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獲全勝!大獲全勝啊!”癸水揮舞着酒瓶哈哈大笑,在後座上不停翻着跟斗。
白風也是暢快非常,一張嘴早笑得咧到耳脖子根去了。被凌凡使了個眼色,兩人這才稍稍收斂。
司機奇道:“你們在笑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三人慌忙擺手。
好險!凌凡吐了口氣。一個得意忘形,差點把眼前這位的身份也忘了。要是司機聽了去在何燦面前打一小報告,他們三個還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三人裝模作樣地聊起了有關異術者的事,一邊偷眼去看司機。見司機面色平靜,這才鬆了口氣。
話題漸漸聊回正軌,癸水笑道:“也不知道袁開怎麼想?暗算公會不成,反而死了一個精英殺手團,這筆買賣可虧大啦!”
白風嘆道:“袁開太厲害了。連這種事情他都可以忍,這個人太可怕了!”
癸水面色一滯。凌凡點頭道:“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袁開腦袋太清醒,該要什麼不該要什麼算得一清二楚,何燦……咳,會長在這上面終歸還是要弱上一點。”
二人默然。
一個會長就是一家公會的靈魂。會長是什麼樣,成長起來的公會就是什麼樣。三人只是和袁開相處了三天時間,就深深爲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由此而知,傭兵公會會是個什麼樣的集體。
而何燦呢?
卑鄙無恥,下流齷齪,鐵公雞一個,拔根毛就跟要他命一樣。在這種環境成長起來的獵人,一定會在金錢上有相當高的覺悟。但人格上,卻很難被別人信服。
癸水苦笑道:“我真怕有一天整個公會就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連個手機都不知道用在誰身上。”
白風嘆道:“宰相肚裡能撐船,袁開遲早會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凌凡沉悶地應了一聲,就當是感慨了。
白風好奇道:“你想什麼呢?”
凌凡若有所思:“你們不覺得,這樣戰爭中少了一個人嗎?”
癸水警惕:“誰?”
“鬼神公會。”
車內的空氣像是突然凝固了。
凌凡吐了口氣,說道:“也許是我想太多了。這場戰爭只是兩會的泄憤之戰,不可能鬧成全面戰爭。鬼神公會想必也是看穿了這一點,纔沒有動手吧?”
二人臉色稍濟,表情卻依舊沉重。
鬼神公會,那是一個與無敵掛勾的組織。無論是誰提起這個名字,都不會感覺有多輕鬆。
凌凡靠在座墊上,目光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白風靜靜地望着他,若有所思。就在這時,汽車忽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猛然掀起,將三人震了個七暈八素。
一道能量束穿透了癸水所佈下的能量罩,從車底竄進車內。三人慌忙擡腳閃過,隨即從車內衝出。
是誰?
三人已經無暇多問了。他們眼睜睜地看着一道能量束貫穿了司機的身體,然後又將汽車掀得高高飛起。落到地上時,車內已經一片死寂。
“快閃!”癸水神色大變。
兩道人影忽然從沙礫中穿過,直直向三人掠來,伸手就是一道能量束。白風連忙低頭避過,凌凡伸劍一格,頓時被那股強大的力量推了開來,在沙地上犁出一道三米的口子,這才停下腳步。
是高手!
三人心中一驚,只見那二人飛身撲下,手中白光閃爍,不一會就凝結成了一把劍。
古異術者!
凌凡臉色大變,向兩人叫道:“不要硬拼!走!”
說完也是一劍劈了出去。對方伸劍格擋,穩穩擋住了這一擊,但劍上的力道卻硬推着他滑出十米。待二人穩住身形,看清凌凡手中的巨劍時,臉色頓時有了變化。
“是他?”一人問。
“是他。”另一人答。
“怎麼辦?”
三人大跌眼鏡,這二人身手明顯遠在他們之上,除掉他們簡直就是綽綽有餘。可他們卻喊出了弱者纔有的“怎麼辦”句式,這又是什麼說法?
另一人的聲音冷冷的:“抓住他!”
說完,二人揮舞着手中的劍向凌凡刺來。凌凡大驚,連忙飄身後退,不想對方手中雙劍忽然脫手飛出。危機時刻,凌凡險險一滾,才免去了身死的下場。
但他的臉色卻變得更壞。因爲那二人手中又出現了兩把劍,而之前那兩柄,卻漸漸消失在了空氣中。
“你們是什麼人?”他不由沉聲問道。
兩人冷冷地望着他,道:“劉貝。”
“劉柯。”
白風面色一變:“你們就是貝殼兄弟?”
凌凡臉色一岔,差點笑得當場沒岔過氣去。頓時氣氛全亂了,對方迅速抹去了那冰冷的神色,怒道:“憑你也配叫我們的名字?”
“快走!”白風大叫。
名字搞笑,但這兩兄弟的實力卻一點也不摻假。雙劍齊齊刺出,凌凡頓時忙了個手足無措。
兩邊的能量都是渾厚無比,遠比他使用能源樹的時候還要強大。最終殺手鐗變成無用,凌凡叫苦不迭。
這兩個人莫非還是古異術者?
凌凡並不覺得。這兩個人雖然能量渾厚,氣勢驚人,但並沒有古異術那麼多變,大多都是仗着能量傷人。可他們的能量又偏偏有着古異術的性質,劍消失了還能用能量重聚,顯然不是現代異術擁有的能力。
癸水已經盡了全力,但依舊難擋頹勢。對方只是兩三劍就破去了他所佈下的能量罩,其攻勢之強實在匪夷所思。白風揮舞着水果刀擋在他身前,叫道:“還不走?”
二人擺了個苦瓜臉。他們倒是想走,但那兩柄劍卻不同意。在貝殼兄弟的操縱下,兩柄劍都快繞成飛劍了,連個喘息的機會都不給,哪來的路讓他們跑?
三人苦苦掙扎,想趁機會迅速跑掉,不想貝殼兄弟攻勢越來越猛,手中長劍燃起茫茫白光,挾着能量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敲,癸水一個疏忽,頓時被他們逼到了一旁,和凌凡白風徹底分隔開來。一身輔助異術不能施展,急得癸水差點沒跳腳。
凌凡和白風的壓力卻因爲走了一人小了很多。對方忌憚凌凡的重劍,因此大多也都是一觸即走,不給他們留半點機會。可是就憑着這樣時有時無的攻擊,又怎麼能徹底壓制二人?
癸水因此壓力大增,被對方逼得幾乎擡不起頭來。凌凡幾次想要去救,都被白風以一個隱晦的眼神阻止了。
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不救癸水,以劉貝一個人是很難纏住他們兩人的。一旦救了癸水,貝殼兄弟聯起手來,只有更難對付。
凌凡遠做不到白風那樣有覺悟,但他也知道,一旦自己出手,結局只會變得更壞。
忍耐!
他對自己說。他咬緊牙關,用脣上的血腥提醒自己要以大局爲重。然而事情偏偏出乎他的意料,就在他放下心神,準備逃離的時候,癸水忽然發出一聲慘叫。
二人回過頭去,只見癸水扶着大腿倒在地上,鮮血涔涔流出。而劉柯正拿着劍,閃電般向他刺去。
百變!
一團黑色的火焰忽然擋在了他面前。劉柯臉色大變,急速後退,與此同時,他的耳廓也被一道寒光擦破血皮。
“操!”白風大罵出聲,扶着流血的手臂飛速後退。見凌凡怔怔地望着他,無辜地聳聳肩道:“手滑。”
凌凡笑笑,亮亮手中的火焰道:“我也手滑。”
生死關頭,兩人禁不住相視一笑。癸水忍不住嘀咕道:“太狗血了!”
劉貝卻是怒不可遏,白風這一刀不可謂不狠,要不是劉柯閃得及時,耳朵早就沒了。兩兄弟對視一眼,舉劍齊刺。
這一劍都是含怒而發,蘊含的能量水平比起之前那幾劍要強太多了。三人不敢硬碰,齊齊一個後跳,只見兩柄劍刺在空氣中,竟然發出一種類似於大海波濤的轟隆巨響。
白風沉聲道:“你們小心點,他們的真正本事還沒拿出來呢!”
凌凡驚叫道:“不是吧?”
癸水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在他們眼中,貝殼兄弟已經比當初的邪風還要強上不少,如果說到現在他們的表現仍然是做戲的話,那對三人已經千瘡百孔的自尊無疑於又劃了一刀。
白風表情依然沉重。凌凡扶起癸水,問道:“怎麼辦?”
“走。”
凌凡望了望四周,無奈道:“這可不是什麼逃生的好地方。”
黑色荒漠以沙漠爲主,植被少得可憐。就算他們想逃,也沒有可利用的掩體。
貝殼兄弟的攻勢還在繼續,那狂風暴雨一樣的劍光讓三人紛紛產生了一種錯覺。他們面對的不僅是強大的異術者,而是一堵由劍組成的牆。凌凡拼命支撐,冷不防聽白風說道:“你的能源樹呢?”
凌凡怔了一下,苦笑道:“沒用的。以他們的能量水平……”
“在就好。”白風與他一個錯位,伸出手掌:“給我。”
凌凡又怔了一下。猶豫半晌,趁着逼開劉貝的功夫,將那株小樹交到了他手上。
“你小心。”凌凡說。
“我知道。”白風點點頭。
他深深吸了口氣,回過身來,手中的水果刀忽然爆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