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換了副正色,語氣卻有些猶豫,“有件小事不知夫人聽了有沒有用。【..】頭先爲了打聽張家表小姐的事,我找機會和張家的一個小廝搭上了話……”
那小廝雖也是張家跟車的,但服色和張家下人的規整服飾不同,摻在張家下人堆裡就十分打眼。
張二隻當那小廝是個新來的或是沒什麼體面的,想着較之張家的老僕要好套話,便特意尋了那小廝搭話。
卻沒想到,後來方惜月身邊的丫環突然出來,徑直就找那小廝。
“兩人避開人也不知嘀咕了什麼,那位小哥就先離開了。”張二回想着當時的情景,“原本我也沒在意,不過那位小哥走了沒多久,刺史府的下人就來喊張家人備車馬,說是張家人要提前離席。張家女眷到了角門沒多久,幾位張家的老爺少爺也出來了,一副急匆匆的樣子。”
以三大望族和常氏的錯綜關係,會提前離席多半是因着發生了什麼不快,否則也不會這麼早就走。
這種事見怪不怪,他會對這細節上心,還是因爲覺得張家人神色不對若說是因不快離開,張家衆人湊在一起卻是面露興奮和躊躇。
張二解釋完,又加了一句,“後來我細想了想,那位小哥去的方向不像是張家所在,看着倒像是往城東的新坊。”
三大望族佔的都是好地段,張二會知道張家所在不奇怪。
wωω ▲ttκΛ n ▲C〇
而城東的新坊是這幾年才新拓建的,最好的中正衚衕一片是府衙高官住處,這新坊便是蘇州府第二富貴的居民區。
其中就包括陳巖提到的羊角衚衕。
張四夫人告辭時放晴的臉色、張家人的提前離去,果然是和市舶司袁提舉有關!
看來方惜月通過別的渠道,也提前得知了貴客的消息!
那麼那位小廝被念夏暗中支走,八成也是去打探消息了。
方惜月真不愧才名在外,心思轉得好快。
想到曹卓說方惜月或許能利用的話,楊彩芽眸光閃爍,嘴上誇張二,“你能留心這些細處很好,讓你做府裡二管事也算我沒看錯人。”
沒說這小事有沒有用,卻是直接肯定的誇了他!
張二眉開眼笑,見許二媳婦幾個上前楊彩芽又沒有他話,便躬身退開,暗暗打定主意,往後有什麼事拿不準的都報給夫人準沒錯
。
長史府側門漸漸散去嘈雜。
外院書房的燈火卻是亮到了臨近歇覺的時辰,曹卓連晚飯都沒回安享堂用。
楊彩芽從安享堂用過飯回來,就在雅源閣二樓的西間邊做針線,邊等曹卓。
手中細棉布已經裁出半臂大小的衣樣子,白色面料映着橘色燈光蒙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楊彩芽披着長袍盤腿半垂着頭,瑩白細指捏着銀針不急不緩的來回穿梭,動作熟練神情靜謐,只是靜靜坐在那裡,就讓繡房書房兼用的小小西間不再顯得逼仄,反而透出股家常的寧和。
針線簍裡堆着雜亂的五彩物什,三隻小貓仔早爬出籃子做的窩,一隻叼着邊角布料紮在針線簍裡自娛自樂,一隻豎着耳朵好奇的繞着八角宮燈,還有一隻安靜的窩在楊彩芽腿間打瞌睡。
間或有細弱的貓叫響起。
楊彩芽便錯眼看着小貓仔笑,停了針線去逗弄喵喵叫的貓仔。
一雙桃花眼半垂着,長長的睫毛打下一排陰影,光影煽動間都帶着歲月靜好的溫馨。
曹卓掀起西間門簾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畫面,方纔緊鑼密鼓安排公事的疲累就飛出了九霄雲外,鳳眸微彎眼中盡是暖暖的笑意,腳步不自覺放得更輕,生怕打破西間如畫般的意境。
楊彩芽擡起頭來,對上曹卓含笑的目光,嘴角也跟着勾起來,“回來了?”
回來了。
曹卓想答話,卻不知爲何簡簡單單三個字在舌尖打了個轉兒,竟有些近鄉情怯的說不出口。
他大概從來沒想過自己能有這樣一天。
能有這樣一個家。
簡單的,和睦的,溫情的家。
他的媳婦兒就這麼靜靜的等着他回來。
擡頭笑着問他:回來了?
胸口有難以言喻的情緒突至,翻涌間竟讓他有些莫名又有些無措,曹卓輕手輕腳的坐到楊彩芽對面,輕聲嗯了一聲。
聲音裡有他自己都沒發覺的輕柔。
楊彩芽隨意點點頭,一面替曹卓倒茶,一面去拉牆角的繩子,等白茶聽到鈴聲上來,便吩咐道,“把福祿壽送回小跨院去,記得再喂一次迷糊。完了你也去歇了吧。”
今天輪到她在樓下等着伺候。
白茶聞言忙應下,默然捏着小貓仔拎起籃子領命而去
。
院內須臾就安靜下來。
曹卓聽着春夜蟲鳴,眼角忍不住跳了跳。
福祿壽?
這是什麼鬼名字!
屋內的美好氣氛頓時消散無蹤,曹卓沒好氣的瞪了楊彩芽一眼,暗自爲方纔自己的有感而發悲哀,悶聲問道,“怎麼給貓仔取了這樣的名字。”
因爲旺財來福已經用掉了。
楊彩芽毫無所覺的隨口答道,不解曹卓莫名其妙瞪他幹嘛,收起針線問道,“都忙完了?讓人送去的飯菜可吃了?要不要再吃點宵夜?小廚房還溫着湯,要煮麪也方便。”
說着推開針線簍,拍拍肚皮嘟囔道,“都怪你買的醬肘子,晚上只吃了半碗飯還撐到現在。這東西不好克化,以後還是別晚上吃了,娘到底有了年紀,我看買廚子的事還是算了,想吃的時候偶爾買一次就行。”
Wωω ★ttКan ★c o 話沒說完,就摸着肚皮打了個哈欠。
模樣跟窩着打瞌睡的小貓仔如出一撤。
也不知剛纔睡在她腿間的是福祿壽中的哪一個。
曹卓眼角又跳了跳,看着楊彩芽沒心沒肺的樣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起身就將楊彩芽打橫抱起來,挑眉道,“要克化那二兩肉還不容易?媳婦兒陪我做點運動就成了。”
楊彩芽驚呼聲就卡在了喉嚨裡,摟着曹卓的脖子戲謔的挑眉。
曹卓卻笑得狡黠,老神在在道,“京中來了幾封急信。其中一封就是小王太醫的回信。媳婦兒,往後就不用辛苦你的手了,我也不用再忍着了。”
說到後來頗有些咬牙切齒。
楊彩芽先是一愣,隨即一喜意思是她的身體果然沒有大礙!可以放心生娃!
只是不等她細問,曹卓袖子一揮滅了席間的燈,就二話不說抱着楊彩芽往二樓淨房的外門而去。
曹卓一進雅源閣,白茶便擡了熱水上樓。
淨房早備好了曹卓洗浴的水桶。
人高的木桶裡水汽蒸騰,薰得人面色發熱。
楊彩芽見曹卓探手就來解衣裳,哪裡還不明白他的目的,登時慌了手腳,口不擇言道,“別在淨房……弄得到處都是明天怎麼見人……回,回房裡,去,去牀上再說!”
羞得沒了剛纔燈下的安靜,也沒了方纔說話時的漫不經心。
曹卓朗聲笑起來,無視楊彩芽的反抗,三兩下就讓彼此“赤誠相見”,摟着楊彩芽不由分說的泡進浴桶裡,上下其手低聲道,“傻媳婦,你年紀小,我們又好久沒有真的……有熱水……你也能放鬆些
。”
到底是心疼她年幼,怕自己又收不住讓她吃苦。
楊彩芽心裡剛剛泛起的柔軟,隨着曹卓大掌遊移,耳邊耐心的低沉誘\/哄,漸漸化成盪漾的春日碧波,一圈圈衝擊得她手腳發軟,心神遊離。
熟悉的輕吻落在發間,脖頸,肩頭,帶來一陣陣顫慄。
充盈着霧氣的淨房中,就響起細弱的嚶\/嚀聲。
又輕又抖,就像剛纔聽到的貓仔叫聲。
曹卓悶聲笑起來,忽然覺得貓仔叫福祿壽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念頭閃過就情不自禁的含着身前人兒的耳垂輕咬一口,“將來我們有了孩子,你可別不問我就亂取名字。”
是嫌棄她給貓狗取的名字不好?
楊彩芽眉眼一瞪,想要反嘴,身子才略微一動,就碰到了身後那一處劍拔弩張之處。
兵臨城下,她哪裡還有餘地分心鬥嘴。
曹卓窩在楊彩芽肩頭,輕吻細細的落在她肩頸,分手伸向前輕柔摩挲片刻,大掌便扶着楊彩芽的腰慢慢壓下去,啞着聲音道,“媳婦兒,快點給我生個孩子好不好?生一個像你一樣的小閨女,你不知道,剛纔你在燈下做針線,我就想着……想着將來你替我們的孩子縫小衣服的樣子。”
他的媳婦兒,在家中操持家務孝敬母親教養孩子,做她的賢內助。
他的彩芽,和他琴瑟和鳴,對內對外都有着讓他一再驚喜的聰敏和能耐,是他的智囊,是他的解語花。
他以爲他是她得以停靠的臂彎。
他直到方纔才知道,她纔是他的歸屬。
所有的過往,所有的情緒到她這裡,都得到了安放和沉澱。
又鈍重又溫暖的心念轉過,曹卓已經堅定的進入了楊彩芽的身體,溫熱而緊緻的包裹讓他不禁胃嘆出聲,扳過楊彩芽的臉落下綿長的吻,“彩芽,彩芽,時間要是能停下來就好了……永遠停留在此刻……就好了。”
楊彩芽想要回應他,張嘴迎來的卻是炙熱的深吻。
身下動作由緩變急,水聲越來越大。
楊彩芽反手胡亂攀着曹卓堅實的肩膀,軟得能滴出水的心,隨着曹卓的動作話語,隨着翻騰的水波,全都融進了蒸騰的水汽之中。
滿室旖旎,春夜靜謐。
手機閱讀:
發表書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