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悶着頭不說話,只是默默低頭行走。在走了約摸二十米左右,前方纔忽然開闊起來。然而就在此時,張亦卻突然停下腳步,又伸腰踹了下旁邊的木板。
木板應聲而開,裡面的人齊齊回過頭來,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他。
張亦這才擠出一個笑臉:“到了。”
凌凡木然應道:“哦。”
他已經徹底忘了自己是怎麼來的,渠下洞,洞中洞,中間還有殺人的機關,每個進入口距離都不一樣,開門的方式也不盡相同。如此精密的佈置,讓他不由暗暗心驚。
爲那東西,張亦到底佈置了多長時間?凌凡已經不敢想了,他只知道單就記住進入這裡的方法,沒有一個禮拜根本做不來。
“介紹一下,這位是凌凡。”張亦說。
大家齊齊向凌凡投來驚詫的目光,有人問道:“他來幹什麼?”
張亦笑道:“他想和我談生意。”
頓時鬨堂大笑,有人捧着肚子笑得喘不過氣來:“他連鬍子都沒長出來,怎麼能跟你談生意?”
張亦的表情卻很認真:“不錯,就是談生意,而且是一筆大生意。”
笑聲斂去,大家疑惑地看着凌凡,眼睛裡除了驚奇還是驚奇。
張亦對凌凡說道:“把那東西拿出來吧!”
凌凡應了一聲,從包裡掏出感應器。張亦不敢徑直去拿,只是向大家介紹:“這個,就是能源樹的感應器!”
人們轟然起身,直勾勾地望着凌凡手中的物件直出神。而凌凡也是第一次聽到那東西的名字,能源樹,難道大家爭的不是石頭,而是一棵樹?
有人有些不放心地道:“怎麼能確定它就是能源樹的感應器?”
又有人問道:“這東西是哪來的?”
凌凡微微一笑,將感應器收了起來,對張亦說道:“看來你的朋友不太信任我,我還是走吧!”
說完就真的轉過了身,張亦連忙把他拉住,笑道:“他們不信,我信就可以。”
凌凡眼珠一轉,問道:“能量石呢?”
張亦走到桌前,拉開抽屜,隨手挑了一塊遞給他。凌凡打量了一眼,搖搖頭道:“有沒有那種藍色,雜質很少的?”
張亦詫異道:“好小子,你挺識貨嘛!”
說完又在抽屜裡扒了一會,從最底層掏出一塊遞給他。凌凡心中一喜,寶貝般把那塊能量石放進了包裡。
張亦看着他收好能量石,笑道:“那感應器……”
凌凡白眼一翻:“計劃呢?”
張亦回頭招手,立即有人拋出一疊資料扔到他面前。張亦接住,揚揚資料道:“看清楚,這就是我們的計劃。”
凌凡卻忽然起了疑心:“我要求驗貨。”
張亦似笑非笑:“小子,我還沒驗呢,要不你把那東西交給我,也讓我驗驗?”
凌凡堅定搖頭:“你不必全部給我,讓我看第一頁就行了。”
張亦無奈聳肩,撕下第一頁交給他。凌凡看了看,點頭道:“可以。”
“那你還不把東西給我?”張亦笑。
凌凡搖頭:“我希望可以回到地面上。”
“好小子,年紀不大,還挺有心計。”張亦笑道:“行!就依你來!”
兩人重又返回地面,正式交換了物品。張亦拿着感應器試了試,突然一指揮出。
藍色氣勁帶着噼哩啪啦的響聲直直刺到,凌凡揮掌轟出,用火焰架下了這一擊,而後騰騰退了兩步。
張亦並沒有繼續出手,只是站在原地笑道:“膽量不錯。”
凌凡卻哼了一聲:“你什麼意思?”
張亦笑道:“當然是想告訴你,我其實是有殺人越貨的本事的。”
凌凡冷笑道:“殺人可以,但貨你也不一定越得起來。”
張亦臉色一變:“什麼意思?”
“你沒發現嗎?感應器裡有我一絲火焰,只要我動一動念頭,它就會在頃刻間化爲灰燼。”
張亦眉頭一挑,笑道:“看來我還是小看了你。不過你玩這一手,是不是有點太卑劣了?”
凌凡笑道:“只要我離開這裡,火焰自然會消失,不會對感應器的功能造成影響。”
張亦點點頭:“考慮得挺周全,不錯。”
“走了。”凌凡擺擺手,轉身離去。張亦微笑地注視着他,目中突然泛起一絲冷意。
凌凡回到宿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背後早已被汗水淋溼,他乾脆脫去外套,只留下一件背心穿在身上。
燈驀然打開,牀邊傳來付冬的聲音:“拿到了?”
凌凡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把資料甩在他面前,驚魂未定:“嚇死我了!”
付冬拿起資料看了兩眼,笑道:“他威脅你了?”
威脅倒是其次,主要是灰鳩那一瞬間對他發起的攻擊,凌凡把自己的遭遇講了一遍,從包裡掏出能量石遞給他:“還你。”
付冬接過,掂了掂手中的石頭,意味深長地望着他:“你不要?”
“不要不要。”凌凡連忙擺手。
付冬笑笑,把石頭塞回了口袋裡,看起計劃方案來。
“唔,這傢伙作假倒是很出色嘛!”他撣了撣方案書上的灰塵。
凌凡苦笑:“真正的計劃只有他知道。”
從接過計劃書的第一頁起,他就發現了其中的漏洞。在藏匿地點上,張亦用一個禮拜的時間來糊弄他,可是以那洞穴的複雜佈置,又怎麼可能只是一個禮拜就能完工?
“不過計劃太假也說不過去,這份計劃書上,至少有七成是真的。”付冬說。
“可那三成纔是關鍵。”凌凡嘆息。
付冬卻顯得很不以爲然:“有七成在,還怕找不出那三成的節點嗎?”
凌凡笑笑。
真七假三,被隱瞞的纔是真正的關鍵,這次交易可以說已經虧了。但付冬既然放下話,說明他有信心將那三成還原出來。
於是凌凡開始靜等。
付冬一邊翻看計劃書,另一邊也把能量石掏了出來,丟給他,說道:“你既然沒事做,乾脆試一下怎麼把它激活吧!”
凌凡搖頭:“不用了。”
付冬詫異地看了看他,隨即握起那塊能量石感應起來。凌凡立即跳下牀,背靠門板,警惕地望着他。
張亦的狡猾他是徹底領略到了,這塊能量石到底是不是真的也很難說。凌凡怕他給的其實是塊僞裝成能量石的爆石,所以迅速轉手給了付冬,至於葉小雪以後會怎麼樣,還是再看看吧!
但預料中的爆炸一直沒有來,付冬感應了一會,又把能量石丟回給他:“怕什麼?”
沒事?凌凡愣愣地接住,坐回牀沿感應起來。
這塊能量石顯然比付冬給他那一塊更爲珍貴,單是那絲能量,就讓他受益匪淺。
開發依舊艱難,但凌凡吃過大虧,不敢再次莽撞。只能用念力不停解析它的構造,然後汲取。
等他睜開眼睛時,付冬已經將那份方案翻閱完了。他躺在枕頭上,默默地沉思着。
“有發現?”凌凡問。
付冬點點頭,嘆息道:“和我們猜測的一樣,這傢伙,果然是想用投毒打開學校大門。”
凌凡繼續問道:“那三成也想通了?”
“想通了。”付冬笑道。
凌凡來了精神:“他想怎麼做?”
付冬笑了笑,很突兀地移開了話題:“你覺得獵人最怕什麼?”
凌凡不假思索:“當然是更強的高手。”
“不,他們最怕的,其實是暗殺。”
付冬嘆道:“再厲害的高手,無論修煉得有多可怕,也無法應付來自體內的問題。張亦一旦買通飯街取水處的人,那第一個受害的就很可能是他自己。”
凌凡疑惑道:“那他還怎麼投毒?”
付冬笑笑:“毒分很多種,固體和液體只是其中兩種,還有一種比較偏門,但也非常厲害。”
凌凡脫口而出:“你是說空氣?”
“不錯。”付冬點點頭,讚許道:“這個人心思縝密,的確是非常難纏的人物。若不是這份計劃書,我恐怕也只會防範來自於水質的威脅,而忘了空氣帶來的影響。”
凌凡沉吟起來:“實施空氣投毒會受到很多限制,操作難度也非常大。這樣一來,必須要有什麼助力不可。”
付冬笑道:“他肯定已經收羅了一個在空氣投毒方面的大行家,想打他一個出奇不意,就必須儘快找到那個人。”
“那這個人會是誰呢?”凌凡陷入思考。
兩人沉默起來,挖空心思想從記憶中找到這樣一個人。付冬閱歷豐富,的確認識很多這樣的人,但是要他們有這樣的造詣,又能放下身位去爲張亦服務,卻沒有一個。
而凌凡就更抓瞎了。他從小就是一個人,除了叔叔和伊府,對異術者的瞭解完全就是一張白紙。想來想去,也不過是徒勞無功而已。
等凌凡從睡夢中醒來,付冬已經離開了。和他同去的,還有那塊能量石。
但汲取的能量卻已經留在了他體內。凌凡試着按了按牆壁,只聽轟然一聲巨響,牆壁被火焰燒了個手掌形狀的大洞出來。
成功了!
凌凡既驚且喜,他沒想到一塊能量石就能引發這麼大的變化,只是一小時的汲取,卻完全讓他的實力上升了一個臺階!
他用力握了握拳,感受着體內奔騰不息的能量,欣喜不已。這還只是一塊能量石,如果以後自己能擁有更多更大的能量源,豈不是可以追上葉小雪了?
他哈哈笑了起來,在房間裡不停轉圈,表達着自己心中的狂喜。卻不想隔壁幸好沒住人,否則他這一下非要引來千夫所指不可。
興奮完了,凌凡披下衣服去吃飯。飯堂那是絕對禁地,凌凡是絕對不敢進去的,所以他吃飯的地點,還是在飯街。
今天原來是雙更,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