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澤言皺了皺眉,步入了餘暉科技樓下的向陽咖啡廳,他戴着一頂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吳兄,你終於來了。你倒是好膽量,約我出來就在你們公司樓下,不怕別人撞見嗎?你們家CEO治你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嗎?”
“哈!澤言,你的帽子不錯。最危險的地方,也許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最近怕不是在讀《孫子兵法》?”
“唔,你可真是我的知己!不過還在讀其他的書,我終於意識到了讀書的重要性,幸好還不算太晚。光會耍嘴皮子只能幹好秘書的活,可我現在不再是秘書了。”
“是是是,你是我們的軍師,臥龍鳳雛可以了吧?說正事,過幾天我就要回學校了,你倒是給我出出主意啊!”
“其實,我是喜歡餘白的,只不過她從未考慮過我。”
“我只問你一句,你願意爲了你的喜歡去爭取嗎?”
方澤言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懊喪道,“我不知道。我們的故事開始於惠文中學報告廳前的針鋒相對,就像歡喜冤家的故事的開端。命運讓她進入我的大學生活,和我一起在學生會共事,卻也讓我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我甚至不知道我在哪一刻愛上她。我喜歡她的清冷氣質和自律精神,而她於我,卻可望而不可即。”
吳清靜靜傾聽着,從方澤言溼潤的眼中看到了真摯的情愫,他不敢相信傳聞中叱吒風雲的方正太子爺交付了這樣的真心。他又感到釋然,既然方澤言是真心喜歡,幫他一把也就減少了幾份罪惡。
吳清終於平復了雜亂的心情,“澤言,謝謝你對我如此坦誠相待。和餘白共事那麼久,你知道餘白最在意的是什麼嗎?”
“她在意的是自己的本心。幾乎沒有什麼人和事能夠讓她違背自己的堅守和原則。這好比是一種風骨,不爲五斗米折腰,慎其獨處,不畏強權。”
“是啊!餘白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她的眼中容不下任何瑕疵,尤其是在她心中一塵不染的易塵。於是,我們只需略施小計,便可以讓她自己放棄。她現在一門心思撲在易塵身上,才發覺不了你的好。有朝一日她發現易塵也不過如此,定會改了主意的。”
方澤言露出高深莫測的表情,“吳兄,你似乎很瞭解她啊!”
“算是吧,誰讓我以前是她爸爸的小跟班呢?不怕你笑話,幫着CEO處理了不少家務事。餘白稱我一聲小吳哥哥,我也算是比較瞭解她了。”
方澤言的心似乎被這一聲“小吳哥哥”所觸動,帶着隱憂與顧慮說道,“這樣真的不會讓她傷心嗎?”
“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嘛。要是你有所顧慮,不妨從易塵那裡入手,餘白這裡就交給我。”
“別賣關子,快些說吧。”
“你回到東林以後去找易塵,告訴他,你比他強在哪裡。他不過是個一無所有的病號。”
“這樣就行了?我怎麼不太相信呢。一無所有?他不是正牌的餘暉科技的少爺嘛。”
吳清冷哼一聲,默默道,“CEO不會認回他的,他始終是餘白的附屬品。只有娶了餘白,他才能擁有本該屬於他的一切。”
澤言心下感慨,嘴上卻道,“吳兄果然是看的通透,一陣見血。後天我就啓程回東林,我們電話聯繫。”
同里巷22號,易塵再次打了個噴嚏,不知道遠方的兩位故人在想着他。他感冒了,然後就很慘。
易塵最近真的是很喪了。他從上週二發燒到38.3℃開始,咳嗽到現在。並且立志創業後還有一堆破事等待着他去處理,每天只能把能推掉的差事都推掉。
他捏了捏自己瘦弱的胳膊,有些感覺自己一年不如一年。之前感冒剛剛好了一個星期,這又進入了下一輪感冒。
他有些懊喪:我真的每天看天氣預報穿衣服了,屬於亞熱帶季風氣候的東林市晝夜溫差大,於是我早晚穿很多衣服,外套都快蓋住我的英俊瀟灑了。按養生書上面寫的那樣每天喝八杯水,夏天儘管很嘴饞也忍注不吃冰激凌,不喝剛剛從冰箱裡取出的冷的酸奶。
易塵覺得自己過着分外佛系和養生的生活,但是依舊沒什麼辦法。
易塵對於健康的體魄是良好靈魂的基礎有着深刻的體會。他不分晝夜地咳嗽,真的沒辦法集中注意力處理手中的事務。看着這些迫在眉睫但無力完成的事情被拖延和擱置,他覺得異常心累。
他不得已又去了一次地處東林市中心、赫赫有名、人頭攢動的市醫院,因爲他的咳嗽來勢洶洶、負隅頑抗的樣子。市中心的繁華氣息襯托出他內心的淒涼:如果我好好的,有沒有可能此時牽着小白的手,徜徉在百貨商場之中,買下她的心愛之物,只爲博得她的傾城一笑呢?現在好不容易不那麼困窘了,金錢卻買不到健康呢。
對哦,等下要不要去紫峰百貨給小白買個項鍊什麼的?咦,她喜歡什麼類型的呢?
東林市醫院,名字言簡意賅卻分量十足、聲名在外。白髮蒼蒼的醫生翻閱了他的病歷,聽了聽他的心率,給他配了糖漿還有膠囊,“年輕人,多加強鍛鍊啊!適當做一些有氧運動,都可以增加心肺功能,就像慢跑、騎車、太極拳之類的,最好每天堅持,時間要保持在20分鐘以上爲佳。”
“我老是覺得渾身無力,運動起來好累啊!比上3小時的課還要累呢!”
“唉,你這樣子是不行的。日常生活中缺少體力活動會造成肌肉發生萎縮、心肺功能減退、血流緩慢、心肌營養不足等諸多危害,一般人缺乏運動會導致肥胖和心血管疾病等等,對於你這樣的冠心病患者,威脅就更大了。”
易塵將信將疑的點點頭,決定回家付諸實踐,將輕運動落到實處。
那瓶粉紅色的糖漿看起來像小孩子喝的。易塵聳了聳肩,瞪大明晃晃的眼眸,往小杯子裡注入液體直至20毫升,他仰頭喝盡小杯子的粉紅色液體,“好的,就讓我再做一次小孩子吧。”
易塵拒絕了餘白的探望,儘量每天離餘白遠遠的,避免傳染給她的可能性。餘白很是無奈,卻沒有放棄前來,她不斷安慰他,“易塵,你的感冒明天就能好了。”
嗯,明天?又過去了一天……
易塵開始暴走抓狂,別人發個燒兩天就好了,我爲什麼發燒完還咳嗽兩個星期?餘白聽着他此起彼伏的咳嗽聲,終於決定開始走偏方路線,給他做了冰糖燉梨、還有枇杷葉熬成的湯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