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太醫了沒?快去傳!”面對這種場合,一堆女人是沒有什麼用的,看蕭芳蕊的樣子,不是中邪了就是被人下藥了,只能等太醫過來看看。
永寧公主站到了太子妃身邊,目睹蕭芳蕊的痛苦,心裡沒有一絲波瀾,對於這種藥會產生的效果,她清楚得很,可恨的是中毒的人不是夏楚悅。
眼見着蕭芳蕊似乎更加痛苦,掙扎得也越發厲害,不再僅僅傷害自己,開始無意識地抓撓着附近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們尖叫着四散開去。
這時候皇后聞訊趕來,在宋佳玥的攙扶下,人未到聲先到:“你們在幹什麼?”
“皇后娘娘!”看到皇后,衆人的心好似安穩了些,紛紛圍攏過去,七嘴八舌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皇后沉聲道:“住嘴!”
聞言,全場禁聲。
“怡然,你來說,到底怎麼回事?”皇后看向太子妃。
太子妃其實也不清楚,只能把自己知道的講了一遍。
皇后聞言臉色沉了下來:“你先帶着各位夫人小姐去大殿。”然後命令兩個太監去把蕭芳蕊架去屋裡,此時蕭芳蕊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與之前的莊重美麗大相徑庭,讓見過她完美一面的人不寒而慄。
設身處地想一想,要是自己碰上這種事,以後再也沒臉見人了。
兩個太監剛上去,就被蕭芳蕊撓了一下,其中一個手背上出現了五爪血痕。
衆人看到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皇后的臉色更黑了。
又叫了幾個人,且都是孔武有力的,這纔將蕭芳蕊制服,押進屋子裡。
太醫不久後趕來。
“太醫,她怎麼突然癲狂了?”皇后看着走出房門的太醫。
太醫臉色不太好看,自古後宮是非多,後宮女人的詭計手段亦是層出不窮,這一次也不例外。他給蕭側妃診斷之後,便知道,她的癲狂絕對不是什麼病,而是被人下了藥。
“回稟娘娘,蕭側妃中了毒。”
雖然早已猜到這個答案,但聽到太醫的話,大家仍然臉色大變,。
“中毒?太醫可知她中了什麼毒?大約在何時中的毒?”皇后不愧是皇后,立馬就想到了關鍵問題。
站在她身旁的太子妃面沉如水,最好別是在不久之前,因爲皇后吃齋唸佛,把宴會交給她主持,要是在那個時候出的意外,她便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夏楚悅雖然猜到了蕭芳蕊是什麼時候中的毒,卻不能開口,一開口,必定會引來大家懷疑的目光。
令她有些側目的是,作爲幕後黑手,永寧公主卻一點兒也不害怕。
只見其昂首挺胸,滿是忿忿地道:“是啊,太醫,你可得仔細診斷啊。蕭側妃乃四皇兄的寵妃,在宮裡出了這等事,如若不能找出兇手,四皇兄肯定會大發雷霆的。況且我們都住在宮裡,要是兇手可以隨意傷人,不說本公主,母后以及后妃們以後可都要日夜提心吊膽呢。”
說話的時候,永寧公主意有所指地看向夏楚悅,眼裡隱過一抹惡毒之色。
夏楚悅,別以爲逃過一劫就萬事大吉了!本公主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永寧公主的一席話引起不小的驚慌,尤其是經常進出皇宮的王妃和住在宮裡的公主妃子。
而太醫也被永寧公主嚇到,頓時覺得一座大山壓在自己肩頭,他知道,如果自己找不出兇手,頭頂上的烏紗帽估計也戴不久了。可他只是個太醫,又不是斷案的捕頭,哪裡找得出兇手。
見太醫嚇得不輕,皇后睨了永寧公主一眼,示意她安靜,纔開口安撫太醫兩句,查兇手自然有那方面的人才,現在重要的是知道蕭側妃爲何中毒,中的又是什麼毒。
“蕭側妃身上有很濃的月季花香,月季花本身無毒,但和另外一種藥草混在一起,則可產生很強的致幻效果。另外,微臣從蕭側妃的衣服上發現了蕁麻的粉末,碰到皮膚,可使人產生強烈的瘙癢感。兩者疊加,效果倍加。蕭側妃奇癢難耐,意識又不清,纔會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
太醫平鋪直敘,並無任何誇張的成分,可只要想象一下那場景,就讓人毛骨悚然,更何況她們方纔親眼所見,蕭芳蕊的自殘的慘狀歷歷在目。
“王太醫,你先給蕭側妃解毒吧。”既然知道中毒的緣由,想必解毒也不難。
“毒不難解,只要用清水將全身洗一遍,換上乾淨的衣服即可。蕭側妃身上的傷,抹些玉雪膏,過半個月,也能復原。”
“嗯,交給你處理了。”
皇后沉着臉從蕭芳蕊暫住的地方離開,回到大殿上,大部分人都被安置在這裡,見到皇后和太子妃等人過來,均急切地尋問蕭側妃的狀況。
當然不是關心蕭側妃的安危,而是想知道她究竟因何發狂,不知道會不會傳染到自己身上。
皇后不想今天的氣氛被破壞,打算小事化了,“蕭側妃並無大礙,只是對花粉過敏而已,太醫診治,過幾日便會恢復正常。”
可是有的人並不想事情就那麼過去,永寧公主佯裝奇怪地問:“母后,蕭側妃的衣服上怎麼會蕁麻?那衣服可是剛纔在宮裡換的。”
“在宮裡換衣服?”皇后雙眼精光一閃。
太子妃怎麼也沒想到永寧公主會突然提出這樣的疑問,蕭側妃的衣服是她吩咐人送過去的,大家稍一聯想,肯定會懷疑到她頭上來。她已經感覺到四周投來的異樣目光,心中有些惱永寧公主的小題大做。
永寧意欲何爲?難道覺得是自己動的手腳不成?
太子妃稍稍穩了穩心神,這事兒不是自己做的,縱然被人懷疑,也不必太過擔心。她將宴席上發生的意外告訴皇后,然後冷着臉訓斥自己的婢女:“平兒,你如何辦的事?蕭側妃的衣服怎麼會有蕁麻等藥物?”
平兒一頭霧水,不過她也知道,如果找不到真兇,自己肯定會被當成替罪羊,即便太子妃護着,也免不了受一頓皮肉之苦。
可受害人是蕭側妃,是寧王的女人,以寧王和太子的關係,寧王若知此事,定然不會善罷甘休,那時候,太子妃只能棄卒保車,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這樣一想,平兒害怕得臉都白了,趕緊解釋:“奴婢不知道……奴婢讓內務府的人送來兩套給王妃側妃的宮裝,自己碰都沒碰一下……”
太子妃當然也知道自己的婢女不會在衣服上動手腳,只是現在她的嫌疑最大,她要是再偏袒自己的人,肯定會落人話柄。於是擰眉怒道:“跟了我那麼多年,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留你何用?”
平兒聞言,知太子妃要把自己當棄子,慌張地跪到地面上:“求太子妃寬恕,求太子妃寬恕……”
太子妃別開臉,畢竟是從小侍候她長大的,不忍心棄了她,可衆目睽睽下,若不給大家一個交代,還不知道別人會說什麼閒話呢。
正當她要開口喚人帶走平兒的時候,永寧公主漫不經心地道:“皇嫂,如果沒記錯的話,蕭側妃身上的宮裝應該是穿在正妃身上才匹配,爲何蕭側妃和四皇嫂的衣服會互換了?”
夏楚悅微眯起眼,永寧公主又想算計什麼?
她的直覺很靈敏,幾乎預感到永寧公主的不懷好意。
“你想說什麼?”太子妃自然也看到兩人衣裝的不妥,可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就算兩個人的衣服沒穿錯,也依然會有一人中毒。相比起寧王妃中毒,自然是蕭側妃受罪要輕上許多。如果是寧王妃中了毒,估計連前朝都會受到震盪,太子妃並非沒有腦子的人,孰輕孰重還是分得清的。
“哎呀,皇嫂怎麼不明白呢。”永寧公主撅着紅脣嗔道,“四皇嫂和蕭側妃是一起離席換衣服的,可爲何只有蕭側妃一人中了毒,而四皇嫂卻沒有事?”
她停頓了一下,轉頭看向平兒:“平兒,你沒碰到衣服,但應該看得見宮女們拿衣服過去,當時可有感覺什麼不對的地方?”
不對的地方?
平兒心思通透,猜到永寧公主另有打算,只要自己能夠助永寧公主一臂之力,興許可以減免責罰。
她細細回想了當時的情景,眼睛忽的一亮:“奴婢記得當時兩套衣服是一起送過來的,然後被宮女分別送進兩間房裡,離開之前,奴婢告訴過寧王妃和蕭側妃可以進哪間房,可是等奴婢回來後,卻發現兩位主子從相反的房間裡出來。”
其實,那件華麗的宮裝,本應該穿在寧王妃身上的。
大家明白,如果沒有換房間,現在躺在牀上的就要換個人了。
可是這又說明什麼呢?最多不過是有人想害寧王妃,卻因爲意外換房,害錯了人。只能說寧王妃太幸運,而蕭側妃太倒黴而已。
不過誰那麼大膽,竟然公然毒害寧王妃?此刻,保和殿中,皇帝和滿朝文武可都在慶賀江夏王的歸來呢,現在害寧王妃,那人是瘋了還是傻了?
永寧公主見大家還沒往自己預想的方向轉彎,有些急躁地看向夏楚悅:“四皇嫂,你爲何要換房間呢?是不是你知道了什麼?”
是呀,爲什麼要換房沐浴更衣?
經永寧公主提醒,衆人才驚覺被她們忽略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