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雪若有所思地看了身旁的風衣使一眼，沉吟道：“難道只有他才知道真相？”
許楓苦笑：“你高估他了。”
三人一怔。
“赤水之所以讓風衣使出手，要的就是引你們前來。只要你們分身暇顧，他就有足夠的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黑刃沉聲道：“他想要做的事？”
許楓點點頭，笑道：“你可能並不知道，咱們許家其實有一個大秘密。”
葉小雪愣住：“你不是不知道嗎？”
許楓說：“一晃十三年過去，就是再好的記憶也很難記住一件事。”
葉小雪點點頭：“那秘密是什麼？”
許楓一指凌凡：“就是他。”
“我？”凌凡愣住。
許楓以肯定的語氣說道：“十三年前，我的水平遠沒到現在這種程度，對異術的研究也比較淺，因此也知道的不多。但現在一想起來，有些東西是老爸早就提過的，只不過我沒注意而已。”
他苦笑道：“就是像你這樣，並不是先天就會異術，但利用一些手段，可以跳過一些因素，直接掌握古異術的方法。”
衆人大驚：“什麼？”
凌凡一臉迷惘：“古異術不是也可以直接掌握的嗎？”
黑刃踹了他一腳：“不懂就別說話！”
“古異術和現代異術的區別，想必你們也清楚了。能量結構，念力，以及發動的方式，都是非常嚴苛的。像凌凡，你的冥焰就是這種特殊的存在。”
“等等等等！”凌凡擺手阻止：“冥焰？”
葉小雪一巴掌拍他腦袋上：“滾一邊去！”
凌凡吶吶收聲。
許楓笑道：“其實，古異術和現代異術的差別，並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麼大。經過一些處理的方式，不僅現代異術會變得更像是古異術，修習到某一程度，甚至還可以自由改變能量結構。”
衆人再次大驚，黑刃狐疑地看着他：“我怎麼從來沒見你用過。”
許楓淡淡地道：“當然，我的能量水平還不夠。”
不等衆人提問下去，他繼續說道：“小時候，我去過老爸的書房，在那裡翻閱一些資料，後來又被他趕了出來。”
黑刃點頭：“就是我三歲的時候？”
許楓點點頭：“不錯。也就在那時，我已經碰到了那個門檻，但如何付諸行動，改變能量結構，卻是我心中的一個疑點。”
“後來，我加入了傭兵公會，成爲風雪堂的一員，每天忙着任務，也就再沒時間去理會了。直到剛纔我纔想起這件事，那份資料，就有可能是赤水想要的東西。”
許楓嘆了口氣，說道：“這東西要是落在赤水手上，傭兵公會必然要迎來一番大變革。如果再連獵人公會和鬼神公會也參與進來，十八年前的大動亂，恐怕又得再次出現了。”
衆人沉默不語。
誠如許楓所說，如果赤水真的得到那樣東西，三大公會你爭我奪，肯定少不了一場大戰。也許並不會像大動亂影響深遠，但三大公會的時代，也許就此落幕了。
凌凡忽然起了興趣：“那資料到底說的是什麼，你跟我說說。”
許楓看了眼他，笑道：“那東西對你沒用。”
凌凡一滯。
許楓又把目光投向了葉小雪，說道：“就是把那東西擺在你面前，你也不會用吧？”
葉小雪嗤之以鼻。
許楓苦笑：“你們葉家當然是不需要的，但我們卻必須把那份資料毀掉。”
凌凡驚訝：“爲什麼？”
葉小雪掃了他一眼，搖着頭嘆了口氣：“風衣使說的沒錯，你果然就是一白癡。”
黑刃答道：“因爲平衡。”
凌凡沉默不語。
“三大公會爲維持這種局勢，做了多少努力你知道嗎？”黑刃說道：“而現在，那份資料就等於是個***，無論是誰得到了它，都必將引來異術界的大動盪。這樣一來，三大公會的地位必將受到威脅。”
凌凡恍然。
“袁開發現赤水的動作，想要做的第一件事也會是將那樣東西毀掉，而絕不是獨吞。”許楓淡淡地道：“只可惜，他選錯了人。風雪堂那麼多人他不用，卻偏偏挑了風衣使前來，這是他的失誤。”
凌凡疑惑：“怎麼不會獨吞？傭兵公會要拿到那樣東西，實力至少能翻一倍吧？”
葉小雪怒：“說你白癡還真白癡啊！就算實力再翻三倍，他能擋得住全異術界的通緝嗎？”
凌凡慚愧無地。
“怎麼變成這樣了？”葉小雪埋怨。她對凌凡可是抱有大期望的，不想今日一見，還遠不如一年前的印象深刻。
在亞大，他只是一介普通的異術者，貌不驚人，實力也低得可憐。但他的佈局值得所有人驚歎，張亦、劉七，甚至葉小雪這種高手都折在他手上，因爲這個，異術者們生生記住了凌凡這個人物。
現在，他實力暴漲，身份更是獵人公會的三英之一。可他的影響力卻大不如前，人們往往只知凌凡而不知焰魔，就像許楓。他就聽過凌凡的名字，卻從不知道焰魔有什麼作爲。
不過這也無可厚非。凌凡已經過慣了窮苦日子，某一天忽然飛上枝頭變鳳凰，難免會被以前的戰績衝昏頭腦。就像窮乞丐一夜之間成了暴發戶，就是再怎麼有錢，也很難培養出富豪氣質的。
而凌凡，失去的不僅是他的智商，更重要的是，他變得越來越依賴暴力。如此下去，終有一天，他會變得跟那些打敗過的敵人一樣，毫無光彩。
這情況讓葉小雪心中不禁蒙上一層陰影。她甚至有些懷疑那個人所說的話。凌凡，真的能成長爲他心目中的高手嗎？
衆人陷入了沉思，許楓在說完這番話後，也是累得不行，沉沉睡了過去。車裡一片寧靜，只有司機偶爾的叫罵聲響起，顯得這車裡還有一絲人氣。
汽車到達東墳莊時已經是下午了，黑刃把許楓送去了醫院，凌凡和葉小雪則負責採購，順便把飯帶回來。
對付已經無法再受刺激的風衣使，付冬的確是有點辦法的。在傍晚時分，他帶了一個人過來，爲大家介紹：“這是郝醫生，負責心理學方面的。”
心理學？
衆人也都是有過此類經驗的，一聽對方的來頭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紛紛站起身來給他讓座。郝醫生也不謙虛，向衆人微一點頭，坐在風衣使身邊，伸出右手，接過付冬遞來的針頭，給風衣使注了下去。
“這是鎮定劑。”葉小雪輕聲對凌凡說：“看清楚，以後提防着點。”
凌凡點點頭。
郝醫生忙活了一通，做完準備工作，終於問出了第一個問題：“你是誰？”
風衣使眉頭一皺，雙眼緊閉，像是受到什麼巨大的痛苦一般。他眼皮微顫，低聲道：“風衣使。”
郝醫生看了衆人一眼，接着問：“你來這裡是爲了什麼？”
“教訓……黑刃。”
“除了這個呢？”
風衣使再沒答話，他額頭冒汗，一張面孔漲得通紅，眼皮也不安地顫動起來。不多會，他臉色又陷入平靜，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郝醫生搖搖頭，站起來說道：“不行。他在這方面受過特殊訓練，催眠術難不住他。”
衆人面現失望。凌凡則吃了一驚：“這也能訓練？”
郝醫生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你就是凌凡？”
凌凡點點頭。
“想成爲真正的獵人，不僅要學好異術，在精神方面也必須有極強的自制力。”郝醫生拍拍他：“加油！”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出了病房。
一個心理醫生，不去探討他的專業知識，卻來教自己怎麼做獵人，凌凡被這一舉動攪得有點糊塗。葉小雪卻狠狠給了付冬一肘，質問道：“你沒給他下‘種子’？”
付冬無奈：“大小姐，我們倆見面還不到一天呢，哪有時間幫他做這些？”
葉小雪臉色稍濟，凌凡疑惑道：“什麼種子？你們在說什麼？”
付冬攬過他：“我們出去談。”
兩人出了病房，腳步不停，徑直到達了樓頂的天台。凌凡長舒口氣：“什麼事，說吧！”
付冬丟給他一樣東西：“拿着。”
凌凡一愣接過，只見那東西長約二十公分，周身瀰漫着黑色的霧氣，正是許楓要送給他的“冥鏈”。他不由怔道：“你怎麼會有這東西？”
付冬笑笑：“這個你就別管了。你今天晚上抱着這東西來一針，然後睡覺，等明天醒來，你自然就明白我的意思。”
說完，他一搖三晃地離開了天台。凌凡望着他的背影，怔怔發呆。
抱着冥鏈睡覺？
凌凡倒不在乎睡覺時抱着東西，但付冬的表情卻告訴他，這段冥鏈絕對不如他想象中那麼簡單。或許，這跟葉小雪口中的“種子”有關。
凌凡沉吟着下了樓，來到病房外看去。空無一人，衆人顯然已經離開了，唯一還留在這裡的，只有許楓和昏睡中的風衣使了。他躊躇了一陣，又轉身離開。
問許楓是沒用的，冥鏈到底有什麼作用，還得他自己去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