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仔細的打量着他的表情變化,發現他的表情不似作假,點了點頭,說道:“哦?你站起來回話,把這情況仔細給我說說。”
陳五感激的站了起來,行了一禮,回憶着說道:“回稟大人,昨夜是在吳巡檢家中出的事。”
“是那個瘸腿的吳巡檢麼。”
“是的,昨天傍晚,縣中大小官員都在在吳巡檢家,開宴歡送陳大人升職。”
“陳縣令升職是件喜事,慶賀也合情理;但是開宴爲什麼會在吳巡檢家。”
“回大人話,是因爲他們兩家是親戚,吳巡檢的女兒嫁給了陳大人爲小妾,卑職昨晚喝多了之後,便被人給送往家中,今天小人一大早去吳巡檢家中接陳大人,才發現陳大人遇害的。”
“那現場可保護好了。”
“卑職派了兩個人在那裡守着,等候大人處理。”
李巖的神情有些凝重,他盯着陳五喝道:“陳五!”
“卑職在!”
“你下去立刻整頓剩下的衙役,把他們全部召集起來!”李巖說道,這人經過他的幾番試探,看來不像是有嫌疑的人,不然就是演技太高了,把李巖這個學習過後世犯罪心理學的專業人才都給騙過了,要是真的如此的話,他也只好認栽了。
“是!”陳五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出去辦事。
等陳五下去之後,李巖讓人把譚縱叫了過來,這個譚縱可是他目前唯一可以放心信任之人;李巖從記憶中得知,譚縱是這個身體以前一直跟在身邊的管家,而且此人文武兼備,不過更具體的情況李巖就不得而知了,因爲他的記憶有所缺失;在李巖現在的記憶中,譚縱是李巖很小的時候就跟在李巖身邊的,還是很值得信任的,而且李巖也別無選擇。
“譚先生,我是有事和你商量一下。”李巖對他是相當客氣的。
“哦,是什麼事情,少爺你儘管吩咐就是了。”譚縱神色嚴肅,雖然他感覺李巖對他的態度和以前有些變化,他以爲李巖是長大了,懂得自立了,再加上有壓力,纔會有這個變化。
“你帶幾個人,把賬薄庫房都清點一下,另外再派四個機靈點的人去吳巡檢家候着,不準任何人進出;不過記得讓他們儘量小心,必要時,可以直接殺了冒犯之人。”李巖也沒有客氣,直接吩咐。
譚縱也知道一些內情,他們這次帶來的人手也都是精銳,也知道李巖現在的處境,此事做事也很是小心;但是對李巖的本事他也瞭然,還是很相信的,所以李巖的吩咐他也很是贊同,沒有反駁,立刻遵命去做。
把事情吩咐完,送譚縱出門,李巖在裡邊關上了門,他仔細思索着如今的情況以及下一步的計劃;照目前的情況看來,這縣中很有問題,他纔剛來,前任縣令就死了,還是死於非命,此事很詭異,而且是在這縣裡巡檢家中死的;李巖手裡拿過了剛送來的那份筆錄。
李巖仔細的看着,看看能不能看出什麼問題:案子仵作已經檢驗過了,是刀傷,而且發現時間是午夜時分,正是宴會結束之後,衆人要起身回去時,才發現看不到今天宴會的主角,尋找之下,才發現縣令失蹤的。
最後是在書房找到的,根據這份口供記錄,當時的那個房間是個密室,應該是不會有人能闖進去的,房間又都有上着鎖;他們發現縣令的時候,也是衆人在府中尋找了一圈之後,才發現只有這個房間一直上鎖,沒有打開,衆人無奈之下便破門而入,然後就發現縣令死在了屋內。
發現之後,當時的吳巡檢立刻封鎖了現場,衆人也都留在那裡,協助調查,探查之下,發現門窗都是鎖着的,現場也沒有發現有什麼兇器。
根據目前的情況,李巖認爲,這個應該是密室殺人案;這個案子其中疑點頗多:首先是,宴會時,作爲主角的縣令應該不會是無緣無故就離開的,肯定是有什麼人叫他,而叫他出去的這個人就是兇手。
但是這個人怎麼殺了縣令,又怎麼在外面把門窗鎖上然後逃走呢?這個問題也要解決。
不把這點解開,李巖也不敢貿然懷疑某個人,這是他的性格,畢竟人命關天,他現在還是不會輕易去否定,奪取一個人的性命的。
繼續看着手中的案卷,縣令的致命傷口是在背部,也只有這麼一個傷口,這樣看來殺人者應該是從後面攻擊的;而且死者並沒有過多的掙扎,證明死者是被一擊被殺。
死者所處的位置是在屋子中央,這樣看來也不可能是從門縫中被殺,離窗戶也很遠,也不會是窗戶縫中所殺。
現場也沒有什麼水跡,證明也不可能是什麼冰刀之類的陷阱;這樣看來,兇器應該是被帶走了,兇器被拿走,這是爲什麼?兇手要拿走兇器,證明兇器很可能會暴漏兇手的身份以及手法,這樣兇手纔會要拿走兇器。
發現時間是剛剛過了亥時,而且有人說在戌時三刻還和前任縣令喝過酒,而且據這個人說那時縣令的神態也沒有什麼問題,還是和衆人在談論風花雪月,這樣看來他也不可能會是自殺之後,然後跑進屋中關上窗戶不讓人救他。
要是想自殺的話,直接喝毒藥或者上吊就行了,何必這麼麻煩,臨死還受這麼大的罪,還用這麼設計一番。
他殺的話,看來是有人不想讓他說話,或者是這個縣令知道了什麼重要的秘密。
那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李巖這次的目標人物,這個人是誰呢?
他不可能是什麼無權無勢的人物,和造反有關,這樣就需要和兵馬相關,沒有兵馬,想造反也難,這樣子看來最可疑的就是那個吳巡檢了,畢竟縣中此時擁有的民兵三百都是他所管轄着的。
結合這些情況,看來這個吳巡檢很有嫌疑,不過李巖不知道他在這縣中有多少力量,也不敢輕舉妄動,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沒有證據。
不過要是他的話,會如何殺死縣令呢?
密道?這是李巖想到的第一個可能,不過可惜不是,報告也顯示了,這些衙役也都查探過,兇案現場沒有隔牆或者密道。
犯人是趴着死的,是被兇手從背部直接用刀捅死,李巖疑惑的想到,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呢?
想得有點頭疼,坐在椅子上仰着頭看了看房頂,看到房頂,李巖靈光一閃,他想到了,暗自嘲笑了一下自己,沒想到就是這麼簡單。
原來是這樣子,他忘了這個時代的房頂和他前世的屋頂並不一樣,可不是混凝土所制,上面只是幾個瓦片而已,這樣的屋頂,犯人只要從屋頂用足夠長的兵器從背後把這個前任縣令捅死之後,再把瓦片蓋上就好了,這樣,一樁完美的密室殺人手法就完成了。
然後再把兇器藏起來,或者放入密室,或者扔入井中,這樣誰也不會懷疑到他了。
關鍵兇手是如何讓前任縣令乖乖彎下腰去的,看來是在屋中地上放了什麼東西,引誘縣令去撿,趁他彎腰之際,從房頂上一擊致命,這是犯罪的過程沒錯了。
而在這個時候,能把兇手約去書房的的,也只有吳巡檢,這是他的家,想必什麼都很熟悉,兇器肯定也是早就準備好的;因爲其他人去他家赴宴不可能帶這麼長的兇器,也只有他了,看來他就是自己這次的目標人物了。
現在就是看怎麼讓他乖乖就範了,他思索着腦中的記憶,不斷回憶自己現在有什麼優勢。
槍法很好,不過沒有槍,沒什麼用;腦子中有些不明的記憶,好像是武學什麼的,不過他也不以爲意,以爲是自己看過的那個小說而已。
劍法也算可以,不能說是劍法,而是軍刺使用的方法,不過這個就算要用,也要有一擊必殺的機會;不然要是被敵人反應過來,也是無用;這樣看來是要來個突然襲擊才行,不過李巖想着,想來這個吳巡檢在這個時候也不會對自己有什麼防備之心吧,只要趁他不注意,直接格殺,應該沒問題的。
沒有多少時間,就見得陳五帶了一批衙役全部來了,總共十三個,加上還在案發現場守着的兩個人,一共十五個,看樣子個個都算是老衙役了,知道規矩,一上來,就趕緊拜見李巖。
李巖點了點頭,沒有刺頭就好,他笑着說道:“諸位請起,很好,以後你等,就是本縣的衙兵了,明白不?”
“是,小人明白!”十一人都伏在地上說着,然後才站了起來。
“本縣當官,也不差餓兵,這是本縣給諸位的見面禮,你們拿下去分吧!”說着,李巖就取出了一包碎銀,陳五接過一看,卻是有三十兩之多,要知道,衙兵一年,就算不打什麼折扣,也才只有四兩半銀子的俸祿,可是現在早就拿不到這麼多了,每年能落個三兩銀子就不錯了;而李巖一見面,就賞了這麼多,這就是厚賞了,趕緊又帶着衆人跪下謝恩。
“是,卑職明白,卑職以及全體衙兵,都感大人恩典!”陳五又叩下頭去,見李巖沒有再說什麼,就轉身把錢發了下去,頓時,人人都是歡呼。
等歡呼平息了,李巖笑着又說着:“本縣是朝廷命官,你等都是衙門中呆久的人了,不會不知道規矩,本縣向來寬厚待人,但是不服從本縣,甚至意圖不軌者,本縣就要抄家滅族,明白嗎?”雖然是笑着說的,可是這話卻嚴厲得很,讓衆人都打了一個寒顫。
“小人明白!”諸衙兵哪不知道里面的關係,他們都是老油子了,都磕頭應和,這個時節,他們可不想讓新縣令把第一把火燒在他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