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撓着後腦勺。吭哧道:“他說他等着看俺當上外莊掌櫃的。”
陳燁微微一愣,笑了:“這麼說劉全寶鬆口了?!”
王三眼中閃動着羞喜的光芒,咧嘴笑道:“東家知道俺怎麼對他說的嗎?”
陳燁眯着眼上下打量着王三,笑道:“你小子該不會說三年後讓劉全寶也得對你躬身施禮,稱呼你一聲王大掌櫃吧?!”王三咧着嘴笑着使勁點點頭。
陳燁放聲大笑道:“好小子,有你的,沒給老子丟人!對了,你小子屬什麼的?”
王三一愣,說道:“回東家,俺屬蛇的,俺比思思大一歲。”
陳燁笑道:“等你洞房時,我送你一個五十兩純金的蛇。”
王三嘿嘿笑道:“東家那俺能不能改屬相,俺想屬牛,你送俺一個一百兩重的金牛得了。”
“貪得無厭的傢伙,思思的賀禮就免了!”陳燁笑道。
“東家,俺錯了,俺就屬蛇了,不屬牛了,思思的賀禮您可千萬不能免,俺給你磕頭了。”王三驚得使勁擺手,就要下跪。
陳燁搖頭笑道:“怕了你了。我再送思思一個一百兩的金馬,這下你滿意了吧。哎,我說你小子怎麼真跪了?”
王三跪在地上,臉上閃動着狡詐的笑容:“東家,俺可是給您跪過了,你要是反悔,可就是說話不算的小人了。”
“我他孃的真想脫鞋砸死你得了!給老子滾起來!”陳燁沒好氣的笑罵道。
“主人,俺回來了。”鄭三刀邁步走進書房,一雙嫉妒的都要瞪爆了的泛着血絲的雙眼瞪着王三。
“回來了,我的三位義兄都在幹什麼呢?當真是在家閉門苦讀嗎?”陳燁笑着問道。
鄭三刀強笑道:“回主人,你的三位義兄都聚在您大哥李鎮長府上,那真是用功啊,俺去了,就跟俺說了不到兩句話,就將牛皮口袋一分,匆匆掃了一眼,各自又擰眉瞪眼的衝着書本哼唧起來,俺看着都有點害怕,主人,他們是不是學出啥毛病來了。”
“這麼用功?!”陳燁微笑點點頭,又問道:“他們有沒有問起我?”
鄭三刀嘆氣道:“你大哥李鎮長倒是問了一句,可還沒等俺回答,他們就又嘟嘟囔囔起來,俺看着怪嚇人的,俺就走了。”
陳燁撲哧笑道:“衝他們這懸樑刺股的勁,說不定瞎貓撞死耗子,真憑自己考中功名也說不準。”
陳燁笑着望向鄭三刀。愣了一下,狐疑的問道:“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瞧着不像有病啊?”
鄭三刀咧嘴,乾號道:“主人俺是難過,心疼啊!俺對你忠心耿耿,爲你兩肋插刀,就是刀山火海俺都不皺一下眉頭,俺……”
陳燁痛苦的擺手道:“停停停,有話說,有屁放,別弄這麼多用不着的。”
鄭三刀猛地瞪圓眼珠子,悲憤地嚷道:“俺沒有半句假話啊,主人咋說這都是用不着的呢,俺傷心啊,俺比岳飛都冤啊,主人啊,你傷俺這顆赤膽忠心啊!”
陳燁苦笑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鄭三刀嚷道:“俺心疼,俺覺得不公平,俺的月錢才三十兩銀子。可王三現在月錢已漲到每月六百兩銀子了,六百兩啊!這能在鎮上買一間不錯的鋪面了!這俺還沒算他年終分紅呢,主人可說了,年終分紅可是又要漲一倍啊。主人您算過沒有,俺幹一年才三百六十兩,加上分紅還不如他一個月掙得多呢。俺一想到這些,俺這心就像有把小刀子在裡面割俺,俺的心在流血啊!這些俺都咬牙忍了,可是、可是,金子啊,一百兩重的大金子啊!”
陳燁總算聽明白了鄭三刀聲淚俱下的痛述,微笑道:“弄了半天你是因爲我給王三和思思的賀禮在嫉妒發牢騷。”
“嗯!”鄭三刀悲憤的使勁點點頭。
王三氣的臉都青了,咬牙瞪着鄭三刀,上前一步,湊到鄭三刀身前,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以後俺要是再帶你去思思家,俺就不是人!”
鄭三刀鄙夷的瞧着王三,不屑的撇了一下嘴,孃的,你當俺怕你啊,不去就不去,俺有了金子,啥樣的姑娘俺玩不上,俺他孃的不求你,呸!
王三從鄭三刀眼中看到了蔑視,臉騰地漲得血紅,躬身說道:“東家,您給思思的那份賀禮,俺無權說什麼。但是,既然惹起了小人的嫉妒和惡意攻擊,哼!俺不是見利忘義之徒,東家給俺的賀禮俺不要了。”
“你小子說誰是小人?”鄭三刀瞪眼嚷道:“東家,您都聽到了,他罵俺,你得給俺做主!”
陳燁微笑瞧着像鬥雞眼一般互相瞪着的兩人:“三刀,我怎麼好像昨天親耳聽到你要請王三喝酒,還一口一個三哥叫着,怎麼過了一夜就變成這樣了,你變得也未免太快了吧。”
王三鄙夷道:“東家,他就是個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小人,您得當心,這傢伙爲了銀子可是啥都能幹得出來。”
“主人你聽聽,他又侮辱俺,這一回他是污衊俺對你的忠心,是可忍孰不可忍,俺跟他沒完!”鄭三刀脖紅臉粗道。
陳燁微笑道:“你們不會想當着我的面給我來段文武場吧?”
王三和鄭三刀立時臉色一變,都躬身道:“不敢。”
陳燁微眯着眼瞧着他們,淡淡道:“不敢就好。三刀你可是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說我給你的月銀少,今兒,我還真想聽聽,你覺得我給你多少月銀。你纔不覺得少?”
鄭三刀臉騰地漲得通紅,尷尬的撓着頭,囁嚅道:“俺不說,俺長記性,俺要是讓你給俺漲銀子,俺肯定要倒黴。”
陳燁失聲笑道:“你放心,我保證不會怎麼樣你,我就是想聽聽你的想法。”
鄭三刀猶豫了片刻,使勁搖頭道:“俺不說,打死俺也不說。”
陳燁微笑道:“你要不說,我倒是想和你說幾句。照理說呢。月錢三十兩在藥行分跟誰比,跟趙龍他們比,你足足比他們多拿了一半。”
鄭三刀嚷道:“俺是主人的第一貼身護衛,他們是看家護院的,俺當然要比他們多拿銀子。”
陳燁笑着自顧自說道:“從總號跟我來鎮上的我二叔的這些徒弟,王三是第一個混出了點樣子,我知道你是想和他比,不錯,和他比,你拿的銀子是少了,要不這樣吧,這次進京你就不要去了,換王三跟我去,你呢,就做王三現在的差使,永年叔不在,王三現在等於管理着兩大分號,我們離開這段期間三大分號的藥材採購以及往來藥商的購買藥材和將三大分號的藥材生意向外擴展等都全權交給你,三刀你看可好?”
鄭三刀的臉露土色,木怔怔的瞧着陳燁,半晌,使勁擺手:“俺、俺做不來。”
陳燁臉上的笑容陰沉下來:“凡事總有第一次,我對你有信心,你就大膽的接管王三的差事吧。”
鄭三刀驚得連連作揖:“主人你就饒了俺吧,俺、俺知道錯了,俺再也不敢了。”
陳燁陰沉着臉,冷冷的看着鄭三刀:“錯了?不會吧,我覺得你很有潛力,不如這樣吧,我將鉅鹿分號交給你管理,從今兒起,你就是鉅鹿分號的掌櫃了,鄭掌櫃恭喜了!”
鄭三刀身子一軟,撲通跪在地上,苦着臉乾號道:“主人,俺知道錯了,你就別再拿俺開心了。俺現在知道了,徹底知道了,俺拿三十兩月銀一點都不少,俺知足了,很知足!”
陳燁撲哧一笑:“你給老子滾起來!”鄭三刀激靈站起身來,膽怯的瞧着陳燁。
陳燁瞧着鄭三刀,半晌說道:“三十兩月錢是少了些。”
“不少,一點都不少。”鄭三刀急忙說道。
陳燁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但是我現在不會給你漲一兩銀子,就是你這幾個月的月銀我都沒如數給你,你知道爲什麼嗎?”
鄭三刀囁嚅道:“主人是怕俺胡花了。”
陳燁冷哼道:“你要是真的吃了喝了穿了倒還好了,要真那樣,我馬上就將替你存着的月銀都給你,並且以後也不再替你保管。”
鄭三刀身子微顫,心裡腹誹道,不怕俺吃喝穿戴,那你扣着俺的銀子幹啥?說你摳就完了,你不還就是不想給嘛!
陳燁冷笑道:“我知道你心裡不服,你也不用否認,王三,我要是將月銀給了鄭三刀,他說他會拿着月銀去做什麼?”
王三吧嗒了一下嘴,陰笑道:“逍遙閣花費太貴,三十兩銀子就算省着花也只能勉強去兩次。我估摸着他不是拿月銀買胭脂水粉花布假首飾去勾引鎮上的寡婦就一定會是抓鱉巷的常客。”鄭三刀偷瞟了一眼王三,又急忙低下頭。
陳燁強忍着笑意問道:“鄭三刀,王三說的你可有異議?”
鄭三刀垂頭喪氣搖搖頭:“俺是真沒想到啊,除了主人,三哥也這麼瞭解俺啊,三哥你真是俺最好的兄弟!”
一股寒意從頭頂直接砸到後腳跟,王三使勁哆嗦了一下,吃驚的瞧着鄭三刀。
鄭三刀擡起頭,極度曖昧的衝王三笑道:“生俺者爹孃,知俺者主人和三哥也!”心裡嘆氣道,得,看來王三可不能得罪啊,要不然俺可就只能做和尚咧!
王三懊惱的真想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心裡哀嚎道,我吃飽撐着了不成,沒事扇什麼風點什麼火,看這小子的淫賤欠扁樣,他這是又想纏着俺給他當大茶壺!
陳燁不知道面前這倆傢伙心裡轉着的念頭,微笑道:“不過三刀,你也不用這麼垂頭喪氣的,我不會永遠替你管着銀子,只要你討了媳婦,這財政大權我就還給你媳婦。還有你的月錢到時也會給你漲的。”
鄭三刀眼珠子急溜溜亂轉,看來俺得抓緊找媳婦了,等有了媳婦,憑俺的本事,銀子還不乖乖都落入俺的腰包,到那時,嘿嘿嘿嘿。
鄭三刀眼睛亮了,眉開眼笑的問道:“主人,不知到時你能給俺漲多少銀子?”
陳燁微笑瞧着鄭三刀:“應該和王三差不多吧。”
陳燁的話音剛落,鄭三刀眼前一暈,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上,還沒等陳燁和王三醒過神來,鄭三刀又吱溜蹦了起來,驚喜若狂的連連作揖:“主人啊,你真是俺的好主人啊,你對俺是真好啊,要不俺認你當乾爹的了。”
“胡說八道!”陳燁笑罵了一句,嘆了口氣,看着鄭三刀,嘴角綻起一抹苦笑:“我只身來到這裡,也許永遠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你呢,也是個孤兒。三刀,你跟了我,咱們也算是相依爲命,我希望我們能永遠這麼相依爲命下去。”
鄭三刀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眼中閃過一抹淚光,又硬生生憋了回去,瞧着陳燁,半晌,咧嘴開心地笑了。
王三嘆氣道:“鄭三刀你小子的命是不是好的有些邪啊?你不會上輩子是東家的乾兒子吧!”
鄭三刀嘿嘿笑道:“主人待你也很好,你不會是主人上輩子的孫子吧!”
“你他孃的佔俺便宜!”王三剛瞪眼,鄭三刀已眉開眼笑站到王三面前,擡手輕扇着自己的臉,臉上堆滿了淫賤的笑意:“三哥,小弟爲剛纔的話自扇耳光,你大人大量,千萬可別生氣。”
王三激靈打了個冷戰,後退了一步,尖叫道:“俺承認俺上輩子是你兒子,你他孃的離俺遠點!”
陳燁撲哧放聲大笑起來:“這麼說俺們三個關係還真他孃的近啊!哈哈哈哈哈。”
“回稟大掌櫃,花記分號劉掌櫃和花葯董還有四名年輕女子在藥行大堂,說要見大掌櫃。”一名護院邁步走進書房,躬身說道。
陳燁愣了一下,狐疑的望向王三:“花嬋玉也來了,難道是對這次分給花記分號的藥材有異議?”
王三忙躬身道:“回東家,這不可能,這次回總號採辦花記分號的藥材,完全是根據劉掌櫃遞交的各分號賬簿上的藥材數量定下的。俺因爲花記分號剛開業,對他們一下要走這麼多藥材,也能理解,並沒表示過異議,他們還來幹什麼?”
陳燁問道:“請花葯董和劉掌櫃他們過來,還有告訴巧妹上茶。”
“是。”那名護院轉身急匆匆離去了。
陳燁微皺着眉頭,望着打開的書房房門,眼中閃動着疑惑之色。
王三衝鄭三刀努了努嘴,躬身笑道:“聽剛纔趙六回稟,花葯董他們還帶了四名女子一塊來的,東家,俺和刀哥再去搬四把椅子過來。”陳燁點點頭,王三和鄭三刀快步走出了書房。
片刻,那名護院引着花嬋玉、劉全寶等人來到書房門外,護院進入書房,剛躬身,陳燁已沉聲道:“不必通傳了,請他們進來,還有今後花葯董和劉掌櫃來,直接請他們來見我,不得攔阻。”
“是。”那名護院剛轉身,花嬋玉已怒氣衝衝走了進來,美眸惱怒的瞪着陳燁。緊接着劉全寶和思思、海棠、小婉和小憐也走了進來。
陳燁雙手一按紫檀書案,站起身來,微笑瞧着花嬋玉:“花葯董怎麼一臉怒色,這是誰這麼大膽子敢欺負花葯董?應該不是我吧,我記得離開時,花葯董還是春風滿面。”
花嬋玉俏臉一紅,接着冷笑一聲:“大掌櫃就是大掌櫃,輕巧的一句話就推得乾乾淨淨。”
陳燁一愣,失聲笑道:“聽花葯董話裡的意思,難不成還真是陳燁惹着你了,陳燁一直對花葯董可是禮敬有加,實在是想不出是哪裡做的欠妥招惹到了花葯董。還請花葯董明示。”
花嬋玉氣的美目圓睜,朱脣輕微顫動,無聲的說着,對我禮敬有加?虛僞的傢伙!
陳燁的眼神快速聚焦到花嬋玉的紅嫩的朱脣上,嘴角綻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嘴脣也輕動,無聲道,罵人,可不是淑女所爲!花嬋玉驚羞得急忙躲開陳燁玩味的眼神,俏媚的小臉已如火焰般通紅。
劉全寶躬身陪笑道:“東家,這次大小姐和全寶冒昧打攪,是有件事委實難決,全寶想其中也許有什麼誤會……”
“誤會?!劉全寶你是說我來此無理取鬧了?!”花嬋玉的火騰地又冒了起來,顧不得羞臊打斷劉全寶的話,美目又瞪了起來,憤怒的瞪着劉全寶。
劉全寶額頭上瞬間冒出冷汗,慌忙陪笑道:“全寶不是這個意思,大小姐您千萬不要誤會。”
陳燁微笑道:“諸位都少安毋躁好嗎,既然是來找陳燁興師問罪,陳燁就在這裡,咱們慢慢說,只要是陳燁的過錯,陳燁不會倚強凌弱,欺負花葯董,陳燁一定會向花葯董賠罪。”
花嬋玉微撇了一下小嘴,冷哼了一聲。陳燁瞧了她一眼,微笑搖搖頭,轉而望向思思,笑道:“思思妹子,這一向少見,身子可好?”
思思忙蹲身還禮,羞笑道:“多謝大掌櫃關心,思思一切都好,思思還要謝大掌櫃成全。”
陳燁笑道:“妹子客氣了,答應妹子的事,我怎敢怠慢,不過這也是妹子你心裡有他,不然我再怎麼成全,也是剃頭挑子一頭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