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並不是攻擊,貝殼兄弟卻如臨大敵,向後連退幾步,凝重地望着白風。
得到能源樹的白風,能量並不像凌凡那樣狂猛暴躁,他變得更加隱秘,越發不引人注意起來。
但這樣的白風,纔是最可怕的。
一個殺手最期待的,莫過於存在感。存在感越是微弱,他們就越發危險。因爲誰都很難提防從一個路人手中發出的攻擊,哪怕是最微小的,也足以要一條命。
這種能量形態,白風將其稱之爲“斂”。
斂,顯然不適合絕大多數人。因爲普通人聲勢越是浩大,能量波動越是狂暴,殺傷力才更爲可怕。但白風顯然不同,他所注重的並不在能量,而是自身。
能量波動越小,速度越快,發動的突襲也越加致命。他並不像凌凡那樣拼了命地汲取能量,而是利用能量波動干擾對方的感應,讓自己變得更加平凡。
這就是他的異術。最適合殺手,也是最適合他的異術。
白風動了!
他的身體宛若一道輕風,瞬息間就已經來到劉柯身前。而在所有人的感應中,他的能量波動還在原地未散。
揮刀!
水果刀驟然爆發出一股強烈的光芒,劉柯面色大變,再閃時已經遲了。只見這一刀橫過他的左肩,在胸口處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痕。
如此輕微的力道,很難讓人相信他是全力施爲。但劉柯卻是驚魂未定,因爲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閃得快,剛纔那一刀就應該落在他的脖子上的。
最輕的一刀,卻足以致命!
白風刺完那一刀時就已經回到了原地,而劉貝的手還尷尬地停在空中。
好快!
凌凡忍不住色變。以他的眼力,剛纔那一瞬間竟然看不清楚白風移動的徵兆和軌跡,他就像突然學會了瞬間移動一般,輕鬆逃脫了劉貝伸出的手掌。
“走!”白風沉聲叫道。
二人一怔,相互對視了一眼,忽然扭頭就跑。劉貝連忙飛身去追,卻被白風一刀逼了回來;劉柯企圖甩劍殺人,也被白風輕鬆攔下。不一會,兩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三人的視野當中。
貝殼兄弟的神色很有些惱怒,目標脫手,對他們來說無異於行動失敗。而白風卻深吸口氣,凝重地望着他們。
他雖然有能源樹在手,但環境等其他因素,卻遠不是能量可以擺平的。他清楚自己的劣勢,所以他才讓二人先逃,留下自己一個人墊底。
曝光的殺手,如果沒了掩護,與同級高手硬拼時一定會吃虧。而劉貝和劉柯是遠超於他的高手,兩相比較下來,白風除了輸,再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但他並不是一定要贏纔可以,他需要的,是時間。
他忽然出手,一刀直碾劉貝脖頸。二人雙劍一格,劍鋒下揮,正要把他鎖住。不想白風忽然化作一道罡風,捲起片片沙礫迷住了他們的眼。二人攻勢受阻,立即飄身後退。白風趁勢出擊,白色的襯衫在沙地上平平捲起一道強風,向他們殺了過去。
劉柯卻還在問:“怎麼辦?”
劉貝目光一寒:“殺!”
驀然間,兩人的劍光忽然脫手飛出。白風退身格開,劉柯又扔出第二把劍,而劉貝則貼身上前,伸掌在飛舞的劍柄一磕。
劍尖旋轉着向白風飛了過去。白風輕鬆躲開,一刀刺出,將劍尖磕開,不想劉柯又扔出了第三把劍。而他之前扔出的兩柄劍,卻還在劉貝的掌握中沒有消失。
白風心中一驚,這些劍,竟然脫離了能量範圍還依舊存在?
但細一觀察他就發現,並不是劍沒有消失,而是有人在接替了它們的掌控權後,用自己的能量維持着劍的生存。
劉貝!
白風不禁動容,順手又磕開了劉柯扔出了第四柄劍。隨後,劉柯又迅速扔出了第五柄和第六柄。
七柄劍在空中旋轉飛舞,閃爍着點點寒光。在劉貝的操縱下,七柄劍已然形成一個大陣,將他包裹在中心。白風左衝右突,以他現在的速度,一時間竟無法衝出。
第七柄,劉柯終於身入戰場。他呼聲連連,用能量推動劍的指向,白風頓感壓力忽然變大,因爲他感覺自己要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八個。
一柄劍,兩柄劍……
“哧!”白風終於沒能躲過劍陣的襲擊,被劍鋒在肩頭上留下一道傷口。他強提口氣,能量轟然爆發。
“呯!”
六柄無主的劍頓時沒了矛頭,紛紛向四周灑去。貝殼兄弟顯然沒料到還有這一變化,一時間手忙腳亂,顧不過身來。而白風也沒能逃過劍鋒的追襲,在劍與劍的胡亂碰撞中,他成了第一個傷者。
他飄然退開。此時的劍陣已經脫離了貝殼兄弟的掌控,想要再次將劍陣還原,恐怕還得費不少功夫。白風利用這個機會迅速退出戰團,捂着受傷的肩膀向凌凡二人的方向逃去。
在一個高聳的沙丘後,癸水慌忙把他接了回來。白風臉色煞白,看了看周圍,問道:“凌凡呢?”
癸水搖搖頭,急道:“我先幫你包紮一下吧?”
白風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輔助系嗎?怎麼不會治療傷口?”
癸水臉色一黑。他是輔助系沒錯,可天底下就從沒聽說過雷電還能治人的,功率小點還可以噹噹心臟起搏器用,功率大點人就當場電死了,哪來的治療手段啊!
白風反應不慢,迅速明白自己問了多麼白癡的問題。他岔開話題,重又問道:“凌凡呢?”
癸水面色古怪,用下巴點點劉貝的方向:“那不就是?”
“他怎麼還在那?”白風大驚。
癸水卻急道:“這個先放一邊,我還是先幫你包紮一下吧!”
白風點點頭。
癸水取出紗布,簡單地爲他包紮了一會,問道:“怎麼樣?”
白風沉重:“很厲害。”
“怎麼個厲害法?”
白風爲他講述了一下剛纔的情景,嘆道:“貝殼兄弟,果然名不虛傳。如果想不出破解的方法,想對付他們就是死路一條。”
癸水一怔:“心靈感應?”
白風點頭:“他們要不是雙胞胎,恐怕也沒這麼難纏。”
“那他們是什麼人?”
白風看了他一眼,低頭道:“阿爾法。”
“阿爾法?”癸水張大嘴巴。
“你很吃驚?”
“呃,這倒不是。”癸水說。獵人公會樹大招風,不少組織都對他們懷有敵意,阿爾法正是其一。
“不過貝殼兄弟怎麼會加入阿爾法那個小組織?他們以前不是傭兵的人嗎?”癸水問。
白風苦澀一笑:“在錢面前,組織大小根本就不值一提。”
癸水怔住。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異術界在這種形勢下,才誕生出三大公會這樣的怪物。在十八年發展期間,有人流到他們這,也有人從這裡流出,但所有原因不外乎一個字,那就是錢。
錢可通神,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些人蔘加公會的目的無非就是爲了錢,一旦有人出的價碼比公會多,他們當然會離開這裡。而貝殼兄弟,顯然就是此類型的一種。
兩人伏在沙丘後,緊緊注視着貝殼兄弟的動向。劉柯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一柄劍在沙地上攪來攪去,沒一會身上就佈滿了細細的沙礫。
“操!”他高聲叫道。
近在咫尺的目標竟然因爲一個白風而逃脫了,這對自視甚高的貝殼兄弟來說,無異於是一記沉重的打擊。劉柯生性奔放,吼一嗓子還可以泄泄憤;但比較沉默的劉貝,卻是滿腹的憋屈,連話也說不上來。
“白風,有種你出來!”他叫道。
白風嗤之以鼻,向癸水傳授經驗:“看見沒,這就是白癡的作法。”
癸水點點頭,這麼幼稚的挑釁就是三歲小孩也不會上當,更何況是他們?
貝殼兄弟的發泄還在繼續,雪亮的劍光在沙地上紛紛揚起,不一會就籠罩得他們雲裡霧裡。就在劉柯大聲咳嗽的當口,沙地上忽然飛出一條人影。
“啊!”劉柯痛呼出聲,捧着流血的腳掌原地跳個不停。劉貝飛快出手,直指對方咽喉。對方似乎也沒跟他們玩下去的興致,一劍刺出。
轟!
劉貝在沙地上硬是吃了十米的土才停了下來,他狼狽地撣去腦袋上的沙礫,叫道:“劉柯!”
劉柯已然出手,一劍直刺凌凡胸口。此時他已是怒火中燒,完全忘記了劉貝之前的交代,因此這一劍沒有任何保留。結果對方只是伸伸手,他就吐着血倒飛了回去。
凌凡笑看二人:“怎麼樣?滋味好不好受啊?”
劉貝胸口一悶,當場一口血就噴了出來。難怪對方竟敢硬接他的劍呢,感情自己已經吃了虧。
凌凡的劍術,不奇,但勝在重。十五年的劍術修煉讓他的劍已經到達了一個可怕的重量,即使貝殼兄弟也不敢直攖其鋒。
劉柯腳下受了傷,行動不便,沒一會就被凌凡一劍掃了出去,和劉凡躺到了一起。哥倆互相對視,忽然一點頭。
第一柄!
凌凡輕鬆閃過,笑道:“還玩這招啊!”
說話間,手中的劍已經分崩離析,不過一會,他的身旁就已經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劍。貝殼二人面色一變,連忙退身避開。只見那上百隻小劍咻咻刺入沙土,轉眼間,兩人停留的土地上就被戳成了馬蜂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