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凡回到學校,找到付冬,將劉七的打算告訴了他。
“哦,不錯。”付冬笑着說。
亞特蘭蒂斯學院即將面臨史上以來最大劫難,這是許多人非常不願看到的。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助手,他並沒有感到意外。
凌凡鬆了口氣,說道:“那你準備怎麼辦?”
付冬挑挑眉頭,笑道:“當然是等他出現了。”
凌凡怔了一下,急急問道:“那普通學生怎麼辦?萬一我們失敗了,學院所有人豈不是要遭殃?”
付冬搖搖頭,神秘莫測地一笑:“我們不會敗的。”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只留下凌凡一個人站在原地發傻。
張亦爲了能源樹已經狠到這地步了,他哪來那麼大信心?
抱着這個疑惑,凌凡一天練劍也是心神不寧。
如此戰戰兢兢過了一個禮拜,離一月之期就剩半個月了,凌凡開始煩躁不安。其一,是因爲那枚白日仙丹;其二,也是擔憂張亦猛地來個出奇不意,把付冬的計策攪得亂七八糟。
飯街在學院的暗示下漸漸搬入校內,學生們終於可以在學校裡吃上一頓美味的飽飯,激動得熱淚盈眶。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劉七,這倒不是院長看不出他的身份,而是他本人的職業就是廚師,手藝更是好得沒話說。
凌凡也願意到他那吃飯,一來可以蹭頓飯,二來也可以在劉七那裡收穫信心。結果令他很滿意,無論他有多沮喪,劉七總會想出一套說辭讓他安心,如此一來,凌凡去得更加勤快了,甚至連葉小雪也常有光顧。
葉小雪來來往往那麼多天,竟然對劉七沒有產生一點懷疑,對此凌凡感到非常意外。在他看來,除了能量干擾儀,世上還沒幾個人能做到在葉小雪面前完全隱匿形藏。
“呵呵,她再厲害也不過才活了十八年,我可是活了已經有四十年。如果連這點能量都隱藏不住,那我還活個什麼勁?”劉七笑呵呵地說。
凌凡恍然大悟,點點頭讚道:“果然厲害。”
兩人開始進入正題,劉七問道:“張亦找到了嗎?”
凌凡搖頭:“我去過那裡,已經空了。”
“哦。”劉七沉吟。
張亦已經得到感應器,卻遲遲不敢動手,顯然還是因爲葉小雪的關係。每次想到這點,凌凡都是喜憂參半。喜的是葉小雪嚇得張亦至今不敢動作,憂的卻是他給葉小雪那塊能量石。
他相信葉小雪已經覺察到能量石的異常了,但至今沒有找他來算賬,凌凡覺得渾身很不是滋味。因爲葉小雪沒有來,所以這份壓力就得一直頂下去,如果葉小雪一輩子也不來找他,他這壓力豈不是也得承受一輩子了?
就這樣,凌凡在戰戰兢兢中又過了一個禮拜。而久不見動靜的張亦,也終於開始有了動作。
衝動從一對學生的摩擦開始,兩人因爲一個女孩大打出手,結果未有勝負。兩人找人幫手,替自己出氣,然而就在這場看似平凡的大戰中,卻意外地看到了異術者的影子。
當葉小雪帶人趕到時,在場學生已經通通死去。斑駁的血跡流經草地,滲入地下,透出一種詭異的豔紅。
葉小雪在第一時間就吐了,她是高手,也見過死人,但她從來沒見過有人會死得連面目也模糊不清,整個人已經糊成了肉靡。
一串串深綠色的樹枝帶着尖刺刺入了他們的血肉,蠕動不息,像是極力在汲取着什麼。凌凡好奇之下用棍子撥開潰爛的皮膚,於是,他也吐了。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可怖的景象。樹枝的尖端分成無數盤枝末節,在皮下組織裡不斷蠕動,暗紅的血肉與樹枝交纏在一起,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奇怪味道。
“擡走擡走!”葉小雪如臨大敵,當屍體從她身邊經過時,不小心又吐了個稀里嘩啦。
付冬也是臉色慘白,但比葉小雪強多了。他強忍着噁心打量旁邊的高大樹木,忽然定格在了一叢不起眼的小灌木叢上。
不起眼,是因爲它的顏色和體積,稍有不注意就很可能與其他植物混合在一起。然而它的種類卻是連生物教授也從未聽過的,只有隱藏在人羣中的劉七認了出來。
“是至樹。”他說。
凌凡詫異地望着他:“你還懂生物學?”
劉七搖搖頭,悄聲道:“我知道張亦手下有一個人,他是木系異術,所用武器就是至樹。”
凌凡看了看那棵小草,很懷疑:“這是樹?”
“你看見的只是它的幼生形狀,等它徹底盛開,你就會明白它有多可怕了。”劉七說。
“那它有什麼作用?”
劉七沉吟稍許,指着那個肉團道:“你看見了,它在吸食人肉。”
凌凡問道:“那它怎麼叫至樹?”
劉七在他手中劃了個“蛭”字,輕聲道:“通假文,你懂的。”
通假文,說起來其實就是古人寫出來的錯別字。只不過因爲年代久遠,大家又不願意破壞那種意境,只能將就着用了。
“這種樹有生命,它不像一般的樹那樣,以光合作用成長。它吸食人肉,像血蛭一樣,不吸個飽就不會離開。”
劉七笑道:“它的來歷鮮有人知,我也不清楚它是從哪來的。但我見過這種樹,而且知道如果不迅速將它剷除,不會過多久,整個亞大都會變成一座屠宰場。”
凌凡臉色有些發白:“那怎樣才能剷除它?”
劉七的答案很質樸:“燒掉它。”
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用你的火。”
凌凡看看周圍,點點頭。
人羣漸漸散去,但學生的幾個核心還留在這裡。葉小雪和付冬一直在探討那叢草的來歷,神色也是凝重無比。
“要請叔叔出手嗎?”付冬徵詢她的意見。
葉小雪遲疑了一下,搖搖頭道:“這種事還用不着他。”
付冬緊緊閉上了嘴,心中卻已有了定論。
這是不是張亦本人的意思,他並不能完全肯定。但那名異術者實在可怕,只是眨眼間就將幾名學生吸成肉靡,如果張亦先放毒讓衆人失去戰鬥力,再由那名神秘異術者出手,那學院的滅亡豈不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他看了看一邊的凌凡,忽然道:“你跟我來。”
他直覺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神秘異術者一定是個非常厲害的高手,但他竟然不知道對方的來歷,難道說除了已知的幾個存在外,還有一些潛在的高手嗎?
只可惜他的叔叔不能出手。這固然是因爲對方地位太高,有些欺負人,同樣也有葉小雪的原因。她已經決定了不讓父親出手,那就是自己拉來九頭牛,也得不到她一個回頭。
而今,就只有依靠葉小雪和自己等幾個人了。想到這裡,付冬一時間竟有些茫然無措。
他的父親一直爲他灌輸着陰暗思維,從小教他如何算計,如何利用,但真正做事的時候卻又不允許他插手。一直以來,付冬期待一個可以大展身手的機會,但機會來到時,卻又發現自己太過稚嫩。
他手頭並沒有叔叔那樣的人才,也沒有父親那樣的智慧。他所能依賴的,只有兩個不成熟的異術者。一個是葉小雪,另一個,就是凌凡。
他決定讓凌凡去找張亦。
“爲什麼啊?”凌凡在聽到這個消息時,第一反應不是害怕,而是埋怨。
他不忿葉小雪和付冬什麼事也不幹,就知道指揮自己。說起來也挺奇怪,每次付冬的要求他都是來而不拒,全盤答應,難不成自己真有當玩具的命?
凌凡很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他想反抗,想把基層人民羣衆的怨念傳達到上層,讓他們知道自己也是有情緒的。只可惜碰到付冬這個算死人不要命的傢伙,他的情緒最終只能化爲一腔熱血。
“我去!”他慷慨激昂地握起了拳頭。
付冬同樣也很激動:“整個亞大的性命都捏在你手裡了,凌凡,你一定要成功!”
“是的,一定成功!”凌凡嚴肅點頭。
等出了校門,被一陣冷風迎面吹了個踉蹌,凌凡這才醒悟過來,欲哭無淚。
原來他不僅有當玩具的命,還有被人算計的嗜好。當凌凡發現這個事實時,已經嚥下了滿滿的淚。
然而付冬也並不是只支使下人幹活,他自己也有一套方案。他找上院長,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你要啓動亞特蘭蒂斯之光?”院長大吃一驚。
“不錯。”付冬凝重道:“防範來自上空的毒氣,只有亞特蘭蒂斯可以做到。”
院長躊躇許久,小心翼翼地道:“這……會不會有些小題大做了?只是防範毒氣而已,用不着出亞特蘭蒂斯之光這樣的大招吧?”
付冬搖搖頭:“院長,現在可不是節省的時候。”
院長一臉的肉痛加心痛,開一次亞特蘭蒂斯之光就等於亞大十年的總收入,還不計成本,他這一筆算是虧大了。
付冬滿意地笑了。
每天都是早上更新,難道我已經習慣了作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