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的藍色光芒將這羣妖魔包裹起來,隨着他們的魂氣被吸收,無影劍的光芒竟漸漸地開始發生變化,由最初的幽藍變得有些發黑,然而婕藍並未注意到這一點,只是一味地使用無影劍將這些妖魔的魂魄吸走。
被揹負在背上的黑豬發現了這點,他忙勸阻道:“藍,快停止用無影劍!”
殺得有些興起的婕藍怎願停手,她只想將這些妖魔盡數消滅掉,可是這些妖魔實在太多,整個夜空彷彿都被他們遮蓋住,讓這大雨磅礴的夜晚充滿了死亡的氣息,也充滿了絕望的掙扎。
無影劍的黑氣越來越重,已經開始向婕藍手臂上蔓延上來,被吸收進無影劍的妖魔魂魄也越來越多,劍像漲滿的水袋般即將破滅。黑豬急得大聲叫了起來,“藍,你快將這些魂魄放出去,不然你會死的。”
好不容易收了這些妖魔的魂魄,豈能再放回去?婕藍只覺得黑豬一定是病得重了,再說胡話,她依然不管不顧地揮舞着無影劍,肆意地吸收妖魔的魂魄。
然而無影劍吸收的魂魄越多,劍所吸收的邪氣就越多,漸漸地劍已經承受不起如此重的邪氣,被吸收的魂魄開始躁動起來,使得劍不停地震動,婕藍緊緊握着無影劍,不知道這劍究竟是怎麼回事。
“快放開它,藍,放開它!”黑豬一陣惶恐,拼命叫着。
“放開這劍,我們就會立刻死在這些妖魔口中,那我怎能放開?”婕藍竟不聽黑豬的勸告,執意握着無影劍不放。那無影劍吸收的邪氣之魂開始在劍中不斷衝擊反抗,想要掙脫劍的束縛,婕藍只感到到右手被這股邪氣牽扯着,使得手臂開始麻木起來。
黑豬見右手在不住發抖,劍也開始難以拿捏得住,心中一急,便從她背後掙脫下來,隨後用身體撞向她的手臂,婕藍手臂被黑豬這一撞,手中的無影劍便拿捏不住,脫手而出,被擲在一丈之外。
失去婕藍控制的無影劍漸漸恢復了它普通劍的模樣,而那些被縛在劍體內的魂魄開始溢出劍中。
婕藍對黑豬這種行爲感到很生氣,她想過去拾過自己的劍時,卻見攤倒在地上的黑豬拉住婕藍,道:“藍,那把劍吸收的邪氣太重,你要是再碰觸它會被邪氣反噬的,到時就算是炎麟劍也無法救你了。”
“可是沒有劍,難道就這樣等死嗎?”面對如此衆多的妖魔,婕藍實在沒有能力能夠消除,她看向身後的崎雪,卻見她已經被衆多妖魔重重包圍,顯然她也是拼盡了全力,只怕也支撐不了多久。
面前眼前飛舞的那些妖魔,雨帶着他們極濃的腥臭氣落在臉上,婕藍只覺得現在彷彿身處地獄,永遠看不到黎明的到來。
眼見婕藍已經沒有了那把無影劍,這些妖魔便肆無忌憚地開始朝她圍攻而來,彷彿是爲了報同伴之仇般,他們的眼中充滿了怨恨與兇殘。
婕藍吃力地應付着這些妖魔,漸漸地已經是殫精竭力,突然間一條玄蛇騰空而起,嘶吼一聲,便朝婕藍胸口咬來。
那玄蛇帶着極強的怨念之氣,婕藍聞着只覺有些眩暈,她閃身避來開,然而玄蛇甩動它的長尾,捲住了婕藍,緊緊地將她勒住,彷彿要將她的五臟六腑都擠破碎一般,讓她難受得整個人都要暈厥過去.
可是就算如何想掙開妖魔的束縛,雙手間已經失去了力量,別說召喚靈力,就連揮手的力量都無法使出。
黑豬看着婕藍如此,急喚着:“藍,藍!”可是他自己因爲救婕藍的緣故,雙手被炎麟劍赤火所傷,已經無法再使出半點靈力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婕藍被那玄蛇勒住。
小貂碧落見自己的主人有難,忙返身急衝過來,朝那玄蛇怒吼着,他張口便咬向那玄蛇脖頸,可是那玄蛇揮動長尾掃向碧落,巨大的力量便將他砸落在地,使得坐在碧落身上的那幾個孩子都被拋擲在外,頓時間孩子的哭鬧聲,妖魔的嘶吼聲,人們的悲痛聲混雜在這雨夜之中,讓這雨夜裡充滿着死亡的味道。
婕藍睜開迷濛的眼,望着被妖魔覆蓋的夜空,腥臭的雨水打在她的面龐之上,她像告別這世間一樣望向這世間最後一眼,可是在這種時候爲何她想起的會是他呢?那個已經不可能在自己生命中出現的男子,爲何還要想起。
只可惜這一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想起你,就請原諒如此懦弱的自己無法將你從記憶中抹去吧,也希望在你的生命中會有我的存在,哪怕只是曾經也好。
當她已經放棄求生拼鬥時,卻見黑色天空中一道青色光芒閃過,光芒掠過之下,妖魔便化爲灰燼。婕藍看着那一道青色光芒,心中暗想,是誰?是誰來救我們了嗎?
又是一道青色光芒朝玄蛇的頭頂劃過,頓時那條玄蛇被強大的劍氣擊碎,只聽得它的一聲嘶吼聲消失在這夜空,便像光粒一樣消失在這夜空之中。
脫離蛇的束縛的婕藍落回地面,她忙擡頭向空中望去,但見上空之中,隱隱有着一隻青鳥,那鳥上的那抹青色身影在在夜空中發出清冷的光芒。
婕藍彷彿知道了前來救她的人是誰?可是她爲何要來救自己呢?爲何要來到這青柳鎮呢?她無法得到答案。
婕藍快步奔上貂背,命它飛入空際,朝那青衣女子方向飛過去。
她的身影漸漸清晰了起來,當她看到婕藍時,彷彿並不願讓她知道自己,正欲轉身離去。
“等等!”婕藍叫住了她。
而來者正是用斬魔劍傷了承風的青蒙,她停了下來,回過頭看着婕藍,道:“我已經救了你一命,至於接下來你是否能擺脫掉這些妖魔,那就看你自己的了,我不會再出手。”
“你…是擔心承風纔跟過來的嗎?”婕藍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問題,因爲她覺得這個叫青蒙的女子與承風之間的關係並不僅僅是天女與血魔之間那麼簡單的關係。
她沒有直接回答婕藍的問題,只是冷冷道:“你還是關心下你們能否活着離開這青柳鎮吧。”說完她乘坐青鳥便飛入空際,朝青柳鎮外飛去。
婕藍對着她離開的身影喊道:“你既然殺了他爲何還要記掛他,承風他不會死的,所以請你放心。”
那抹青色身影已經消失在夜空之中,婕藍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聽到自己的話,但是她只是所說了自己心裡的話而已。
婕藍看着身周漸漸又聚攏過來的妖魔,心中一陣煩惡,頓時覺得自己剛纔那番話不過是在逞強,別說是救承風,能讓自己活命都是萬難的事。
正當她猶豫躊躇之際,卻見身側一道紅色光芒閃了過來,竟將她身周的那些妖魔盡數滅掉,婕藍驚異這股強大的力量,她連忙往紅色劍氣發出的地方看去,卻見在離他不遠處,一個白鬍子老頭坐在一匹乾瘦的黃驢背上,正兀自喝着酒,顯得很悠閒。
婕藍難以相信自己的雙眼,這個老頭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又怎的會出手來救她們,她不由驚喊出來,“骨…骨劍,怎的是你?”
那老頭正是在赤燕城中遇到的那個骨劍師,但沒想到他居然跑到這裡來了。
骨劍卻對婕藍的驚訝滿不在乎,只悠閒地道:“小心身後哦!”
婕藍一瞧身後,一隻巨蜈蚣般的妖魔朝她攻擊了過來,婕藍用光刃將他擊滅,隨後婕藍朝骨劍道:“你也是來救我們的嗎?”
“啊呀,我在地洞裡睡得好好的,被你們吵得我老頭睡不着,只好出來看看,沒想到你們這幾個沒個消停的女娃在這裡又打又殺的實在不像話,我只得幫上一幫,免得我耳根不清靜。”骨劍滿腹牢騷,看起來對婕藍他們很是抱怨。
婕藍知道他性格如此,就算是真心想救她們,也不會擺明了說,只是喜道:“你能來幫我們真是太好了,只可惜承風受了傷。”
骨劍雙手一拍,顯得竟然有點滿不在乎,“哦,是嘛,那真是太好了。”
婕藍心下一沉,對他本來頗爲感激的心突然冷了下來,本想說他幾句,卻沒想到聽到他突然‘啊,啊!’地大叫起來,婕藍一眼瞧過去,卻見他骨碌碌的雙眼徑直瞧着那把吸收了無數邪魂的無影劍,這骨劍頓時大哭起來,道:“我的劍,我的劍!”
他命黃驢落回地面,將那把自己精心打造的無影劍拾了起來,看着被邪氣沾染的無影劍發出黑色光芒,他心疼得更加厲害了些,“早知道你這個可惡的女娃這麼糟踐我的寶劍,我就不該讓你拿去,我告訴你,我要收回我的劍,不然我就算是毀掉它也不願再給你。”
婕藍更是生氣,她飛下地面,一把將劍奪了過來,道:“這劍既然給出豈有收回之理,你不幫忙就請走開!這種時候還有心開這種玩笑嗎?”
兩人正說着時,那羣妖魔又聚攏了過來,但可能懼怕無影劍和那老頭的焠骨劍,所以不敢輕易靠近。
“你快把這些魂靈都釋放出去,不然這把劍就會廢了。”骨劍急道。
“開什麼玩笑,要是釋放出來,這些妖魔豈不要復活。”婕藍始終不肯。
“你這個笨蛋,有些東西要捨棄纔會存留,這道理都不懂嗎?如果這世間所有靈魂你都可以用這無影劍收了去,那你豈不成了這世間的主宰了?”骨劍氣得白鬍子吹得老高,“劍與心連,如果你一再執意讓劍承載如此多的邪氣,這些邪氣就會侵染你的心靈,你難道就不怕有一天你受不起邪氣的侵染,而墮落入魔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