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騙皇上的風箏玩兒
有事,更得晚了些,但不代表不更啊,求票!
說起開科選舉,趙禎興奮起來。別看他只有十二歲,因爲家庭教育的緣故,從小就特喜歡那些讀書成績好的同學們。自己的老師中,就有好幾個狀元,目前最厲害的,當然是王曾。這位先生從鹹平戊戌年開始參加各種考試,歷三年多時間,分別獲得過解試第一和會試第一的好成績,最後於鹹平壬寅年得到了殿試第一,牛叉的三元及第啊!
趙小六還有一個興奮點,是什麼?他是皇帝啊,開科取士,自己御筆一勾,欽點狀元,這一科有多少舉子中了進士,全都是天子門生,自己的學生啊。想想咱都可以收學生了,那滋味,嘖嘖!
“大娘娘,那咱們就明年吧,好不好?”趙禎有些興奮地求劉娥。
劉娥微笑道:“嗯,好,就依你。明天開科,八月開考,後年春天就可以取士,正好。”
“啊,還要等恁久,不可以快點麼?”
“呵呵,你這孩子,以爲開科考試簡單吶?解試、會試、殿試,一樣樣的都複雜着呢,我也說不清楚那麼多,到時候還要禮部和鴻臚寺嗎慢慢安排規程,考場,考官,考題,禮儀,那麼多程序,半年時間還得緊緊的才忙得完呢。皇兒你切有些耐心,這事兒啊,那些賣菜的急,咱們買菜的可別急,知道麼?”
“哦,兒臣知道了。”小趙同志有些失望,他以爲一個月宣佈考試,兩個月考完,第三個月自己把卷子一扒拉,大紅筆畫個圈圈就完事。還真不知道這玩意兒這麼折騰人。
“行了,時候不早,早點睡吧,明天還要議事呢,快去好生躺着養養你的小屁股。尋個時候,叫樑豐進宮來陪陪你,怪可憐見的。”
後來幾天裡,塵埃落定,雷允恭由內府處理,查其妄動皇堂,並坐盜金罪,賜白綾自盡,抄其家,得金八十萬貫;邢中和沒跑成,抓回來交刑部判了個流放沙門島。這倒黴孩子揣着丁謂給的一萬貫錢,到煙臺等候蘋果種子去鳥;最幸福的是丁謂,除了兩個虛銜,罰俸一年,責成深刻檢討,待罪仍在政事堂辦公。
別小看那兩個虛銜,每年好幾千貫獎金呢。不過人家丁相爺怎麼會只靠這麼點薪水過日子呢?不怕輸的苦,只怕斷了賭,有老根在,就能翻本。於是乎,他還抽空寫了一張一萬貫的關子給錢惟演,作爲親戚之間的相互饋贈。再由錢惟演把這錢洗洗,分三期送給貧寒工讀學生樑豐同學,資助其繼續讀書深造。老丁本來想多寫點的,小樑同學死命推辭,說自己倒不嫌銅臭,就是你整多了,我手一抽瘋,亂花一氣,別人見了必定懷疑,左一琢磨,右一琢磨,興許就真的想到你這兒來。到時候又樹大招風,林密召鳥不是?丁謂心說有理,反正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時間跟這小子勾勾搭搭,也不必急於一時。
樑豐拿了贓款,很是高興。正愁坐吃山空,錢就來了。他本來想着寫點字,畫些畫去換錢。自己名氣太大,哭着喊着要求他東西的人有的是。甭說別的,就京城裡一大票的王公貴族大小官兒,都賊着他畫的人像呢。可惜聖旨還沒過期,不敢妄動。
樑豐自己也嫌累,襄州那次可把他搞慘了。而且情況不同嘛,現在咱是藝術家啊,又不是匠人。這裡面的區別可就大了去了。好比一個是莫言,得有靈感了才動他的派克金筆,一個是扇子,窮瘋了熬更守夜碼字。
好了,他樑豐現在小嘴一張,嘚吧幾句,就有丁相爺送錢來。又不愁了,他就可以專心搞自己的事業。《越來草堂筆記》已經完稿,小嫦一手衛夫人小楷認真抄錄,雖說這妮子覺得充實,但自己挺心疼的。他又不光是隻要一本,除了送王曾,他還準備送趙小六一本呢。不是拍他馬屁,只爲了讓這孩子閒時有些消遣罷了。
樑豐懶得動手,想了一想,就又抓了個壯丁—馮程程。這閨女最近愛來串門,跟自己是處得越來越熱乎了,只要他哥哥一個轉頭看不見,定要跟自己又掐又捏地瘋上幾下子。活像小學教室裡的同桌!
她不也是一身的功夫麼?別浪費了,順嘴就幫她安排了工作。馮程程得到命令,開心得跟撿了元寶似的。恨不能馬上開工,匆匆拿了半部書稿,回到家裡一筆一劃地恭臨樑家哥哥著作。同時拜讀之下,對樑家哥哥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郎君這腦子,嘖嘖,怎麼長的,寫這麼好玩的教科書,酷斃了!
剛清靜得兩天,小黃門來傳旨了,官家吩咐,若樑豐得暇,可於明日入宮覲見。聽聽,這可不是召見,是請,還得看他的時間安排。多大面子啊?小嫦聽了都吐舌頭。
這一回,趙禎小皇帝是在御花園裡親切會見了樑家哥哥。他去的時候,小皇帝正端坐在亭子裡,聽宮廷樂工撫琴。眯着眼睛,假裝“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和風細柳之間,趙禎衣袖微飄,冠帶清揚,要不是穿了殺風景的黃衣裳,還真的頗有幾分仙童模樣。
樑豐看得好玩,也不打擾他,就那麼遠遠站着,可趙禎那是假裝啊,早就從眯縫眼裡看到這廝來了。顧不得自己正做人家知音呢,咧嘴笑着就衝他走過來。樑豐還是老毛病,順手就想拍肩膀,看見一大堆人在旁邊,硬生生收手改成躬身行禮。小趙哪兒捨得真讓他作揖,急忙攔住。
“樑豐,你來得正好,今日天氣晴和,陪朕走走吧。”
“好啊,我還是第一次遊你們皇家園林呢,倒要好生看看。”要說這趙家的院子,還真是算不上二流,無非曲水、涼亭、荷塘、花圃、柏林、松風,倒是養了些仙鶴、灰兔、梅花鹿等無公害善良動物點綴其間,有些意思。
“官家,你平日到底有些啥休閒活動啊?”
“呵呵,朕麼,無非就是聽聽琴,着着棋,習習書,作作畫、有時候也蹴蹴鞠。”
“哦,還好有個蹴鞠,否則所有體育鍛煉都全廢了。”樑豐心道。他環顧四周,見這園子挺大挺寬敞的,就問道:“那你放不放風箏?”
“放風箏啊?放過,不好玩,都是看他們放飛起來,交我手裡拿着晃兩下,主要是應個節氣,那玩意兒有啥意思?”
“咳,別說沒意思啊,這東西最適合你這樣的小胖孩子玩了。你看你每天坐得比站得多,埋頭比擡頭多,正要放放風箏,跑動起來,減減肥,二是多擡頭,矯正一下頸椎。你正長身體呢,可別讓他們把你給搞壞了。有沒有?有就拿來,咱倆放放。這麼好的天,這麼爽的風,這麼大的院子,不放風箏可惜了。”
其實是他自己想放,就拼命鼓動趙禎。趙禎聽他一套一套好像也有道理,將信將疑地命人去翻翻,看看預備三月間放的紙鳶還在不在,在就拿倆來,他要同樑豐放。
恰好三月是國喪期間,百事不動,預備好的風箏呆在倉庫裡。小黃門趕緊拿來。樑豐一看,嚯,好華麗的風箏,自己算是開了眼,絹制一人多長一架,雙股白棉線,楠竹精製骨架,描金斗彩一架“流雲百福”,一架“魚躍龍門”,這做工之細,用料之講究,怕是後世也沒人捨得就拿出來放,連線軲轆都是仿了法輪做的金漆中空散骨架,有分量卻不覺沉。樑豐拿食指一打,滴溜溜轉得歡實,心中大喜。他上輩子沒什麼特別愛好,就愛放個便宜風箏耍耍,這回用了皇家高級貨,欣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