘴角微微抖了一下,望着外面的一羣士兵:“你確定嗎?”
“該死,方絕代,本王一不看着你,你就把自己弄的傷痕累累。”看着方絕代這般委屈的模樣,赫連風華心中的那一層怒火也漸漸的被壓了下來,然後拿下了披風,披在了方絕代的身上,轉身,自己卻親自驅起了馬車來,快速的往深山奔去。
背後的一羣士兵緊緊的跟隨在馬車的後面。
其實誰都覺得這一次王爺沒有發彪,得好好的感謝方絕代。
換成以前,不光是流蘇那幫人要倒黴,就連跟隨在赫連風華身邊的那一羣士兵,怕也逃不過懲罰。
他們快速的往前方那一條直路奔去,當走到了分叉口時,赫連風華的馬車停了下來,他先是看了看前方,而後,又拉緊了繮繩,往左邊的那一條分岔路走去。
方絕代不解的問:“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墨玄楚發現我們步入東遼境內,入神都城是不可能了,那裡面的大夫我也不放心。”赫連風華聲音低沉的說。
“我是問,我們去哪裡,這樣一直顛簸,我的傷口會更加嚴重,血流的也越來越多,你趕緊停下來,我要準備藥草。”方絕代只覺得馬車越來越快,快到她頭有些暈暈沉沉,而肩膀上的傷口,也令她的整條胳膊慢慢失去了知覺,令她覺得頭暈目炫,好不舒服。
而赫連風華不但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反而駕的更快,馬車“咕咚咕咚”的巨響。
方絕代被重重的摔在了坐榻上,整個身子,趴在榻上,不敢有任何動靜。
赫連風華有好久沒有像現在這樣的發瘋過了,瘋起來的時候簡直就似一隻瘋狗。
“赫連風華,你這瘋子,快點停下來,停下來。”
就在她大喊之際,突然腰際一緊,她的身子立刻懸了空。
她還未回過神來,眼前一黑,一隻溫暖的大掌將她的雙眼覆住,讓她看不清面前的景象。
馬車依然在繼續前行着,卻是誰也不知道,那輛馬車早已無了人,背後的人還緊緊的追隨在馬車後面,誰都不敢跑到前頭跟馬車搶道。
這頭,赫連風華帶着方絕代來到了一條大溪流邊,他把方絕代輕放在了一片綠油油的草坪上,然後便轉身,走向了那條溪流,把自己身上的披風撕扯下了一大片,弄溼了水,再回到方絕代身邊,將她身上的衣物輕輕的撕扯了下來,慢慢的把她身上的血漬清理掉。
方絕代望着那一片蔚藍的天空,當身上的衣物被赫連風華撕扯下來時,她回頭看向了赫連風華:“我們怎麼出來了。”
“我們暫時不能回到隊伍裡去。”赫連風華將她扶了起來,她身上的衣物已經被他褪去了半邊,露出了白嫩的
左肩,只是左肩之處,多了一條一指長的劍口。
赫連風華看到這道傷口的時候,眼眸暗了暗又道:“這一路上怕是有奸細在我們的隊伍裡面,不然墨玄楚不會知道我們來到了這裡,更加不會動用心計來阻攔我們,告訴你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