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灝、灝軒,我好像是喜歡上你了。”慢慢平靜下來的我,幽幽地道出這句,在受苦時突然明瞭的事,我可能是喜歡上了這個男人,纔會放不下。
“嗯。”這是男人的回答,那麼的平靜,應該說是那麼的平淡,淡到有些冷。即使這是預料之內之事,但內心還是控制不住地難受。
“王爺,銀樂公主帶來了御醫。”習晝不知何時進來稟報,也許他壓根就一直在這裡。我的視線本就不清,現在更是越來越模糊。
“叫她滾!”羽灝軒看也不看就說出一句,但對方好像不是這麼好打發。
“王太醫、陳太醫,你們進來。”銀樂的聲音,“軒轅王,王妃的傷不容拖延。”那聲音是促定的,無懼的。
抱着我的男人,低頭看我,我的眼是半眯着,所以無法看清他眼裡的思緒。但我知道他不想把我的命丟給眼前這些他認爲迫害我成這樣的人。
動了動手,“嗚!”真疼,“灝軒,讓他們給我診診吧,我、我疼。”真的痛,全身都痛,他沒發現我痛得全身都在顫嗎?
“王爺,至少讓太醫們幫診着,王妃的臉色真的不太好。”銀樂踮着腳看我,一臉的擔心很明顯。
聽罷,羽灝軒有些猶豫地看了看我,最後才下了很大決定般道:“太醫留下,所有人都出去。”
“是。”一干人等都退下。
於是羽灝軒當着二位老醫者的面把包着我的外衣給脫了,細細地檢查着我身上的傷,之後就是那二位醫者小心地診治着……雖然真的很痛,但看着那個男人不掩飾的心急擔心的表情,看着他忙來忙去的身影,心裡竟然如留了蜜一樣,那樣甜。
只是,疼得有些支撐不住的我,大汗凝結得越來越多,看急了一旁的羽灝軒:“你們兩個老東西,沒看到他都疼得直冒冷汗了嗎?你們倒底會不會醫治啊?!”聲音吼得很大,估計外面的侍衛與僕人們都聽得清。
看着遷怒的人,我抓着他的手動了動,有些無力說:“灝軒,你、你先別怒,呼……”我說話喘得厲害,“我、我沒事,我不痛……”他再這樣阻止下去,我保證一定很給力地暈給他看。
“……”看得出羽灝軒在極力地忍着怒氣,但那雙鷹眼狠狠一甩,嚇得被喝停的二人趕緊再次動手,生怕這男人會把他們吃了似的。
每一次我疼得整個人都抽時,我發現羽灝軒握着我的手總是在加重力度。他在擔心我,我知道,很疼,但是好開心。
整個過程,我是被折騰得暈了醒,醒了暈好幾次——我好懷念現代的那些麻zui手術室——呸!我沒事詛咒自己做什麼。
這次沒暈多久,我醒來後,天色還沒黑,守在我牀邊的,仍是那個男人。我對他笑:“我睡了多久?”被他扶起來,接過他手中的水,啐了幾口。
把碗放回去,他又折了回來,“可好些了?”
我點頭,“不疼了。”其實好疼,非常疼,各種的疼痛,全身疼痛!
“嗯,那就好。”羽灝軒將軟枕擺牀頭,讓我靠,然後小心翼翼地扶我靠好,自己這回沒有急着坐牀頭,而是出了門,不知在門外與誰交待了些話,就又走了回來。
“怎麼了?”我問,聲音自己聽着都很無力,可這也是我努力逼着自己裝得最無事之樣了,不想讓他擔心。
“無事。”他說。
“無事?那,爲何屋外有人?”我明明聽聞到。
“是你的那兩個小丫頭吧。”羽灝軒不知上哪取來了書,習以爲常地坐牀上,一腿搭牀上,就這麼靠坐着。
我看了看被掩上的屋門,又把視線抽了回來:“不是,屋外還有別人。”我說得很肯定,氣息不同了,並不是二月或他兩名貼身影衛氣息。
羽灝軒擡起剛低下去的頭,看我,對上我的堅持的目前,他微嘆息:“那是銀樂與兩個官臣。”
“銀樂公主?他們爲什麼在門外?”
“別問了,等過兩日你傷情好轉,咱們打道回去。”他說得輕巧。
“能不管嗎?”我真想瞪他一眼,可是沒力氣,說話都開始喘了,“我們現在在別人的國裡、別人的宮裡,你這樣拒人之門外,可是失禮。”他不想活着回去嗎?他不知道那些人都在懷疑他就是行刺銀帝的兇手嗎?不知道我被弄成這模樣都是因爲他這幾日的不辭而別嗎?
“不用理之,那是他們罪有應得。”
“扣扣……王爺。”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然後是夜的聲音。
我看向羽灝軒,他只是從容地把書放下,擡起牀上那修長的腿放地上,然後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捏着褥被幫我蓋過肚子,以防我着了涼,然後衝我百年難遇地微笑道:“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
我是被他那種模樣給驚傻的,所以等他出了門才反應過來,心情愉悅不到半分鐘就被各種的不安給填滿。
扯開被,我忍着全身疼下了牀,撞到傷處,疼得直咬牙;好容易來到門處,我已是滿臉的冷汗。門還沒來得急打開,就聽聞門名傳來口氣不善的聲音:
“拿具屍體來就想敷衍本王?!當本王三歲小兒麼!!”
“……”什麼?屍體?
心一急,就拉門而出:“怎麼了,灝軒?”一時情急的我,忘了在人前該喊他王爺纔是,伸手想扯着他的衣好讓自己站得穩些,好在他不但沒甩開我,還伸手扶過來。
“怎麼出來了?”那聲音與前一秒截然不同,如此的體貼溫柔。
感激地對上他那雙能迷惑我心神的眼,裂嘴一笑:“我沒事。”就是到處疼得讓人全身發軟。
“怎不在屋裡好好躺着?”那語氣裡,責備裡帶着明顯的關心與心疼,聽得我宛如夢中,受寵若驚。
“我、我……”眼角一瞟,看到了地上用白布蓋着個人……不是人,是屍體。
“唔……”我有些受驚地把臉往他衣裡塞,雖不是頭一次看到死人,但如此慘白着臉對着你的,是頭一次,一時間的受驚讓我連體力都流失得差不多。
羽灝軒適時地摟過我的腰,將我帶進懷裡,也不管別人是非的眼神,眼裡看的都是我:“嚇到了?”
我搖頭,“怎麼了這是?”我小心地再把視線放回那屍身上,雖有些怯,倒也不噁心了。
“禮……王妃,這就是那上書房的李大人。”銀樂上前一步,話語間格外的恭敬,卻也掩飾不了那份關心。
“是那個李大人?”想起那人猙獰的面目,可怕有眼神,我就有些後怕,貼了貼羽灝軒溫熱的身體,藉助他的體溫讓自己不那麼冷。“他、他怎麼死了?”早上還那樣生龍活虎,而且窮兇極惡、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