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風飛所說絕無半分參假。”風飛收斂笑意,嚴肅地說,“進山之前,風飛向皇上稟明過,因爲風飛把姐姐贈予的玉佩掉落在山中,請求入山尋找。孰料半路碰上趕回來的寧王妃,風飛見她渾身是傷,連馬腿都被咬傷,眼見着午時一刻將近,寧王妃擔心來不及趕回來,便向風飛借了馬,並將獵物交予臣保管。風飛急着找姐姐的玉佩,本想拒絕。沒想到寧王妃居然在途中撿到,聽到我的解釋後,她將玉佩奉還,正是丟玉的玉佩。因爲感激寧王妃,我便把馬借給她,並替她看着獵物。後來發生的大家都看見了。”
所有人聽得一愣一愣的,沒想到事情居然一波三折,起因太出人意料,過程更是巧合。
夏楚悅抿了抿脣,如果她不是當事人,也要被風飛一本正經的解釋給騙了。什麼玉佩,她毛影子都沒看到,聽都沒聽他提過。想不到他在找她前竟然已經編好了理由,而且敢膽去騙皇帝。該說他膽大包天,還是要說他胸有成竹,足智多謀呢?
她微轉頭,瞄了他一眼,正巧,風飛也側眸看她,他眨了眨眼睛,含着促狹的笑意。
夏楚悅無語地別開視線,他不緊張就算了,卻當成玩鬧一樣。
“那還真巧。”皇帝感嘆了一句,聲音陡然下沉,“寧王妃,你說呢?”
“風國舅所言句句屬實。”夏楚悅神情鎮靜,烏黑的眼睛靜若古井。
皇帝半眯起眼,兩道狹長的眼縫射出凌厲的寒光,旁人嚇得噤若寒蟬,她倒表現得與平日無異。
“哈哈哈!”皇帝忽然開口大笑,凝聚在場上的緊張和嚴峻瞬間退散。
“果有乃父當年之風。賞!安福海,將朕的射日弓拿來。”
聽到皇帝竟然把他的寶貝射日弓賜給寧王妃,衆人又驚又羨。夏楚悅下意識地瞟了眼風飛,風飛頷首。她謝恩,接過安公公手裡的長盒,在他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將禮物交給了紫竹。
“蕭丞相,算算寧王妃抓到多少獵物。”
蕭丞相躬身行了個禮,親自走到風飛拉回來的獵物旁。其他人隨之轉了注意力,此時細瞧那綁在一起的獵物,表情錯愕連連,煞是精彩。
“寧王妃好本事!別人帶回來的大都是死物,唯獨你拉回一羣活蹦亂跳的活物。”太子假笑道,盯着夏楚悅的眼睛冷若寒潭。
“要是死了,我一個弱女子,如何運得回來?”夏楚悅淡淡一笑,似有若無地瞥向永寧公主。
太子笑容一滯,臉上閃守錯愕的神色。
“你說自己是弱女子,難道那些獵物是別人抓的?”永寧公主立刻跳腳反駁,她對夏楚悅的妒恨更深。之前是因爲風飛,如今夏楚悅不僅搶走她的風頭,更是受到皇帝的表揚,她對她的厭惡已經不單單是男女感情糾葛引起的嫉妒了。
“讓永寧公主失望了。”夏楚悅雲淡風輕地道,那份氣度,不由讓人心生折服,永寧公主的質疑則顯得有些無理取鬧,輸人又輸陣。
“那是什麼?”驚呼聲引起大家的注意,順着那人手指的地方看去,一隻野豬背上駝着一隻血淋淋的動物,已看不出本來模樣,但看其體形,必是龐然大物,不過有些奇怪,只有兩條腿、半個身體,身體其他部分跑去哪兒了?
“一隻野獸而已,半路撿到的。”夏楚悅瞟了眼只有半截身子,被剝去皮毛的老虎,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
蕭丞相皮笑肉不笑,“寧王妃運氣真好,半路都能撿到獵物,不過這只不完整,不能算數。”
“便依丞相之言。”夏楚悅沒有將虎皮交出,也就沒指望着它能給自己加分。憑藉其餘獵物,奪冠綽綽有餘。
蕭丞相數數的時候,大家也跟着大家數。不用蕭丞相宣佈,衆人便算出了夏楚悅的分數,四十三分的成績,僅次於太子和寧王,比永寧公主高出六分,驚歎聲此起彼伏。一派人發自內心的驚喜,另一派人連臉上的笑都掛不住,尤以永寧公主最明顯,那張小臉,臭得跟什麼似的。
太子臉色也很不好看,夏楚悅獲勝,不僅意味着永寧公主輸了比賽,他也輸給了龍希寧。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明明勝券在握,居然出現夏楚悅這個意外,來了個大轉折。反勝爲敗,他幾乎氣得內傷。
除了衆所周知的比試,永寧公主和夏楚悅私底下有賭約,永寧公主決不甘心這樣輸掉。她當場提出反駁,認爲夏楚悅人雖未遲到,但獵物是在香滅後才運回的,理應被判出局。她的反駁提醒了大家,本要當衆宣判冠軍的蕭丞相立刻停下,將決定權交回給皇帝。
皇帝揉了揉眉心,不過是舉行一場山林狩獵,竟出了那麼多要摺子。
“永寧的話不無道理,那就將寧……”
夏楚悅的心一沉,難道要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