齙牙男這次長長出了口氣,很爽快的回道,“安徽!”
齙牙男這三次回答,已經露出問題了,就是關於他來這裡幹什麼,什麼時候走,他都不敢回答,而是讓蔥花來說。很明顯,他自知嘴笨怕說錯了話。所以對於第三無關緊要的問題,他就能回答了。看來這兄妹倆來這裡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意圖。
“還沒請教大哥姓名……”玻璃這樣開口一個大哥閉口一個大哥,親的跟自家人似的,着實令人噁心。
“哦”,齙牙男好像一下才反應過來,聊了半天連名字都忘了說,於是忙說道,“我叫楊樹,她叫楊聰,還沒請教你是……”
我和玻璃一聽,硬憋住沒笑出來。這樣的名字確實挺怪的,想必是上一輩人沒多少文化,隨便就給孩子起了這麼個名字!怪不得他妹妹叫蔥花,原來是這麼來的。
“聰明的聰!”這時蔥花看到我們的表情,趕忙糾正道。
她不說還好,一說出來我和玻璃頓時忍不住樂了,然後異口同聲說道,“這個無所謂!”
蔥花這時候有點生氣了,拽了拽齙牙男,“哥,我們走!”
我搗了一下玻璃,趕忙停住不笑了,然後說道,“唉,蔥花妹子,你別生氣,我這個朋友就這樣,喜歡開玩笑,你別理他!”
誰知道我剛說完,玻璃那邊剛收住嘴,又噗嗤一下又笑了出來,“蔥花,洋蔥,那不用說,大哥小名就叫兔子了?”
齙牙男先是一愣,然後撓了撓頭,笑着問道,“哎,你咋知道的?”
蔥花一聽氣得在一邊直跺腳,不斷拉着齙牙男要走。我心想這個齙牙男哪裡是實誠,簡直實心了都,玻璃明顯是拿他開涮,他竟然聽不出來,發木發到這個份上,難怪蔥花會生氣,太不長臉了!
玻璃一見蔥花真生氣了,知道自己玩笑開大了,趕忙上來攔住她,“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
蔥花可不是吃素的,本來就知道玻璃對自己不懷好意,然後又見他調侃哥哥,心裡更窩着氣。現在一見玻璃一臉媚笑過來死纏爛打,頓時就怒了,擡起腳對着玻璃的檔部就踢了過去。
玻璃可沒料到蔥花會來這麼一招,立時惡吼一聲,抱着檔部在一邊痛苦地跳了起來。
齙牙男一見自己妹妹平白無故打人,便訓斥道,“你怎麼可以打人呢,我平時怎麼跟你說的,脾氣得收斂點,不像話!”說着就過來問玻璃怎麼樣了。
玻璃咬緊牙說道,“沒……沒事!”然後趁齙牙男不注意,對我暗施了眼色。我能讀懂他這個眼神,無非就是讓我幫他演戲,但是這個時候鬧這個事,未免太不合時宜了。
這時齙牙男對着蔥花喊道,“抓緊過來跟人家道歉!”
我擡頭看了看蔥花,她眼睛紅紅的,滿臉寫滿了委屈,這時她用手摸了把眼淚,然後背過身去,不去理他哥。
“小老道說我日後無傳業之人,看來是說對了!”玻璃一邊跳一邊呻吟道,表情特誇張,邊說邊拿眼又瞥了瞥蔥花。說實話我現在看到他現在猥瑣樣,真想上去很踹他一腳,這傢伙太沒溜了,玩也不分個時候!
齙牙男一見蔥花這個態度,也有點生氣,“怎麼又不聽話了,出來時爹是怎麼說的?”
蔥花聽了這句話,雖是滿心的委屈,也只得轉過身來,臉上掛着淚水。我一看這算什麼事,玻璃只顧寫自己玩,也不考慮人家小姑娘的感受。
於是我對着玻璃喊道,“小心腳下有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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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一喊出口,玻璃“媽呀”叫了一聲,急忙忙朝我跑了過來,嘴裡不斷喊道,“在哪裡,在哪裡?”
不過他剛站定身子,就明白過來了,回頭看了看齙牙男,尷尬地嘿嘿一笑。
齙牙男再笨現在自然也看出怎麼回事了,他狠狠地瞪了玻璃一眼,然後轉身拉着蔥花就走了!
這時雨下大了,雨水伴隨着樹葉落下來,周圍響起雨水打在落葉上的聲音,嘩嘩作響。我一看齙牙男和蔥花也沒打傘,於是趕忙追了過去,一把拽住齙牙男的胳膊,“先找個避雨的地方!”
然後我們冒着雨,一路向南跑去,玻璃這傢伙跑得最快,分明一點事都沒有,我估計就算我不嚇唬他,這個時候他也會自己一溜煙跑過來。我們四個人一頭鑽進了最近一家餐廳,因爲現在正好中午,也到了吃飯的時間!
飯桌上他們就一直大眼瞪小眼,玻璃就一直賠不是,那兄妹倆反正就認定他是壞人不搭理他。這就是玻璃戀愛的開場白,一開始我只當玻璃就是鬧着玩玩而已,因爲我看多了他的玩世不恭和遊戲人生,後來才知道他確實是用了心。我問他,這個城市裡有這麼多更漂亮的姑娘,爲啥你偏偏看上了一個農村來的。他的回答是城市裡的女人心理太複雜了,還是農村的好,純天然的。至於兩人在沒在一起,這裡暫且不提,以後還會再說!
我們吃得差不多了,我看着齙牙男說道,“對了,那個兔子哥,你既然能算,你能不能幫我算算最近做得一個夢?”
玻璃一聽,高興壞了,忙搶着說道,“哎呦,大哥你會算命?快幫我算算,我將來到底有孩子沒有?”
這時齙牙男沒說話,只是把手從桌子下拿了上來,往桌子一放,說道,“我不敢算了,再算我的手就要廢了!”
我和玻璃一看,不由得都倒吸一口氣,齙牙男的左手腫得跟饅頭一樣,通紅通紅的,都快發紫了。五根手指緊緊地擠在一起,分不開。
“你這是……”
“上一段時間算多了,窺伺了太多的天機了,現在遭了報應了。整隻手都動不了,疼的要命!”
玻璃用手點了一下,齙牙男頓時疼得直吸氣。蔥花一見照着玻璃的手一巴掌就扇了過去,“別碰我哥!”
玻璃抽回手瞥了瞥嘴,“要不去醫院看看吧!”
“沒用,看看過兩天能好嗎,也怪我太貪心了!”然後齙牙男說道,“你做什麼夢,說出來聽聽不妨事!”
蔥花一聽也急了,忙拽了拽他。齙牙男說,“不用擔心,說出來聽聽不妨事!”
於是我把夢裡看到的原模原樣跟他說了一遍,最後說到“三界”的時候,齙牙男“噌”一下站了上來,滿臉惶恐,嘴巴一張一合,嘀咕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而蔥花也坐在那裡,低着頭用食指不斷地壓着桌面,一句話也不說。
他們一準想到了什麼,我暗想。
我也沒有急着問,我怕問急齙牙男反倒說不出話來,反正也不差這一會功夫。這個節骨眼呂思然打來了電話,又把我訓斥一頓,說我不打招呼就沒影了,讓我抓緊回去,我說這邊有事,等會。那邊生氣地把電話掛了,我嘆了口氣,真是本性難移啊!
“看來我三哥還是沒有聽我的勸!”齙牙男自言自語道,然後又低頭看了看蔥花,說道,“也別太難過了,這是他自找的。他命裡註定有這一劫,我們誰也保不了他,我看我們還是回去一趟吧!”
“那這邊的事……”蔥花擡頭看了看齙牙男,低聲問道,“好不容易纔找到這裡的。”
齙牙男嘆了口氣,“算了吧,先放一放!”
玻璃一聽他們現在就要走,便着急問,“你們是要回家嗎!”
“嗯,家裡出事了!”
“我和你們一起回去!”玻璃脫口而出,絲毫沒有猶豫。
蔥花摸了一把眼淚,低低說道,“這是我們家的事,你去幹嘛!”
我本來是想我做了這樣一個夢,和你齙牙男家裡有什麼關係,你幹嘛緊張成這個樣子。不過我還沒來得急問,就被玻璃接去了。我瞅了玻璃一眼,暗想我們在說正事的,你瞎攪和什麼勁,真是色迷心竅,於是我嘲諷地說道,“是呀,你是哪一路的,你去幹嘛?倒插門啊!”
誰知玻璃下一句話卻令我如何也笑不起來了。玻璃說,“不僅是我要去,你也得去,你忘了小老道的話了!”
我心裡一震,忙擡頭看了看齙牙男,“你家在南邊?”
齙牙男點點頭。
“哪裡?”
“安徽!”
“安徽都是你家的?”
“三界!”
我心裡猛地一顫,差點沒哭了。搞了半天三界果然還是地名,原來一直是我想的太複雜了,包括玻璃一開始也想複雜了。不過就算我夢見有人對我說三界,這和他三哥有什麼關係,再說三界是一個鎮,也不能說整個鎮都是他的。剛纔他說他三哥命裡註定有此一劫,還說他三哥不聽勸,難不成他早已經算到了,只是算不到其何日何時有此劫難而已?
這時玻璃見我還在疑慮這個事,於是湊過來低聲說道,“這次不僅僅是爲了逃避你的身劫,也是你的責任,所以你必須去!”
我的責任?我忙擡頭看玻璃,“什麼意思?”
玻璃呵呵一笑,趴到我耳邊低低說道,“別忘了你的身份,判書,高一念啥都跟我說了!”
我心裡又是一震,恨道又是這個欠揍的一念,對於判書的這個身份我已經努力地隱瞞了,就是不希望玻璃知道。可你一念到底還是給我捅出去了,我現在真擔心象他這樣的大嗓門,搞不好這會整個村都知道這事了。
玻璃之所以說是我的責任,那意思是說現在我這個夢有根有據,而那個人死前對我伸出手明顯是有求於我,再說白一點就是又有犯境的事發生了,至於是陰犯陽,還是陽犯陰,這就不好說了。
玻璃說完之後,突然把臉一沉,把手遮在嘴邊說道,“其實裡面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