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屑在身邊飛舞,沙石迷糊了他的身形。煙霧中,凌凡冷笑道:“邪風,真當我殺不了你?”
黑刃和白風驚得說不出話來。即使無法戰鬥,他們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來自於空氣的壓力。
是能量!
無休止境的能量,最爲純粹,也最不可抵擋的能量!
在這股可怕的能量前,邪風頓時成了波浪中的一偏小舟,隨風起伏。與此同時,凌凡在他腰上留下的那一道黑火,也驟然變得劇烈起來。而這次,任由邪風再怎麼吹,再怎麼催動能量,也無法讓它動搖半分,反而越吹越烈,眨眼間便已將他的身子包裹起來。
黑火中傳來斷斷續續的痛吼。凌凡冷笑着,又向前踏出一步。
“呼!”
黑火陡然大熾,邪風在火中怒吼道:“凌凡!”
凌凡不爲所動,心有餘悸地摸了摸懷中的能源樹,苦笑不已。
這一爆發,能源樹所剩無己的能量可以說完全榨乾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他必須用自己的能量滿足能源樹的需求,否則就會迎來最爲可怕的枯竭反應。
想到張亦和劉七被能源樹吸乾時的慘狀,他不禁打了個冷戰。
邪風已經沒有時間向他出手了。此時他所有的能量都被用來對抗凌凡的黑火,蒸騰的水霧幾乎將他烤熟,散發出淡淡的肉香味。
但這一切不過是無用功。凌凡的黑火出自古異術,其霸道就是連他自己也爲之驚慄。邪風一身能量,也只是能阻擋片刻。一旦能量用盡,他依舊無法免去被燒死的下場。
這是一場能量的較量。誰的能量夠多,持續時間夠長,誰就是贏家。
能源樹已經被消耗一空,這種強度的黑火註定持續不了多長時間。凌凡體內的能量也早就消耗一空,他只有將所有的希望放在黑火上,企圖藉着黑火的霸道在能量消耗完畢前殺死邪風。
然而,邪風的頑強出乎所有人意料。他雖然痛呼不已,但茫茫的白光卻經久不熄。
還沒死!
還沒死!
凌凡念頭翻動,心中驚駭不已。邪風的能量深度簡直已經到達了非人的範疇,黑火霸道無比,他卻能堅持這麼長時間,夜風老大,果然名不虛傳!
他咬咬牙,忽然再次向前踏出一步。
火光沖天!
邪風的痛呼聲更加慘烈,但只憑這些,還遠遠無法殺死他。
怎麼辦?
出劍!
每近一步,能量的消耗就會加速。凝火成劍,更是將他體內所有的能量抽去一大半。凌凡不能再等了,他已經感到了身體內能量的快速流失,只要再等半分鐘,他們每個人都會被邪風殺死!
“喝!”
劍光繚繞着黑色火焰,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轟然斬下。片刻間周圍的房屋被震塌了一大半,將邪風埋在了地底。
與此同時,他也踉蹌着半跪在了地上。
能量耗盡。如果這還殺不死邪風的話,那他就真的沒辦法了。
黑火沒有了能量的支持,漸漸銷匿無形。三人一起睜大了眼睛,期盼地望着冒着青煙的殘燼。
邪風的呼吸還在,但他的人卻已經閉上了雙眼。三人默默相視,忽然平躺在地,哈哈大笑。
邪風沒死,可現在的他已經沒了絲毫能量,不省人事。這時候就算是個三歲小孩,也能輕而易舉將他殺死。
這一戰,他們贏了。
雖然艱苦,但他們至少還有能打的人在。白風從口袋摸出一把水果刀,捂着受傷的小腹,向邪風走去。
出刀,收刀。
這是他做慣了的事,速度也是奇快無比。然而就在刀落脖子上的那一刻,身後忽然傳來凌凡和黑刃的驚呼。
“小心!”
“呯!”
他被人一掌拍了出去,然後重重落在了地上,側身吐出一口鮮血。
黑刃面色鐵青,緩緩道:“你是誰?”
黑衣,黑褲,黑臉。對方像是被墨染過一般,藏在夜色中,只能看到那排不停顫動的白色牙齒。
黑人牙白,原來是這個道理。一時間,三人都有些恍悟的感覺。
黑衣人置之不理,只是擡起了地上了邪風,冷冷道:“他還不能死。”
黑刃冷笑道:“你說不死就不死,拿我們當什麼了?”
黑衣人沉吟稍許,忽然伸出手掌,指間跳起一朵小電花。
“電系!”三人驚叫出聲。
異術界裡能人異士數不勝數,形態更是應有盡有。當然,也有修比較偏門的。比如之前冷靜的至樹,就是木系。
這種異術雖然強大,但修煉的難度卻非常人可想。所以在一般的戰鬥中,這種人最多也只能當奇兵使使,真要和大衆一比高下,也是註定的悲劇下場。畢竟大衆型都是有過前人經驗的,在戰鬥方面比稀有型更有優勢。
黑衣人屬電系,在威力上比黑刃和白風更勝一籌。凌凡的百變雖比它強上不少,但他經驗不足,至今都是以陰謀詭計才能取勝。一旦遇上了真正的高手,百變再強也只有被滅的下場。
白風掙扎着向那人看去,只見此人右手持電裝逼,左手卻籠在寬大的袖子當中,隱隱露出四根手指。不由臉色一變,叫道:“你是殘電!”
此話一出,黑刃當即搖搖晃晃,眼看就要倒下。凌凡連忙把他扶起,見他臉色蒼白,奇道:“你怎麼了?”
黑刃苦笑:“殘電,你沒聽嗎?”
凌凡搖頭。
於是黑刃笑得更苦了:“難怪你不怕。”
就是邪風前來,也沒見他軟成這樣。凌凡心中一凜,問白風:“他很厲害?”
白風警惕地望着殘電,說道:“厲害。”
“怎麼個厲害法?”
白風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一巴掌能拍死劉沐,你信不信?”
凌凡倒抽一口冷氣。
他和劉沐相交不過一天,但對彼此的實力卻非常欽佩。若不是他百變霸道,當日恐怕早就身負重傷了,哪還有跟全身而退,跟劉沐打屁開玩笑的時間?
以劉沐在能量控制上的造詣,竟然還不能擋殘電一招,這豈不是連古異術者都要害怕的存在了?
三人提起殘餘的一點能量,警惕地望着殘電,如臨大敵。殘電卻只是露了把電花後就將手收了回去,看起來倒是不會出手了。
三人齊齊鬆了口氣,但戒備卻絲毫不減。殘電將邪風扛在肩上,冷冷掃了他們一眼,將目光定格在黑刃身上。黑刃右手一緊,又頹然地散去了那點能量。
“黑刃。”他念着這個名字,淡淡道:“黑雪花許楓是你什麼人?”
白風身子又是一震。黑刃看了他一眼,把頭低了下去,撇嘴道:“沒關係。”
黑刃的口氣太不以爲然了,是個人都聽得出來他們有關係。白風當即倒吸口冷氣,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瞪着他。
殘電的眼睛也眯了起來,他伸出手掌,電火花在指間跳躍起來。三人神色一警,不想他忽然伸手一拍,穿過凌凡和白風的封鎖,將那記電光拍在了黑刃身上。
二人面色大變,連忙問道:“怎麼樣?”
黑刃受了這一電,卻絲毫沒有受傷的跡象。但臉色卻已經變得難看起來,他掙扎着站起來,大聲道:“是他讓你來的?”
殘電面無表情,緩緩道:“要不是他,現在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黑刃根本不買他的賬,只是嚷嚷道:“他叫你來做什麼?嘲笑我嗎?”
殘電道:“我爲什麼要嘲笑你?是因爲你太弱,還是他太強?”
黑刃臉色一黑,緊緊地攥住了拳頭。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現在非常生氣。
殘電卻沒再理他,扛着邪風走向了黑暗中。凌凡和白風有心阻止,也知道勝算爲零,於是焉焉地回到了黑刃身邊。
回總部的途中,三人都很沉默。黑刃也知道自己的情緒影響了二人,連忙開了幾個冷玩笑,結果氣氛更冷了。
一路上再無波瀾,三人回到總部,打聲招呼就各自回了房間睡下。
夜風老大雖然還活着,但夜風已經完了。何燦有心拿這個藉口不付錢,卻被心情很不好的三人冷言冷語堵了回去。凌凡更是得寸進尺,把自己那份也提了出來。
拿到錢,三人的心情也沒好多少。其中以凌凡最爲不爽,因爲能源樹已經消耗一空,再不及時補充的話,就得受到來自枯竭反應的威脅了。
連續一個禮拜時間,他都躲在房間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有時候出去買個東西,臉色也是蒼白如蠟紙。白風笑話他應該去做吸血鬼演員,也只是被他冷冷瞪了回來。
一個禮拜的不間斷充能,讓凌凡幾欲嘔吐。但他也不是不無收穫,在滿足能源樹最基本的耗能需求後,他驚喜地發現,自己的異術竟然又漲了那麼一點點。
他開始深度獨宅,買了一大箱壓縮餅乾和泡麪放在房間裡,整日爲能源樹充能。黑刃和白風有時前來造訪,也被那股泡麪味薰得不輕,兩人最後乾脆站在門口喊上兩句,一聽凌凡要來開門,又立即逃之夭夭,像是裡面藏了什麼可怕的生化武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