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雪跟許楓談完了事,站起來說道:“那行,你先在這邊待着,有什麼情況再給我電話。”
許楓點點頭,凌凡頓時吃了一驚:“你要走?”
“廢話!再要不回去,任務就該過期了。”葉小雪白了他一眼,款款走出了病房。凌凡很有些不捨,但限於武力因素,終究還是沒敢開口。
“她跟你說什麼了?”凌凡緊張地問。
許楓笑而不答,若有所指道:“你似乎很關心她?”
凌凡苦笑。他怕葉小雪沒錯,但要說和他最爲親近的,也只有葉小雪和付冬兩人了。
他和葉小雪畢竟是一個學校裡出來的,出外闖蕩,好不容易見上一面,再想遇到,恐怕又是猴年馬月的事了。
“對了,你們去找何燦,他怎麼說?”凌凡問。
黑刃看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還能怎麼樣?摳得要死,賞金還得下個月拿到。”
凌凡奇怪:“他沒提癸水的事?”
“嘿!獵人嘛,死就死了,活着的時候有人惦記,死了誰還理你?”黑刃的聲音裡不無嘲諷。這也是他們這行的通病,活着的時候哪怕再風光,死了也就是屍體一具,根本沒人搭理。
白風笑道:“不過事也不是這麼完了。阿爾法派了人過來,想和何燦談判,被秘書轟出去了。現在估計是蹲在哪個角落給人塞錢吧!不過這種事,塞錢恐怕也沒多大作用。”
凌凡對此深有體會。想當初他提着劉七的人頭來找何燦,差點沒給人轟出去,要不是他死皮賴臉在那站着,三英這個位置也輪不到他來坐。
“他派來的是誰?”
黑刃搖頭:“不知道,像是個高手。”
凌凡心中忽然升起一絲不妙:“高手?他們派高手來幹嗎?”
黑刃嘿嘿一笑:“傻了吧?派人談判,首先就得做到能夠全身而退,沒兩把刷子誰敢來找何燦?出門就被人給分屍了。”
凌凡點點頭,問許楓:“那個心理醫生呢?”
許楓指指門:“跟付冬他們走了。”
“哦。”凌凡這才放下心來。
葉小雪和付冬已經走了,但他們的影響卻還在。風衣使和赤水到底什麼關係,他來這裡到底是爲了什麼?還有,許家那份資料到底是不是真的?打破古異術和現代異術的隔閡,這根本就是金手指一樣的存在啊!
赤水不知下落,風衣使雖然被他們所擒,但想從他口中得知赤水的真正意圖,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凌凡有種預感,這個事件將會成爲改變異術界格局的關鍵。三大公會的時代,恐怕就要落下帷幕了。
想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了貝殼兄弟。他們來得蹊蹺,一直到現在,凌凡也沒弄清楚他們來的目的是什麼。阿爾法無緣無故向獵人公會出手,難道他們真的只是一時頭腦發昏,冒然出手嗎?
不,沒有這麼簡單。阿爾法雖然弱小,但好歹也是經過十年苦心經營的。他們要真的只是一時衝動,那爲什麼不找傭兵和鬼神公會,反而找上單兵實力最強的獵人公會?
凌凡想不通,他隱隱覺得這些事其實是有關聯的。許家秘密只是一個引子,真正的陰謀還在醞釀當中。就像夢裡的那個人,雖然背影清晰可見,但他的面容,卻始終隱藏在黑火之下,看不清,摸不見。
他沉默了一會,忽然問道:“阿爾法派來了一個高手?”
黑刃冷笑:“派人談判還找一個高手,他們會長簡直腦子抽了!”
凌凡又問:“他很能說?”
白風搖頭:“連大廳都沒進就被轟出去了,他再能說又能怎麼樣?”
凌凡眼睛一亮。
是了,就是這裡!派人談判,高手是必須的,但奇怪的正是這個。
談判,講究的並不是異術高低,而是嘴皮上的功夫。阿爾法若是不放心,大可以派一隊高手前來保護一個人,但事實上,他們派來的是一個連大廳都進不去的嘴瘸,怎麼進行談判?
他忽然揪起黑刃:“走,跟我去找他!”
黑刃被他一拎,剛削好的蘋果就哆嗦着掉到了地上。他也沒生氣,只是驚愕地望着凌凡:“找他幹什麼?”
凌凡把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以下重大結論的口氣說道:“這個人是貝殼兄弟的後續!他的任務,肯定和貝殼兄弟一模一樣!”
許楓眼睛一亮,點頭道:“這倒是一個突破口。”
“走走走!”凌凡沒時間跟他解釋,揪着二人就下了樓。
三人來到公會總部,此時正值秋旺季,在公會裡尋找任務的人也是極多。三人找到秘書,希望得知那人的下落。
“呃,王森?”秘書愣了一下,不解地撓起了頭:“你們找他幹什麼?”
“這個你就別管了,告訴我他人在哪裡?”黑刃不耐煩。
秘書給他們指了個方向,三人匆匆離去。秘書又發了會怔,敲開了會長辦公室的門。
“會長,他們去了。”
何燦嗯了一聲,向坐在他旁邊的中年人笑道:“他們已經發現突破口了。”
中年人笑而不語,而何燦的笑容,也愈發燦爛了。
“阿爾法組織突然向我們出手,除了一時發昏以外,就只有一個可能了。”中年人嘆了口氣:“希望不要像我猜到的那樣。”
何燦微微一笑,爲他沏了杯茶,說道:“你雖然位列三英,但實際上已經算是半個獵刃的人,沒什麼攔得住你的。”
中年人搖搖頭,苦笑道:“獵刃再強,也不過是一羣見不得人的老鼠。真要請他們出手,當年那批人首先就不能放過我們。”
何燦的手不自然地抖了一下,茶水散落在茶几上,又順着桌角流下。他怔了一會,忽然問道:“當然那批人到底還有多少活下來的?”
中年人沉默了一會,以不確定的語氣說道:“應該有八十到一百人吧!”
他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這些人只是小菜,會長,別忘了他們身後的人,他纔是最可怕的。”
何燦面色更加陰沉了。他沉吟道:“難道阿爾法向我們出手,也是出自他的暗示?”
中年人哈哈笑道:“會長,你真會說笑。他要是肯出手的話,就是三大公會聯起手來也不一定擋得住,還用得着暗示?”
旁邊的秘書悚然動容。連象徵着整個異術界的公會勢力都無法壓制那人,對方的實力到底有多可怕?
何燦苦澀一笑:“也是。”
他低下頭,默默思考了一會,又問道:“會不會是他身邊的那個人?他可是很陰險的。”
中年人看了他一眼,嘆息道:“會長,你有多久沒有出過手了?”
何燦一愣:“呃,七年吧!”
“七年時間!”中年人強調了下這個時段,又問道:“你知道這七年裡,有多少人死在那個人手下嗎?”
何燦搖頭。自從做了獵人會長,他就不怎麼關心外務了,就是七年前出手,也是迫不得已,被對方殺上門來進行反擊的。
中年人看了看他,意有所指地道:“你也許真應該出去看看。”
何燦一怔:“什麼意思?”
“七年時間,那個人並沒有出手。但他身邊的軍師卻一直在削減我們的力量……準確地說,他是在削減公會的力量。”中年人淡淡地道:“你知道他想要什麼嗎?”
何燦沉吟道:“沒有公會勢力的新異術界?”
中年人苦笑:“會長,你太小看他的野心了。和全世界相比,異術界只是很小的一個圈子。”
何燦臉色一肅:“他要的是整個人類的控制權?”
“這倒不是。他雖然有很強的控制慾,但有那個人在,他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何燦疑道:“那還有什麼值得軍師出手的?”
“有!”中年人篤定地道:“譬如說,異術的秘密。或者說,是異術的控制權!”
何燦眼睛一下瞪得老大:“異術的控制權?”
“不錯。”中年人點頭道:“他想要做的,其實對異術的壟斷。以後誰要學異術,都得經過他的審覈。也就是說,他想要的,是一個完全控制在手中的異術界!”
何燦霍然站起。
中年人卻顯得很淡定,他輕輕地道:“剷除公會勢力,將會是他最關鍵的一步。而現在,赤水的動向和許家的秘密,就很有可能是他放出來的第二個誘餌!”
何燦心中一驚:“那第一個誘餌是什麼?”
中年人定定地看着他,嘴裡緩緩吐出一個名字。
“能源樹。”
何燦愕然。
“利用凌凡除掉張亦和劉七,我們的常規戰力就廢了一半。現在雖然有凌凡入替,但以許家秘密來看,他要做的打算應該是讓赤水與凌凡同歸於盡。而那時候,三英只剩其一,我們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須出動非常規戰力,他也就獲得了出手的藉口。”
中年人苦笑道:“我不知道軍師是不是做這樣的打算,但這已經是我想到的唯一解釋了。如果他還能憑着這副牌玩出更大的場面,那他對異術界的威脅,恐怕要比那個人要強上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