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身上的板子傷好用了差不多快一個月了,雖她佔着尹長寧的牀,尹長寧很忙,極少在房間裡,偶有回來,進出的都是一身戎裝的將領,七七知道也許她所盼望的那件事終於有了端倪,從蘇子儒的口氣和眼下尹長寧的舉動,南下似乎已經成爲事實了,七七即忐忑不安,又非常期待,她實在盼望尹長寧大軍進梧城,活捉她生父與“嫡母”那天的到來!
慢慢地七七可以下地了,一次,幾個換藥的侍女走後,在她的手邊留一封信,信上有一張紙條,紙條上只有兩個字“銀票”,七七便明白這封信是用來做什麼的了,見信有火漆封口,顯然是怕人拆了,七七看着銀票兩字,猶豫了一會將那信揣入懷中,將那字紙燒了。
七七板子傷好後,終於可以搖着扇子走出房間的時候,卻發現這個天氣根本用不着扇子了,並且不僅不需用扇子,還需穿襖衣了,七七看了手中的那把扇一眼,只得悻悻地別在腰間,一走出房間又發現另一件讓她不太舒服的事,尹長寧那些個貼身護衛都用看異物的眼光看她,個個眼裡帶着不屑,七七打心裡地生氣,看樣子,除了尹長寧還真沒幾個相信她會看重扇墜而不看重十萬兩銀子。
這讓七七非常地不舒服,但她沒不舒服多久,尹長寧的大軍終於撲天蓋地地南下了。
七七騎上自己許久沒騎的小白馬,才發現也不過才一年光景,它就長成了大白馬,自己許久未騎馬,反而有些生疏了。
七七正馴着自己的馬,卻有一將領的馬在七七身旁停了下來,七七忙拉住馬看了過去,那人摘下頭盔,七七才認出來竟然是孫少白,七七乍一見到孫少白有幾分口吃地叫道:“孫參軍!”
孫少白笑了一下問:“小蘋好久沒見過了,怎麼不叫我哥了!”
七七纔想到自己一直冒充着人家的妹子,連忙道:“哥,你看…你看我一見着哥,激動得竟然…”
孫少白依舊笑了一下道:“小蘋長到十五歲,從未叫過我一聲哥!”說完孫少白打着馬過去了,七七愣愣地拉着馬立在那裡,看着孫少白的背影越來越遠,忽然大聲叫了一聲:“哥!”
孫少白沒有回頭,反是加快了打馬!
尹長寧一路雖遇過不少抵抗,但大岐的軍隊及軍備顯然遠不如大周國,而大岐抵抗尹長寧南下的中流砥竟然是平民,但遭到尹長寧一次又一次血腥的屠殺後,這種抵抗變得極爲微弱了。
大軍分三路南下,中路是尹長寧親自己坐正,雷仁爲先鋒,西路是管豐帶水軍南下,西路由劉管事、孫少白帶騎兵南下,真可以說得上是所向無不披麋,戰一場勝一場,很快就對梧城形成了包圍之勢。
七七見尹長寧將梧城包圍了三天三夜,想到她親爹和“嫡母”在城裡如熱鍋上的螞蟻,七七非常興奮,巴心不得蘇子儒立刻舉白旗將城門打開,把他們放進去,七七想到她親爹和高傲的嫡母不得不跪着受降的模樣,根本無法按捺住自己的興奮,在尹長寧的大帳內來來回回走了幾十圈,尹長寧終於皺着眉道:“小黑奴,別在那麼晃了,你晃得本王頭暈!”
七七纔不好意思了,一下跳到尹長寧身邊,剛要坐過去,卻有人進來稟道:“王爺,韻王到了!”
七七聽了愣了一下問:“將軍爺,韻王來做什麼?”
尹長寧伸手揪了七七的臉一下道:“來犒軍的!”
七七一聽便道:“那可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尹長寧笑了一下道:“也就只有你這個小黑奴才敢這麼講,別人講了,可是要被他撕了嘴的!”
七七便道:“將軍爺,奴婢只對您一個人這麼講,將軍爺不會是想告發奴婢吧!”
尹長寧點點頭道:“這個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兩人正半着嘴,那帛瑗已經到了帳逢門口,七七連忙爬起來,垂手站到尹長寧身後,帛瑗進來後,七七纔看到他身後跟着滿臉帶笑的戚南北,帛瑗一走進來立刻道:“歆王,大喜,大喜!”
尹長寧不動聲色地道:“韻王,本王何喜之有?”
帛瑗便道:“皇上對歆王此次南下,連連大勝,加封歆王爲榮歆王!”
尹工寧只得站起來行了禮道:“臣謝皇上聖諭!”
七七也只得趕緊跟着行了禮,放下聖旨,尹長寧與帛瑗分賓客坐了下來,七七想到自己是奴婢忙出去端茶遞水,剛拿到茶壺,戚南北走了過來,低聲道:“今晚,你可以放東西了!”
七七愣了一下,一擡頭,那戚南北已經若無其事地走了,七七纔想到自己還有任務的,就是要把那封信放到尹長寧的枕頭下,這個對她來講是非常容易的,這些天她天天一個人獨佔着尹長寧的牀,放一封信只是順手的差事。
只是讓七七沒想到的是,戚南北來通知她,那戚南北是蘇子儒的人還是帛瑗的人,七七泡好茶端了進去,一下變得心緒不寧,不小心弄灑了茶,被尹長寧罵了一通就給攆出來了。
七七回到房間,坐到尹長寧的牀邊,伸手摸摸那不錯的的褥子,又開始發呆了。
大約一個時辰後,尹長寧就回來了,七七不知道爲什麼尹長寧的臉色又變得不好看,不知與帛瑗是不是相談不歡,尹長寧也沒象往常那樣與七七打鬧一番,略略洗漱一通寬了衣就倒牀上睡了,七七才感覺尹長寧是對自己不滿,也就沒象往天那樣,眼巴巴地就往尹長寧的牀上爬,但她也沒地方可去,於是只能尋了個角落,墊了個墊子就坐了下去。
七七坐着先還看尹長寧有沒有動靜,或什麼吩咐,或發無名火之類,但尹長寧睡得極安靜,她慢慢地眼皮就沉重起來,七七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有這毛病,經常失眠,但在有尹長寧的地方,條件再艱難、再困苦,她也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