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洗個手吧。”女人慢慢把手伸了過去,男人動作一窒,水龍頭已經自動關閉。
她很是不解:“怎麼又沒水了?”打了個酒嗝,站起來。“那算了,我不洗了。”
她咕噥着,暈乎乎站起來。
突然間,手臂一緊,人已經被扯着拽出了洗手間,巨大的力道晃得洗手間大門,乒乓作響。狀樂有才。
她驚魂未定,纖細的手腕被巨大力道扣着拉入了最近一個無人使用的包間。
包間裡沉悶,有一股隱約難聞的氣味讓她皺起了眉頭,驟亮的燈光照的她頭暈目眩,難受的眯起了眼。
背抵着堅硬的牆壁,說不出的難受。她想要新鮮空氣,所以掙扎着往外走,可是男人不讓,高大的身影籠罩在他的周圍,燈光折射在他立體分明的臉廓,狹長的雙眸因爲蘊含的感情顯得更加深邃,仿若秀挺山峰的鼻樑落下線條完美的陰影,薄脣緊抿着,簡單的白襯衫黑西裝,卻耀眼的叫人挪不開眼。
無論兩年前還是兩年後,他永遠都是焦點,只要往那裡一站,就可以勾魂奪魄的輕易勾走所有的注意力。
明明醉了酒,她的身體卻不可抑止的顫抖起來,混沌而黑亮的眼睛裡涌出陣陣暖意。死死盯着眼前這張模糊不清的俊臉,緊咬着下脣,身體裡猶如藤蔓般的痛苦與惱怒翻滾而來,乾渴的嗓子眼像是堵了塊乾渴的軟木塞,暗啞而細尖。
兩人身體捱得極近,他高大的身影徹底擋住了頭頂的光線,她置身在牆壁和他銅牆鐵壁的胸膛間。聽到自己近乎咬牙切齒的聲音:“放手!”
男人如神匠雕塑的五官,冷硬,剋制,依言手一鬆,安靜的包間裡瞬間響起兩道凌厲清脆的掌摑。
她赤紅着眼眶,挺直着背脊,像一個英勇的女戰士:“離我遠點兒,我不認識你!”
他沒有動,漆黑的眼神高深莫測,見她不再開口,才擡手,將她散落在耳邊的髮絲撥到腦後,動作輕柔:“說完了?”
他的嗓音一如之前,低沉穩重,貼着她的耳畔,有蠱惑人心的味道。最新章節全文閱讀
她咬着下脣。力道之大,幾乎出血,兩年,確切的說是兩年零七個月。
尤其是孩子早產時,她躺在手術檯上,順產,孩子呱呱墜地她還來不及看一眼,她就發生了大出血,只看到一個小小的紅紅的像小貓兒般的小身體,被醫生用簡單的被子包裹了,送去了保溫箱。
她想說什麼。可是太虛弱了,什麼也說不出來。
那時候,她一個人躺在絕望的產牀上,耳邊是醫生進進出出的腳步聲,可她太累了,意識逐漸模糊,就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不知道了。
再後來,等她醒來時,已經是三天之後了。彭媛在牀邊守着她,臉上似乎有哭過的痕跡,她問孩子的情形,彭媛卻給她帶來一個悲痛欲絕的消息,孩子沒了,因爲月份不足,先天不足,沒保住。
那一刻,那一天,那段時間,成爲唐末晚記憶裡永遠的傷痛。
她永遠也忘不了自己聽到消息的那一刻,身體分明有一部分,死去。
隨着那孩子。
出院之前,她還聽到醫生悄悄對彭媛說,因爲大出血,她的子宮壁又太薄,以後要再孕,恐怕不易。當然現在醫學技術這麼發達,也不是不可能。
是啊,現在的醫學技術那麼發達,爲什麼她的孩子,就沒有保住呢。
過往的一切,如走馬觀花般在眼前紛至沓來,她抑制不住體內千軍萬馬般涌動的悲傷,聽到他的話,那醉酒的寒意,突然就清醒了幾分,然後,是無盡的疲憊。
他來得太快,她真的完全沒有應對的能力,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上浮現的兩個鮮紅手印,也她身上大紅的衣衫格外呼應,她真的無法忘記,眼神凌厲,又嫌惡:“放開我!”
傅紹騫眉頭緊蹙,冷峻的臉上是沒有掩飾的心痛與疲憊,明明近在咫尺,可她陌生的,讓他抓不住,他瓷實的嗓音帶着濃重低啞:“那些事情,我已經知道。”
他側臉的線條,在燈光裡分外明顯。
知道,知道又怎麼樣呢。
知道就可以把她的孩子還給她嗎?知道就可以讓死去的孩子死而復生嗎?他說的太輕巧了,卻是真的逼出了她眼中的淚意:“怎麼不去陪你太太呢,在這裡堵着有夫之婦,你覺得有意思嗎?”
他嗓音又莫名的暗啞了幾分:“有夫之婦?那你知不知道你老公是誰?”
“反正不是你。”
“不是我,那是誰?”她在他的追問下,避無可避,“陸雲深?”
“她沒有騙你。”
包廂門突然被推開,另一道頎長的身影朝他們走來,乾淨的襯衫領口微微敞着,因爲喝了酒而顯得有些微醺的臉色稍稍透着紅光,但眼神沉穩清明,他走過來,對着男人說:“傅總,她沒有騙你。”
傅紹騫盯着眼前的男人,慢慢挺直了背脊,身形頓顯偉岸高大,可是陸雲深也不差,帶着手腕的手抄在褲兜裡,神色內斂,伸手去拉唐末晚的手腕,卻被傅紹騫身影一擋,擋住了他的靠近。
陸雲深沒有再冒進,就站着那裡,通明的燈火映照着他臉上的表情清晰自然:“晚晚,要回家了嗎。”
唐末晚太陽穴隱隱作痛,聽到陸雲深的問話,下意識的有些斷片,但看到面前擋着的那堵高大身影,嗯了一聲:“走吧,我頭疼。”
陸雲深伸手過去接她,但手還未碰到,她整個人已經被旁邊的男人打橫抱了起來,並且冷要瞧着陸雲深:“陸老師,我真的很好奇,跟我扯了證的女人,怎麼還能跟你回家了?抱歉,我帶我太太回家,不奉陪了。”
扯證?
他跟她?
什麼時候?
腦回路完全接收不到完整的信號,腦子昏昏沉沉,已經沒有力氣再思考,手指軟弱無力的搭在腰間上,想擡起都使不出一份力氣來:“放我下來。”
他深邃的臉龐在昏暗的走廊上曖昧不清,步子邁的極大,抱着她身體的雙臂沉穩有力而溫柔,側臉雖然佈滿陰霾,但沒有再疾言厲色。
她盯着他線條盡顯的下頜,一顆心卻不斷往下沉,聞着他身上熟悉又幹淨的氣息,鼻子泛酸,嗓音梗在喉嚨裡,難受的發不出聲來,他低頭,把她的身體用力往上提了提,可以讓她捱得與自己更近,他低醇而強大的氣息,徹底將她嬌小的身體籠罩住:“你累了,閉上眼睛,睡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一直都在夢裡出現的聲音,此刻卻清晰的在耳畔響起,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她已經無力去分辨,但是不斷從眼角滾落的淚水,卻打溼了他身上的襯衫,貼緊了他線條分明的厚實胸膛,胸膛裡,那顆沉寂了許久的心臟,終於又慢慢恢復了原本有力的跳動。
“你爲什麼一直不來找我?”
陷入昏睡前,她好似聽到自己問出了長期以來盤踞在心頭的最艱澀的問題,可是他回答了什麼,她沒有聽清。
下面放不下,上面放一句。
說三點。
1、關於有人說虎頭蛇尾問題。文還沒結束,請小夥伴別輕易下評論,清清很傷心,以寫了六年的人格起誓,清清的文向來有始有終,質量保證,絕不會頭重腳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