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快叫太醫!”不少人慌張地叫起來,向馬背上的血人圍攏。
風飛腦子一片空白,身體比大腦更快做出反應,衝在最前面,幸而此時所有人的心神都記掛在來者身上,沒有注意到他。
“是年將軍的女兒!”當看清馬上的人時,有認識她的立即喊道,滿身是血的女子被人擡到涼棚裡,四周圍了起來,王太醫和另一位太醫揹着醫藥箱匆忙趕來,就地搶救。
風飛手裡沾着血,他的臉色已經恢復平靜,然而一抹他都沒發覺的擔憂從眼底劃過。望着手裡染上的血,他的心懸在了半空中。她會不會有事?速風怎麼還沒傳消息回來?
“風飛哥哥,你手上有血!”永寧公主驚叫。
風飛沒有心思應付她,“我去洗洗。”
說着就頭也不回地離開。
永寧公主想跟上去,但被太子攔下了:“八妹,去看看年小姐吧。”
“我爲什麼要去看她?”永寧公主不滿他阻撓自己去追風飛,噘着嘴問。
太子英俊的臉色微微一沉:“欲速則不答,你喜歡風國舅,皇兄會幫你的。”
永寧公主又羞又驚,“太子哥哥怎麼會知道?”
“你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太子莞爾一笑,拍拍她的頭,“你也長大了,要懂事一點。年小姐受傷,你就算是公主,看到了也應該去探望一下。至於你的事,皇兄支持你。”
永寧公主看了看四周,已經看不到風飛的身影,便聽太子的話去看望年小姐的傷勢。
經太醫搶救,年小姐年心已無生命危險,送回清平山莊靜養。聽到年小姐生命無恙,衆人齊齊鬆了口氣。要是鬧出人命,這一趟出行可就會不歡而散了。
而此時,已近午時一刻。
還有一人沒回來,那就是夏楚悅!
永寧公主剛嘲笑了一句夏楚悅是不是被野獸叼走了,就惹來四面八方怪異的目光。她只得吶吶地閉上嘴巴。她不在意年心受傷,心裡卻忽然產生了一個惡毒的念頭,要是夏楚悅死在山裡……
“風飛大哥,你去哪裡?”忽然,永寧公主聽到身後傳來馬蹄聲,緊接着眼角餘光瞥見疾馳而過的影子,不知是不是她總注意着他的背影,竟然一眼認了出來,並且高聲問道。
大家一聽,紛紛看向飛奔遠去的馬。
“駕!駕!”風飛抽着鞭子,催促馬前進。永寧公主的話被他當成一陣風,拋在腦後。此刻,他心亂如麻,那種既害怕,又慌張的心情是他從未體會過的。
剛纔,他去問蕭丞相,得知隨行侍衛有二十個,而永寧公主一人就帶走十個,另外五個姑娘每人兩個,也就是說夏楚悅身邊一個護衛都沒有!
山林危機四伏,她一個女兒家,若是遇到危險如何躲得過去?就算她有些身手,但是事事難料,太子帶着那麼多人都會陷入險境,何況她一個只會點拳腳功夫的姑娘。
年心血淋淋的模樣闖入風飛的腦子裡,臉換成了夏楚悅的模樣,風飛驚得險些從馬上掉下去。
前方,幾個小點緩慢靠近,風飛不由加快幾分,很快拉近距離。
“風飛?”驚訝的聲音從對方口中冒出。
風飛瞳孔狠狠一縮,看着渾身是血的夏楚悅活生生停在他面前,一顆都停止了跳動。他用力拉住繮繩,馬還未停穩,他就跳了下來,以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衝到她面前,張開雙臂將她緊緊擁到自己的懷裡。
夏楚悅眉頭微皺,遲疑了一下,沒有馬上推開他。
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的臉緊緊貼着他的劇烈起伏的胸膛,上半身被牢牢地禁錮在他的懷中,動彈不得。風飛的下巴抵着她的頭,氣息全噴在她發間。他的氣息沉重,似是經過劇烈一般。
墨寶在旁邊叫了一聲,夏楚悅驚醒過來,她掙扎着道:“風飛,放開我。”
“你沒事,太好了!幸好沒事,幸好沒事……”慶幸的嘆息聲在頭上響起,那種絲毫不掩飾的關心像一道電流觸動了夏楚悅的心,她再次一愣,心頭像是被什麼觸動了一下。
原來,在她命懸一線的時候,有人正如此擔心着她。
楚悅停止了掙扎,靜靜感受着這個溫暖而急促的擁抱。
而風飛,仍沉浸在夏楚悅平安回來的驚喜中。
“喂,你是不是先放開我。在山裡沒死成,要在你懷裡憋死了。”不知道風飛還要抱多久,夏楚悅翁忩說道。
風飛更用力地將她擁緊,然後才鬆開她。雙手扶着她的肩,後退了一步,仔細地打量着她,眉蹙了起來:“怎麼那麼多血?”
“放心,不是我的。”夏楚悅不自在地拍開他的手,風飛看她的目光太過炙熱,想想這段時間風飛對她的態度,她再遲頓也能看出點什麼。
可是,他們是不可能的……
風飛長長地鬆了口氣,自然地用手擦去她臉上濺到的血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沒有遇到速風嗎?”
“速風?”夏楚悅驚訝地看向他,“你派速風去找我了?”
風飛微頷首。
“山裡那麼大,沒碰上不奇怪。我一路上都沒遇到人。”夏楚悅說到一半,忽然想起比賽的事,她急問,“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快午時一刻。”
“啊!快來不及了。”夏楚悅低呼一聲,她看了眼傷痕累累的墨寶,眉毛緊皺。
風飛立刻明白她的心思,將手裡的鞭子交給她:“騎我的馬吧。”
夏楚悅看了他一眼,此刻沒時間去矯情,說了一聲謝謝後接過鞭子,幾步跑到風飛騎來的紅馬旁邊,快速上馬,拉着馬轉彎,朝着終點衝去。
風飛看着她急衝衝離去的背影,揚脣輕笑。動物的叫聲此起彼伏,他轉眸看着後面的東西,眼中浮出驚訝,各種各樣的動物用長長的藤條綁在一起,七扭八歪倒在地上。旁邊,一匹純黑的馬肚子綁着藍色繃帶,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正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