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語氣溫和地道:“眼下雖是夏日,但夜晚溫度仍有些低,多注意些彆着涼了。尤其是女子,身體屬陰,容易受到風邪和寒邪的入侵,定要注意保養好自己。寧王妃休息的時候,應該讓丫鬟多注意着點。”
站在一旁名叫紅袖的丫鬟悄悄地觀察着兩人。
太醫開了張藥方,留下幾句囑咐就被紅袖領着出了海棠苑。
紫竹開心地說道:“太醫真的沒有檢查出來耶,王妃說得真準!”
楚悅顰眉沉思,她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精通中醫的大夫通過把脈,加上望聞切,可以將病者的傷勢及病因猜出個*,她曾經遇到過一個老中醫,只是通過這些簡單的操作就猜出了一個有着數年隱疾的戰友的隱疾及形成隱疾的原因和時間。
在現代,許多中醫古籍早已失傳,都能夠做到如此。
一個古代的太醫,給宮中皇室看病的老太醫,會連她是受傷還是生病也看不出來?
她剛纔對紫竹說的話不過是安撫對方罷了。
難不成這個太醫只是濫竽充數?
當然不可能。
會被龍希寧請來的太醫怎麼也不會是個庸醫,那麼太醫爲什麼要順着她的話說?是龍希寧的吩咐?或者他只是在自己面前演戲?
“你多注意着點,別讓那些新來的下人發現了。”理不清頭緒,只得向紫竹吩咐道。
紫竹連忙點頭,“奴婢知道。這些天受過王妃的訓練,奴婢早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了,他們要敢在我們眼皮子下耍什麼花招,奴婢一定會讓他們後悔的。”
也許是楚悅多慮而已,太醫走後並未引來什麼。龍希寧也未再來過,除了海棠苑多出幾個目光閃爍的下人,和楚悅受傷前無太大差別。
而她有了生病這個藉口,可以每天按時喝藥,當然,凡事只能由紫竹親爲,斷不會讓其他丫鬟代勞。
“紫竹姐姐,你又給王妃送藥了?”紅袖笑呵呵地問迎面走來的紫竹。
紫竹點了點頭。
“奴婢幫紫竹姐姐端吧,你每天都做那麼多,妹妹我看着都心疼呢。要是累倒了,誰來照顧王妃?”
紫竹並未因此給她好眼色,在她看來,紅袖等人就是龍希寧找來監視楚悅的,隱隱對他們帶着敵意。
“不必了,我還沒弱到端碗藥就累倒。你要是有這個閒功夫,不如去把地掃乾淨,再把所有的桌椅窗門擦一遍。”
紅袖等她一走,臉上的笑驟然消失,手裡的帕子被她絞作一團。
真不知道王爺爲什麼要讓他們來看着王妃,一個病秧子,能活幾日都不知。
楚悅喝完藥後,問:“你們現在訓練得怎麼樣了?”
“奴婢和冬青都趁着夜裡天黑到海棠林裡跑步,現在跑十圈是件簡單的事兒,不過因着紅袖這些人,白天沒有再‘站軍姿’。”
“這就夠了,至於那些人,跳樑小醜而已,不必理會。”
“王妃,您一直躺在牀上很無聊吧,不如奴婢給您講講府外的事?”經過楚悅的訓練,紫竹兩人別的先不說,這性子倒是越來越活潑,也越來越有主見,估計天性都被她解放出來了。
楚悅在牀上躺了兩天,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睏乏,便點了點頭。
紫竹一喜,歪着頭將從街上聽到的八卦講出來。
女孩子大多八卦,紫竹也不例外。聽着紫竹連哪個官員家的兒子娶了個青樓姑娘都講出來,楚悅無語地抽了抽嘴角。
不過有一事倒讓她留了意。
張家村被屠村,事情似乎鬧得很大,竟連皇上都知道了。皇帝震怒,命京兆尹徹查此案。讓她奇怪的是,爲何沒有牽涉到她。嶽紅死在張家村,要是京兆尹徹查,應該能夠查到嶽紅是她在江夏王府時的貼身丫鬟。
她想到了風飛,會不會是他插手幫的忙?隨即否認自己的猜測,自己並未將去張家村的目的告訴風飛,他難不成能夠未卜先知把嶽紅藏起來?
“王妃,奴婢聽說了一件事。”
楚悅正思索着張家村的事,忽然聽到紫竹的聲音有些遲疑,奇怪地問:“什麼事?”
“府裡的下人都在傳王爺喜歡蕭丞相家的嫡小姐。”
紫竹小聲地說道,目光小心地觀察着楚悅的臉色,生怕她大發雷庭或者太過傷心,這事她已經在心裡忍了好久。
如今見王爺來看望王妃,還請了太醫給王妃看病,她便覺得王爺其實是關心王妃的。如果王爺和王妃能夠相敬如賓,也不失爲一段好姻緣。男的俊美高貴,女的漂亮清雅,實在般配。所以她覺得這事有必要提醒一下王妃。
“和我有什麼關係?”
紫竹看着楚悅輕描淡寫的模樣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看這樣子,王妃根本對王爺毫無感情。
可是王妃都嫁給王爺了,即使不喜歡,也要扞衛自己的地位。要不然正妃的位置就要被別人搶了!其他人可都說要是蕭小姐嫁給王爺,王妃肯定會被廢掉的。
於是,她緊張地勸道:“王妃,這當然和您有關了。您難道不擔心蕭小姐威脅到您的地位嗎?”
“傻丫頭,皇上御賜的王妃誰敢說廢就廢?就連龍希寧也沒資格。”楚悅淡淡地說道。
其實心裡一直爲這事犯愁,古代皇權至上,她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何時解除婚約,只能等待時機了。
不過她的話倒是令紫竹鬆了口氣,她隨即小臉一皺,不忿道:“也不知那些下人眼睛長到哪裡去了,竟然說蕭小姐比王妃好看一百倍,只有蕭小姐才配當。”說完,猛地堵住自己的嘴,拿眼覷她。
“只有蕭小姐才配當龍希寧的正妃。”楚悅補充她沒說完的話。
紫竹扁扁嘴:“原來王妃都知道啊。”
楚悅輕笑出聲,看不出半分不悅,“猜的。不過配不配不是下人說的算。何況,我一直以爲龍希寧喜歡的是男人。”
紫竹目瞪口呆地啊了一聲,王爺喜歡男人?王妃怎麼會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