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柄劍相交在一起,擦出了耀眼的火花,兩個人廝殺着,一劍一劍地對準對方的要害部位。虞慶五年來一直喝取青魔的血液,自然而然獲得了他的一些靈力,因此最初虞慶佔上風,但是虞寧這杯幽禁的五年來,也不日不夜地修習自己的靈力,原來素琴得高人收爲徒弟之後,傳了她一些修習靈力的訣竅,因此她將這些修習靈力的法門詳細寫了下來,託銀弋交給虞寧,虞寧被幽禁,閒事也無事可做,因此就每日裡修習靈力,漸漸地靈力修爲大增,因此和虞慶對戰起來,倒也不顯得很吃力。
兩人打鬥得越久,虞慶漸漸就落於下風了,因爲他的靈力是通過外吸而獲得的,並沒有完全的融會貫通的,而虞寧是自己修爲所得,所以能運用自如,時間一長,自然而然虞寧會勝過虞慶。
當虞寧的劍鋒指向虞慶的胸口時,白色的光芒籠罩着他,而虞慶揮出他那把白色長劍擋格住劍鋒,虞寧直闖而進,手上使力,便將虞慶往後逼得不住倒退,當將虞慶逼到玉階前時,虞慶停了下來,他使出全力抵住對方的力量,因爲力量的釋放,腳下踩出了兩個大坑。
然而虞寧的劍鋒越挫越勇,他大喝一聲,頓時靈光大盛,竟穿過了虞慶的劍鋒,直朝他的胸口直刺而來。
所有人都有些惋惜,覺得虞慶最終會死在虞寧的劍下,而這場兄弟之戰也將結束,但突然聽正殿前的走廊上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她大聲喝道:“不要殺我城兄!”隨後一道金色光芒閃過天空,朝虞寧直逼而來,虞寧見到那光芒忙得朝後躍開,頓時便見從玉階之上疾步衝下一個女子來,那女子美麗依舊,但已經掩藏不住經過戰火的蒼涼與悲望。
而這女子正是一向高傲自負的靜公主,她奔走到虞慶的身邊,將他掩在身後,自己面對着這些‘造反謀逆’的人,眼中掩藏不住悲憤,她怒道:“你們居然謀反篡位,你們就不怕上天譴責嗎?”
面對這個驕傲的公主,衆人都一陣沉默,銀弋知道這公主本性極劣,便怒道:“就是你們觸犯了天怒,所以我們纔會起義,請公主你有自知之明。”
“你…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這樣對本公主說話。”就算處於這種境地,她依然無法放下自己的驕傲,依然覺得自己貴爲公主,而這些人在冒犯她,冒犯君顏。
虞慶見到自己妹妹這樣維護着自己,他自己站了起來,將靜推了開,道:“既然我敗了,那我任憑你們處置,但是我這妹妹,你們這些自稱仁善的人,想必不會去難爲她吧!”
擎站知道靜公主對自己一片深情,只可惜他對她始終沒有半點情意,兩個人也無法再能在一起,但面對曾喜歡過自己的女人,就算是作爲王城少君的擎站也難以狠下心對她,他看着這個雖然美,但卻自負到讓人發寒的女子,輕聲道:“你放心吧,我不會殺害她的,將來也會好好地安置她,你不用太過擔心。”
虞慶聽到這句話,倒是放心許多了,然而虞靜卻並不領情,她緩步走到擎站的面前,淒冷笑道:“我並不需要你可憐,也不需要你來同情我,你留給我性命,但是我並不在意,我只要求你讓我和我哥哥能在一起,他活着那我陪在他身邊,他若必須得死那讓我一起陪他死,當初你說過你答應我一件事,既然你背信棄義無法答應娶我爲妻,那麼你現在就答應我這件事吧,我相信你不會連這件事都會無情地拒絕我。”虞靜流下了淚,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驕傲如此的女子流下淚。
擎站見到這般摸樣的她,心下怎麼還硬得起來,想到之前自己那般對待她,擎站自己也感到有些內疚,畢竟對方是個女子,無論怎麼傲慢怎麼殘忍無情,她都是一個女子,擎站深深地看着她,道:“如果這便是你的願望,那我自然會答應你的請求,對於你,本君真的感到很歉然。”
聽到擎站這一句話,虞靜不知爲何,淚流得更加厲害,她想到自己那場本以爲是一生最難得的愛情,可到如今,原來也變得如此的落寞,最後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束,難道這就是自己的命運,難道自己這一生都無法得到別人的愛,當年,父親不疼愛自己,而去疼愛跟他絲毫沒有血緣關係的素琴,這也罷了,他還將自己丟棄在雪地裡,讓她自生自滅,這樣的父親虞靜怎不恨,而擎站,此生遇到的以爲可以配上自己,可以愛護自己一生的男子,卻沒想到爲了另外一個女子如此待她,到最後還要兵刃相向,爲何她的一生如此悲慼,爲何上天總是這般不待見她呢?
而此生唯獨疼愛自己,珍惜自己的只有與自己同母所生的哥哥虞慶,當初是他不顧危險從雪地裡將自己救回來,是他跪在父親的面前求懇了一日一夜才讓父親改變心意沒有殺掉她,是他爲了她能回到城廷打算赦父從虞寧手中奪回城主之位,爲了就是能將她從深山裡接回來,重新做回該屬於她自己身份的清周公主,可是就算如此,她的心也依然是孤寂的。
虞慶見自己妹妹居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很是氣憤,他將虞靜一把推開,怒道:“你想跟我待在一處,我卻不想,我照顧你、遷就你、縱容你這麼多年,接下來的日子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牽扯,你走吧,走得越遠越來,最好回你的深山裡去。”
虞靜聽到虞慶如此訓斥自己,頓時覺得自己好沒用,爲什麼連自己的城兄都如此的厭惡自己,難道自己真的那麼討厭嗎?以至於全世界的人都想要拋棄她,她哭道:“你當年在雪地裡跟我說過的,你會照顧我一輩子,絕不會把我拋棄,爲什麼現在要拋棄我,我知道,你是想救我的是不是,可是我不需要,你是我哥哥,我最親的哥哥,我絕不會拋下你獨自活着的,如果你要趕我走,那我立刻死在你的面前。”虞靜從袖中抽出匕首,對準自己的咽喉,顯得很是決裂。
虞慶見她這樣,知道他是無法勸說得了她的,他嘆了口氣,道:“好,我們兄妹兩就算死也死在一起,就算到了地下,我也會照顧着你,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單的。”
虞靜見虞慶鬆了口氣,她放下匕首,奔到虞慶身邊,將其緊緊抱住,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絕不會拋下我不管的,這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拋棄我,唯獨你不可以拋棄我。”虞靜淚如雨下,想到自己和城兄淪落到這步田地,她心裡更是感觸。
然而虞慶擡起手肘,趁虞靜沒有注意之時,朝她後頸猛力擊去。虞靜後頸吃痛,她頭昏暈起來,頓時明白了他這樣做的目的,她吞吐道:“你…真的要拋下…嗎?”隨後昏暈過去,倒在了她哥哥的懷中。
虞慶將昏暈的虞靜放在一旁,站了起來,面對着擎戰,冷笑道:“看到我們二人到現在這地步,你這少君心下是不是很開心呢?是啊,是該開心的吧,我想你也在考慮該怎麼來折辱我,囚禁?處死?還是遊街示衆?”
擎戰見虞慶這有些癲狂的模樣,道:“本君會保留你最後的尊嚴的,所以你勿須擔心。”
“是嗎?那看來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他緩緩地將劍舉了起來,對準自己脖頸,便要割下去,婕藍見狀,竟是不忍,忙奔走過去,道:“爲何你一定要走上這條路,難道你就不能捨棄你的權位做個平凡的人嗎?”
虞慶看着婕藍那憐憫的眼神,更覺得心下悽苦,他只道:“你這是在同情我嗎?告訴你,我並不需要同情,尤其是你的,也好,倘若你當初成了我的妻子,現下不知道你是願意陪我一起死還是說像得到救星一樣投入這些叛賊的懷抱?”
婕藍有些慍怒,覺得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拿這些事來開玩笑,她只冷言道:“你當初娶我爲妻不也只是爲了得到我血魔的力量嗎?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娶我之後是不是打算像折磨青魔那樣折磨我,好讓我也墮入魔道,藉助我的力量成全你的野心?”
虞慶沉默地看着婕藍,許久,許久,才笑道:“或許是吧!”他將頭慢慢靠近婕藍的耳畔,道:“不過我想盡辦法爲了娶你,是真的想讓你做我妻子,因爲從見你第一眼開始,本主就已經喜歡上了你。”
就算在這種情況,婕藍聽到這句話,作爲女子的她也很是感觸,她怔怔地看着這個雖然殘忍但對自己卻還算一片真心的份上,婕藍對他以前所有的恨也都煙消雲散,只是有一點她還是不明白,問道:“那麼,你當初說讓我答應做你的妻子是第二件事,那麼你當初想讓我做的第三件事是什麼?”
虞慶擡眼望着擎戰,又將目光移回到婕藍身上,他突然伸出手朝婕藍的頸部探去,婕藍一驚,以爲他要傷害自己,正準備躲避時,卻見他將自己一直戴在脖頸之上的那日月珠鏈扯了下來,握在手中,道:“爲了這個,看來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啊?真是可笑,想要知道答案,你就去詢問那叫擎戰的王城少君吧,他會告訴你答案的。”
婕藍很是愕然,覺得第三件事怎麼會跟自己母親送給自己的日月珠鏈扯上關係,又怎麼叫她去問擎戰,擎戰怎麼會知道他的心思。雖然覺得虞慶是在迴避自己的問題,但是婕藍還是不由自主地轉頭看向擎戰,希望他能給自己答案,然而擎戰只是面色沉重而冰冷,彷彿遇到極嚴重的事般,讓人看着都覺得害怕。
而婕藍轉過頭之後,卻聽得虞寧衆人發出一聲唏噓之聲,隨後婕藍聽到身後傳來倒地的聲音,婕藍突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她轉過身,但見虞慶已經橫劍自刎,鮮血從他脖頸間緩緩流出,將這玉石路沾染上了讓人心寒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