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曼把衣服收起來時,蔥芽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一臉不捨。可夏青曼卻視若無睹,她可不想再跟着丟臉。昨日許多人看到蔥芽那模樣,陰陽怪氣的誇她真漂亮,也就蔥芽這傻丫頭真以爲別人在誇她。
若是再借給蔥芽,恐怕還真有人以爲是她故意整人呢。再說了,這裙子她也喜歡,她都沒穿過,便宜人一次就不錯了。也不能這般慣着,平時蔥芽就喜歡佔她些小便宜,只不過都是小玩意,她也不在意,可貴重的東西便是會堅持原則了。
蔥芽雖說有些不高興,可也知斷無可能,便是未再糾纏,只不過又從夏青曼這順走了一個絹花。那絹花顏色很豔,又好大一朵,夏青曼雖然覺得好看,可是覺得她這小腦袋帶那玩意實在不搭調,所以從未曾帶過。因此便是當哄小孩,就送給她了。
只不過叮囑着,上工的時候可不能帶,否則陸老爺子非削了她不可。
新年將近,府裡各處都洋溢着喜慶,藏書閣卻漸漸冷清起來,向外借書的人越來越多了。
因爲藏書閣對外公開,雖說對能入內借書之後都盤查了一遍,卻也不可能太仔細,後來來的人越來越多,若是人人都借書,那碩大的藏書閣也得被搬空。而且也怕有的人借書許久不還的,若是因此上門催促總是傷了臉面。
因此最初時候夏青曼便是提出一個法子,施行積分升級制度。
審覈通過可進入藏書閣之人都有個編號,而每日到藏書閣報道、借書按時歸還、抄書以及讀後感等,都可以加積分,各項積分數各有不同。其中讀後感還會交與專門人士去評級,級別越高,積分越高。
積分用以劃分等級,等級越高可以享受的權利越好,比如可以多借一本書,能延長借書時間,或是根據等級能借相應書籍,等級越高能借到的書籍種類越多,一定等級還能享受提前佔座的權利甚至還有一些物質鼓勵等等。
總之夏青曼差不多把某點的書架模式給直接搬過來了,提出的時候被人另眼而看。但是絕對不是讚賞,女主大開金手指敬佩目光,有點看神經病似的,不就借個書嗎,要不要搞得這麼複雜!
可夏青曼的上司是誰,是那個借給書還得要人抄書加寫個讀後感的陸老爺子啊!這種刁難性質的規矩真是太和他老人家的意了,二話不說立馬上報,也不知道是怎麼說服的國公爺,最後真是這般施行了。
爲此,還專門花了好幾天功夫,與大家討論如何使這規矩更合理性,最後制定了一系列方案。
剛開始施行的時候,莫說內部人士不適應,就連借書的人也覺得頗爲古怪,但是畢竟有求於人也就忍了,再說也沒啥損失,麻煩的又不是自己。後來卻是覺得有那麼點意思,越發勤奮的過來讀書借書寫讀後感云云。尤其那讀後感越發謹慎認真起來,若是被賞識,一步登天也不無可能。
男人嗎,都有一顆升級壓人一等的心,遊戲裡用錢砸裝備砸等級砸得最歡的就是這些男人們,而女人的錢則基本都花在外貌上。再說了升級之後是有實實在在的利益的,尤其對於那些寒門子弟來說,越高等級人數越少,若因此被國公爺記住,豈不是前程一片光明。
而國公府也因此越發明瞭這些學子們的情況,從各項數據及讀後感中推敲出來一個人的品性和學問來。
所有的讀後感,夏青曼也都整理了出來,這些都是智慧的總結,後人可以根據不同的讀後感更能加深對這本書的瞭解,能從更多方面去感受這一本書的精華所在。
這其中帶來的深遠效果是當初陸老爺子都不曾想到的,原來他只不過想讓人重視,認真就讀而已,倒是沒想過因此可以產生的思維互撞擦起火花,開闊了人的眼界。
若是在前世或許不新奇,信息爆炸張揚個性的年代,不時來點新鮮論點太正常了,有的人不惜雷人雷語奪人眼球。而這世不一樣,消息閉塞,很容易學着學着狹隘了,文人聚會也不是常有,而且範圍有限。而藏書閣又鼓勵不同言論,若有新奇的積分也多些,長久下來倒是可見百花齊放了。
當然,這些都不是夏青曼當初想到的,她只不過覺着一陌生人就這麼輕易把書借走,怕是不珍惜,若是不還或者損壞那到頭來倒黴的不就是藏書閣裡的員工嗎。因此纔想着加點難度,讓人覺着不易方纔知道珍惜。
再說了,不是有句話叫書非借不讀,就是因爲不是自己的,不容易拿到的才稀罕嗎,她這也是爲了督促那些借書的人。
想她從前在某點看書光打賞就砸了上萬塊,現在賬號裡還剩下好幾百,借用一下創意也不爲過吧,況且最後都被改得面目全非了。
總之,後來收到的效果,就連夏青曼也是未曾想到的。
這邊夏青曼混得風生水起,雖說沒有升職,可是獎金不斷,樂得她只見牙來不見眼。而那邊王碧靈也過得不錯,年前便是升了二等丫鬟,在夫人面前頗爲得臉。
“姐姐真是越發水靈了。”夏青曼望着王碧靈由衷讚歎道。
王碧靈原本便是長得眉清目秀的,上次受傷雖說遭了罪,可夫人開恩讓她好好養了一個多月,時不時又賞些銀耳燕窩等等滋補的東西。雖說那些品性差了些,可依然是好物,使得王碧靈不僅恢復得好,面色還更紅潤了。
如今升爲二等,人逢喜事精神爽,越發嬌豔動人了。
王碧靈盈盈一笑,點了點夏青曼的腦袋,“你這丫頭倒是越發會說話了。”
“我可說的是事實,這年頭說點真話怎就沒人信呢。”夏青曼佯作無奈道。
王碧靈淡笑不語。
夏青曼左右瞧了瞧,發現沒人便是道:“你如今在夫人跟前可還好?”
方夫人爲人頗爲嚴厲,下邊人怨言頗多,因此纔有一問。
王碧靈拍了拍夏青曼的手,“你放心,我好着呢,我是夫人院裡的二等丫鬟,誰敢小瞧了去?而且夫人待我挺好的,從不爲難我。對了,之前你讓我做的那個藥枕,夫人喜歡得緊,若非你讓我莫提你,定是被夫人招到跟前去。”
夏青曼感覺擺了擺手,“別,我在藏書閣裡好好的,纔不要去夫人院裡呢,那裡雖好,可在夫人眼皮底下做事也忒不自在了,哪有我在藏書閣裡逍遙。”
“只是你這功勞卻是被我佔去了。”王碧靈頗爲羞惱道。
夏青曼更是不在意了,“我只不過是這麼一提,最後找郎中尋方子的是你,做枕頭的也是你,談不上功勞被我佔了。再說,你不是把夫人給的賞賜都給了我嗎,我這人俗氣,就喜歡黃白之物。”
夏青曼之前送給陸老爺子的決明子枕頭,陸老爺子睡時間長了便是體會到其中妙處來,還給陸老太太弄了一個。當然,這事必不是陸老爺子說的,而是陸成鬆偷偷告訴她的。還說陸老爺子專門問了郎中,才知道原來真有藥枕一說,時間長了確實會有些效用,如今陸成鬆根據自個的需要,跟郎中尋了適合自己的方子也弄了一個。
之前王碧靈過來曾無意中提起方夫人睡眠不易,而且很容易落枕,頸椎也經常不舒服。夏青曼便是提到可以向郎中詢問一番,可以做個適於安睡的枕頭,比如薰衣草之類的。還可以讓郎中根據方夫人的頸椎情況設計個高度式樣適合的枕頭,應能緩解一些症狀。
後來,果然有些效用,這讓方夫人越發器重王碧靈。
王碧雲搖頭嘆氣,“你啊,非要把自己說得這般俗氣。”
夏青曼理直氣壯道:“我本來就是這般俗氣,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君子愛財取之以道,坦率總比掖掖藏藏背地使壞的好。”
“你啊,在藏書閣沒幾天卻是越發硬氣了。”
夏青曼嘿嘿傻笑,靠向王碧靈道:“在您面前咱就是隻紙老虎。”
“見你這般我也便放心了,之前唯怕你性子軟被欺負了去,如今看你過得還不錯,還頗得賞識,藏書閣那些點子便是你想的吧?”王碧靈眨巴眼道。
“也?姐姐如何得知。”夏青曼詫異道。
夏青曼在藏書閣做的那些,陸老爺子並未聲張,剛開始她還有些納悶,後來陸成鬆提醒才知這也是保護她的一種方式。她如今不過是個剛從外邊買來的小丫頭,沒背景沒後臺,若是名聲太盛倒不是件好事,陸老爺子再怎麼護着也插不到內院裡來。
夏青曼雖說開了金手指頗爲得意,可也不喜歡拿這瞎顯擺。因此,王碧靈會知道倒是讓夏青曼有些意外。
王碧靈嘴角一勾,故作神秘,“我自然有我的法子,你啊,也太小心了些,竟是連我也不說。”
夏青曼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其實我也沒做了什麼,不過是提個思路,後來那些都不是我弄的,因此也沒啥好炫耀的。”
王碧靈瞭然的點了點頭,“你這般不聲張也好,省得惹來人嫉妒。”
夏青曼點點頭,她得了幾次獎賞都有人按耐不住嫉妒了,雖說倒沒做什麼過分的,可那些酸言酸語聽着人也不舒服。
王碧靈望了望四周,在夏青曼耳邊低聲道:“你屋裡的那個蔥芽,得小心着些,莫要走得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