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楚悅沒想到他連聲招呼都不打,直接把她扯下去,忍不住驚聲尖叫。
這傢伙,絕對是心理變態!
儘管對方剛替自己解了毒,但高空下墜的夏楚悅心裡卻不禁咒罵。
幾十米的高度,落下去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便結束了。
沒有夏楚悅想象中的砸成肉餅的悲劇畫面,不過從那麼高的地方降落,夏楚悅雙腿忍不住微微發軟。
她還沒站穩,唐默就像是避開垃圾一樣鬆開手,退開兩步。
夏楚悅雙腿一軟,差點兒跌倒在地。
“小姐!”影六及時趕到,衝過來扶住她。
影六剛扶穩,便急忙收回手,恭謹地問:“小姐,你沒事吧?”
他視線停留在她破裂的衣領上,眼裡閃過憤怒的火花。
夏楚悅低頭一瞧,剛纔因爲太緊張,手鬆開,本來就堪堪束起的衣領再次敞開,露出細膩的肌膚,她忙用手將衣領扯回蓋住,“我沒事,先殺了那赤蟒再說。”
影六蠕動着脣想要說什麼,到最後全咽回了肚子裡,只沉聲應了“是”,然後冷冷剜了一眼不遠處唐默,加入殺蟒大戰中。
赤蟒已是強弩之末,漸漸顯出敗勢。
它顯然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弱勢,開始左躥右躲,企圖找到出逃的道。
那些影衛豈會讓它逃走,見它不如之前兇猛,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似的,全都奮力向它刺去砍去。
夏楚悅目光定在那隻赤蟒身上,高聲喊道:“放它走。”
“小姐?”影六等人不解地回頭看她一眼,出手便不若之前利落。
那條赤蟒趁機甩開兩人,從破口躥了出去,碩大的蛇身壓過無數野花野草,迅速鑽入密林裡。
“追!跟着它去尋血滴子!”
夏楚悅可沒忘記他們來南嶺的目的,血滴子是赤蟒與撒樹相伴而生的,赤蟒盤據撒樹邊生存,只要找到赤蟒居住地,基本上就能找到撒樹。
此刻赤蟒已失去拼殺的勇氣,只想着逃跑,此時不追更待何時。
衆影衛很快也想清楚箇中道理,全都追了上去。
“有緣再見!”夏楚悅匆匆留下一句話,便追着赤蟒而去。
唐燁走到唐默身邊,嘖嘖嘆了兩聲:“這個女人,還真是雷厲風行。七弟,怎麼樣?她的滋味如何?”
他眼裡透出一絲好奇與好笑,他剛剛可是注意到夏楚悅衣服被扯裂了,肩膀有些紅,兩人方纔又一起站在樹枝上緊貼在一起,要說沒發生點什麼,打死他都不相信。
唐默冷眸一掃,唐燁笑臉頓僵,趕緊別開臉打哈哈地道:“七弟,他們似乎要去紅蟒的老巢,不如我們跟去看看。”
不用他提,唐默也會追過去。因爲夏楚悅提到了血滴子,那東西乃世間至毒之物,一不小心就會中毒。他知她要找它,只怕她心急而大意,誤碰那至毒之物,血滴子可不是她之前中的蛛毒,毒性發作極快,一旦沾上,不到一盞茶功夫,便會斃命。
唐燁見唐默比自己還積極,不由得在心中感嘆,七弟果然被那個姓夏的女人迷得不輕啊,當初與夏楚悅他們分別後,他們一路南行,按照計劃自然是回南都皇宮,但是二人只在宮中呆了兩人日,七弟便悄悄離開皇宮,若非自己長了個心眼,估計到這會兒都找不到七弟。
他們會來南嶺,自然是因爲唐默要來,而唐默爲什麼而來,唐燁稍微聯想一下,便能猜到。
果然是不動情則已,一動情則情深一往。
……
夏楚悅等人追着赤蟒跑了幾里路,失去它的蹤影。
環顧四周的景色,夏楚悅命令:“大家在周圍找找,撒樹很可能就在這附近。”
“得令。”衆影衛分向四方搜尋,另外留下了五名高手保護夏楚悅。
今天意外連連,夏楚悅幾度受險,於公於私,他們都不敢再大意,使得夏楚悅陷入危險境地中。
夏楚悅之前中了毒,雖然冰蟾把毒都吸走了,但是身體受損是必然,且經過多場惡鬥,她此刻情形不容樂觀,倒也沒拒絕影衛們的良苦用心。
他們前腳剛到,唐默兄弟二人後腳便至。
由於之前唐默的種種舉動太過奇怪與出格,夏楚悅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對待他,見他跟來,朝他點了下頭,便移開眼看向遠處。
而那些守護她的影衛則擋在兩人中間,警惕地看着唐默。
剛剛這個男人輕薄小姐,肯定不是個好人,至少對他們的主子來說,不是個好東西。
敢覬覦爺女人的男人,都該挖眼斷手再挖心。
夏楚悅察覺到影衛們虎視眈眈的模樣,心裡感動的同時又有些哭笑不得。
他們現在看唐默的眼神其實和之前看自己的目光並未差多少,都充滿了敵意,只不過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感動的是他們在接受她之後,願意爲她擋住一切不明危險分子,處處替她着想。
唐默彷彿沒有看到他們的敵意一樣,目光停留在夏楚悅淡笑的俏臉上,閃爍了兩下,語氣涼薄:“帶着這羣廢物去找血滴子,你想葬送他們的性命?”
廢物?
你纔是廢物!你全家都是廢物!
五個影衛聞言怒不可遏,紛紛拔劍指向他。
他們從小接受清樓風影部的訓練,如今年紀小的不過十五,大的也才雙十,單打獨鬥可算江湖一等高手,擺陣合作時可抵禦千軍,竟然被這個不知來歷的傢伙說成廢物,實在氣煞人也!
夏楚悅眉宇閃過不悅之色,這人絕對是拉仇恨值第一名,不管行事或言談都有氣死人的本事。
遑論影衛們武功了得,即便技不如他,也輪不到他來點評。
不過唐默提到的話倒也讓她留了意,“什麼意思?赤蟒方纔你已見過,如今它被我們打得苟延殘喘,只能狼狽脫逃,我們自不用再怕它,而血滴子雖爲至毒之物,但只要小心不碰觸到,自然也不會對我們造成傷害。”
關於血滴子的產生環境以及血滴子本身的危險性,速雲都給他們講過。
最爲兇險的赤蟒,只要赤蟒不對他們構成危險,基本上也就無太大危險。
誰知唐默聞言卻露出一抹譏誚的笑,“無知!”
夏楚悅額角青筋爆跳,這麼缺心眼的男人她是頭一次見,次次都要氣得人跳腳才善罷甘休一樣,一個男人話少是個好現象,可惜字如今卻依然能夠毒舌成這樣,世間恐怕也就只此一例了罷。
“不知唐公子有何見解。”她忍住怒氣,擠出一抹比生氣更猙獰的笑。
唐默淡淡掃了眼她扭曲的表情,輕嗤道:“世人只知孕育血滴子的是赤蟒與撒樹,卻不知赤蟒非紅皮蟒蛇,而是青鱗巨蟒。”
“什麼?青鱗巨蟒?”夏楚悅表情一變,錯愕地睜大眼睛。
五個影衛也難以置信地看着他,赤蟒怎麼會是青鱗巨蟒?誰那麼變態,把青色外表的蟒蛇喚成赤蟒?如果這是真的話,那天下聽過赤蟒的豈不都陷入了盲區,如若要找尋赤蟒,豈不是永遠也找不到,只能做無用功?
似乎夏楚悅的表情很有趣,唐默嘴角微翹:“汝以爲呢?”
夏楚悅沉默以對,她還能怎麼以爲?自然和大家一樣,以爲赤蟒便是紅色的蟒蛇,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會那麼想的吧。
“你不會是在忽悠我們吧?”一個影衛忽然猜疑地問。
其他幾個影衛紛紛點頭贊同。
唐默直接無視了那個影衛的問題,簡直是目中無人到了極點。
五個影衛心裡怒火大旺,感覺手很癢,很癢,真想揮舞拳頭在他臉上揍兩拳。
唐燁輕咳一聲,站出來說道:“我七弟從來不打誑語,也不屑打誑語,他既然說赤蟒是青色的,便是青色,而且我可以作證,赤蟒確實是青色的。至於我們爲何會知道,那是因爲我們見過,我們的家鄉就在這裡。”
相比起冷漠外加毒舌的唐默,唐燁顯然比較受影衛們待見。
“那你知道爲什麼赤蟒要叫赤蟒而不叫青蟒嗎?”一個影衛帶着好奇問。
“這個麼……”唐燁犯難地蹙起眉,“古籍與先輩們都是這麼叫的,我們便也這麼稱呼,至於其緣由,如今估計也沒幾個人知曉,我兄弟二人自然也不知。”
這個答案雖然不完美,倒也說不出毛病,衆人只好閉了嘴,算是同意了他的話。
夏楚悅面向五個影衛:“既然那紅蟒不是我們要尋找的赤蟒,便不用追了,叫其他影衛回來。”
“是。”只見其中一名影衛取出一支短竹,將蓋頭一拔,頓時有煙霧伴隨着尖銳聲噴上天空。
“小姐,他們看到煙霧即刻回來。”
夏楚悅點了點頭,走到唐燁面前,問他:“既然你們知道赤蟒,也見過赤蟒,不知你們是否知道哪裡有赤蟒?”
唐燁感覺背後一陣涼刺,眉毛一挑,尷尬笑道:“這個……只是小時候見過罷了,赤蟒並非凡物,隱藏在深山老林中,因爲皮色與樹林等環境相似,不易發現,所以想要碰到一條赤蟒,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