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出皇宮,十幾個老者站在宮門外,等候謁見,全部認識,都是党項八姓,以及雪山羌與黑山羌最重要的長老之一。
見到李威立即伏下來施禮。
李威虛扶,道:“有客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各位,莫要多禮。”
將他們帶到東宮。
又向野辭明月恭賀,分別又拿出來許多貴重的禮物。李威道:“各位,你們生活艱苦,何必破費?”
“這是臣等應當做的,而且這一年,我們各部生活遠勝往日。”雪山羌一個長老謙卑地說道
其他老者皆是階和。
倒是發自內心,以前不知道,經過吐蕃的壓迫後,党項人才知道以前唐朝羈廉政策的珍貴。同時又教導他們子弟學習唐朝文字書籍,生活又得到了改善,去年一年,僅唐朝軍隊和植下去的耕地達到了四萬多頃,收了七百多萬石糧食(資治說黑齒常之屯田五千頃,歲收五百萬石,不可能的,以唐朝產量,又是廣和薄收方式,那怕土地再肥沃,五千頃頂多歲收一百萬石,說明屯田實際面積有可能達到了三萬頃)。青海包括他們党項人,去年一年沒有爲溫飽擔心過,相反,青海存儲了大量的糧食。今年耕地又在增加,有可能糧食產量還能提高,現在党項人就看到當初皇帝向他們描述的美好未來。
“我心中也是高興,沒有食言。”
“陛下,青海各族百姓去年大豐收時,幾乎每家每戶日夜思念陛下,很想障下再到青悔……”細封部的一個老者說道。話沒有說完,讓拓跋部長老打斷:“細封牟,不得胡說,陛下日理萬機,怎麼隨意到青海。”
“是,是。但陛下,此次聽聞唐朝出兵突厥,我們各部深受陛下大恩,前來恭賀才人有喜訊之外,再懇請陛下准許我們各部參戰,如何?”
“你們好意,我心領了,可要防止吐蕃……”停了下來,看到內侍將鄭宮楚引了進來。
不是党項各族的人,不僅是鄭家的女子,而是是未來的東宮主人之……又怕站在宮外,閒言碎語會很多,裴雨荷的貼身宮女直接將她帶了進來,守值侍衛自然不敢攔阻。
李威有些詫異,真進宮來了?
不是那麼容易,鄭家在洛陽的人,有許多人不同意,可是鄭宮楚自己的心思卻是很想,很難分清是好奇還是愛慕,但聽到裴雨荷貼身宮婢說完後,一直半推半就,看到這副情形,鄭家的人不好再阻攔。又不知道這是皇后主意,還是皇帝主意,並且不久後,幾大家族要聯手“逼迫”皇帝再鬆海市,最後只好同意下來。
但有些人還是不恥皇室家風的,這不是還沒有過門嗎?雖說是好意,可有違禮教。
鄭宮楚還小,僅比韋月大一歲,不懂其中的過節。來到皇宮,還滿心的歡喜。用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這一談蕃子。
李威說道:“坐。”
鄭宮楚欠身坐下來。
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敢過問,黑山羌的長老已經伏了下來,以頭叩地,叩得那個響,李威只好扶起他,頭都叩破了,迸出一些血跡,道:“有話慢說,不必如此。
鄭宮楚更是好奇,在家中聽說過,太宗死後,談胡有的劃臉,有的割耳朵,有的撕眼睛,如喪考她,只是聽說,還從未看過。李威眼光從她臉上略過,心中想到,這個少女看似很安靜,膽子倒是不小,跟在自己後面,看上吊的死人,今天看到黑山羌這個長老腦門上迸出鮮血,也不害怕。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性格。
沒有多想,將他重新扶到胡牀上。
這名老者又說道:“狸下,我族未曾幫助過狸下,可也受了陛下的大恩,就讓我們回報一次吧,不然臣等回去,都不好向族人交待。”
李威在沉吟。
他在後世看過一些人的評論,說突厥人謀反,是唐朝刻削壓迫,又多率其族人東征西戰,族人不勝騷擾,才謀反的。信以爲真。來到唐朝後,才知道這和說法是多少荒謬,爲了安撫,唐朝幾乎拿中原人的民脂民膏,在供養這些胡人,使其再度恢復強大起來。至於征討,養了這麼胡人,又是唐朝子民,難道不徵兵嗎?當真他們是高人一等?還有說吐蕃幫助唐朝抵抗大食,李威也沒有看到,只是看到吐蕃在與大食默契地削弱唐朝的統治。
不知道這些專家是不是用磚頭拍暈了頭,難道出現一個大吐蕃,大突厥,大女真,大契丹,對中華是一件好事?雖說團結,但不能曲改吹捧如此。
特別是徵兵,唐朝軍隊現在整體戰鬥力在下降,出動軍隊配合,是件好事,就不知道看到唐朝普遍軍隊的戰鬥力,這些党項人會不會有什麼想法?很重要的。眼下這些党項人心悅誠服,可是李威對歷史上的西夏,心中還是很忌憚,這個民族不但讓宋朝吃了很多苦頭,大敗遼國,甚至金國強大的時候,都不敢西向,成吉思汗就是死在這個民族反抗之中。
想了一會兒問道:“你們党項整個部族最大限度,能出動多少戰士?”
十幾個老者想了一會,拓跋部長老答道:“大約能有七八萬將士。”
這是最大限度了,這兩年青海之戰,持繼時間很長,唐朝與吐蕃皆吃了很大的苦頭,党項人在這個漩渦中,也沒有得到好處。這化八萬將士,還包括了黑山羌。
大約眼下不會有問題,不過得加緊乘他們沒有壯大起來,將他們漢化。於是道:“這樣吧,你們抽出五千士兵,前往豐州,與程都督的軍隊會合。”就是用快馬通知也要耽擱時間,又要徵調族民,還要趕路,只能來得及與豐州的軍隊會合了。
又說道:“正好,上晃節到來,皇宮有一些活動,你們隨我一道觀看。”
“喏。”
答完後細封部長老又說道:“其實若是陛下出徵一定大獲全巔。”
這一句話多少勾起李威慾望。呆在這座深宮中,僅是處理朝政,那是自己應該做的,可每天還要勾心鬥角,李威也習慣了仍然不喜。倒是軍中生涯熱血澎湃,十分對李威的胃口。不是說做皇帝就不能出征的,歷史上朱楮大帝五進蒙古將一襁想要光復蒙古餘威的骷子殺得哭爹叫媽,史書也沒有評價他不應當這麼做。
況且還有裴行儉掌舵不會出現失問題工但想到了父親的授命,裴行儉爲主帥,太僕卿少卿李思文、營州都督周道務、幽州都督李文睞、豐州都督程務挺與曹懷舜爲副帥,這分明存了掣肘之意。
五人當中,程務挺大約是母親的人,曹懷舜與自己恐怕也不會感冒。李思文是李績的族弟,不能說是母親的人,也至少是父親的人。後兩人自己同樣很少來往,李文睞襄色恭王宗室子弟名將李神符的兒子,周道務與自己有些源淵,同樣很難說。父親是唐朝的開國功臣之一週紹範,其人娶祖父李世民女兒臨川公主李孟姜,也就是韋貴妃生的女兒。周道務自幼就被當作功臣養在宮裡,若說忠於誰,他與李文睞大約只會忠於父親。
所以連裴行儉都不大放心,怕出了薛仁貴與郭待封那樣的妖蛾子,從青海軍中調出了張虔勳,反正與薛訥勢同水火,放在青海不合適,又調出了細封雷、郭元振、辛承嗣這些驍將,還調了他賞識的靺鞨大將李多祚,雖不是副帥,但保證自己手下有將可用。
東突厥暴亂,此等大事,父母都在想着掣肘,若是自己親自掛帥出征,會有什麼樣的想法?
想到這裡,心中嘆了一口氣,還是先熬吧,以父親這個身體骨,又不甘寂寞,再度跳出來處理政務,大約沒有兩三年好活了。將這段時間熬過去再說,但不能說出來,搖了搖頭:“勿用,裴卿兒用兵遠在我之上。”
這談党項人不大相信,不過此次唐朝出動了三十萬大軍,想來對付突厥人不會有多大問題的。
李威派人帶他們下去安頓。
鄭宮楚好奇地問道:“陛下,他們是党項人。”
“嗯。”
“陛下對他們很恩寵。”
聽不出來是好話,還是貶義之詞,答道:“鄭小娘子,党項人因爲部族鬆散,但戰鬥力不可小視。唐初我朝兵力之強,然有野狐峽之敗。這一部又忠於我朝,應當恩寵。”
“是,臣妾多言了。”
上牙,節的皇宮歡慶開始,李治與武則天居然難得地返回了皇宮,並且派人來喊李威過去。但在此時,吐蕃最重要的一場會面開始。
路程遠,又是偷偷摸摸而來,莽薩若才返回邏些城。
看到李威的善意,沒祿氏吃了一顆定心丸,終於邁出了第一步。不是將兒子一抱,馬上就能成爲吐蕃的新贊普的。要得到國內重臣的同意,才能繼承贊普位置。與李威一個性質,先將帝位定落下來。贊普位置定下來,大義就拿在手中。嗯要大多數大臣同意,就必須對論氏兄弟作出一些讓步。不敢母子同時會見論欽陵,這時候有些後悔當初自己孟浪,對論欽陵一直公開了敵意,又多次冷嘲熱諷,無疑增加了這次會談的難度。將兒子悄悄送入羊同部孃家,邏些城都不敢放的,這纔來到論欽陵的牙帳。
反對論氏兄弟專權的權貴與大臣有不少人,只是畏懼論氏兄弟的權勢,以及他們掌控的軍隊。是恰談的最佳時間,然而就是沒祿氏自己都沒有多少把握,能談得妥。
聽到手下稟報,論欽陵有些訝然,此次瞞得緊,論欽陵居然到現在都不知道贊普之死。
他正在安排青海事務,準備讓三弟出兵,不求有功,遙遙地聲援一下東突厥的暴亂,掣肘唐朝的軍隊。可是在想着後果,即便是小敗,對整個戰略意義非同小可,然而未必能有多少大臣能看出來,就是看出來,有的大臣也會拿此事做文章。
聽到手下的稟報,論欽陵愣了一下,心裡想到,這個麻煩的王妃要見自己有什麼事?
仍然說道:“讓她進來。”
連武則天他都瞧不起,況且是沒祿氏。
吐蕃一次重要的會談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